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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子原來住的那個房間,爺爺住在她倆挨著的那個房間,因為那兒離廁所比較近,方便一些。

遠冬和重陽住在遠夏那個房間,遠夏和鬱行一睡一間。

遠夏和鬱行一回來,一家人才算齊整了。

大家一起上街采買還沒購置的年貨,買新衣新鞋。

今年過年,兄妹幾個一齊上陣,爺爺不參與。每人至少要準備一道菜,不會做的,也要提供創意和思路,還要想一個寓意良好的菜肴名字。

於是就有了鬱行一的大吉大利——白切雞,遠夏的年年有餘——紅燒鯉魚和一帆風順——三杯鴨,遠秋的四季發財——紅燜豬手以及幸福團圓——肉丸湯,遠冬的鴻運當頭——剁椒魚頭以及福星高照——麻婆豆腐,遠春的甜甜蜜蜜——糖醋排骨以及春回大地——涼拌木耳與萵筍絲。

重陽的點子非常多,而且新奇,但是不好實施,最後在遠夏的建議下,用蘋果橙子等水果弄了個什錦果盤,叫前程似錦。

爺爺看著這一大桌子豐盛喜慶的年夜飯,高興得連連捋胡須,連說了幾個好字。看著這群孩子,真叫人心裡高興啊。

今年,他們第一次在鬱行一家裡拍下了全家福。

1988完美落下帷幕,忙碌的1989即將到來。

第106章 轉讓

除夕夜,爺爺在給遠夏發壓歲紅包的時候說了一句:“夏夏,按咱的虛歲算法,過了年就29了,可以談對象了。”

這句話讓遠夏有些難受,也有些歉疚,他隻能打哈哈:“有合適的一定談。”

說著看了鬱行一一眼,這是遠夏這一年裡最大的憾事,不能把自己的愛人光明正大介紹給爺爺。

守完夜,兩人上床睡覺。鬱行一從身後擁住遠夏,在他肩頭悶悶地說:“對不起,讓爺爺失望了。”

遠夏轉過身,抱住他,%e5%90%bb他:“不用說對不起。長輩們都希望孩子能夠活成人類的終極目標,要健康快樂,學業有成,事業通達,家庭幸福,子女成雙。但世事哪能事事如人願呢,長輩們自己也做不到,能做到其中一兩點,就已經很好了。所以我們現在這樣,已經很讓爺爺高興了,縱使有那麼一點遺憾,他也能接受。日中則昃,月盈則虧,完美未必是好事。所以你不要有心理負擔,現在這樣,就是最好的。”

不過好在爺爺也不會常跟他們念叨這個事,兩人隻能懷揣著歉意,繼續讓老人失望著。

今年還會有一件大事發生,家裡有兩個大學生,遠夏不知道他們能不能如自己預期的那樣平安度過。

遠冬和遠春返校開學之前,遠夏拉著他倆深入聊了幾次,故意找出社會當下各種現象讓他們發表看法,兄妹幾個進行討論。

遠冬跟遠夏預想一樣的,思想比較成熟,看問題比較理性,不流於表麵,能抓住事情的本質。

但他同時也很理想主義,認為社會上出現的各種貪腐亂象背離了黨的初心,或者說,他們就是一堆混進隊伍中的渣滓。

遠夏讚同他的說法,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這種亂象是應該批判的,並且需要整治,但一個國家過大,整肅起來有難度,需要時間。

遠夏同時提醒他,要用唯物、辨證、發展的眼光去看待問題,尤其要通過縱向和橫向多方麵去比較分析問題。

但他還是不太放心遠冬,到時候他恐怕還得和他辯論上好多場,必要時還得跑到北京去堵他。

遠春倒是對這些懵懵懂懂的,她對這些話題積極性不太高,爭強好勝的她一心撲在學習上。

她班上有個極為優秀的男同學,據說成績是可以上清華的,但是一腔愛國熱情讓他選擇了國防體係的哈工大。

因為這個男同學曾經發表過有點輕視女生的言論,遠春就跟他杠上了,較著勁在跟對方比賽呢,學習勁頭比上高三還足。

遠夏聽她提起過那個男生,那男生估計有點大男子主義,認為女人不應該當兵打仗,當兵打仗都是男人的事,此外倒也沒有什麼不尊重女性的言論與行為。

遠夏覺得,遠春的大學生涯有這麼一個優秀的競爭對手,她的大學應該會過得分外充實。

遠春還小,又在學術氛圍比較濃的哈工大,她應該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

遠冬在北京,又是比較閒的大四,倒是個不確定因子,自己得多花點時間才行。

遠冬已經有了足夠多的理論知識,實踐還遠遠不夠,需要去資本主義社會多錘煉幾年,才能更客觀冷靜地看待世界。

開工不久後的某一天,鄭鬆柏鄭工打電話通知遠夏,讓他某個時間去火車站接人。

老爺子過來了,沒有坐飛機,他說是認為飛機不安全,萬一出事就沒法挽回,還是火車安全。

大抵乾機械的人在工作中看多了失誤操作以及次品的誕生,所以知道任何機械事故發生都存在可能性,對他人製造的機器的信任度往往不那麼高。

前兩年美國不就有一艘挑戰者號航天飛機升空後爆炸,機上七名宇航員全部遇難,那可是投資十幾億美元的項目。

遠夏覺得,老爺子應該是在幫自己省錢,他知道鄭工並不排斥坐飛機。

就算是坐軟臥從沈陽到越城,花費也就是兩三百元,鄭工坐的還是硬臥,可以說是非常貼心了。

遠夏接到鄭工的時候,他胳膊上還掛著厚厚的軍大衣,老爺子滿意地看著午後的春陽:“南方果然舒服啊,這天氣實在是暖和,都穿不上棉襖了。”

遠夏接過他的行李,說:“鄭工,那是您運氣好,這兩天天氣突然轉暖,事實上,南方還有倒春寒,棉襖還是能穿的。”

“是嗎?那我來這邊,老天爺都這麼給麵子嗎?”鄭工笑嗬嗬地說。

遠夏笑著點頭:“對,說明我們越城熱烈歡迎您。”

“你小子也忒會說話了。”鄭工笑眯了眼。

遠夏說:“鄭工,目前廠裡的產品研發都在越大進行,您是願意我給您在越大附近租個房子,還是住行一在學校的教職工宿舍?”

鄭工說:“還能住學校教職工宿舍?那肯定住學校舒坦啊,吃飯什麼的有食堂,洗澡肯定還有集體澡堂對吧?”

遠夏笑著說:“對。住學校的話生活就比較便利。”

“那就住學校,退休了還能體驗學生生活,這不就是返老還童了嗎?我喜歡。”鄭工說。

遠夏說:“那先回我家住下,給您接風洗塵,休息兩天再搬過去。”

“行!”

鄭工到了鬱行一家的小院,嘖嘖稱奇:“你家居然有這麼大的院子,以前家底不薄吧?”

遠夏說:“這不是我家的,這院子是行一的,他家是書香世家,爺爺是民國時期的大學生,父母在美國留過學。”

鄭工倒是驚訝了:“還真是書香門第,難怪能修這麼漂亮的宅子。他的家人呢?”

遠夏說:“都在外地工作,目前就他一個在越城。鄭工您住這屋吧,我已經給您鋪好了床。我先給您燒水洗個澡,您再好好睡一覺。”

“好!好!”鄭工顯然很喜歡這個小院,“這水缸裡養了魚,還種了荷花?留得殘荷聽雨聲,你們南方人就是活得雅致,會享受生活。”

“對,種了點,不然院子裡就太單調了。”

晚上,遠夏親自下廚,在家裡為鄭工接風洗塵。

鬱行一將屈俊清教授也請到了家裡,他跟屈教授聊起鄭鬆柏的時候,屈教授居然從自己家的老照片中翻出了一張在莫斯科紅場拍的中國留學生合影,上麵就有鄭鬆柏,所以也算得上是故人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遠夏將梁洪昌也叫了來,畢竟將來生產和研發是要緊密配合的。

屈教授帶了那張合影過來。當年拍過這張照片之後,鄭鬆柏就去了東柏林,沒能拿到這張照片,所以還是頭一次看到。

兩位故人隔了將近四十年才見麵,自然不禁唏噓,兩人戴著眼鏡湊在一塊兒辨認照片上的老友,更多的是感歎,因為早已物是人非。

因為屈教授的緣故,鄭工對住到越大去就更為期待了。

飯桌上,屈俊清給遠夏和鬱行一提了一些建議,鬱行一將自卸車申請為自己的研究課題,遠夏則是唯一的資金讚助商,以後還可以申請863計劃專項,爭取稅收優惠政策。哪怕是給學校分一部分利潤,也都是合算的。

其實這也是遠夏目前計劃的,在學校做研究,人力資源豐富,哪怕是他還沒招到足夠多的工程師,也不會缺乾活的人。

鄭工一到,項目就可以立項啟動了。前期當然是先做設計圖稿,學校實驗室也能為項目提供一些試驗檢測場所。

但遠夏還是得抓緊時間籌錢買地建廠房,還需要購置大量生產加工設備,這些都需要很多錢。

不過他覺得,最遲應該在春季廣交會後,飛蝶就會過來跟他談技術轉讓,畢竟利潤分成費用太高了。

事實上,沒等到春交會,飛蝶就打電話過來談技術轉讓了,要求減價。

遠夏同意讓步,讓飛蝶的負責人來越城麵談。

飛蝶來了好幾個人,遠夏隻帶了梁洪昌和秦林,雙方進行了長時間的磋商,最終以3800萬達成轉讓協議,且不是獨家的。

飛蝶本來還想要獨家轉讓技術,遠夏當然不能同意,自己目前還得靠這個吃飯,哪能把飯碗給賣了,更何況還有立人。

以飛蝶的國民度,隻要產品質量過硬,擊敗同行簡直是輕而易舉,他們完全沒必要買斷。

跟飛蝶簽訂合同之後,遠夏立即給薛賢打電話,1500萬將技術轉讓給立人,可以分期付款。

薛賢聽說3800萬轉讓給飛蝶,1500萬轉讓給自己,還可以分期,當然立即同意了。

既然技術都轉讓了,就不怕多賣幾家。遠夏又聯係了另外幾家縫紉機廠。又有兩家經營狀況良好的廠子買了轉讓技術,每家都不低於1500萬。

所以這一輪下來,遠夏賬麵上多了幾千萬,至少目前是足夠他辦廠買設備了。

1989年開年之後,國家頒布了私企整治通知,社會輿論對民營企業和個體工商戶討伐聲非常大。

原因是去年物價闖關失敗,物價暴漲,許多在國企和事業單位工作的人都發現工資養不起家了,私企業主和個體工商戶改開之後這些年裡野蠻生長,成了社會富裕階層,他們完全不受漲價影響。

而這些人原本主要都是社會底層的無業遊民和農民,這就讓體製內的人心態失了衡。

掌握話語權的人恰好又是這群體製內的人,他們在報紙上對私營業主口誅筆伐,將整個矛頭都指向了他們。

加上從開年後,國家徹查偷稅漏稅,以及整頓影響國有企業正常運轉的新興企業,所謂影響國企正常運轉的私營企業,是指那些搶占生產資料的民營企業。

一時間整個社會的私企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