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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的白月光 一礫沙 4282 字 5個月前

三妹,孤早聞其名,今日總算得見,真是不枉此行啊。”

顧遠蕭聽得不麵色沉了沉,怎麼好像太子這趟是專門來見自己妹妹來了,再加上心懷不軌的信王,便覺得連陽光都變得格外刺眼。

所幸顧雙華不太習慣這種場合,便轉頭對他道:“哥哥有正事要談,我去找熏兒他們了。”

顧遠蕭微微頷首,正要請太子進房去坐,信王折扇往手上一拍道:“本王也想起有事要求菩薩,雲霆你先陪陪殿下,本王去去就回。”

可他還沒邁步出去,就被一隻胳膊給牢牢攥住,顧遠蕭眯起眼道:“王爺既然將太子帶來,怎能將他一人留在這裡。”

信王眼看著佳人就快走沒影,理直氣壯地道:“這不還有長寧侯陪著嘛,天底下,有誰敢在你長寧侯眼皮底下鬨事。”

顧遠蕭被他一提醒,突然想起顧雲章被奸人所害之事,莫非那人事先知道太子要來,所以布下了一個他還不知道的局。

信王見他發呆,腳底抹油就想開溜,可顧遠蕭邊思索邊在手上加力,信王胳膊被擰的生疼,瞪著眼“哎喲”叫喚起來。

兩人正相峙不下,太子將拳放在唇邊,悠悠歎了口氣,道:“罷了罷了,孤王明白,你們都嫌麻煩,不願陪我這個病秧子。”

顧遠蕭和信王互看一眼,同時將麵容一肅,恭敬道:“臣不敢。”然後再沒有旁的心思,左右護法般陪著太子往佛殿走。

一路上,顧遠蕭小聲詢問信王,得知太子這次是想來寺裡為太後祈福,順道來會一會那位曾拒絕做他老師的方仲離,看這人是否真的博學,才敢像那般恃才傲物。

顧遠蕭卻覺得犯難,以方仲離的性子,哪怕太子也不會放在眼裡,更談不上恭敬有禮。

太子長年臥病,心思有些多疑敏[gǎn],若是因此發怒治了他的罪,後麵的事可就不好辦了。

於是他低頭回道:“不過是個酸腐的讀書人,何須殿下親自去見,倒還助長了那人的氣焰。待到明日筵講,我為殿下在講席後找個好位置,若是真賞識那人,再宣他來見也不遲。”

太子覺得有理,便點頭應下,這時他們從正殿走出,陽光照在金瓦上反射出刺目的光亮,太子覺得一陣暈眩,按住額頭,指尖微微發顫。

顧遠蕭和信王互看一眼,明白太子的身子經不起這樣的暴曬,再加上殿外人多眼雜,連忙叫人去請方丈,為他們安排了一間隱蔽的上房。

顧遠蕭這次來隻帶了兩名親衛,誰知信王這小子竟會把太子給帶來,哪怕加上太子暗衛,這護衛的人手必定不夠。

他不想驚擾了太子難得的玩性,於是交代一名親兵拿他的腰牌去調最近的禁衛兵過來。

安排好一切,他才走進房,太子身子虛弱,在外曬不得,進了這避光的房裡,又冷得臉色發白。

信王彎腰給他倒了杯熱茶暖手,顧遠蕭一眼瞥見敞開的窗戶,大步走過去,長臂一伸將窗戶放下。

信王見他關窗時,刻意往外看了幾眼,走過去手往後麵的桌案一撐,十分瀟灑地將腿擱上去坐下,小聲道:“怎麼,還舍不得你那寶貝妹妹?”

顧遠蕭瞪了他一眼,示意他莫要在太子麵前胡言。

太子聽不清他們說的話,隻是眯眼看著這兩人,突然想起曾經他還隻是二皇子時,有一年大雪落滿皇城,他坐在燒了地龍的暖閣,抱著隻手爐,羨慕地看著窗外。

禦花園裡,皇兄正和這兩人在打雪仗,他們聲音洪亮,身姿矯健,臉頰熱的發紅,那是他永遠無法企及的世界。

若是皇兄沒有出那次意外,若是父皇母後不是僅有兩子,自己又怎麼可能當上太子,信王和長寧侯對自己再恭敬也好,他們同他並無一起長大的情誼,對自己和對皇兄,到底是不同的。

他低頭吹拂茶湯上冒出的熱氣,氤氳白霧中,濕漉的黑眸漸轉幽深。

另一廂,顧雙華正被堂兄念的耳朵生繭,大致內容就是寺裡進了奸人,實在不太安全,讓她趁天色未晚帶熏兒先回侯府。

可顧雙華難得來聽筵講,再加上她對方仲離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於是聽完堂兄教訓,便直接從另一隻耳朵溜出去,然後止不住地四處神遊。

也不知哥哥和太子他們談的怎麼樣了,所以那人也會住在寺裡嗎?他們會再見麵嗎?

她想著想著,臉頰熱了起來,心跳也有些加速。

這時旁邊的顧雲章突然高呼一聲,激動的聲音都有些扭曲:“方先生!”

他曾聽過無數次方仲離坐而論道、舌戰群儒的故事,一直將他當作精神上的良師來崇拜,如今良師就站在麵前,簡直令他覺得如做夢一般,連忙素起麵容,將腰直直折下:“方先生有何指教。”

方仲離直接從他身邊繞過:“三小姐,可否借一步說話。”

顧雲章上翹的嘴角垂直下落,自己站直輕咳一聲,偷看堂妹先露出猶豫表情,隨即下了決心似的點頭,忙對方仲離道:“在下是她堂兄,可否陪堂妹一起……”

“不可。”他話還沒說完,方仲離就拋下這兩個字,然後負手往前走,走了幾步後又停下,回頭淡淡一瞥,顧雙華趕緊跟了上去。

方仲離將她帶到致遠和尚的禪房,吩咐小沙彌送了壺熱茶進來,然後往椅子上一坐,端起茶抿了口道:“你在家可有讀書?”

顧雙華忐忑了許久,未想到他竟是問這個,怔了怔才答:“看的。”

方仲離一抬下巴:“都看的什麼書,跟我說說。”

他語氣如同嚴師一般,顧雙華也不知為何,就乖乖將讀過的書說了一遍,然後見到方仲離連連揮手,喟歎道:“你身為……身為……”他連說幾個身為,想起承諾那人不透露她的身世,隻得將那句話咽下去,含糊道:“以你的身世,竟然隻讀這些書,不該,不該啊!”

顧雙華不知他是何意,可侯府給閨中小姐讀的書有限,哪怕是跟堂兄一起上族學,有些書她也是不能碰的。

於是試探地問道:“先生覺得我該讀什麼書呢?”

方仲離略一沉%e5%90%9f,道:“罷了,我這些年也遊曆累了,往後便呆在京城,給你做個老師吧。”

顧雙華瞪圓了眼,疑心自己聽錯了,這人如此傲慢,連太子少師都寧死推拒,竟然要給自己上課嗎?

可方仲離一臉堅決,並不像同她玩笑,捏著拳猶豫許久,終是輕聲問道:“雙華能問先生一句,為何願意教我嗎?”

方仲離目光遊移,最後把脖子一梗道:“因為老夫樂意。”

顧雙華還是覺得雲山霧罩的,又見方仲離拂袖道:“你可否願意,若是不願,就當我未曾說過這句話。若是願意就給我敬杯茶當作拜師,往後我就去侯府做夫子教你。”

顧雙華自然不願錯過這樣的機會,暫不管他是因何如此決定,忙倒了杯茶恭敬地遞上,道了聲:“謹聽夫子教誨。”

方仲離十分滿意地接過茶,磕了磕杯蓋,終是沒忍住,問道:“聽說你被公主收為義女,你可聽她說過些什麼?”

顧雙華未想到他竟還知道這個,坐下想了想道:“夫子想聽什麼?”

方仲離用手指敲著桌案,似是在思索著什麼,不知為何,顧雙華心頭似有微光閃過,脫口問道:“可是關於白袍將軍的事?”

果然,她看見方仲離握杯的手指一抖,心尖仿佛也跟著顫了顫,然後聽他用故作鎮定的聲音問道:“她說了些什麼?”

顧雙華低頭想了想,緩緩道:“公主對我說,白袍將軍因私欲通敵,釀覆城之難,是個不忠不義、大奸大惡之人!”

“胡說,她胡說!”方仲離將手中瓷杯往下一砸,驚得顧雙華倏地一抖,捏緊帕子,才發現手心全是熱汗。⊿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方仲離用發顫的手按著桌案,似乎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長歎一聲道:“無論外人如何評斷,你隻需記得:君子舍身而取義,白袍將軍便是老夫心中,唯一能敬為君子之人。”

顧雙華聽出他話語中的悲涼之意,不知為何內心惶惶,也有些想哭,正要繼續問下去,方仲離突然對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走到窗邊聽了一陣,用嘴型道:“窗外有人!”

作者有話要說:  想了一下,女主的身世算是給她的金手指吧,嘻嘻。

第38章 穿越番外

顧遠蕭開始發覺妹妹不對勁, 是在他去江南查半月貪墨案回京時。

當他趕回侯府時, 天空已浸滿灰墨色, 如練的月色照著朱漆廊柱,畫出一抹瑩白的刻紋。稍往裡走幾步, 就能在綽綽搖曳的樹影之中,看見正婀娜朝他走來那人。

她脖頸纖長,大紅的褙子鬆垮地搭在肩上,襯得%e8%83%b8口那一朵桃花格外妖嬈,尖尖的下巴壓著,杏眸含了霧,眉間貼翡翠花鈿,配著唇上一點朱紅, 仿佛從夜色中走出的樹妖,美豔不可方物。

顧遠蕭漸漸止住步子,看著女子的腳步如水似煙般走到自己麵前, 上身傾過來一福, 聲音似怨似嗔:“大哥, 你總算回來了。”

他被她眉間花鈿閃得眯了眯眼, 柔聲問道:“更深露重,為何站在這裡?”他未問出口的是她為何會打扮成這樣,這實在與他記憶中的妹妹相差甚遠。

顧雙華悠悠吐出口氣, 再往前踏一步,明眸朝上一挑,道:“在等哥哥啊。”

她說話間流轉著香軟的熱氣, 幾乎擦著顧遠蕭的耳邊滑過,他喉頭猛地一緊,又聽她繼續道:“哥哥一走就是半個月,連封家書都未傳回來,我問了許多次,祖母告訴我你今日會到,便想坐在這裡等你,誰知會等到此刻。”

她聲音頗有些委屈,令顧遠蕭不由也放軟了語氣道:“太晚了,你衣衫單薄,小心著涼,快回房去吧。”

顧雙華仰頭看他,很是清澄崇拜的眼神,長卷的羽睫顫顫點著眼下肌膚,像隻踩玉點冰的蝴蝶,令人生出想要觸碰的衝動,唇邊笑紋一漾道:“哥哥,你是不是很累。”

顧遠蕭還未開口,她已經快步走到他身後,踮腳伸出收來,幫他一下下按著額角,似是不經意將唇貼在他耳邊邀功:“這樣是不是好些。”

吐息間,一股極濃的香氣襲來,顧遠蕭隻覺得心神一蕩,忙用指甲猛刺進掌心,總算讓自己冷靜下來,逃也似地朝前邁步,轉頭卻看見她彎起的黑眸,盈盈閃動著無辜:“怎麼了?哥哥覺得不舒服嗎?”

這不對勁,很不對勁……

顧遠蕭也不知為何會生出這樣的念頭,隻覺得麵前的顧雙華,如這夜色般縹緲難辨,仿佛自己做過的一個夢,香豔而不真實。

見她還要再往前靠過來,忙轉身輕咳一聲,聲音都有點虛浮:“太晚了,你先回房吧。”

顧雙華低頭極輕的笑了一聲,然後斂袖朝他躬身道:“那我明日再來拜見哥哥。”

她纖腰一擰正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