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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成本,畢竟這麼多成本積壓著,嚴重影響了工廠的正常運營,為了維持生產運營,遠夏已經向銀行貸款了。

伍誌遠賣出兩台長臂挖掘機,一下子便給銷售部其他人也打開了思路,大家開始各顯神通,主要通過114和電話黃頁,聯係全國各地的河道清理公司以及挖掘機租賃公司。

還真彆說,真給賣出去了不少。一般開這類公司的都是私營企業,老板為了節約成本,往往喜歡買二手機,現在幾乎全新機當二手機賣,價格這麼優惠,怎麼看都劃算。

遠夏對伍誌遠滿意得不行,過年發年終獎的時候,儘管他來了隻有兩個多月,也還是給他發了全年的年終獎。

遠夏對鬱行一說:“小伍就好比沙丁魚群中的那條鯰魚,他一來,整個銷售部都活躍起來了。”

“你去買個車,居然還把人家的銷售人員給拐走了,那個老板肯定恨死你了。”鬱行一想起他那次離奇的買車經曆,就覺得好笑。

遠夏笑著說:“那不怪我,要是車行老板愛惜人才,多發點工資,肯定也不至於被我挖來。”

當然,伍誌遠願意過來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遠夏曾經提過一嘴,將來可能解決他在越城落戶的問題。

城市戶口對農村人來說,具有致命的吸引力,伍誌遠肯定不願意放棄這次機會。

遠夏畫的大餅也不是全然不能實現,因為早些年很多城市都有購房送戶口的政策,而且企業每年也有為員工辦理落戶的名額。

鬱行一說:“小伍的確很有能力,就是學曆太低了些。”

遠夏說:“學曆低不是問題,關鍵是他勤學好問,不甘人後。可以鼓勵一下他去上個夜校或者考個自考文憑。”

“嗯。”

遠夏說:“你明天就要去北京了,替我跟你爸媽問好。今年我可能沒法去北京看望他們了。”

鬱行一說:“你一個人去三亞,要不要帶個人去?”

遠夏笑著說:“我帶重陽去就行了,廠裡已經放假,大家都回去了,我總不好把人春節都叫著陪我去出差吧。”

“那也行,帶重陽去玩吧,今年遠春不回來過年,他一個人在家也怪孤單。”

遠夏年初一要出發去三亞,工程機械協會春節期間舉辦了一個座談交流會,從初二到初四。

第一屆工程機械展的時候,行遠就加入了這個協會,這還是協會頭一次舉行活動,遠夏自然是要去看看的。

今年鬱行一帶著兩個外甥去北京陪父母過年,錢深宇的奶奶今年身體不太好,老人家希望在臨走前見見孫子的女朋友,遠春今年跟錢深宇回浙江過年去了。

遠夏決定帶重陽去三亞,本來想請遠秋一家去的,但遠秋說兩個孩子還太小,要帶的東西特彆多,過於麻煩,就拒絕了這個邀請。

春節期間去三亞,絕對是個明智之舉,碧海、藍天、陽光和沙灘,絕對是避寒的好去處。

在飛機上,遠夏遇到了崔平生,他帶了個秘書,看見遠夏,笑著說:“我還以為遠總的秘書是個姑娘,沒想到是個男的。”

遠夏說:“我沒帶秘書,這是我小弟。重陽,過來跟崔總打招呼,這是我和行一哥以前的領導。”

重陽過來打了招呼。

崔平生還有些將信將疑:“你親弟弟?”

遠夏笑著說:“是啊。我小弟,大的還在美國呢。”

崔平生豎起大拇指:“聽說了,你們家都是人才。”

遠夏問:“崔總,這次座談會上都有哪些廠商會參加?那些合資廠會參加嗎?”

崔平生說:“他們不參加,就咱們國產品牌。”

遠夏有點明白過來,應該是今年下半年頻繁出現的合資公司讓國產工程機械企業有了一絲緊張感,有人領頭將大家聚集起來商量對策。

不過遠夏並不看好座談會的效果,他的目的,其實是想了解一下行業最新動態,看有沒有能夠合作的零部件企業。

協會成員來得不少,加起來有三十幾個,國內的工程機械大廠都派了人來,還有一些零部件生產商。

但不出遠夏所料,大家都抱著旅遊的心態來的,沒幾人是來交流信息的,畢竟說起來,在場的每一個都是自己的競爭對手,並非盟友。

至於要怎麼跟外資和合資企業競爭,以前怎麼競爭,以後就還怎麼競爭。

座談會就開了半天,又組織聚了一次餐,之後便是自由活動。

遠夏倒是有點收獲,跟濰柴的代表聊了聊,知道他們出的新產品差不多夠得上自家微型自卸車的發動機標準了,這也意味著,以後柴油機就有替代品了。

遠夏還有目的性地私下拜訪了柳工、玉柴、徐工的代表,這些企業在遠夏眼中,算得上是正正經經研發產品的,技術都還過得去,將來都是強有力的競爭對手。

但得到有效的信息也不多,人家都不大瞧得上他,因為他是私企,還因為上回他們做的長臂挖掘機被退貨的事,業內已經人儘皆知了,都沒把他當對手。

遠夏坐在沙灘上,抓起一把細軟的白沙,捏起來,攤開手,這把細沙又散開來,沒有兩顆能粘在一起的,像極了這次來參加會議的他們,他不由得歎了口氣。

重陽走過來:“哥,想什麼呢?”

遠夏說:“沒想什麼,在想沙子為什麼粘合不到一塊兒去。”

重陽想了想,用他藝術家的思維說:“可能沙子更熱愛自由吧。”

遠夏搖頭說:“不是,是缺了粘合劑。”

“比如水和水泥?”重陽問。

“嗯。”遠夏將手裡的沙子扔下,拍拍手,從沙地上站了起來,又拍拍屁股上的沙,說,“走吧,去吃燒烤。”

重陽說:“哥,明天咱們該回去了,晚上去買點禮物吧,給大家帶點禮物。”

“好。這幾天在三亞有收獲沒?”遠夏問。

“有吧,回去畫幅油畫去。不知道為啥,海浪沙灘明明也是我國的風景,就不適合國畫風。”

“大概是它們離古代文人太遠了,幾乎沒入過畫,所以風格跟國畫不搭。”

等他們回到越城的時候,年也過得差不多了。沒兩天,鬱行一也從北京回來了,他父母的身體還馬馬虎虎,一些老人常見的毛病雖然避免不了,但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讓遠夏感到欣慰的是,鬱行一的父親平安地度過了1995年,也就是說,鬱振興的命運也改變了。當初大概因為失去子女的傷痛讓他對生少了執念和熱情,因此才那麼容易被病魔拖垮。

過完年,大家都回到了各自的崗位上,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

從開年開始,遠夏就敏銳地察覺到業內風向的變化,因為今年一季度挖掘機與去年同期相比,銷量竟然不升反降,雖然降幅很小,但這肯定不屬於正常現象,畢竟隨著國內經濟一片向好,挖掘機的需求量隻會增加不會減少。

到了廣交會的時候,就變得十分明顯了。廣交會上,外資與中外合資的工程機械企業接二連三舉辦了發布會,包括小鬆山推、合肥日立、卡特彼勒徐州等。

行遠在廣交會上隻成交了19台挖掘機,比去年秋季廣交會上少了三分之二。

不光是行遠,其他國產品牌也遭遇了類似的狀況,興越的起重機銷量也是腰斬。

崔平生跑到遠夏這兒來訴苦:“這幫洋鬼子,把我們的市場份額都要吃光了。還給不給國產品牌活路啊!還是你好啊,產品不那麼單一,雞蛋不放在一個籃子裡,我都要被逼死了。”

遠夏說:“不至於那麼嚴重,國家也不會坐視不管的。再說你不是還有利器嗎?好好利用,踏實做產品,還是有出頭之日的。”

說到這個,崔平生很得意:“這倒是。省裡給了我一個上市指標,等我們公司上了市,就能融到資金,還能夠支撐一下。”-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網-_-!提-_-!供-_-!線-_-!上-_-!閱-_-!讀-_-!

遠夏說:“對啊。慘的是我們這些爹不疼媽不愛、隻能靠自己的民營企業。”

崔平生拍他一下:“你也彆跟我訴苦。今年的自卸車和縫紉機賣得還不錯吧?”

遠夏說:“還行吧。我現在就指著這兩個產品了,要是這兩個再出問題,我怕是沒活路了。”

崔平生重重歎了口氣:“我看濰柴的柴油機做得挺好的,我們要是能達到他們的水平就好了。”

遠夏說:“也不是辦不到,你得花時間、金錢和人才去砸,好產品不會平白出現的。崔總,好鋼用在刀刃上啊。”

崔平生擺擺手:“我懂!”

第154章 聚會

今年的工程機械市場,基本被中外合資與外國獨資品牌的包攬了。

因為這些產品在國內生產,具備了國外的先進技術,但又利用了國內的廉價勞動力,是以成本銳減,定價比進口產品要便宜很多。

儘管這些國內生產的合資品牌和外國品牌價格要比國產的要貴不少,但還是大受歡迎,因為品質讓人放心。

針對這種情況,遠夏對公司的發展方向進行了調節,在合資與外資品牌攻城略地的挖掘機、水泥泵車這兩類產品上,減少產量,主攻技術研發。

將生產重心放在自卸車和電動縫紉機上,讓優勢產品的利潤能夠維持公司的正常運營。

至於賺錢,先彆想了,能夠活下來,那就是勝利。

遠夏知道,政府鼓勵中外合資,目的是為了引進技術和資金,想將國外的技術變成自己的,最終實現國產品牌技術接近世界先進水平的目的。

但外資跟中國企業合資的目的,不僅僅是為了賺錢,他們是想通過合資逐漸增加持股,最後達到控股的目的,再將中國企業最終變成他們的零部件加工廠,這樣即有了廉價零部件生產基地,又能夠消滅中國品牌,減少自己的競爭對手。

所以行遠一定要韜光養晦,熬過最黑暗的這幾年,才能贏得最終的勝利。

國內其他工程機械製造商也在各顯其能,度過至暗時刻。

比如興越這樣的國有企業,就有一個救命法寶,就是國家對國有企業的支持。

改革開放進行了十幾年,國家始終沒有放棄拯救國有企業的想法,為了救活這些國有企業,政府出台了扶持國有企業的上市機製,希望國有企業通過上市融資,來解決國企的困境,救活國企。

這種機製叫做“指標配額度”,從國家分配到各省市,最後由各省市進行分配。當然,能夠拿到名額的,全都是大型國企,不少達到上市標準的民營企業都沒有上市的資格。

興越就拿到了這個配額指標,可以上市,經營狀況比興越更好的行遠則沒有這個資格,隻能通過結構調整縮減開支,以及從銀行貸款來度過難關。

遠夏知道中國工程機械會經曆這個階段,所以才一直沒有放棄縫紉機這個業務,並且一直在研發電腦縫紉機,如今效果顯現,電腦縫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