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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手交了四萬五千塊的複讀費,回頭就跟鬱蔓蔓說,窮死了,你妹的生活費以後交給你管吧。

“我六千五的工資,租房一個月一千八,每個月給你一千五的生活費,這就固定去了三千三了,你隔三差五再跟我要幾百,旭東那兒動不動還讓我給買這個那個,爺爺那邊我每個月再給幾百,我自己還得吃飯喝水吧?我自己還要不要養活自己了?我上大學的時候,自己勤工儉學,幾乎就沒花家裡的錢,你上大學的時候,我倒是得給你花錢,還得管夠?”

“鬱菡菡,你說我憑什麼不委屈?”鬱蔓蔓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地告訴她:“往後你愛跟誰要錢跟誰要,愛咋咋,我反正一分錢也不打算給你了。”

鬱蔓蔓說完,懶得理會鬱菡菡唧唧哇哇的吵鬨聲,直接掛斷電話,抱著一大堆鮮花優哉遊哉回家去。

意料中的事兒,不管了,愛咋咋地。

回去準備晚飯,做南瓜花吃去。

怎麼吃?簡單,收拾洗乾淨,裹上麵粉、雞蛋和鹽調製的麵糊下油鍋炸,炸到顏色金黃,趁熱吃,外酥內軟,濃濃的南瓜花特有的香味兒,好看又好吃。或者更簡單的,切碎,南瓜花煎雞蛋也不錯。

鬱蔓蔓炸了一大盤南瓜花,找出家裡最大的淺口盤子,把炸得金黃香酥的南瓜花一朵朵擺在盤子裡,擺了個漂亮的花朵造型,中間放了一勺紅豔豔的自製剁椒,又當“花芯”,又當蘸料。

她把飯菜端上桌,一邊吃,一邊若無其事對爺爺說:“爺爺,我估計這兩天爸媽可能要回來一趟。”

第十章 痛快

“你爸媽要回來?回來有事兒?”

“不知道。”鬱蔓蔓說,“興許回來罵我吧。”

“瞎說,你好好的,他們乾啥要罵你?”

“哈,我瞎說的。”

她畢業工作三年半,工資從最開始的四千,漲到現在的六千五,省吃儉用,自己都不太敢花,現在手裡統共就隻有一萬多塊錢給自己“送死”。

以前覺得好歹是她的家人,養育她長大了的,能回報她願意回報。

直到她查出白血病,養母當著她的麵說,蔓蔓,你可彆埋怨,我們也是沒法子,我們可沒那個閒錢往水裡扔,你弟弟妹妹還得花錢呢。

一轉身養父就說,白養她這麼大了,討債鬼投胎,坑到我們家來了。

莫名其妙重生這一百天,橫豎是混吃等死的命了,人要是無所顧忌了還怕什麼,誰讓她不痛快,她就讓誰不痛快!

爺孫倆的晚飯是白米粥和買來的芝麻燒餅,除了油炸南瓜花,她還做了土豆燒茄子,青辣椒炒雞蛋,全都是記憶中念念不忘的美味。可惜這季節茄子是大棚裡的,味道比起夏天自家種的差太多。

爺爺吃著飯,一臉滿足地說,蔓蔓一回來,他就吃上像樣的飯菜了。

“平常我一個老頭兒在家,都是隨便湊合一口算了。”

“爺爺你這樣可不行,一個人在家也得好好吃飯。”

爺爺這個年紀的老人,一個人生活真的很叫人擔心。按理說,二叔二嬸就在一個村生活,離那麼近,爺爺可以跟二叔一起住。可想想二叔二嬸那個做派……也難怪爺爺寧願獨自生活了。

甚至以前二嬸還跟爺爺奶奶吵架,說爺爺奶奶偏心老大家,也就是鬱蔓蔓的養父母家,理由就是爺爺奶奶幫老大家一養大了鬱蔓蔓。

結果吵起來,老大一家卻也有意見,說老二一家離得近,吃的喝的乾活帶孩子,得了爺爺奶奶的好處更多。

人不憑心,你對他多好都沒用。

“爺爺,你說這時節還能不能挖到薺菜?我想吃薺菜肉的餃子了。”吃完飯她一邊收拾碗筷,一邊跟爺爺閒聊。

“外頭的薺菜怕都凍死了。”爺爺說,“大棚裡有,也都是菜地田埂自己長出來的,你隨便哪家大棚挖去。要是想吃外頭長的,這時節得找背風向陽的地方,興許還能挖到。”

“那我明天去找找,大棚裡的不好吃,味道差多了。”

鬱蔓蔓笑嘻嘻端著碗筷出去洗乾淨放好,就閒了下來,爺爺守在小火爐跟前看電視,她有了閒情逸致,便去收拾她抱回來的那些鮮花。

百合修剪一下,找了花瓶和非洲菊插在一起,彆看這百合都是花苞,清水插一夜就該開了。

鬱蔓蔓給自己屋裡插了一瓶,又插了一瓶,抱著送去爺爺屋裡,放在靠北牆的條案上。這條案有些年頭啦,已經是農村少見的老家具,上頭琳琅滿目放滿了東西,銅的濟公活佛,瓷的布袋和尚,不知什麼材質的小香爐,一串銅錢,一把小寶劍,一把黑陶的小酒壺和兩個黑陶的小酒碗……

爺爺喜歡收集這些小玩意兒,大都是幾塊錢在逢集地攤上買的,也有老人用了幾十年的舊物件。奶奶的遺像也擺在正中,照片兩旁,一邊一個瓷的獅子鎮守著,看起來……呃,很有氣勢。

她看著條案,眼尖地發覺少了什麼東西,隨口問:“爺爺,我給你買的酒呢?你又藏起來了?專門買給你喝的,彆舍不得。”

“那個……”爺爺停下手裡撥火爐的火鉗,支支吾吾地說:“那個,太貴了,我反正也舍不得喝……”

“爺爺,你直接說,是不是二叔拿走了?”

“不是……是你二嬸,說你堂弟談了個對象,過兩天要去看老丈人,我叫她彆拿彆拿……”

“他老丈人關我屁事,憑啥拿我的酒?”鬱蔓蔓看看爺爺,一把年紀了,終究沒忍心太責怪他,歎口氣,轉身就出了家門。

可惡。

不為這兩瓶酒,她就是要問問,爺爺生的這兩個兒子,她養父和二叔,還能不能做個人了?

她養父母躲在縣城,借口離得遠,對爺爺基本上不管不問,二叔二嬸又是這副德性,不光不贍養,還指望著從爺爺手裡摳點兒回去,平時也不照顧老人,不管不問,看看爺爺身上那臟兮兮的老棉襖就知道了。

“不如叉燒”係列。

爺爺都上八十歲的年紀了,還自己種了兩塊口糧田,養雞種菜,自己養活自己,平時花錢除了國家給農村老年人的一個月幾十塊錢的養老補貼,也就她每個月寄回來幾百。而這一點點錢,說不定還會被堂弟堂妹背地裡要幾個零花。

“蔓蔓,蔓蔓,你彆去了,爺爺反正也舍不得喝。就你二嬸那樣的,你跟她說啥呀,吵吵起來隻有你吃虧。”

“爺爺你彆管了。我今天還就不讓她了。”

鬱蔓蔓咣當一聲推開二叔家的門,也不進去,氣呼呼站在大門口問:“二嬸,我的酒呢?還給我。”

二叔二嬸一家正在吃晚飯,她二嬸一看,忙端著碗迎了出來。

“哎呦,蔓蔓呀,趕緊進來吃飯。我剛聽說你回來了,正打算叫你來吃飯呢。”

“我的酒呢?”

“啥酒呀?哎呦你這丫頭,說話進家裡來說,堵著大門像什麼話呀。”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網①提①供①線①上①閱①讀①

“二嬸,你少裝蒜。把我那兩瓶茅台還給我,我就在這門口等著,你要有臉說出來,我就幫你多嚷嚷幾句。”

說話的工夫,二叔鬱成民和堂弟鬱旭飛、堂妹鬱蓉蓉也出來了,二嬸似乎是覺得來了幫手,氣粗了,腰杆硬了,兩手一卡腰,陰陽怪調地數落:

“哎呦蔓蔓你這個丫頭,啥酒呀,堵著我的門要什麼酒。都說你這當大姐的有錢了,闊氣了,上大學進了大城市,掙大錢呢,你看你弟弟旭飛過幾天去對象家呢,頭一回見老丈人,那兩瓶酒正好派上用場。那麼貴的酒,你爺爺反正也舍不得喝,他喝糟蹋了,他說給旭飛送禮了。就兩瓶酒,你還好意思來嚷嚷,不是我當長輩的說你,你這丫頭也太小氣了,你二叔二嬸,還指望沾你一點兒光呢。”

“我有啥不好意思嚷嚷的?我買給爺爺喝的酒,你偷偷摸摸就給偷來了,你可真臉大,還給我。”

鬱二嬸翻個白眼,誇張地一扭屁股,耍起無賴來了。

“哎喲蔓蔓,誰拿你酒了?我拿你酒了嗎?蔓蔓呀,我從你手裡拿你酒了嗎?就算那酒是你買的,你送給你爺爺,那就是你爺爺的了,你爺爺送給我,那就是我的了,跟你還有啥關係,你憑啥問我要?跟你好說你還喘上了。”

“你不還是吧?”

吵架鬱蔓蔓不拿手啊,尤其對手還是個潑皮無賴的中年農村婦女。年輕姑娘臉皮薄,以前鬱蔓蔓每每都因為二嬸的潑皮無賴沒法子。

她往後退了兩步,故意站在門口的路上,嗬嗬冷笑兩聲說:“二嬸,你要是老不要臉,就彆怪我這當晚輩的小不要臉,旭飛他老丈人是哪個村的也不難打聽,我明天一早就去他們家門口嚷嚷去,叫他老丈人全家、全村都知道,他女兒找對象找了個什麼德性的婆婆!偷了我的酒給老丈人送禮。”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還有更好的呢,我那兩瓶酒兩千多塊錢,夠盜竊立案了,你未經我允許偷走了,我現在就去派出所報案抓小偷,讓你進派出所走一遭。你不要臉了,你看看旭飛和蓉蓉還要不要臉。”

“你少嚇唬我,那派出所是你家開的?”

“是不是我家開的你等著看,隻要我去報案,一準開著警車來請你走一趟,讓村裡老老少少都知道你因為偷東西進派出所了。”

鬱蔓蔓扭頭作勢要走,邊走邊說:“我回去等半小時,你要是不給我送回去,我保證去報案。你不要臉,我就不給你留臉。”

這麼一吵鬨,左鄰右舍就有出門來看的,鬱蔓蔓就毫不避諱地跟鄰居們說這事兒,說二嬸偷了她的酒要送給鬱旭飛老丈人。

這兩口子平時在村裡風評就不好,鄰居們聽了就議論紛紛,有的老長輩便指著鬱成民,數落他不像話。儘管是落日時分,光線昏暗,二叔二嬸那臉色還是肉眼可見的染了一層豬肝色。

看著爸媽丟人,冷臉站在一旁鬱旭飛開口了:“大姐,你有話就不能好好說嗎。你看你還大學生呢,跟長輩大吵大叫的,什麼素質。”

嗬,鬱蔓蔓氣得都笑了,想都不用想就反唇相譏:“旭飛,你可真有素質,有素質你自己掙錢買禮物啊,死懶沒用的貨,啃老不說,你的素質就是叫你媽偷我給爺爺買的酒,給你老丈人送禮?”

“蔓蔓,你這死丫頭今天咋回事,太沒規矩了,吃錯藥啦你!” 二叔丟儘了臉,氣得跳腳喝罵。

“我怎麼沒規矩?我有理就行。倒是你,二叔,爺爺都這麼大年紀了,你平常不儘贍養義務,不孝順,生活費你都沒給過,當心我寫個起訴書,找律師去法院告你,你也說了,我是大學生,寫個起訴書、上法院告你我可很在行。我看你們這兩口子,到底有多不要臉。”

呼,吵架這種事兒,能撕破臉大吵一場其實挺痛快的。

鬱蔓蔓在二嬸家痛快地吵了一架,自己都覺得氣勢都增長了許多,一路神清氣爽回家去。剛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