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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季青琢在急什麼。

“他沒怎麼。”季青琢把書按下來,她決定等係統再吸收一點能量。

江千客立於小山穀的主位之上,他垂眸看了眼季青琢,目光落在她脖子的那枚鏡子上,並未說話。

臨近下課,他給弟子們出解陣的考題,隻要能解出來就能獲得甲等,季青琢飛速做完了卷子,見周圍人都在艱難思考,便裝模作樣在紙上寫寫畫畫。

這些陣法是難或者是簡單,在她眼中幾乎沒有任何區彆,唯一讓她覺得艱澀難懂的,隻有在上第一節 陣法課的時候,江千客介紹屬於荒蝕的地脈星辰陣。

“既然寫完了,就交上來。”江千客朝她揚起下巴。

季青琢將桌上考題收起,拿上去遞到江千客麵前,江千客伸手,將紙張收了過來。

在他手指觸上紙張的那一瞬間,係統的警報聲響起:“注意,在監測範圍內,感應有殺意,危險等級為一級。”

季青琢的手抖了起來,她鬆手,飛速把自己的手縮回了袖子裡。

江千客抬眸看了她一眼,並未說話,在課堂中,他就算再喪心病狂也不會動手。

殺意有的時候,是掩藏不住的,一旦靠近些許就會起這樣的念頭,但江千客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季青琢能感覺到這虛無縹緲的殺意。

季青琢下課之後,逃得很快,她找係統商量對策:“真的是江長老,係統你是怎麼確定他的殺意的?”

係統解釋了一下它這個感應機製的運作原理:“殺意是一種負麵能量,此界修士利用靈氣修煉的時間並不長,靈氣是一種正向能量,而負麵能量——包括誕生邪魔的地脈鬼氣,都是與靈氣相伴而生的產物。”

“我是世界意識的衍化,自然能感應到負麵的能量。”係統解釋道。

“這樣麼。”季青琢應了一聲,她輕歎一聲,“我又怎麼會被他恨上?”

“不知。”這也是係統費解的地方。

季青琢下課之後,逃得飛快,隻有回到了白水島,她才有些許安全感,現在江千客受傷,暫時不會出手,但是等他傷好之後,應當會想辦法動手。

在玄雲宗內死一兩個弟子,似乎並不是什麼大事,因為誰都知道當年荒蝕的勢力尚未完全鏟除。

但此時,季青琢又不知對誰說,沒人會相信一個玄雲宗的長老會對弟子產生殺意,告訴沈容玉嗎……他那晚對付三枚脫手的追魂釘就如此艱難了。

季青琢將此事悶在心裡沒有說,一段時間過後,她上修煉課的時候,慕櫻長老笑眯眯地宣布,再過幾月,便是新弟子入門滿一年的日子了,到時候玄雲宗內會對弟子進行統一的測試,測試成績同樣計入最終門內考核的分數中。

這應該是相當於期末考之類的東西,當然,課後慕櫻留下了她,頗有些無奈地對季青琢說:“青琢,玄雲宗內年度測試對於修煉課的考核很簡單。”

“隻有修為到達煉氣五階,才算及格——當然,這隻是最基礎的分數,修為煉氣五階往上,直到九階封頂,得到的分數各不相同。”慕櫻查探了一下季青琢的修為,“其實你這樣已經很難得了,都快煉氣三階了……”

“青琢,課後要多努力一下了。”慕櫻鼓勵她。

季青琢聽完,險些沒暈過去,課後努力嗎?她已經很努力了。

莫非真的要增加修煉時間嗎?季青琢從慕櫻長老的洞府裡走出,苦惱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

其實……她隻是覺得,修煉有點怪怪的,討厭麼,並不討厭。

修仙好難,她下了個結論。

季青琢回白水島之後,又帶上了許多冰靈果,準備去敲沈容玉的院門,卻見他門上貼了張紙條,讓她自己進去喂又又就行,他要晚上才會回來。

上一次沈容玉有事不在,就出了有人追殺她那事,季青琢惴惴不安,她推門走入沈容玉院中,暫時把延長修煉時間的事情拋在腦後。

她摸出冰靈果,喂著又又,這小家夥最近吃得很胖,季青琢沒讓它吃太飽。

季青琢喂完之後,沒有馬上離開,她為了年度測試能拿個及格分,決定還是……還是延長一下修煉時間。

她走到沈容玉院中的竹製平台上等著,又又飛了過來,臥在她身邊陪她玩著。

季青琢等得有些無聊,摸出法術書來看,一頁一頁翻著。

翻多了,也就困了,她原是坐在竹製地麵上的,輕軟的薄紗鋪陳開,因為沈容玉不在,她也不好意思自己坐在他的竹榻上。

季青琢困得上下眼皮打架,夜色降臨,她腦袋一歪,靠在了他的竹榻旁,睡了過去。

沈容玉歸來時,就看到季青琢半躺在他的院子裡,兩手搭著竹榻,及腰的青絲垂落在地,她沒敢直接躺竹榻上去,而那小小的玄霜獸則躲在她的衣袖下睡覺。

月色下,她手裡拿著的一卷書掉落在地,書上是密密麻麻的筆記。

她雙眼緊閉著,呼吸均勻清淺,明顯是睡著了。

第33章 33%25

月下, 沈容玉的身影似籠著一層輕煙,他歸來時,似乎染了林中的霧氣, 袖上洇著一點水漬。

他入內,原本推動時會吱呀作響的門並未發出聲音。

枕在季青琢袖子上的又又先醒了,它撲騰著翅膀朝沈容玉飛了過來,但沈容玉沒有搭理它。

它嚶嚶叫著想要引起沈容玉的注意, 但沈容玉覺得它吵,把它的嘴巴給捏住了, 又又隻能低低嗚咽兩聲,自己跑到一邊玩去了。

沈容玉踏水而過, 紋繡著白曇的衣擺落於水麵, 靜默無聲。

夜風吹來, 此時已是夏末入秋的季節了, 入夜的風愈發涼了。白日炎熱, 季青琢還穿著她的輕薄衣裳,還是沈容玉帶著她上次去市集買的, 淡粉的衣裳,如花般展開。

季青琢睡覺的時候,總是習慣把自己縮得小小的,在沈容玉這裡也一樣, 手腳都蜷縮起來, 藏在裙裳下的腳背繃得很緊, 搭在竹榻上的手攥成拳, 枕著自己的腦袋。

她睡覺時候, 一向無夢, 有的時候會感知到些許緊張的情緒, 比如在沈容玉這裡,夜風沁涼,她不由得想起了在江千客麵前數次感應到的殺意。

後來的每一次陣法課,她都能感應到係統的警告,與江千客視線相撞的時候,他的眼神卻是平靜無害的,與那清晰的警告聲形成鮮明的對比。

沉睡著的季青琢攥緊了自己的雙手,沈容玉已走至她身前,他俯身,將她半抱了起來,在她耳邊喚了一聲:“琢琢?”

季青琢近日來精神緊張,睡覺都沒睡好,在沈容玉這裡,她竟然意外的可以睡沉,所以她沒有應答他。

沈容玉注意到了她眼底帶著的淡淡青黑,隻將她抱了起來,她袖上裝飾著的絲帶落了下來,末端達成結,是花兒的形狀,嬌嫩可愛。

季青琢在他懷裡歪了頭,還在睡著,之前她數次在夜中驚醒,已經很久沒有這般平靜的睡眠體驗了。

“琢琢。”沈容玉又喚了一聲,還是沒有應答。

屋外寒涼,還是在水麵上,睡久了難免傷身,無奈,沈容玉隻能抱著她入屋內。

兩手抱著她,以腳尖將屋門推開,屋內燃著一盞瑩瑩幽燈,光線昏暗,門外的月光還更亮些。

季青琢趴在他肩膀上,睡熟了,她的呼吸平靜。

沈容玉側過頭,看著她的側臉,白皙細膩的脖頸上,是形狀精巧的耳朵,耳朵上沒有任何裝飾,白瑩瑩的一個耳垂,並未因害羞而紅透。

驀地,他似乎又想起前段時間季青琢對他說的話。

——“我不好吃。”

沈容玉低頭,如鬼使神差般,在她耳垂上咬了一口,他攬著她背的大掌慢慢收緊了。

很小很輕的一塊木頭,就這麼被他抱在懷裡,似乎做什麼都可以。

季青琢感覺到了,但她還未醒來,她困極了,而且沈容玉是這個修仙界裡她唯一熟悉的人。

她側過頭,腦袋在他頸側蹭了蹭,因為耳朵很癢。·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沈容玉仰高了脖頸,他似乎在避開她,又似乎在享受這般親昵的觸碰。

屋內幽燈燭影搖晃,將兩人身形映在牆上,如水波蕩漾。

終究,沈容玉還是低聲對她說:“若要睡,就去床上睡。”

季青琢沒回答他,但他還是把她放到了自己的床上,沒辦法,這院子裡就這麼一張床。

她的身子落在榻上,便很快翻了個身,自動縮到了最角落去,抱著被子,這是她最有安全感的睡覺方式。

沈容玉低眸看著她,季青琢的長睫輕顫,睡沉過去。

他似乎能知道季青琢這幾日是因何沒睡好覺,他的手在腰間葬雪劍上輕輕撫動,忽地問道:“在怕?”

季青琢沒有回答他,在沉睡中,他的聲音似乎也鑽進了她的耳朵。

她的眉頭微皺,還想繼續睡,便隻能在混沌的意識下回答他:“嗯。”

“江千客?”沈容玉問,他走了上來,坐在床側,他知季青琢沒有醒,他看著門外的月光,用極輕的聲音問道。

季青琢聽到這個名字,抓著被子的手很快攥緊了,這是她最不理解的地方,她與江千客無冤無仇,為何要殺她?

她又應了聲:“嗯。”

沈容玉看著她微蹙的眉,聲音變得乾脆利落,仿佛落入水中的匕首,將水麵破開。

“那就殺了吧。”他說。

沈容玉轉身出門,將門給季青琢帶上了。

季青琢睡了很久才醒過來,她很久沒這麼安穩地睡著了,待醒來時,她嗅到了床上那熟悉的香氣,若有似無,如妖如魅,是沈容玉的味道。

她趕緊從床上翻身坐了起來,發現自己果然在沈容玉房間裡。

季青琢一驚,她沒想到自己開個小差,居然睡了這麼久,她從床上翻身坐起,見自己的鞋整齊放在床側。

將腳伸出,露著的腳趾蜷縮著,在屋內昏暗燈光下,白得發亮。

是沈容玉脫得鞋,季青琢想,她一旦有了這個念頭,腳尖一觸碰到鞋麵,就飛速縮了回來。

她的腦海裡不由自主地會想到,在她睡覺的時候,沈容玉是如何傾身幫她把鞋脫了,他的發絲會自肩頭垂落,落在她的腳背上,輕輕撓著。

季青琢一手拍上自己的臉頰,讓自己強行把這些畫麵忘記。

剛睡醒,頭有些疼,她推開門,去找院外的沈容玉,她要找他道個歉,一不小心在他這裡睡著了。

都怪那該死的報警聲,她這幾日都沒有睡好。

沈容玉靠在竹榻上,他淡色的身影仿佛夜空中圓滿月亮的降影,這一次,他沒有拭劍,葬雪劍被放在身側的木幾上,他低頭看著手裡的紙頁。

若是季青琢湊近了看,她就能發現他手裡的紙頁上繪製的是熟悉的陣法,正是江千客用來護身的桃花迷霧陣。

桃花迷霧陣並不隻是簡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