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安寧。
喬宴林剛開始還應付幾聲,到後頭便破罐子破摔了,吩咐下去隻要來了官兵,不管是什麼理由,他們要搜哪裡搜便是。
反正他已經儘力了。
況且,就算他這裡的曾嬤嬤暴露了,也不代表他們能找到真正的曾嬤嬤,褚家可不是誰想進就能進,想搜就能搜的。
除非有聖上的聖旨,但聖上會給這樣的聖旨嗎,顯然不會。
所以,他已經可以預見,接下來是那兩位的戰場了。
果然,在十月的一個黃昏,褚逸收到了虞洛傾的手書,請他至茗香樓一見。
褚逸看著上麵俊逸的字,挑了挑眉。
三個月,跟他料想的差不多。
褚逸到逢雲間時,虞洛傾剛好煮好茶,他抬起頭做了個請的手勢。
褚逸輕笑,“讓虞大公子久等了。”
“是我來早了。”虞洛傾回之一笑,動作流利的添好茶,“褚世子嘗嘗。”
褚逸看了眼麵前的茶湯,沒動。
“怕我下毒?”
虞洛傾似笑非笑道。
褚逸沒答,端起茶盞品了品,不吝讚歎,“上等。”
“多謝。”
虞洛傾亦端起茶盞淺嘗。
幾盞茶儘,虞洛傾才道,“褚世子知道這茗香樓的東家是誰嗎?”
褚逸挑眉,訝然道,“是虞大公子的產業?”
虞洛傾盯著他看了幾息,倏然一笑,“我竟不知,褚世子做得一手好戲。”
“我聽不懂虞大公子在說什麼。”
褚逸麵不改色道。
知道他做戲又如何,他能奈他何?
“那我便換個問題,褚世子與喬家大公子交情不淺?”
褚逸,“喬侯夫人與三叔母交好,我與喬家大公子便也算有些交情。”
虞洛傾輕笑,靜默了好半晌才又開口,“那天,褚世子與喬侯爺當真是巧合出現在迎鬆樓的?”
褚逸放下茶盞,平靜道,“不然呢?”
不待虞洛傾再次詢問,褚逸便意有所指道,“說起此事我倒有些後怕,那日的刺客不知是不識得我,還會受人指使想要殺我,不過,不管因何,他們的膽子未免也太大了些,殺了我,他們能討得了好嗎,你說是嗎,虞大公子?”
虞洛傾手指一顫,隻片刻便點頭,神色如常道,“是啊,那些人確實膽大包天。”
他本沒有想殺他,隻是他沒有退路。
因為那時他也是剛剛知道,虞家竟然摻和進了涼玉城的案子裡。
到了那種緊要關頭,他還能如何呢,憤怒與指責都是無用的,為了家族,他隻能選擇給他們善後。
可人證落在褚家世子手裡,誰知道他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些什麼,想要萬無一失,他隻能選擇對他下殺手。
不過,他還是失手了。
那場交鋒,還是他褚逸贏了。
所以他有什麼好委屈的呢?
“嗯,確實,膽大包天。”褚逸笑了笑,道。
又是一陣短暫的沉默後,虞洛傾道,“褚世子對廢太子一事知道多少?”
褚逸想也沒想,就道,“不多。”
“不多是多少?”虞洛傾看向他。
褚逸回視,“虞大公子想問什麼,直說便是。”
“比如,褚世子可見過一位嬤嬤?”
“我府中的嬤嬤不少,不知虞大公子所指是誰?”
虞洛傾看著褚逸,許久後才莞爾,“瘋病不好治,褚世子何苦呢?”
“我記得,褚家是不站隊的。”
褚逸一臉茫然,“虞大公子在說什麼,我越聽越糊塗。”
虞洛傾沒好氣的嗤了聲,“這世上誰都可能會糊塗,唯獨你褚逸不會。”
“也包括你嗎?”
褚逸淡淡道。
虞洛傾一頓,偏過頭沒說話。
他也不知道他現在是不是在做糊塗事,但還是那句話,他沒有退路!
以前他自認坦坦蕩蕩,未曾行差踏偏過,可從都察院那夜起,一切就不一樣了。
皇後太子出事後,父親告訴他,五年前馮婕妤四公主的死是皇後太子而為,虞家雖未參與行凶,但卻幫忙掩蓋。
他知道時當然是生氣的,氣到恨不能衝進宮將他那皇後姑姑和太子罵醒,可是那又如何,皇後出事,虞家豈能獨善其身,一旦這件事暴露,虞家的人一個也逃不過,光一個株連罪就能要了所有人的性命,更何況父親當年為了包庇凶手,拖延了聖上回宮的時間,間接導致那場悲劇的發生。
父親對緣由諱莫如深,被逼急了隻說了句廢太子色|欲熏心作的孽,至此他便沒有再去問,他不想臟了耳朵。
但惱怒過後,他還是得想辦法保全家族。
太子萬死不足惜,但虞家卻不能給他陪葬!
在這件事上,虞家跟廢太子已經綁在了一根繩上。
且這些年,父親的手也著實談不上乾淨。
“一步錯,步步錯,虞大公子應該明白這個道理。”
褚逸見虞洛傾久久無話,便傾身給他添了茶湯,緩緩道。
虞洛傾淡淡一笑,道,“褚世子也應該明白,有些事不該插手。”
是啊,一步錯步步錯,可是他沒得選,錯已鑄成,回不得頭了。
褚逸勾唇,“我隻做分內之事,彆的,與我無關。”
但那些不長眼的東西動了他的逆鱗,那便怪不得他了。
他這個人啊,最是記仇,又最是護短。
“若虞大公子沒有彆的事,我府中還有事,先走一步。”都察院的仇,他們還有的算。
虞洛傾本也沒指望能讓褚逸改變想法,也心知二人再聊下去,也聊不出個一二來,便站起身,客氣道,“褚世子慢走。”
待褚逸離開後,才有一人從暗中出現。
“公子,眼下該如何?”
虞洛傾揉了揉眉心,淡淡道,“人到了褚逸手裡就沒那麼好動了,不過那嬤嬤神智受損,暫時應當出不了事。”
神智失常的人哪是那麼好治的,若是他運氣好,或許都不用他出手,那嬤嬤便先熬不住了。
“那我們靜觀其變嗎?”
“當然不行,什麼也不做就隻能叫命運交給天定。”虞洛傾抬起頭,幽幽道,“該做的還是得做,萬一就成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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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太子囚禁冷宮已有三月餘,剛開始還瘋狂的嚎叫了好幾天,到後頭喊不出來了才安生了些,先還不吃送來的飯菜,但不吃就隻能餓肚子,在餓死和苟且偷生下,廢太子自然選擇了後者。
他怕死,也不想死。
隻要活著就有機會,隻要父皇願意見他,他就還能是太子。
抱著這樣的信念,廢太子在破舊的冷宮中度過了一日又一日,中間也曾崩潰過,但那又如何,沒人會在乎他的崩潰,有時吵得煩了,遇上值守侍衛心情不好時,還得挨一頓打。
對廢太子來說,這裡的每一日都如同在地獄。
可是他今日所受的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的,怪不得旁人。
蕭淮隱每日聽到手下人稟報這些時,眼裡都泛著森森冷光。
還不夠,遠遠不夠。
這點兒的痛苦,哪夠償還妹妹所受半分,最好還是多活一段時間吧,得受夠了磋磨,再去向母妃妹妹賠罪。
蕭淮隱沒有讓徐妙蓉沒有與太子關在一處。
進冷宮就該一個人受著,哪還能有伴呢?
這也正好如了徐妙蓉的意,她並不願意到了冷宮還得去伺候個畜生東西。
徐家在此事上仿若置身事外,未曾為徐妙蓉求過一句情,隻是,徐家那公子的病越來越嚴重了。¤思¤兔¤在¤線¤閱¤讀¤
淑妃日日忙著打理後宮事宜,替二皇子鋪路,隻趁著偶爾閒暇時去見了見常羽。
“皇後被幽禁坤寧宮,太子也被廢黜了,你若知道些什麼,也該是時候說了。”
但常羽還是什麼也不肯說。
“罷了,當年的事若真的跟皇後太子有關,如今也算是罪有應得了,你不願意說我也就不逼你了。”
蕭淮隱一直沒有讓人去過淑妃的寢殿外找人,魏鈺問過他,他隻說再等等。
魏鈺大概也明白,蕭淮隱可能是不願意讓真相公之於眾。
他想保護純合長公主。
至於那個人,若他真的是他們在尋找的侍衛,這麼多年他都沒開口,那麼他也不會對淑妃說什麼的。
反正人就在那裡,倒也不那麼著急找了。
廢太子就在冷宮多苟延殘喘一段時間,也沒什麼不好的。
這樣的人,死的太乾脆,那是便宜了他。
曾嬤嬤的病情也沒有太大的變化,還是不認人,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褚逸和虞洛傾暗中交鋒數次,虞洛傾的人也沒能靠近曾嬤嬤半分,褚家,的確不是那麼好進的。
朝堂之上,二皇子三皇子也差不多到了針鋒相對的地步,但都是暗中使些小絆子,沒鬨到明麵上來。
沒有大事發生,倒也算得上是一種寧靜。
就這麼拖拖延延,轉眼便到了年關節。
第124章 攜手作戰
今年的雪下的有些早,到了除夕夜時地上都堆起厚厚一層了。
用完團圓飯,小輩們照舊出府去放煙花,不過今年褚家的隊伍龐大了許多。
褚逸親自去秦府將秦雲初接了過來,魏鈺也早早等在褚家門外,同行的還有霍四郎霍五郎。
霍北瑄要參加秋闈,便沒有隨霍老將軍離開,霍五郎說要陪四哥考試,便也留了下來,魏家又沒有長輩,幾兄弟吃了個年夜飯就一起出了門。
霍五郎沒在長安城過過除夕,興致高的很,一看見褚家小輩們出來,就飛快的跑上去將褚容連拉帶扯的拽走了。
“雲微兄,快帶我去煙花台瞧瞧,我還沒在長安城放過煙花呢。”
褚容掙了幾下沒掙脫,不舍的回頭看了眼褚瑜,才沒好氣的衝霍北庭道,“都是紈絝,你為什麼力氣這麼大,你吃什麼長大的。”
去年沒爭過大哥二哥,但今年大哥有了未婚妻,他還想著他能去給五妹妹撐傘呢,誰知半路殺出個霍北庭!
褚容不死心的又回頭看一眼,正好瞧見魏鈺撐著傘走到褚瑜身邊。
褚容,“...”
還殺出了個魏鈺!
嗐,算了,明年再爭吧。
霍北庭不是第一次從褚容嘴裡聽到這種沒有邏輯的話,一點也不詫異,甚至還還一本正經道,“可能是因為我喜歡啃棒子。”
褚容一愣,“棒子是什麼?”
霍北庭也是一愣,轉頭看向霍北瑄,霍北瑄淺笑道,“在長安,叫禦麥。”
“是的,禦麥。”霍北庭說罷不等褚容反應,便突然就加快腳步,“聽說你們今夜還要在護城河放花燈,快快快,快帶我去。”
褚容被他扯的一個踉蹌,氣的回頭朝送他出來立在門口雲望喊,“從明天起每日給爺準備一根禦麥!”
白多吃幾年飯了,力氣還沒個毛頭小子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