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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拍了拍它的頭,一人一驢落在最後,跟了上去。

此時的沈容玉依舊站立在崖上,人群散去後,季青琢看向他,她總算看清了他是何模樣。

第2章 2%25

係統對她描述沈容玉的時候,把他說成一個人間妖魔,什麼屠戮修仙界無數修士,劍上染血萬千,就連地獄裡爬上來的修羅鬼怪,見了他都要繞道走。

季青琢以為此人青麵獠牙沒有人樣,必定凶殘極了。

目光落在他身上,此時的沈容玉長身玉立,在崖上山風之中,紋繡著輕靈仙曇的大袖拂動,恍若謫仙。

沈容玉並未看向季青琢,他望著遠處山巒的眼眸涼極了,像凝著一層冰,將眼眸深處的情緒掩下。

季青琢牽著驢給自己壯膽,待走近時,她才看清沈容玉的眉眼,他的樣貌宛如在冰層下埋藏萬年的冷玉般完美冰冷,亦有玉般瑩潤的質感。

他是好看的,並且看上去有些溫柔,並不凶,但季青琢卻總覺得他身邊有種凜然的氣場,讓人不敢靠近。

沈容玉現在就站在山崖上,根本沒看她,他隻是在安靜地等候雲舟上的最後一位乘客登船。

季青琢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也不是她想找沈容玉搭話,隻是她……

“那個,你好,我的驢能上船嗎?”季青琢認真問沈容玉,對自己的攻略對象說出了第一句話。

沈容玉的眼眸微凜,他聽見季青琢的話,她的嗓音獨特,說出的話也奇怪。

“可以,上來。”沈容玉出乎意料的好脾氣,但他依舊懶得看季青琢,就連一隻要參加升仙大會的驢要上船如此勁爆的事情,他也不感興趣。

季青琢牽著老毛驢,坐到了雲舟的最末端,在她右邊是不久之前跟她吵過架的秋明雪,她帶來的侍女竟然也被當成參加升仙大會的個體,得到了參加的機會,這讓她很鬱悶。

當季青琢牽著老毛驢坐在她身邊的時候,秋明雪更鬱悶了。

“你你的驢怎麼也來了?坐遠點!”秋明雪往自己侍女的方向擠了擠。

季青琢自動坐到最末端的位置,與秋明雪隔出一道距離來。

她口袋裡的胡蘿卜吃完了,這老毛驢太能吃了,她無法再找些什麼事情做用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季青琢不太習慣人多的場合,她咽了下口水,繼續發呆,她看著遠方的如絮雲朵,開始想念自己印著卡通雲朵圖案的被子,軟乎乎的。

此時,有人攜劍而飛,紛然劍光如雪冰冷絢麗,身形颯遝,沈容玉待所有求仙者登船完畢,飛至雲舟的船頭。

他的雙眸依舊平視前方,季青琢隻看到他的側臉,他有利落的下頜線與高挺的鼻梁,還有抖落山霧的長睫,凝刻在雲崖之上的身影,仿佛一幅畫。

但是,她的目光沒有跟著沈容玉走,待沈容玉禦劍離開之後,她就低下了頭,反倒是其他人,都紛紛望向他,眸中露出仰慕的神情。

“他真好看啊,仿佛是真正的仙人一般。”秋明雪說道,“這就是玄雲宗聞名整個雲澤域的大師兄沈容玉嗎,我沒想到他居然願意出來接我們這些普通人,如此平易近人。”

方才囂張跋扈的小公主,在見了沈容玉之後,竟也稱呼自己為“普通人”了。

因為他的存在,能讓人感受到雲泥之彆,他是純淨的雲,而旁人則是地上的汙泥。

季青琢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擺,在登上山峰的時候,因為路途顛簸,她從驢車上摔下去過,衣擺沾了灰,皺巴巴的,她伸出手,將衣角的褶皺拂開些許。

此時,季青琢隨身攜帶的小鏡子裡出現一條係統攻略任務。

【係統能量不足,請嘗試接近沈容玉獲取能量。】

季青琢的位置是整個雲舟上離沈容玉最遠的那個位置,她覺得坐在這裡挺舒服,不太想動。

她一向是糊弄學大師,所以她的屁股朝沈容玉的方向象征性地挪了挪,但她忘了這個方向也是秋明雪的方向。

原本她帶來的老毛驢乖乖站在她的腳邊,現在她一動,老毛驢也甩了甩尾巴,往沈容玉的方向挪,似乎比她還積極。

這驢老了,長得醜,見這臟兮兮的老毛驢靠過來,秋明雪尖叫一聲,躲到自己侍女身後,尖叫道:“盈袖!”

名喚盈袖的侍女揮手作勢嚇了一下毛驢,袖子上的銀飾閃著光,把蒙了一輩子眼的毛驢嚇得在原地驚慌失措地跺腳。

雲舟上風大,老毛驢驚慌亂竄,竟然要失足掉下雲舟去,這雲舟下可是萬丈懸崖。

季青琢衝上去把毛驢的脖子抱住了,用手捂住它的眼睛,她輕輕拍著它的脖頸安撫它,這老毛驢陪了她一路,可不能掉下去。

老毛驢還是慌,盈袖的銀飾太晃眼,它一時半會沒緩過來,季青琢猝不及防被失控的毛驢尥蹶子踢了一腳。

季青琢平衡不太好,她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四肢孱弱的人,所以被老毛驢這麼一踢,雲舟的防護陣法沒有托住她,她直接被踢下雲舟。

雲舟飛行的高度極高,失重感自%e8%83%b8腔漫上大腦,季青琢嚇得說不出來話,她隻能緊緊閉上眼,雙手在半空裡扒拉著,試圖找到一個可以抓住的依托。

季青琢往下墜落,那沒用的係統已經慌了:“宿主……宿主怎麼辦啊宿主,你沒完成任務我沒能量也救不了你啊。”

她沒能回答係統,她的唇瓣驚恐地抖著,仿佛溺水般的絕望襲來,她真真切切地感覺到了死亡的恐懼。

季青琢下墜的速度越來越快,直到她耳邊傳來颯然風聲,仿佛海上飛鳥振翅滑行,由於自由落體的緣故,所以她的背弓著,雙手試圖往上探去,尋找依托。

此時,沈容玉握住了她的手,他腳下那柄雪光泠泠的長劍似破開縹緲雲霧的筆鋒,他單手攬住了季青琢的腰,而她並沒有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

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石火間,雲舟上的那群求仙者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紛紛往後退去,秋明雪與她的侍女盈袖早已慌了,誰都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皆呆愣在原地。

而沈容玉已飛身上前救人,他的任務是將這些求仙者安全帶到雲水峰,自然不會在中途落下一位。

他手下一使勁,將季青琢攬進了懷中。

季青琢的身子輕,她本人也過分安靜,跌落雲舟之後,她被嚇傻了,就這麼一副呆呆的模樣,也不知道大喊大叫。

而此時的她回過神來,她撲進了沈容玉的懷裡,眼前一道紛然銀光閃過,是沈容玉衣襟上的紋飾,纖長的花瓣,帶著淡色的藍,仿佛溶溶月光,是曇花,最是皎潔無瑕。

她吸了吸鼻子,嗅到了沈容玉身上好聞的香氣兒,極深又極淡,混雜著誘人沉淪的魅惑與皓潔無塵的清冷。

季青琢以為這是某種特殊的花香,但很久以後,她才知道,這是殺儘千萬人,血與肉、骨與魂所堆疊出的透骨魂香。

她的手原是在半空中胡亂揮舞著,試圖找到依托,但是被沈容玉拽入懷中之後,她的手順勢搭上了他的肩膀,她本該緊緊攀著他——掌心貼著肩頭,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

但是季青琢在確認自己安全之後,手指屈起,慢悠悠地將自己的手虛攏成拳,她沒有抓著他。

在愣神間,沈容玉已提著她回到了雲舟上,她被他丟在船麵,平穩落地。

而到了此時,季青琢才回過神來,沈容玉從救她開始就壓根沒碰過她,他出手,與她肌膚相觸的每一處都流動著小小的氣流,一道無形的空氣屏障將他們兩人隔開。

她不以為意,隻拍了拍手上的塵灰,結結巴巴道了聲謝。

站定在船尾的老毛驢冷靜下來,四腳歡快地踏步,跑過來找她。

季青琢還想坐回去,便準備朝原來的地方走去。

她剛邁步,便被沈容玉單手按住了,他的掌心與她的肩膀依舊隔著一道無形的屏障。

“雲舟尾端壞了,我去看,你留在此處。”沈容玉說,他的嗓音好聽,如泠然清泉。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網①友①整①理①上①傳①

季青琢無意去欣賞他聲線的美妙,她發現沈容玉的語調特殊,雖聽起來溫潤柔和,頗符合“門派大師兄”這個人設定位,但是他的語調並無任何感情的摻雜,在場所有人,或驚或懼,皆有常人的情感,隻有他仿佛是為了完成某種程序一般說出了這句話。

他並不在意這雲舟上求仙者的生命,他隻是接到了一個任務,要完成它而已。

這才是真的任務人啊,不像她,綁定了個係統還摸魚,季青琢坐了下來,摸了摸老毛驢的脖子,暗自想道。

沈容玉查看雲舟尾端的防護陣法缺口,順手將它修複了。

縮在船尾的秋明雪與她的侍女盈袖瑟瑟發抖,不住解釋道:“她帶著的畜生太臟了,就順手趕走了,誰讓她要去救,而且誰知道船尾的防護陣法壞了呢……”

沈容玉並沒有搭理她們,修複陣法之後,他攜劍回到雲舟的頭部,這個小小的鬨劇就算結束,至於雲舟上的防護陣法缺口,就不是他要調查的事了。

季青琢低著頭發呆,沈容玉走過她麵前,他曳地的袍角也未染塵,被輕盈的氣流托起,如仙人般自在。

沈容玉落座在她的右側,高大的陰影籠罩下來,係統興奮說道:“恭喜宿主,完成第一個任務,你成功靠近沈容玉了,我補充的能量暫時還能撐十日。”

季青琢絞著自己的袖角,她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雖然沈容玉就坐在她身邊不遠處,但她連搭話的勇氣都沒有。

都怪係統把他渲染得太凶了,她現在怕他把自己殺了。

季青琢承認自己是個重度社恐,現在她連抬眼看一眼沈容玉都不好意思。

沈容玉馭使著雲舟平穩行駛著,不多時他們便抵達雲水峰,而另一批率先抵達的求仙者已經等候在這裡。

他們是憑借自己力量飛越深淵的求仙者,這才是這一批參加升仙大會的精英,而他們雲舟上這批,充其量隻能算是墊腳石。

走下雲舟的時候,季青琢的老毛驢不太乖,蹄子一歪,踩上沈容玉的腳。

沈容玉沒躲,因為老毛驢碰不到他,腳上的氣流把毛驢的蹄子給擋住了。

季青琢倒吸一口涼氣,她抱著老毛驢的脖子往後拖。

驢脾氣倔,季青琢抱得挺艱難。

沈容玉終於拿正眼看她了,主要是她的驢實在是太引人注目。

“呃……”季青琢抱著老毛驢的脖子,呆呆地看向沈容玉。

沈容玉的眼睫微垂,他的眼風隻掃了季青琢一瞬,而後他的指端微光凝聚,閃爍著極淺淡的藍色光暈,一枚符咒被他寫了下來,這符咒變為繩索的形狀,他將它拋給季青琢。

季青琢下意識接過,她站定在原地,雲舟變回核桃大小,被沈容玉納入袖中,他離開了。

她捧著手裡這根繩索,問係統道:“他這是要我拿這根繩子自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