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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的白月光 一礫沙 4249 字 5個月前

中單,捂住臉轉身,咬牙憤憤道:“明明是你不莊重,怎麼還怪我大聲!”

顧遠蕭忍著笑走到她身後,輕拍下她的肩,她身子便立即抖起來,仿佛某種受到驚嚇的小動物,他嘴角挑起,扶著她的肩低聲道:“我現在要入宮去見陛下,你幫我換身衣服。”

顧雙華一聽他要進宮,總算是鬆了口氣,隨即鼓起腮幫子道:“為何要讓我幫你換衣服?”

顧遠蕭將她的身子掰回來,一字一句道:“因為我要去做一件事關你我的大事,籌謀數年,成敗就在今日,我雖已有八成把握,但到底還是有些怕。”

顧雙華驚訝地抬眸,從小到大,她從未聽過哥哥說出過一個怕字,一時間,心中百感交集,這時顧遠蕭彎腰摸著她的臉道:“所以,今日進宮,必須由你親手為我裝扮,我才能有十足的信心去打贏這場仗。”

顧雙華看著哥哥的臉,%e8%83%b8口不知為何又軟又熱,然後許諾似的,重重點了點頭。

入宮的朝服十分繁瑣,顧雙華又從未幫男子穿衣過,忙活了一陣,緊張得後頸都沁出汗來。

顧遠蕭兩手撐開,看著她細白的手指繞著自己腰間打轉,柔聲道:“往後,你都這般為我穿衣好不好?”

顧雙華正笨手笨腳地為他係好玉飾,聞言愣了愣,隨即鼓起勇氣抬頭問道:“你那天晚上說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顧遠蕭一臉坦然道:“就是我會娶你的意思,方才,我已經同娘親和祖母都說過了。”

顧雙華未想到會聽到這麼驚悚的答案,拉住革帶的手猛地用力,勒得顧遠蕭倒抽一口氣,然後聽見妹妹嚇得聲音都在發顫:“你怎麼……怎麼能同她們說這些……”

她簡直不敢想象,祖母聽見這件事時,會不會痛心或震怒,他又是怎麼說服嫡母接受的。

顧遠蕭輕按住她的手,收起了調笑神色,柔聲道:“既然我說要娶你,我們之間的所有障礙,都由我來一點點拆除。你隻需好好等著,等我回來,等著做我的新娘。”

“可是……”

顧雙華還沒將爭辯說出口,就被他捂住了嘴,然後看見他黑眸閃動,目光灼灼地落在她身上:“我也想過,等你能慢慢接受我,不再當我是哥哥時,再去向公主提親。但太子突然要立你為良娣,我想保住你,就必須先同你成親,若你實在不想,我們還是可以先像以前那般相處,但身份卻是不同了,你懂了嗎?”

顧雙華眨了眨眼,花了許久才理清他話裡的意思,然後才突然明白哥哥那晚問她那些話的用意,滿心被掀起驚濤駭浪,正在無措時,哥哥低下頭來,將額頭與她緊緊相抵,柔聲問道:“所以……你願不願意。”

許是因為哥哥神色太過溫柔,許是因為他執意娶她,卻還為她著想,不會逼迫她立即接受夫妻之間的親昵,顧雙華雙手攥著衣襟,按下如鼓的心跳,竟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顧遠蕭的心被狠狠撞了一下,他等這個點頭已經等了太久,仿佛等了一生一世,可現在還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轉頭看了眼更漏,將旁邊的玉冠交到她手上,微微彎腰道:“幫我戴上。”

顧雙華接過玉冠為他戴好,再細心地調整好係帶,然後吐出口氣,認真地問:“全部都好了嗎?”

顧遠蕭見她杏眸中噙滿溫柔,仿佛在某個清晨送丈夫離家的妻子,沒忍住低下頭,在她唇上輕輕一%e5%90%bb,然後手指摩挲著她的臉頰道:“現在才是,等我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  哎,不知道說什麼了,這章評論送紅包。

第77章

亁元殿上, 皇帝穿著黑色常服, 正襟危坐於龍椅之上, 仔細看過去,一張臉卻好像比衣裳更黑上幾分, 手指叩在桌案上道:“雲霆你來告訴朕,如今京城裡的這些流言,究竟是怎麼回事!”

顧遠蕭一臉恭敬道:“流言的來源,臣也正在查。”

皇帝對這敷衍的回答很是不滿,抬手道:“朕喚你來,可不是為了聽這些廢話,你告訴朕,為何那流言會說蘇少陵的孩子沒有死, 甚至,還和你們長寧侯府扯上關係?”

顧遠蕭歎了口氣,卻並不急著作答, 目光偶爾往殿門外掃去, 直到一室靜默, 襯得更漏的聲音越來越響, 皇帝顯得越發不耐煩,正要罵上一句,突然聽得外麵有太監高喊:“陛下, 長樂公主求見。”

這聲音尖銳裡透著幾分慌張,幾乎控製不住語調,皇帝皺起眉:門口的太監可是見過不少大場麵, 一個長樂公主,何以能讓他亂了陣腳。

於是他急忙喊道:“宣公主進來。”

等殿門打開,彆說外麵呆若木雞的內侍們,皇帝也是驚出了身冷汗,隨即震怒地站起吼道:“你!你這是做什麼!”

隻見公主一身素縞地走進來,臉上半點脂粉不施,神色哀傷凝重,鳳眸裡藏了萬千氣象,直勾勾地看著高坐龍椅上的皇帝。

皇帝氣得袍袖亂抖,顧遠蕭連忙站起,用眼神示意殿上的內侍全部出去守著,再將殿門緊閉。

他從公主身旁往回走,對皇帝彎腰勸慰道:“陛下先莫要動氣,公主這麼做,必定是有她的解釋。”他神色似是尋常,攏在袖中的手心卻全是熱汗。

皇帝這才緩過口氣,眯起眼對公主喝道:“你來說!你究竟要做什麼?”

公主直直往下一跪,仍是用無畏的眼神看著皇帝,一字一句道:“妹妹今日,是要來為亡夫伸冤!”

皇帝被她又氣出一口血,隨手拿起個紙鎮朝她扔去,大罵道:“亡夫?你哪來的亡夫,當魏敬亭死了嗎!”

可他罵歸罵,下麵跪著的是他從小最疼的妹妹,那紙鎮就那麼虛張聲勢地往旁邊砸下,公主連躲都未躲一下,隻是伏下`身子,語聲錚錚道:“亡夫蘇少陵,十八年前被奸人所害,為保潼關與大越疆土,寧願以身赴死,含冤長眠至今,還望皇兄明鑒,能重審此案,還他個清白!”

皇帝負著手在龍椅前邊踱步邊怒喝道:“胡鬨!那案子是他親自認的,也是他為燕王開的城門,以至靈州城數萬百姓被屠,現在還說什麼含冤莫白,莫非還是朕冤枉了他嗎!”

“陛下!”顧遠蕭突然走到殿中央跪下,將帶來的錦盒高高舉起:“臣手上有一份戶籍名錄,可以證明當時蘇少陵開南門放燕人進城時,靈州城內的百姓和兵士全撤到了十裡外的兗城,裡麵死去的,全是染了瘟疫難愈的重病之人,至於屠城之說,全是燕王和奸人勾結,為除去蘇都督放出的誅心之言。”

皇帝瞪著眼前兩人,瞳孔中的光亮縮起,怒極反笑出來:“好啊,連你也在這兒等著朕呢!你們這是商量好了,一起來向朕逼宮嗎!”

顧遠蕭將錦盒舉過頭頂,脖上現出道道青筋,卻是毫不退縮地繼續道:“家父早察覺此案有隱情,但在證據確鑿前,不敢對陛下直言。他臨死前將此事托付給臣,臣也知重翻舊案牽扯甚廣,可家父一直對臣說:陛下是明君仁政,絕不忍見忠臣枉死,任奸佞橫行,因此為了陛下清譽,為了天理昭彰,臣冒死也要將這證據交於陛下。”

皇帝冷著臉,隨即握拳重重砸向桌案,指著他道:“長寧侯,你這是將朕的軍啊!”

這時公主也抬起頭,紅著眼道:“陛下若要向長寧戶問罪,便連我一起問罪吧。因為妹妹早已立誓,少陵的冤屈若不能洗清,我也不想再苟活在這世上。”⑥本⑥作⑥品⑥由⑥思⑥兔⑥在⑥線⑥閱⑥讀⑥網⑥友⑥整⑥理⑥上⑥傳⑥

皇帝氣得%e8%83%b8口劇烈起伏,咬著牙闔上眼,再睜開時,臉上竟現濃濃的痛意,他扶著桌案坐下,指著顧遠蕭道:“顯兒死後,朕對你視如親子,助你建功勳、興侯府,甚至將禁軍大權全交托給你,從未有過任何猜忌……”他痛心地搖頭,又對著公主道:“還有瑤嘉,你從小到大,朕都寵你縱你,連句重話都舍不得對你說,你們……你們就是如此回報朕的?”

公主見此皇帝哥哥如此,許多往事湧上心頭,不知對該怨該恨還是該親近感激,百般滋味交織,終是低頭啜泣起來。

顧遠蕭臉上也露出些許愧疚,可很快又恢複肅然神色,鄭重地舉著錦盒站起,走到皇帝麵前,恭敬地彎腰:“正因為臣對陛下敬重,才不想陛下一直背負著這個錯誤,也不想蘇都督這樣的大義之人,就此含冤與史書之中。還請陛下先看看這些證據,到時,再決定該不該治臣的罪。”

皇帝冷著臉一把接過錦盒,展開裡麵的紙卷細看,隨即臉色數變,將錦盒重重一砸道:“周淵他竟敢,竟敢做這樣的事!”

顧遠蕭低頭道:“當年靈州之事,全是因為周太傅與燕王勾結,蘇都督為了拖延三日,救靈州百姓,保新郡不被攻陷,才自願背上汙名赴死,請陛下明察,他並不是叛國的罪人,而是護國的英雄啊!”

見皇帝捏著那紙卷,麵上陰晴不定,公主伏下`身子抽泣著道:“還請皇兄看在少陵忠心為國,在世人麵前還他一個清白吧。”

皇帝長歎口氣站起,背過身望著龍椅上的牌匾,久久未曾開口。

顧遠蕭同公主互看一眼,心中都有些忐忑,他們雖然已經做到這個地步,但自古上位者,代表的是赫赫天威,是絕不會低頭的皇權。

皇帝究竟會不會為了蘇少陵,為了公理與正義,承認自己當初犯的錯。

事到如今,他們賭的不過是一個帝王的良心。

不知過了多久,皇帝總算轉回身,似是疲憊至極,但目光卻灼灼地盯著顧遠蕭道:“你老實告訴朕,公主的那個孩子,是否還在人世?”

公主手指一抖,緊張地看向顧遠蕭,不知他會如何作答,畢竟稍有不慎,便是欺君重罪。

顧遠蕭似是猶豫一會兒,隨即輕輕地點了點頭。

皇帝麵色一沉正要發作,顧遠蕭已經搶先道:“當初陛下將那個孩子交給父親,不就是為了讓父親完成當初的允諾嗎?”

這下子不止是皇帝,連公主都聽得怔住,忍不住問道:“什麼允諾?”

顧遠蕭微微一笑,“當初父親與蘇都督本為摯交,曾相互交換過信物,定下契約,兩家女兒要結為秦晉之好。當初公主產女,陛下生怕這個孩子會受株連,便瞞著公主將那孩子交給父親,就是希望他念在這姻親關係,能善待那個孩子。雖然陛下沒有明說,父親卻已經明白,所以將她換了身份,改換名姓養在侯府裡,對外雖是稱兄妹,可侯府上下都是將她當作臣的妻子來對待,隻等著有一日蘇都督平冤昭雪,便堂堂正正娶她過門。”

這一番話說完,皇帝麵色陰沉看不出喜怒,公主卻是瞪大了眼,未想到他竟能想到如此無懈可擊的對策。

若是蘇少陵真是含冤枉死的,當初暗中下令賜死他的後人,就是皇帝身上最大的汙點,他的自尊絕不會允許自己被妹妹如此輕視怨恨,可顧遠蕭這番話卻輕飄飄化解了皇帝身上的罪孽,將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