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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的白月光 一礫沙 4233 字 5個月前

是喜歡,我便一直給你煮茶。”

顧遠蕭微微偏頭,掩住眼角眉梢愉悅的笑意,想了想,又問道:“對了,你會不會怕?”

顧雙華被他問的錯愕,抬眸問:“怕什麼?”

“怕像她們說的,錯過那個王家公子,你就再沒法覓得良婿?”

顧雙華連忙搖頭道:“雙華從來不敢肖想能嫁入高門,若尋不到良緣,就留在府裡陪著祖母,伺候她百年歸老。”她想了想,又小心地加了句:“若是母親不願多養個閒人,我也可以做些刺繡活計,補貼我房裡的開支。”

顧遠蕭微微皺眉,隨後傾身過去,一瞬不瞬地看著她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如此。”

不會讓她什麼?一直留在侯府裡嗎?

顧雙華覺得今日哥哥說話都像打啞謎,藏著許多她不懂的東西。可因為被提起姻緣,她又想起那個借用了她一年身子的女子,不知還得為此麵對多少未知的禍事。

這時爐中炭火漸熄,她正要起身去添,卻聽見顧遠蕭道:“時候也不早了,你先回房去吧。”

不是要叫自己問話嗎,可他還什麼都沒問呢?

難道,就是想問自己怕不怕嫁不出去。

她越想越覺得古怪,可也想哥哥能早些回去歇息,於是站起對他一福,正要道彆,顧遠蕭突然好像憶起什麼,喊道:“等等。”

然後,他從懷裡拿出個緞麵的匣子打開道:“這些珍珠是我在江南時,當地的一個富紳送給我的。據說是他去藩國時尋到的,算得上世間罕有,十分適合年輕女子做成首飾佩戴。我留在身上也沒用,正好你在這裡,就送給你罷。”

顧雙華看那匣子裡的珍珠顆顆溫潤飽滿,足有普通珍珠的一倍大,最特彆的是,顆顆珍珠全竟泛著銀灰色的光澤,光彩奪目、煞是好看,可她不敢去接,道:“府裡的年輕女子不少,哥哥若是要送,可以送給長姐或是二房的妹妹。”

顧遠蕭一挑眉:“熏兒年紀還小,用不上這些。雙娥每年往房裡添置那麼多首飾,還有不少禦賜之物,也看不上這種不值錢的玩意兒。”

說完,他不由得顧雙華再拒絕,一把將匣子塞進她懷裡道:“也不是什麼稀罕東西,你拿著便是。”

顧雙華怔怔捧著匣子,還沒來得及說一聲謝,就看見顧遠蕭立即扭頭,像躲避什麼似的,大步走了出去。

她眨了眨眼想:“大哥是不是累糊塗了,怎麼前言不搭後語的。不是從番邦求得,世間罕有的珍珠嗎?怎麼又說是不值錢的玩意兒,所以這珍珠到底是稀罕,還是不稀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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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二天清晨,侯府眾人用完早膳,因濕悶的天氣都懶得出門走動,整座宅子就顯得格外寧靜。

可老夫人的房裡,卻有著難得的熱鬨。

顧雙華站在熏籠旁,抬手往鼻前輕扇了幾下,再轉頭去喚丫鬟過來,聲音細細柔柔:“這香的味道過於重了,祖母不喜歡,可以換成佛手橘再加沉水香。”

老夫人半搭著眼皮,身子歪靠在羅漢塌上,手指撚著碟子裡的蜜餞塞進嘴裡,卻並不招呼一大早就趕到房裡來請安的顧雙華過來坐。

她不發話,顧雙華就得規矩地站著,可她對老太太有股自然的親近,因此也不覺得拘謹,眼神開始不安分地在屋內亂轉,然後手指著花架笑著道:“祖母以前總怪這盆麗格海棠不好養,開花就愛爛根,想不到如今被養的如此繁盛。”

老夫人斜著眼角看她,總算懶懶輕哼一聲,再摸過張帕子擦手,仿佛連眉間堆著的皺紋都寫滿了:我不高興!

她昨日雖在外人麵前維護了這個孫女兒,可埋在心裡的那股子怒氣,卻翻來滾去,怎麼也難消散下去。

顧雙華從兩歲進他們家門,這十幾年來,府裡長輩要說真心疼她的,除了老侯爺也就是自己這個養祖母了。

她當然知道媳婦鄒氏不喜歡這個出身不明的養女,下人們最懂察言觀色,眼看著主母對這位三小姐的態度,日子久了,連府裡地位高的嬤嬤都敢擺臉色給顧雙華看。

所以,兒子不在了以後,老夫人就總想,彆讓這孩子在侯府孤立無依,自己能護著也就多護著她點。

可最近這一年,她對這個孫女兒卻是越來越看不透了。

按照鄒氏的打算,三小姐及笄後就隨便打發給一個商賈之家,但凡是正妻,也不會虧待了她。可老夫人絕不同意如此草率就把顧雙華給嫁出去,兩人僵持著互不相讓,顧雙華的婚事也就一直拖著。

但出乎她們意料的是,顧雙華竟是有了自己的打算。

老夫人原本想著:有打算也是正常,花骨朵般的少女剛吐出蕊,誰沒點兒藏著不想告訴長輩的心事呢。

可很快,許多傳言不脛而走,也有不少落到了她的耳朵裡。

開始是向來低調不愛打扮的三小姐,就好像變了個人似的,將辛苦攢起來的月銀全換成了衣裳首飾。

接著,她也不知從哪搜羅來的晏寶齋最新的胭脂水粉,全送到長姐顧雙蛾的房裡,哄的長姐十分開心,換來陪她出入各種世家子雲集的宴席和詩會的機會。

據說,顧雙華在詩會上十分引人矚目,因她不止美貌驚人,流露出的文采也不輸任何世家小姐。更吸引人的,是她在舉止顧盼間,介乎於妖豔恣意和名門端莊之間獨特的%e5%aa%9a態。於是,許多有頭有臉的世家公子們都開始打聽:跟在長寧侯大小姐身邊的,究竟是哪家小姐?

漸漸的,顧雙娥總算回過味來,自己原來是被人利用了。

可憐她次次都精心裝扮,說話行事樣樣不離侯門小姐的氣派,想借這些機會尋得位良婿,誰知那些的人眼珠子竟隻盯著她身邊的妹妹。

這對從小高傲的顧雙娥來說,簡直是莫大的羞辱,於是氣得跑去母親麵前控訴,說到傷心處,就差嚎啕大哭一場。

鄒氏聽得勃然大怒,讓人將三小姐叫過來狠狠罵了一頓,又罰她在院子裡跪著思過,一直跪到自己滿意為止。

誰知顧雙華不為自己申辯,隻說在主院裡跪著,會讓旁人說閒話,傳出去對嫡母的名聲不好。然後她自請到佛堂外去跪,可還沒跪到半個時辰,正好撞到每日來禮佛的老夫人,老夫人見她哭得麵如白紙,幾欲昏厥的模樣,連忙心疼地趕忙上前詢問。

她從小看著顧雙華長大,深知這孩子的性如璞玉,至真無華,就算他們說的事是真的,無非就是愛出風頭,也不算什麼大錯處,於是馬上趕到正院為孫女出頭,勒令鄒氏不許再責罰她。

可這件事過後,老夫人再仔細觀察這個孫女,隻覺得她無論姿態、個性都變得有些陌生,也不再上自己房裡來說話。十幾年來,她們祖孫兩人第一次有了若有似無的隔閡。①思①兔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再後來,就是昨日的尚書府提親事件。其實,若是顧雙華和那位王公子真的私下定了終身,老夫人雖說不上讚同,也不會因此而怪罪她。

真正讓老夫人心寒是,她從頭到尾將這事瞞得密不透風,自己和鄒氏一樣是尚書夫人找上門才知道這件事,幾乎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雖然在外人麵前,老夫人還是本能地維護著顧雙華,不想讓她被彆人欺負了去,但回房後越琢磨越覺得不對勁:這個她從小疼到大的丫頭,好像真變成了她所不認識的模樣。又或者……以前的所有都是偽裝,這一刻,才是真的她。

老夫人活到這把年紀,實在不能忍受被最疼愛的人欺騙,越想越覺得心如錐刺,氣得整晚都沒睡好,這時再看低眉順眼站在麵前的那人,憤憤打了個嗬欠,頗帶著怨氣道:“你如今心思多了,還有空記著祖母房裡的花嗎?”

顧雙華鮮少被祖母這麼指責,聞言先是愣了愣,隨即想明白是因為昨日提親的事,摸了摸鼻子,仍是笑著道:“不止是花呢,祖母房裡的樣樣我可都記著。這邊的窗欞都掉漆了,得叫人來修整修整。桌上的茶具全換新了,看這圖案不似凡俗,應該是禦賜之物吧。還有,怎麼都四月了,榻上還沒換成薄被,是不是這幾日下雨,您的風濕又犯了?”

這時,正好丫鬟將新換的香料拿進來,顧雙華順勢接過,輕車熟路地打開熏爐,將裡麵的香灰掃出,再仔細添了新香,想了想,又從懷裡掏出一小包藥粉加進去道:“佛手橘香味助眠,我給您帶了茯苓藥粉,加在熏爐裡一起燒,可以去除房裡的濕氣。晚上就不要蓋那麼厚的被子了,小心添了火氣。”

老夫人見她將自己房裡事無巨細都看進眼裡、記在心頭,這份日積月累的心意倒不像作假。

一顆差點涼透的心漸漸暖了回來,可還是覺得不痛快,眼瞅著她忙活完了,才用眼角瞥過去,懶懶道:“坐吧。”

顧雙華聽出祖母語氣中的疏離,走過來在她麵前蹲下,仰起臉,可憐兮兮問道:“祖母可是在氣我?”

老夫人眼珠一瞪,隨即鼓起腮幫子控訴:“氣啊,可氣死我了!”

話語雖是埋怨,但老太太的語氣嗔怨又委屈,就像在和孫女兒撒嬌。

顧雙華想笑又忍住,親昵把頭靠在祖母腿上,乖巧又無辜地眨眼道:“那祖母想怎麼罰我,隻要您能消氣,雙華一定認罰。”

老太太見她如小時候那般伏在自己身旁,忍不住想伸手去摸她的發頂,可剛伸到半路又收回,強迫自己用冷硬的語氣道:“如果我罰你往後就留在我身邊,好好伺候我這個老太太,這輩子不許出府嫁人,你可願意?”

顧雙華將手枕在下巴上,抬起頭毫不猶豫地笑著道:“當然願意,雙華最大的心願,就是能一直陪在祖母身邊。”

這話語裡飽含的依戀之情,讓老夫人一顆心徹底軟了下來,抬起手指點了下她的額頭道:“你願意,我可還不願意呢!到時你被留成個老姑娘,等我百年歸老後,必定是要後悔,祖母可不想到了地府還受你的埋怨。”

誰知她剛說完,顧雙華的眼便紅了,臉頰輕輕在她膝上蹭了蹭,道:“祖母不要說這些話,雙華絕不會後悔,隻要能陪著您多一日便歡喜一日。”

老夫人被她這話催出淚花來,想著往後總有的離彆之日,終是扶著她的肩抱進懷裡,然後輕撫著她的發髻道:“雙華,你應該明白,你雖然不是軒兒親生的,可我卻是把你當親生孫女來疼愛。往後不管什麼事,彆瞞著我,祖母不會怪你的。”又輕歎著道:“其實,你舍不得祖母,祖母又哪裡舍得看你過得不好呢。”

顧雙華聽得愧疚又更想哭,也不知那夢中女子,究竟是如何對祖母的,竟會讓她如此失望難過。

祖孫倆人又抱著說了一會兒話,哭一陣、笑一陣,之前埋下些許的芥蒂,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