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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問題直接反應到廠長那裡,很快就能得到解決。

比如軸承廠的食堂夥食,就是在大家屢屢建議下改成了現在這樣:種類多,菜品豐富,價格還實惠。比遠夏學校食堂還要便宜實惠,簡直是工人之福。

鬱行一說:“這裡所有的葷菜都是一角五分,素菜五分,主食三分隨便吃,你們想吃什麼隨便打。湯是免費的。”

遠夏取了一個公用飯碗,打了米飯,一份土豆燒雞,還要了一份涼拌海帶絲。

鬱行一也正好在打海帶絲,他驚喜地看著遠夏:“你也愛吃這個?這個酸辣爽口,特彆過癮,蔬菜我最愛這個。”

遠夏自然知道他最愛吃海帶絲,笑著說:“嗯,我愛吃海帶。”

“你打的菜都是我們食堂口味最好的,有眼光。”鬱行一豎起大拇指,他自己打了一份海帶絲,又打了一份香乾炒肉。

屈俊清也打好了飯菜,師生二人找了張桌子坐下來,鬱行一端著飯盒過來,看了一下他們碗裡一葷一素兩個菜,又起身離開。過了一會兒,端了兩個碗過來,一個裡麵是蘿卜燉羊肉,還有一個是紅燒鯉魚。

“屈教授,遠夏,你們也太替我省錢了。今天正好有羊肉,冬天吃羊肉暖和,你們嘗嘗。還有這個紅燒魚,味道也不錯。”鬱行一熱情地招呼他們吃飯。

屈俊清忙說:“我們夠吃了,不用這麼多。”

鬱行一笑著說:“正好我自己也想吃,一起嘗嘗我們食堂的菜。”

這是遠夏上大學後吃得最豐盛最滿意的一頓了,三葷一素,還有一個免費的海帶骨頭湯,還是鬱行一請的。

鬱行一不是個健談的人,他乾活的時候,說的話十個手指頭都數得出來,但跟屈俊清和遠夏吃飯的時候,卻有說不完的話。

他打心眼裡佩服學問好的人,雖然也上過大學,但總覺得比起遠夏這樣通過高考考上的大學生還是有差距的。

不過這頓飯吃得並不安生,吃到一半,就有人過來找鬱行一了,找他的是車間主任張忠才,來詢問銑床的進度。

鬱行一實話實說:“目前還不能確定什麼時候能修好,沒找到症結所在。”

張忠才皺眉:“那要抓緊時間了,大廠那邊下個月就要跟我們要新型號的滑動軸承,要是交不出貨,到時候沒法跟大廠那邊交代。說不定咱們廠子以後都沒法為大廠供貨了,畢竟我們也沒法再借幾十萬來買新機器。這會直接影響到我們廠職工的福利待遇。”

“我知道。我已經在抓緊時間修了。”鬱行一臉上沒什麼表情。

“小鬱,你是大廠調到咱們這裡來的骨乾,這事隻有你能乾,全靠你了,加油啊!”張忠才拍拍鬱行一的肩,起身走了。

張忠才一走,遠夏看鬱行一吃飯的速度明顯降了下來,似乎胃口也被帶走了一樣。

屈俊清說:“小鬱,我吃完飯就回學校查一下庫存資料,看看有沒有類似的機型圖樣,看看是不是真有缺失的部位,找到了再過來。”

他認為銑床可能是某個零部件缺失,因為機器太大,運載過程中是拆解開的,到這裡之後再組裝起來。若是途中遺失了什麼部件也是有可能的,畢竟它是舊機器,不是新機器。

鬱行一點頭:“麻煩屈教授了。”

屈俊清搖搖頭,沒說話。

吃完飯,屈俊清與遠夏回學校,快到廠門口的時候,遠夏站住了:“老師,我下午沒彆的事,還想留下來多研究一下那台銑床。”

屈俊清說:“也行,我回去就行了。你去吧。”

遠夏點頭,按捺住內心的雀躍,轉身往回跑,跑了幾步又停了下來,他想起才吃了飯,又吃得太飽,不宜劇烈運動,反正就這麼幾步路,不著急。

他直接去了車間,並未在車間裡見到鬱行一。他明明看他朝車間來了,去哪兒了?

遠夏轉了一圈,車間裡很安靜,沒什麼人,估計這會兒都在外邊曬太陽或在球場打球。

他準備先去修著,等鬱行一過來。突然一陣風吹來,遠夏打了個冷戰,扭頭一看,原來是窗戶開著,他準備過去關窗。

剛走到窗戶邊,突然聽見窗外有壓低了聲音傳來:“廠長是故意為難他的吧,聽說他要是沒修好那機器,就要扣他的年終獎金,還會推遲他的職稱評定。”

遠夏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站在原地儘量不出聲,這說的應該是鬱行一吧?

“就是故意為難他的,明明是他大舅子采購回來的破機器,憑什麼把責任推給小鬱,還不給評職稱,也太不講理了。”另一個接話的人明顯抱不平。

另一個聲音說:“評級這事向富貴管不了,小鬱怎麼說也是大學生,他是乾部,跟咱不一樣。向富貴沒權利管他評級,不過確實要經過向富貴簽字。他到時候肯定會為難小鬱。”

“是啊,想想我都氣死了。還有比小鬱更負責更敬業的人嗎?”

這個小鬱,明顯就是鬱行一了。職稱直接關係到工資待遇,技術員與工程師之間相差了十幾塊錢。

之前那個聲音說:“我聽說嚴剛也被扣了獎金。不過那點獎金算什麼,工資都扣了也沒事,他買這個不知道吃了多少回扣呢,我聽說向富貴和嚴剛家裡都有換了彩電,還是日本鬆下的。”

“嘖嘖!蛀蟲!”另一個憤慨地說,“咱們連個國產的黑白電視機都沒有呢。”

“唉,誰叫人家是廠長呢。不過把責任推到小鬱頭上,就有些不厚道。”

“小鬱當初就是大廠的,是向富貴死活把人給要來的。我聽說小鬱一直想回大廠,但向富貴肯定不放人。”

“我還聽說,是向富貴他女兒向玲看上小鬱了,不過小鬱沒同意。可不得處處為難他。”

“……”

鬱行一怎麼來的軸承廠遠夏並不清楚,他隻知道他是廠裡最好的技術工人,卻不被廠領導重視,原來竟是這麼一回事。

遠夏慢慢退開,回到銑床旁,發現鬱行一已經回來了,他的心微微有點酸楚。

鬱行一見到他,露出驚訝的表情:“咦,你怎麼還在呢?不是跟你老師回去了?”

遠夏衝他笑一笑:“我以前接觸過類似的機器,想試試看能不能修。”

鬱行一極為意外:“你真的接觸過?”

遠夏點頭:“嗯,我爸以前是農機廠的技術工人,他很會修機器,我常跟著他學。”

鬱行一笑了起來:“那就試試唄。”

遠夏這話沒啥破綻,他的確跟著父親去車間觀摩過,父親已經不在人世,誰也沒法求證。

而且屈俊清都說了,遠夏對機器的了解讓他這個老師都佩服,他必定是學過的,而不是憑空就會的。

遠夏戴上手套,開始跟鬱行一一起修理機器。

這是遠夏這輩子第一次修理機器,之前參觀過不少,也繪過不少機器的圖,但都沒上過手。

好在這是他們從前就修過的,哪怕是年代久遠,他也知道問題症結所在。

遠夏一邊拚裝零件,一邊跟鬱行一討論這些零部件的功用和特點,在機械人眼中,所有的機器零部件都是如數家珍的。

鬱行一是徹底為遠夏的知識量折服了,他信了屈教授的話,遠夏也太厲害了:“小遠,你真的隻是大一?”

遠夏說:“對啊,是大一。”

鬱行一一聽,差點自閉,大一就這麼厲害?這難道就是大學生的真實水平嗎?

“你今年多大?”

“快18了。”

鬱行一更加自閉了,那就是才17歲,這比自己17歲時強了不知道多少,他怎麼就這麼厲害呢?

鬱行一是:“你懂的未免也太多了吧。”

遠夏回頭衝他露齒一笑:“還好。就是平時喜歡看書,對機械比較感興趣。”▃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鬱行一看著他的笑容微微失神,遠夏笑得真像個小太陽,他回過神:“我也喜歡機械類的書,不過這種書不太好買。新華書店都找不到。”

遠夏一聽,趕緊說:“你可以來我們學校借書看啊,我們圖書館有很多這類型的書。”

不是吹的,工科類大學,專業書管夠,且在浩劫中安然無恙,因為小兵們看不懂,找不到任何毀壞的借口。

“可我不是你們學校的,也能借嗎?”鬱行一問。

遠夏差點沒笑出來,他%e8%88%94%e8%88%94唇掩飾自己的雀躍心情:“你來找我,我幫你借書看。我一次能借三本。”

“真的嗎?不會妨礙你學習吧?”鬱行一喜出望外,眼睛亮晶晶的。

“不會,我一次性也看不了三本書。”遠夏說。

“那回頭我來跟你借書看。”鬱行一喜滋滋的,他早就想去越大圖書館借書看了,聽說那兒有一個巨大的圖書館,裡麵有各種類型的機械類書籍。

“好,回頭我告訴你我的宿舍號,你隨時可以來找我。”遠夏轉過臉去,嘴角再也控製不住上揚,歡欣得差點沒笑出聲來。

這台銑床的確是遺失了一個小部件,遠夏和鬱行一用一個下午的時間將問題排查了出來,再用一個晚上試做那個小零件,弄到十點多,終於打磨出了一個能鑲嵌進去的小零件。

鬱行一將插頭合上,隻聽見“嗡”一聲響,機器如願開動起來,鬱行一狂喜不已:“太好了!終於修好了!”

遠夏也興奮地朝鬱行一豎起大拇指:“恭喜你!你果然是最棒的!”

周圍尚在上夜班的工人們都圍了過來:“哇,真的修好了!是小鬱和屈教授的學生修好的!厲害厲害,年輕人了不起!”

“大學生真了不起啊,就是厲害!”

“快試試看效果。”

“……”

大家圍著那台銑床七嘴八舌地議論。

鬱行一激動地抓住遠夏滿是機油的手:“小遠,實在是太感謝你了,你可真是我的大救星啊!有什麼要求你儘管提,隻要我能滿足的。”

遠夏笑看著鬱行一,鼻子忍不住有些發酸,他悄悄在心中說:“我要你!這一次,我再也不會畏懼任何事,不會將你再推給彆人。我要我們一起長命百歲,見證中國重工的輝煌!”

但他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鬱行一捧著遠夏的手傻樂,他簡直不敢相信,折磨了他快一個月的破機床,居然被遠夏半天就修好了!

“你太厲害了,小遠,果然是重點大學的。”鬱行一由衷地發出讚歎。

遠夏回過神來,看著那台銑床:“不全是我的功勞,我們一起修的啊。而且運氣成分比較大。”這其實都是鬱行一自己的功勞啊,他怎麼敢居功。

鬱行一搖頭:“沒有實力,怎麼能抓得住運氣?我以後要向你好好學習,你不會嫌棄我這個學生吧?”

遠夏忙打斷他:“什麼學生,咱們完全可以做朋友啊。我也有很多東西都不懂,我們可以互相學習,一起進步。”

鬱行一興奮地用力點頭:“好,互相學習,一起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