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瑜妹妹能快些發現異常。
蕭淮婧偏過頭,將視線落在穆靈溪身上。
便是這個從未入她眼的粗蠻女子屢次壞事,若非她有個好哥哥,她怕是已死了千次萬次了。
“我前兩日還聽母後念起穆姑娘,聽聞穆姑娘落水,如今可大好了。”
蕭淮婧像是沒聽見秦雲初的話一般,淡聲道。
穆靈溪心中雖擔憂秦雲初,但這時也隻能回話,“勞皇後娘娘五公主掛念,臣女已無礙。”
“無礙便好。”蕭淮婧踱步至亭中坐下,卻是看也不看秦雲初一眼,“穆姑娘將來是有大福的,想來是被老天眷顧,屢次化險為夷。”
穆靈溪眉頭緊緊擰著,瑜妹妹你倒是快來啊。
她真的應付不了這位公主。
但褚瑜此時正被一堆人圍著,壓根瞧不見這邊的動靜。
穆靈溪憋了半天,隻憋出一句,“借五公主吉言。”
蕭淮婧幾不可見的勾了勾唇。
“二哥眼光很是不錯。”
穆靈溪,“...?”
“穆姑娘性子直爽,不拘小節,且武藝高強,在長安世家貴女中實不多見,令我很是佩服。”
周圍有姑娘捂嘴輕笑。
秦雲初也緊緊擰起眉頭。
她一時竟分不清這位到底是來為難她,還是來為難瀅妹妹的。
穆靈溪,“...”
合著這是她諷刺她?
不愧是養在深宮的公主,連諷刺人都那麼好聽!
對手太弱,讓蕭淮婧的興致減了幾分,隨手拿起一塊點心,細細品著。
時間在一片寂靜中緩緩流逝。
秦雲初額上已浮現一層薄汗,雙腿開始隱隱發顫。
“秦姑娘抬起頭來,讓我瞧瞧。”
蕭淮婧用完一塊點心,從貼身宮女手中接過帕子仔仔細細擦拭了才道。
秦雲初依言抬起頭,卻隻能平視,不能與公主對視。
蕭淮婧便就眼也不眨的看著她。
不知過了多久,才淡淡道了句,“模樣倒很是清秀。”
清秀二字在此情此境下著實算不上誇讚。
秦雲初自然是聽出來了,卻隻能道,“謝殿下讚譽。”
蕭淮婧輕笑了聲,又拿起另一塊點心品嘗。
“還不錯,倒是費心了。”
這話讓穆靈溪秦雲初都有些不解,但二人也不敢開口詢問。
又安靜好長一會兒,穆靈溪看著秦雲初愈發顫唞的雙腿,實在是忍不住道,“五公主殿下,可否讓韻白姐姐先起身?”
蕭淮婧淡淡瞥向她。
穆靈溪實在受不了這樣的氣氛,語氣稍微有些衝,“不知韻白姐姐如何得罪了殿下...”
“瀅妹妹!”
秦雲初沉聲打斷穆靈溪。
穆靈溪一怔,在心裡長長一歎。
又說錯話了。
果然,隻聽五公主身邊的宮女斥道,“大膽,竟敢如此質問殿下!”
穆靈溪氣不打一處來,“我就是問問...”
“瀅妹妹。”因行禮太久,秦雲初聲音微微發顫,“臣女第一次麵見殿下,該要立規矩。”
穆靈溪聽著秦雲初顫唞的音節,氣的牙癢癢,可對方是嫡公主,她隻能忍氣吞聲。
蕭淮婧輕飄飄看了眼秦雲初,笑意不達眼底,“秦姑娘初回長安,倒是懂規矩。”
意思就是說穆靈溪不懂了。
“既然懂規矩,就該知道,有些東西不該你碰的,就彆碰,免得召來橫禍”
穆靈溪輕輕呼出一口氣,果然是為了大表哥來的!
可大表哥是東西嗎,他不是!
哦不是,她不是這個意思,她的意思是大表哥是人,不是東...
算了...
秦雲初卻滿心茫然。
她何時碰五公主的東西了?
“秦大姑娘初來長安,還不大熟悉長安禮儀,若是不慎惹惱了五公主,還請五公主看在臣女的麵子上,寬容一二。”
聽到熟悉的聲音,穆靈溪長長鬆了口氣,哀怨的看向笑意盈盈走過來的褚瑜。
瑜妹妹你再不來,韻白姐姐都要暈過去了!
褚瑜走到蕭淮婧麵前,屈了屈膝,“臣女拜見五公主殿下。”
蕭淮婧能無視穆靈溪,能給秦雲初立規矩,卻不敢為難褚瑜,當即便抬手,“褚五姑娘免禮。”
“謝殿下。”
褚瑜嘴裡這麼說,卻不肯起身,而是瞥了眼一旁的秦雲初,“臣女未能迎駕,實乃罪過,隻今日臣女分身乏術,招待不周,若秦大姑娘何處惹惱了五公主,臣女代秦大姑娘向殿下請罪。”
褚瑜說罷,便欲行大禮請罪。
蕭淮婧哪能真讓她行大禮,當即就起身一把將她扶住,“區區小事罷了。”
“起來吧。”
後頭這話自然是對秦雲初說的。
“謝五公主殿下。”
秦雲初起身時身形微微一晃,穆靈溪忙伸手扶了她一把。
“秦姑娘可自行去那邊賞花,嫿姐姐,秦姑娘對府中不熟,勞煩嫿姐姐為秦姑娘帶路。”褚瑜麵色坦然的朝穆靈溪道。
穆靈溪當即摻著秦雲初行禮告退。
蕭淮婧自然不能再攔著。
“殿下請坐。”待二人離開後,褚瑜笑著朝蕭淮婧道,“都是臣女招待不周,殿下可彆生氣了,殿下嘗嘗這些點心,這都是在長安城幾家頗具盛名的點心鋪買來的。”
褚瑜對剛剛的起因半句不提。
蕭淮婧自然也就順著這個台階下來了。
“味道很不錯。”
“殿下喜歡就好。”
褚瑜笑的溫軟和氣。
就連蕭淮婧都沒看出來,褚瑜實則恨極了她。
琉璃台詩會,是蕭淮婧舉辦的。
若說景時卿設計她落水,蕭淮婧沒有從中出力,她可不信!
她雖無礙,可嫿姐姐的手腕卻因此落下隱疾。
舊恨難消,又添新仇。
褚瑜眼裡閃過一絲寒光。
她憑什麼給韻白姐姐立規矩。
就憑她是嫡公主麼,嗬...那就彆是了的好。
她眼下能好聲好氣的坐在這兒,一是因為她知道,都不用她做什麼,兄長就能把場子找回來。
二則,她可不能叫不相乾的人擾了今日的賞花宴。
第99章 攜手作戰
巳時的陽光還算溫和,各家貴女便也興致勃勃的在花園觀賞那幾盆開的正豔,且長安難得一見的名貴嬌花。
光直勾勾瞧著沒什麼趣味,於是便有姑娘提議以花為題即興作詩,在場的不是名門貴女,就是大家閨秀,即興作詩對她們來說並沒有什麼難度,是以紛紛道好。
陽光灑在姑娘們嬌俏的容顏上,竟比那花還要惹眼幾分。
不遠處的亭子裡,褚老太太將這一幕儘收眼底,笑的合不攏嘴,“年輕的小丫頭瞧著就惹人喜愛。”
蘇嬤嬤笑著說是,順口又道,“等世子娶了世子妃,老太太跟前就熱鬨了。”◇思◇兔◇在◇線◇閱◇讀◇
褚老太太瞥她一眼,樂道,“你這話要是給瑜丫頭和穆丫頭聽見了,定要不依。”
蘇嬤嬤忙討饒,“都是老奴嘴快,有五姑娘和穆表姑娘在,府裡本就很熱鬨。”
褚老太太笑了聲,又往那邊瞧去。
貴女中不知是誰先注意到了亭子中的異常,不久後諸位貴女皆時不時的打量著。
亭子四周圍了紗帳,隻隱約能看到裡頭有人,卻無法分辨是褚家的哪位主子。
貴女們心思轉的飛快。
今日能出現在這裡的,多半都是褚家大房的人,褚國公爺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來這裡,所以貴女們皆猜測,裡頭約莫是國公夫人或者褚世子。
不論是誰,貴女們都樂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將自己最好的一麵展現出來。
就算沒被褚世子相中,入了國公夫人的眼也是極好的。
就在此時,穆靈溪攙著秦雲初走了過來,頓時吸引了不少姑娘的注意。
穆靈溪她們自是認得的,而秦雲初,大多都是初次見到。
有性子開朗些的便上前詢問。
秦雲初笑盈盈的一一回答,不僅不露怯,還很顯端莊大氣,小姑娘們很喜歡她這樣處事不驚,清淡如菊的性子,不多時便打成一片。
穆靈溪見秦雲初在這種場合如魚得水,便也放下心來,她樂得清靜的默默的往後站了站,整個人都被貴女們擋住了。
但怕又出什麼變故,她也不敢離的太遠。
這邊的動靜很快就引起了褚老太太的注意,老太太輕輕掀開紗帳瞧去,而後眼神微亮,“那是哪家姑娘?”
不卑不亢,從容不驚,瞧著很是不錯。
蘇嬤嬤也沒見過秦雲初,一時竟答不上來,“老奴去問問?”
老太太搖頭阻止,“不妥當。”
“我也就隨口一問,今兒可是為了秦家姑娘辦的這場賞花宴,若去打聽旁的姑娘,不是落人臉麵麼?”
蘇嬤嬤忙稱是,“是老奴思慮不周了。”
恰此時出去打探消息的丫鬟回來了,丫鬟掀開紫紅色紗帳走進來,恭恭敬敬的給老太太請了安。
蘇嬤嬤見她臉色不大好,眉頭一擰,“可見著秦姑娘了?”
丫鬟回道,“見著了,隻是...”
老太太與蘇嬤嬤對視一眼,心知應是出了什麼岔子,遂道,“你如實說來。”
“是。”丫鬟恭敬道,“奴婢剛剛出去時,恰好見著一位姑娘朝五公主行禮,可奴婢看了半晌都不見五公主叫起,奴婢離的遠,不知裡頭發生了什麼,想著今日可彆出什麼亂子,便隨口問了府中丫鬟,才得知朝五公主行禮的竟就是秦姑娘。”
“奴婢人微言輕,心知過去了也說不上話,情急之下便就近請了五姑娘去解圍,奴婢瞧著五姑娘將五公主安撫好了,才離開的。”
丫鬟一番話畢,蘇嬤嬤便見褚老太太的臉色沉了下來,趕緊道,“可知道起因了?”
丫鬟略有些憤然道,“奴婢打聽過了,秦姑娘之前從未與五公主打過照麵,五公主根本就是無緣無故為難。”
老太太皺了皺眉,而後無聲歎了口氣,“倒也不是無緣無故,怕是五公主知道了些什麼。”
蘇嬤嬤也很快反應了過來。
五公主心儀他們世子爺也不是什麼秘密。
褚家突然舉辦賞花宴,又放出風聲是給世子選世子妃的,按照五公主的脾性定是會派人查探一番,恰好秦姑娘近日來過兩次府中,五公主便從中窺到了內情,是以今兒才會在大庭廣眾下為難秦姑娘。
如此說來,倒是委屈了秦姑娘。
“老太太,您看這事?”
褚老太太沉默片刻後,道,“到底是嫡公主,又未做的太過,畢竟君臣有彆,倒不好說什麼。”
大霽看重嫡係,就算是皇家也不例外。
五公主乃皇後所出,得尊一聲殿下,如此便是君臣有彆,彆說隻是立規矩,就是降罰的再重些,也得受著。
“阿逸是家中嫡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