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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從李玉英嘴裡聽到對這小姑娘的評價,覺得也挺好,至少在郭家也不吃虧,將來胡美蓮才有指望。

重陽小時候還常常念著母親的溫情,隨著年齡增長,他越來越清醒地意識到,感謝當初大哥的堅持,如果跟著母親去了,他的命運就完全走向了一條不可控的道路。

索娜爾同樣被安排在越大附中上學,跟哥哥一樣,也住在遠方書屋裡,由遠德厚照看。

遠夏給店裡請了個年輕店員,幫忙看店,並且負責買菜做飯。

本來遠夏想給爺爺請個專門做飯的保姆,但爺爺不願意,所以才請的店員,這他沒反對,畢竟買書搬書這些活對一個八十幾歲的老人來說是有點困難了。

這個店員其實就是變相的保姆,不過是個愛看書的年輕人罷了,遠夏給他多發點工資,將買菜做飯的事也包了。

9月初,遠夏送重陽去杭州報到。美院坐落在西湖邊上,風景如畫,實在是一個容易引發人靈感的所在。

美院的國畫係非常有名,希望重陽能學到一點真本領,將來能靠賣畫養活自己。

給重陽安頓好之後,遠夏給司海波打了個電話,說去溫州看他。

司海波得知重陽來杭州上大學,高興得不行,親自開車從溫州跑到杭州來給重陽慶祝,還帶上了老婆孩子。

他老婆還懷著二胎,說是要來沐浴一下讀書人的光輝,將來兩個孩子都能向遠夏兄弟學習,考一個好大學。

司海波請兄弟兩個在杭州最好的酒樓吃大餐,四個大人一個孩子,居然點了十道菜,滿桌子都是極品海鮮。

遠夏說:“你這排場也太大了,浪費啊。”

司海波笑著說:“這算什麼排場!你沒看過真正的溫州老板講排場,請客吃飯必上兩道湯:一道上麵飄著用美金折的紙船,叫一帆風順,一道飄著裝了金條的盤子,叫金玉滿堂。吃的不是菜,是錢。”

遠夏撇嘴:“俗不可耐!”

司海波哈哈笑:“錢多得不知道怎麼花了。不過這兩年整頓了一下,好多了,以前看著他們那樣就忍不住冒火,有錢也不是這麼浪費的。”

遠夏笑著說:“海波哥,他們的排場大,但並不代表你的排場也小。”

司海波說:“我是請你的嗎?我是請重陽的,我這是慶祝重陽考上大學,也歡迎他來我們浙江上學,將來成了大畫家,重陽可不要忘了我們啊。”

重陽隻好嗬嗬笑。

司海波又說:“等你上學了,天天清湯寡水的,不得吃頓好的貼補一下。”

重陽笑:“不至於那麼慘吧。”

司海波的妻子對他說:“重陽趕緊吃。到時候學校夥食不好,你就打電話給你海波哥,叫他來請你吃大餐,反正他有車。”

遠夏笑著說:“嫂子跟你說話你彆當真,溫州開車過來好幾個小時呢。你們學校夥食差不了的,有補貼,我每個月還會給你生活費。11月份我還會來上海,到時候順便來杭州看你。”

司海波好奇地問:“你那時候來上海乾什麼?”

遠夏說:“我來參加上海車展。”

司海波高興地說:“你終於要買車了?”

遠夏搖頭:“不買車,我賣車。我已經買車了,一輛破麵包車,能代步就行。”

“哦,你那個自卸車也要參展啊。到時候我也去看看,看你們到底造了什麼車。”

“就是很普通的卡車。不過我們質量還是很不錯的,不比國內造了幾十年車的同行差。”遠夏說起自家的車,信心滿滿。

國內目前還沒有專門的工程機械展覽,遠夏隻能去參加上海車展。

1985年,上海舉辦了第一次車展,此後每兩年一屆,今年正好是第四屆車展,行遠機械報了名,並且得到了一個參展名額。

參加車展是個麻煩事,畢竟將重達數噸的車子運到展會上就不輕鬆。

雖然車子能開,但總不能開上千公裡跑到上海去,車子早就變成灰頭土臉的舊車了,放到展會上也太難看了。

隻能利用船運,費了很大的勁,才弄了兩輛車到上海。

參加車展的有來自世界各地十幾個國家和地區的上百個汽車品牌,最吸人目光的自然是各種外國品牌的轎車,來自美日德等國的工程機械車也不少,此外還有來自世界各地的汽車零部件參展商。

國產車當然也有一席之地,一汽、上汽、陝汽等國企大牌彙聚一堂。

第一次參展的民營品牌行遠機械,在這些老牌國企麵前實在是渺小得可憐,所以展位非常偏僻,麵積也十分狹小,正好夠布置兩台自卸車。

遠夏早已習慣了這種待遇,當初參加廣交會也是這樣,他並不覺得受打擊和尷尬,好待遇是靠實力打拚出來的,行遠要走的路還有很長很長。

能夠參加這次展會,就是行遠機械的勝利。

遠夏也早就跟隨行的銷售員交待好了,不必妄自菲薄,我們的卡車質量很好,隻要有機會,就要用最專業的方式不遺餘力介紹我們卡車性能的優點。

賣不出去也很正常,畢竟我們自己出去買東西,通常也會先挑熟悉的品牌。在這麼多國際國內大品牌麵前,咱們就是個新手、學生,前來學習的。

銷售員的職業技能培訓是遠夏親自做的,文能對自家產品優缺點如數家珍,武能開自卸車。

儘管展位很小,但遠夏還是很注重包裝的,行遠機械的展位布置得一點都不寒磣,相反非常高端大氣上檔次,十分吸引人眼球,隻要轉到這邊來的人,都會被他們家的廣告牌吸引,有的就會忍不住過來瞅一眼,了解一下。

有人過來,無論感不感興趣,都會被派發名片。遠夏對公司的名片設計也很上心,非常簡潔精美,上麵有手繪水墨風底紋,是重陽幫忙畫的,紙張采用了高檔卡紙,讓人拿著就不舍得亂扔的那種。

名片成本很高,但遠夏舍得投入,這就相當於廣告費,該花還得花。

行遠旁邊的車企是東風柳汽,柳汽起步晚,造車曆史不過二十來年,牌子沒有一汽、上汽那麼響亮,但在行遠麵前還是挺得直腰杆的。

正好柳汽這兩年推出了新車,風頭也非常旺盛,展位可以說是門庭若市,對比起來,旁邊的行遠則完全稱得上門可羅雀。

行遠的員工眼巴巴地瞅著隔壁的客人一批批,又一批批離開,隻有極少數人會紆尊降貴跑到他們的展位上來了解一下情況。

員工們閒得摳腳,覺得對不住遠夏發的工資。

遠夏則一臉沒事人一樣到處轉悠,去彆家看看盛況,也會讓自家的員工去彆家看看,開開眼界。

員工們不得不佩服老板的好心態,花那麼大的成本跑到上海來,難道就是為了看彆人嘩啦啦簽單?看著都急死啦。

不著急的遠夏終於在展會的第四天簽出了第一單。這一單數量卻不少,廣州一家建築公司一口氣跟行遠買了20輛車。

其實這家公司早就看到過行遠登在羊城晚報上的廣告,隻是一直都沒打算買。這次來車展采購,一開始也沒有想買行遠的,但是貨比三家之後,還是行遠的性價比最高。

它某些方麵能達到歐美卡車的標準,又有國產車的價格。

當然,促成他們下決心的另一個原因,是他們在工地上看到過行遠的自卸車,車主的用戶體驗說還不錯,比他之前那輛國產車質量好。

簽完單,遠夏拿著合同對員工說:“看到沒。隻需要一單,成本就都回來了。成功者往往都耐得住寂寞,不要急躁,不要氣餒。你今天發的名片看著好像沒用,說不定人家哪天需要買車,就想起你的名片來了,然後電話一打,這單就簽下來了。你們要自信,咱的車質量就是好的。”$$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這一單大大鼓舞了員工們,在車展最後兩天裡,他們又簽出了幾單,雖然每次隻有一輛車,也算是實現了零的突破。

他們也相信,自己派出去那成百上千張名片,肯定也會有潛在的客戶。

他們的車好,假以時日,一定會得到越來越多的認可。

雖然這次車展賣出去的數量不算多,但遠夏覺得收獲還不錯,至少在國外和國內多家大牌的夾擊下,他們依然有生存空間。

這次參展,也算是上汽的地盤上做了一次不錯的廣告。

第118章 曙光

帶去的兩輛樣車就直接折舊賣給客戶了,車子從越城折騰到上海,又在展會擺放了幾天,這車就不算全新了,在合同的單價基礎上優惠了一千塊錢。

客戶當然是賺大了,畢竟車還是新車,又不用去越城提車,省錢、省時又省力。

遠夏也樂得清閒,就當他們給自己省了運回去的麻煩。

回程時,遠夏跟前來看車展的司海波一起去杭州看望重陽。

路上司海波說起了一個信息:“我有個做皮貨生意的朋友約我去蘇聯做生意,讓我從溫州這邊幫他買貨。那邊生活用品奇缺,這邊的物資倒騰到蘇聯,價格能翻幾倍。我聽說還有人用罐頭去蘇聯換了飛機回來,實在是太牛了。”

遠夏聞言皺眉:“現在做嗎?那還是考慮一下吧。蘇聯那邊時局不穩定,前段時間波羅的海三國才獨立,盧布現在貶值得厲害。要是能換物資還是可以的,但蘇聯最多的物資是軍火、飛機等,軍火是違禁物品,飛機倒是值錢。可你弄得到飛機嗎?”

蘇聯馬上就要解體了,這個時候去蘇聯做生意換盧布,無異於49年加入果黨。

司海波咋舌搖頭:“飛機怎麼可能弄得到,沒有渠道。那個朋友說早兩年生意更好做,他靠著倒騰物資,都已經攢下了百萬身家。他以前就是個收皮子的二道販子,現在身家都快趕上我了,這可比我們開廠好賺得多了。”

遠夏笑著說:“你現在也不差啊。倒爺確實賺錢快,但錢來得快,去得也快。投機取巧的人總不太願意踏踏實實掙錢,我還是喜歡一步一個腳印慢慢掙。”

司海波說:“好吧,聽你的,不摻和了,我也不是能發橫財的人。”

遠夏從上海回來之後,梁洪昌來找他請示工作:“崔廠長調到機械廠去當廠長了,他說以後軸承廠不會再幫我們加工鋼材了,讓我們自己想辦法解決鋼材和加工的問題。我們是另外找工廠加工,還是自己買設備加工?”

遠夏愣了一下,前幾年物價闖關的時候,許多國企都改行生產電器,軸承廠就引進了最為火爆的冰箱生產線,機械廠引進了洗衣機生產線。

當時遠夏勸了崔平生一句,讓他不要貪功冒進。崔平生聽進去了,沒有盲目擴大生產,等到國家宣布物價闖關失敗的時候,軸承廠並沒有積壓多少存貨,幸運地在這場混戰中存活了下來。

他們的總廠機械廠則沒那麼幸運,生產了大量洗衣機,還囤積了大量的原材料,造成商品和原料積壓,欠下巨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