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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楊有些激動,今天司紅錦來詩社看了一下,發現遠夏不在,沒待多久就走了,他都沒來得及和司紅錦結識,不過他有些猶豫:“她是不是喜歡你?”

遠夏搖頭:“我覺得不是,她可能就是有點——”他一時間竟找不到“顏控”這個詞的代詞。

劉楊追問:“有點什麼?”

遠夏想了想:“就是比較欣賞好看點的東西,我覺得她對我並沒有彆的意思。她是個很有意思的人,你接觸一下就知道了。要是你不願意去,我也沒辦法。”

劉楊哪肯放棄近水樓台的機會:“去,我去!”

隔天遠夏將劉楊帶到了科技社,劉楊對機械本來沒什麼興趣,為了追求司紅錦,愣是說自己喜愛機械喜愛得死去活來。

北京人那張嘴特彆能說會道,愣是沒讓人發現什麼破綻。劉楊終於通過遠夏認識了司紅錦,開始他近水樓台的計劃。

廖衛國的電視機PCB板重新蝕刻後終於成功了,能夠收到電視節目。

這可把大家都高興壞了,一起努力了一個多月,總算沒白費。

遠夏有空就去科技社轉轉,看看他們新搗鼓的玩意兒,雖然都是些簡單的東西,但也十分鍛煉人的動手能力和思維能力。

劉楊本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沒想到科技社的人還真有兩把刷子,居然組裝得出電視機。頓時也來了興致,跑科技社比他自己的詩社都來勁。

還有一點讓他感到意外,就是大家對遠夏的態度。

司紅錦對遠夏好就算了,畢竟是她拉遠夏進去的,但科技社裡其他人對遠夏也都非常友善,經常會主動拉他商討技術問題,顯然很認可他的能力。

劉楊這才意識到,遠夏不僅僅是學習刻苦認真,而且他是真厲害,真有能力。

劉楊決定也要好好跟科技社的人學學,讓司紅錦對自己另眼相看,遠夏能學會,自己肯定也能學會。

劉楊對遠夏說:“小六,我也想組一台電視機,你能幫我嗎?”

遠夏瞥他:“你組裝電視機乾什麼?放哪兒看?”

劉楊說:“做好後送給紅錦,告訴她是我自己組裝的。”

遠夏似笑非笑地說:“一個顯像管就得九十多,還有其他的零件,加起來得一百好幾,你確定要送?”

劉楊撓撓鬢角:“是有點貴啊,我家裡一個月才給我二十塊錢,我就算一分不花,湊一個學期也不夠。那能不能做個便宜點的東西?又顯得我有能力。”

遠夏說:“你組個收音機吧,那個便宜不少,二三十塊錢應該能搞定。電子管收音機,也挺有排麵的。”

劉楊眼睛發亮:“好啊!去哪兒買材料?”

遠夏說:“這個啊,你不如去找紅錦師姐,問她去哪裡買,最好是讓她陪你去買。”

劉楊大喜,用力拍遠夏的肩:“好小子,真有你的,這主意好!看不出來啊,你居然這麼有心計!”

遠夏鄙視他:“你還說追女朋友呢,這點小九九都沒有,怎麼追得上?”

劉楊抱拳:“佩服佩服!”

遠夏擺擺手:“趕緊去吧。我有事忙去了。”

他說忙不是假的,屈俊清教授約了他周六下午去機械廠,遠夏自然不能錯過。

遠夏對越城機械廠再熟悉不過了,日後它會重組成為興越工程機械集團,興越也是行遠強有力的競爭對手之一。

隻是這會兒,它還是個吃大鍋飯、靠生產柴油機為主的機械廠。

屈俊清是機械廠的技術顧問,不過廠子十餘年如一日生產著同幾款產品,他這個技術顧問很長時間都隻掛個名而已。

最近機械廠開始思變,打算生產新產品,新產品自然需要重新研發,屈俊清這才有了用武之地。

“廠裡產品二十年都沒有更新迭代過,生產出來的產品非常低效,賣不出去,造成產品大量積壓。這幾年欠了不少錢,政府的、合作廠家的,市政府給壓力了,催他們還債,廠裡才開始考慮推出新產品。”屈俊清跟遠夏解釋。

這是改開前國企最常見的問題,生產資料由國家統一調配,廠子隻需開工運轉生產,不用考慮市場,哪怕貨物堆積賣不出去,也不影響發工資。

遠夏憂心忡忡:“國家已經開始改革開放,會慢慢放開外國產品進口,到時候跟外國同類產品一競爭,要是還不思進取,咱們的市場都要丟啊。”

屈俊清重重歎息:“就是這麼回事。唉,這些年大家大鍋飯吃得太安逸了,沒有危機意識。”

到機械廠後,屈俊清和機械廠的研發人員一起商議新產品的結構圖,遠夏便在一旁安靜觀看。

屈俊清以為他在學習,其實他看出這結構圖還有改善的空間,不過他沒插嘴,這是機械廠的命運,遠夏並不想改變什麼。

況且他也不便插嘴,他才上了多久學就知道這個,讓屈教授怎麼看他?

屈俊清和研發人員討論完正事,又領著遠夏去車間參觀。

遠夏看到一些工人聚在車間外悠閒地抽煙聊天,見人來了隻抬抬眼皮,繼續該乾嘛乾嘛。反正都是國家發的工資,乾多乾少都一個樣,隻要不違法犯罪,誰也沒資格開除他們。

車間裡老舊淩亂,看不出景氣的樣子,屈俊清便挨個給遠夏介紹各種機器的用途、特點等。

遠夏注意到還有幾台機器停著沒開,以為是縮減產能不開的,結果屈俊清說:“壞了,沒修。因為修好了也用不上,產品滯銷,產能自然也得跟著降。”

屈俊清領著遠夏轉了兩三個車間,看時間不早了,便說:“咱們回去吧,下來再有機會學習具體的機器。”

遠夏點頭:“對,該回去了。晚上還要給文淵上課。”

說到兒子,屈俊清笑得很欣慰:“這次期中考試,那小子英語考了四十多分,第一次突破四十,跟你學了也不過半個月,還是有進步的。”

遠夏也感到高興:“那就好。他很聰明,以前就是不肯學。”

屈俊清歎氣:“他的學習積極性要是有你這麼高就好了,欠主動,沒計劃,推一步走一步。你們差不多大,怎麼就差這麼遠呢。”

遠夏苦笑,他年輕的時候,不也是走一步看一步嗎,其實絕大部分人都是這樣,都是在各種摔跤碰壁中漸漸成長起來的,當然更多的人哪怕是碰壁了依然沒什麼規劃,走一步看一步,直到終老。

屈俊清看著他的苦笑,突然覺得有些歉疚,遠夏學習這麼刻苦,是因為他家裡的情況特殊,所以被迫成熟起來,屈文淵沒經曆過苦難,自然不可能跟他一樣。

屈俊清說:“好啦,走,老師請你吃飯去,吃完飯再回去。”

遠夏也不客氣:“謝謝老師!”

日子在緊張的忙碌中溜走,遠夏的每一天都過得很充實。

每周,他都會接到弟弟妹妹厚厚的來信,他們每個人都會給他寫信,連重陽都會給他寫幾句話,放在一個信封裡一起寄過來。

家中事無巨細,都會詳細地彙報到遠夏這裡。比如租書店的生意,每個人的考試得了多少分,遠春被男同學嘲笑沒爹媽跟人打了一架,重陽絆跤打破了一隻碗等等。

還有一些比較麻煩的事,比如遠冬帶書到學校租給他的同學,在課堂上偷看被老師發現沒收,並被要求叫了家長去學校。

爺爺親自去學校賠禮道歉,遠冬的老師教過遠夏,了解他家的情況,好脾氣地跟爺爺說了一下,又將書還給了他。

遠冬嚇得那個禮拜都沒敢寫信給大哥,這事遠秋是彙報的。

遠夏寫信對遠冬進行了深刻的批評教育,同時也對他為家庭著想的責任心進行了肯定和表揚。·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遠冬回信哭得稀裡嘩啦,表示自己再也不會莽撞,會注意方式的。

給弟弟妹妹們寫信,是遠夏目前跟弟弟妹妹溝通的唯一方式,所以他很認真,作為大哥,他要做好表率,引導他們積極向上。

租書店的生意還算穩定,每天至少有幾角錢的收入,放假的時候則會翻幾倍,每個月能賺一二十塊錢,但這對家庭開支來說,還有點緊巴。

租書店賺錢,得靠寒暑假,可寒暑假一年也隻有三個月。

遠夏又設法從越城買了些筆墨本子等文具,寫信告訴馬建設,托他爸來越城出差的時候幫自己捎帶回去,放在店裡售賣,這樣也能增加一些收入。

遠德厚以前就在學校門口賣過麵餅,這會兒有了自己的店麵,又將麵餅攤子給支了起來,攤一些麵餅賣給學生。

一個租書店,既租書,又賣文具,還賣吃食,真是個大雜燴。為了生存,祖孫幾個不得不想儘辦法。

幾項收入加起來,總算能維持開支了。

遠夏絞儘腦汁想賺錢,眼下除了家教,還真是沒有彆的辦法。學校給優秀的學生設立了獎學金,但也隻是一學年才發一次,遠水解不了近渴。

他隻能企盼家人都健健康康,沒有額外的開支。

遠夏後來又跟著屈俊清教授去了兩次機械廠,但一次也沒去過他心心念念的軸承廠。

他知道是有機會去的,軸承廠是機械廠的子廠,自然也是學校合作的對象之一,工學部大二的金工實習有一部分就安排在軸承廠。

可他不想等那麼久,希望能夠早一點去。

元旦過後,學校已經進入了緊張的期末複習期,許多平時不上圖書館的人都開始去圖書館學習了,往往是一座難求。

遠夏平時抓得緊,不需要特彆複習,還是像從前那樣有條不紊地做著自己的事。

星期六晚上,他給屈文淵上完課,準備回去時,正趕上屈俊清教授從外麵回來,他趕緊打招呼:“屈老師。”

田素英見到丈夫,忍不住撫掌哈哈大笑起來,還不忘調侃:“喲,我家裡怎麼進來了一隻大花貓。”

裡屋的屈文淵聽見外麵的動靜,也出來了,看見他爸的樣子,頓時笑得直不起腰來。

遠夏也看清了,屈俊清的鼻子和法令紋處都沾上了黑色的油汙,看起來十分滑稽,也忍不住撲哧笑出了聲:“老師您不會是在維修機器吧?”

“對啊。我臉上有油汙?”屈俊清抬手去擦臉,結果發現手上是黑的,他驚訝道,“誒,我明明洗乾淨手的,怎麼又黑了?”

遠夏忍住笑提醒他:“老師,您口袋那兒沾了機油。”

屈俊清低頭一看:“嗨,原來如此!我說呢。軸承廠買了台進口機床回來,機型大家都不熟悉,拚裝好了不運轉,叫我去幫忙檢查一下。忙到現在都還沒弄好,按照說明書拚裝了,竟然不運轉,真是見了鬼了!明天還得去看看。”

遠夏聽見軸承廠,不由得心頭一跳,趕緊問:“老師,是什麼機床?”

屈俊清走去洗手:“說是日本進口的二手全自動銑床,事實上根本不是,隻是一台半自動銑床,這在歐美日都是淘汰掉的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