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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的白月光 一礫沙 4260 字 5個月前

王已經搶著開口道:“嘖嘖,馮小姐要說什麼話,怎麼還得背著人呢。”

馮夕顏急得臉都發紅,明明是你們在這裡偷偷摸摸苟且, 怎麼還怪到我身上來了。

可她是的大家閨秀,這話說不出口,於是轉頭滿懷期待地去叫心上人:“遠蕭哥哥……”

顧遠蕭負著手打斷她道:“我與你本就沒什麼好說的, 馮小姐要走, 現在就可以走。”

馮夕顏未想到他會這麼說, 一點兒情麵也不留, 咬著唇就要哭出來,可顧遠蕭看都未再看她一眼,隻是直直盯著顧雙華問道:“你為何和他在這裡?”

他特意加重了“和他”兩個字, 聽得顧雙華心神莫名一凜,忙解釋道:“我和公主來宮裡見陛下,公主去了太後宮裡, 囑咐我在這裡等她,誰知恰好就碰上了王爺。”

顧遠蕭狐疑地看了信王一眼,隻見他滿臉坦然,身板挺得直直,端得是瀟灑翩逸的模樣,看起來非常礙眼。

於是他冷眼朝那邊一瞪,礙於這裡還是禦花園,走到顧雙華身邊隔袖拉著她的手腕,直直就往前走,邊走邊道:“這裡風大,要等公主,我帶你找個地方。”

顧雙華猝不及防被他給拖著往前走,馮夕顏急得在後麵喊道:“遠蕭哥哥,方才的事……”

顧遠蕭遠遠拋下一句:“馮小姐琴藝過人,何須他人指導。”

信王“唉唉”喊了兩聲,那兩人卻充耳未聞地往前走,不禁氣得一拊掌:嘔死他了,聽個牆角把身邊的佳人給聽沒了。

正低頭自認倒黴,顧遠蕭突然又回來了,衝他冷著臉把手一攤,信王眨了眨眼,隨即明白過來,將手裡的帕子往懷裡一揣,挑釁地對他笑。

他原以為自己這麼無賴,顧遠蕭在眾目睽睽之下也拿他沒辦法。

誰知那人傾身過來,單手蓄力按住他的肩,另一隻手竟往他懷裡摸去,信王被他摸得起了身雞皮疙瘩,想掙紮肩膀卻被按得發疼,根本動彈不得。

他性子雖然放蕩不羈,也從沒在大庭廣眾下被男人給摸過%e8%83%b8,這時汗都下來了,看著左右往這邊偷看的內侍,為了自己的清白忙大喊道:“亂摸什麼,我還給你就是!”

顧遠蕭如願得回了帕子,走到顧雙華身邊往她手裡一塞,又斜眼往那邊瞥道:“以後莫要亂放,被某些彆有用心的人撿了去。”

顧雙華遙遙看著過去,某個彆有用心的人立即露出內傷求憐惜的表情,可她隻衝他帶著歉意點了點頭,然後就小媳婦兒似的跟在哥哥後麵離開。

顧遠蕭因為有時會在宮裡留宿,皇帝為他在月華門內特意留了一間值房。當顧雙華走進去時,輕易就能分辨出其中有關哥哥的痕跡。

她在他書房抄書這些日子,耳濡目染早熟悉哥哥的習慣:他討厭淩亂,喜歡將筆杆半擱在硯台上,書不會堆得太高,用的宣紙一定要薄厚適中,彈起來能發出脆響的那種。

因此一走進這間值房,她便覺得這深宮禁庭也不那麼冰冷,多了些溫暖的煙火氣。

這時,顧遠蕭轉身對她道:“坐吧。”

顧雙華便規矩坐下,手擱在膝蓋上,下巴壓低,一副聆聽教誨的模樣。

顧遠蕭因她這模樣而鬆了鬆嘴角,問道:“餓了嗎?想吃什麼,我讓他們去拿。”

他知道進宮需得在辰時之前,期間程序繁瑣,他這個妹妹向來謹慎小心,進宮前必定不敢多吃東西,這時想必已經餓得不輕。

果然,顧雙華被他一提醒,才摸著肚子,苦著臉小聲道:“是……有些餓。”

顧遠蕭笑了笑,吩咐外麵的宮女端些點心小食上來,然後拎起燒好的水壺,為她倒好一杯熱茶遞過去道:“信王就隻帶著你在外麵亂轉,哪懂得如此照顧你。”

顧雙華吃一口酸甜的棗糕,喝一口熱茶,覺得腹中暖暖,十分滿足的模樣,聽著哥哥這話就像在和信王爭個高低一般,連忙用恭維的語氣道:“那是自然,因為你是我哥哥啊。”

她會這麼說,因為覺得哥哥是世上對她最好的人,若是有誰像哥哥,便是她能說出的最高讚美。

可顧遠蕭卻聽得冷下臉,未再發一言,隻坐回桌案後,隨手拿起一份未處理的邸報來看。

顧雙華確實是餓了,也未發覺哥哥的轉變,隻是自顧自吃十分自在,顧遠蕭生了半天悶氣,再抬頭見那人沒心沒肺,吃的臉頰都鼓起,於是微眯起眼,頗有些想把她也吃乾抹淨,好好整治一番的想法。

可現實無情,他內心再多躁動,表麵上也隻能做個好哥哥,手指點著桌案問道:“吃夠了?”

顧雙華忙用手指抹去嘴角的糕點屑,抬頭笑道:“夠了。”

顧遠蕭被她的笑容晃了晃眼,於是故作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撿著兩份不重要的邸報遞過去道:“我看的累了,你幫我讀一讀吧。”

顧雙華連忙走過來,彎腰去接他手裡的邸報,呼吸間還帶著棗泥糕的香味,勾的顧遠蕭抬起頭,鬼使神差地伸手去觸她的唇,所幸心念隻在那瞬閃過,指腹從她唇角一滑而過,再偏過頭掩飾地說了句:“嘴沒擦乾淨。”

“是嗎?”顧雙華緊張地拿帕子在唇邊又擦了一道,然後喝了口茶潤喉,坐在顧遠蕭身旁,認真地為他讀著邸報。

她的聲音清柔婉轉,在這間向來枯燥單調的值房裡,顯得十分悅耳,顧遠蕭默默看著她,那些字句便落不進耳朵裡。暗歎自己若是君主,隻怕也注定是個昏君,光聽著她的聲音,就已經無心政事。

顧雙華認真讀完一份,見哥哥直勾勾盯著她,莫名有些赧然,將那份邸報遞過去道:“需要批注什麼的嗎?”

顧遠蕭這才回神,掩飾地將那份邸報往桌上一擱道:“我待會兒會處理。”

顧雙華隻當有些事她不方便在場,扭頭看向窗外,還未見到公主找過來,突然想起件事,問道:“哥哥你真的會撫琴嗎?”

顧遠蕭一愣,隨即想起她隻聽到方才自己和馮夕顏的對話,於是笑笑道:“在我還是世子的時候學過。”

那時他還是不知愁滋味的年紀,史書看的多了,便向往士大夫情懷。詩詞音律、落棋聽雨,他樣樣都想嘗試。

老侯爺給他請了大樂師周衍教他彈琴,未想到他對此極有天份,周衍收了他當入室弟子,並放下豪言,要將畢生所學都傳授給他。

可誰知幾年後老侯爺病逝,顧遠蕭還未準備好就成了長寧侯,整座侯府的重擔壓在他身上,哪還有心思再去做這些意趣風雅之事。每日來往於兵部和禁宮,他需得沉穩,需得立威,需時時繃緊一根弦不可鬆懈,若不是今日馮夕顏提起,他幾乎都忘了自己還有過如此閒散淡泊的時候。

顧雙華想了會兒,哥哥學琴時和自己還並不親近,所以她從不知曉,心中到底有些好奇,試探地問:“哥哥以後能彈一曲給我聽聽嗎?”

顧遠蕭怔了怔,道:“我已經許多年沒彈過了,隻怕會十分難聽。”

顧雙華雙目泛起期待的光亮,道:“不需要好聽,隻要是哥哥為我彈的就行。”

顧遠蕭一挑眉,隨即朝她傾身,手指擱在她的手旁邊,問道:“我若為你彈琴,你為我做什麼?”

這問題可難住了顧雙華,若是說煮茶好像太過普通,可她也沒有什麼彆的事擅長,正在煩惱時,哥哥卻靠在她耳邊道:“我為你彈琴,你為我唱一支歌好不好。”

顧雙華趕忙道:“可我唱的不好。”

顧遠蕭的臉偏過來一些,濃黑的眸子專注地盯著她道:“不需要好聽,隻要你為我唱的就行。”

顧雙華也不知為何,明明是很普通的話語,可被他說出來就讓她想臉紅,大約是今日的天氣太熱了,蟬蟲吵得人心煩。

於是她站起走到桌邊,拿起那杯已經變冷的茶,咕嘟一口喝下去,總算穩下心神,再往外麵不住地看:公主怎麼還不來。

顧遠蕭察覺出她的焦急,問道:“我聽說,你要同馮夕顏一起為太後賀壽。”◣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顧雙華點頭,然後想起自己的困擾,便都同哥哥說了,她實在不知僅靠煮茶技藝,如何能在能藏無數變化的琴音中出彩。

顧遠蕭想了想道:“茶需目看,琴需耳聽,在那樣的場合,目之所及的色藝,自然比耳中聽到的音律更容易令人驚豔,所以你根本無需太過憂慮。”

他蘸了茶水在桌案上寫下一個“壽”字,又道:“你要記得,你花費心思所需要取悅的,不是滿座賓客,甚至不是陛下和皇後,唯有太後一人而已。”

顧雙華盯著他婉若遊龍般勾畫的手指,腦中似有亮光浮現,可始終想不真切,於是她乾脆托腮坐在那裡,蹙著眉思索許久,直到窗外響起嘈雜的腳步聲,才笑起來道:“我好像……想到了。”

顧遠蕭往窗外看了一眼,再不舍地看著滿臉雀躍的妹妹,手指輕壓在她衣袖上,直到顧雙華倏地轉頭,滑軟的布料翩蝶一般從他指腹下滑出,才終於收回手,緩緩道:“彆忘了,你欠我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不小心更晚了,下午還是3點二更。

第30章

當公主從回廊走到值房外時, 目光往窗內一瞥, 然後輕輕挑起眉, 揮手讓身後的侍衛莫要跟著,然後慢慢駐住了步子。

簌簌輕風吹動她耳邊鬢發, 飛揚的青絲之下,一闕圓窗,裝著眉目如畫的年輕男女,亭亭而立,雙雙而對,更襯得春色如許。

他手指壓著她衣袖的一角,眼眸中有繾綣柔情,偏所對之人懵懂未知, 帶著澄明的目光轉身,衣袖滑落,徒留滿室悵然。

公主被喚醒一些久遠的往事, 淡淡的酸楚從心尖湧上喉頭, 再被投進深遠的時光之中, 草木無聲, 雁過無痕。

她輕輕咳嗽一聲,推門進了暖閣,再對著忙向她行禮的兩人擺了擺手, 對顧雙華道:“可是等急了?”

顧雙華回道:“不著急,剛好在禦花園碰上哥哥,就同他在這兒歇息了一會兒。”

公主的目光掃過桌案上的糕點盤, 和那杯喝了一半的茶水,微微一笑道:“你哥哥倒是將你照顧的很好,連這種小事都記掛著。”

顧遠蕭麵容不變,朝公主微微頷首道:“謝公主誇讚,可這並非小事。”

他妹妹餓著肚子,可是天底下最頂要的事,哪能說是什麼小事!

公主長長的“哦”了一聲,將一雙鳳眸意味深長地在顧遠蕭身上繞了許久,然後才一擺寬袖,朝雙華伸出手道:“走吧,我們回公主府去。”

雙華點頭走過去,握住公主的手,又轉身對哥哥道彆,雖隻是方才短短的相處,卻莫名生出些離愁來。

算算日子,離回府還有八日,她默默歎了口氣,以往都不知,短短兩日竟會過的這麼久,又聽公主在耳邊道:“快走吧,不然趕不上回府的午膳了。”

顧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