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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動就能演出超乎想象的戲劇。

她沉溺於此,不可自拔,這就是她寧願付出一切也要滿足的欲望。

至於眼前這位自稱奧菲利亞的家夥……

“你說你是魔女?嗬, 我可沒見過……”冷靜下來的黑發魔女冷笑了兩聲, “這麼弱小的魔女。”

魔女生而強大,與天地同壽,與日月同輝。她們沒有所謂的成長期, 一出生便處在這萬千世界的頂端,俯視一切。像奧菲利亞這樣,全身上下幾乎沒有絲毫力量波動的家夥,竟然也好意思自稱魔女,更遑論她還敢給自己一個象征“終結”的真理。

“畫虎不成反類犬。雖然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麼,但想要在我麵前裝神弄鬼,還太嫩了點。”

“是啊,像你這般跨過了時間長河的魔女自是見多識廣,我這初生沒多久的確實比不上。但是這世間奧秘何止萬千,你既然拋卻了敬畏之心,那麼總有一天會被‘未知’所打倒也是理所當然的事了。”

高跟鞋清脆的碰撞聲中,棕發黑袍的魔女不疾不徐地走上前來,停在了撫子的身邊。

“花……耶?是花耶嗎?”金發的少女仍舊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但是,但是花耶已經……”

“是我,撫子,我的女兒。我不惜化為魔女,也要從星辰墜落之地回來,就是為了再見你一麵。”奧菲利亞一把抱住了撫子,“對不起,在你最痛苦最無助的時候,媽媽丟下你一個人,都是我不好。”

“真的……真的是花耶,你回來了,你回來了!”熟悉的氣息填滿了她幾近乾涸的心,也讓淚水瞬間決堤,“這不是夢,不是夢,花耶……媽媽,媽媽……”

“嗯,是我,是我撫子。彆擔心,我回來就是來終結一切的,所以不要哭,很快就會結束了,我會讓你得到幸福的。”

撫子一把拽住了奧菲利亞的手,胡亂抹了抹眼淚,搖頭:“這是屬於我的故事,我不會再等在原地讓媽媽你幫我料理好一切了,這一次我要跟媽媽你一起並肩戰鬥。”

“撫子……你真的長大了呢。”棕發的魔女愛憐地摸了摸女兒的頭,說:“好,那我們並肩戰鬥。”

“結束了?”觀劇的魔女彈了彈指甲,不耐煩地撇嘴:“要好好感激我啊,在這種爛俗的戲碼麵前還保持了風度和克製,沒有直接給你們一個大大的差評。哈啊,你看我哈欠都出來了……”

“彆著急,你很快就笑不出來了。”奧菲利亞回道。

話音一落,黑發的魔女臉色為之一變。

就在剛剛,她突然發現自己與其他世界的聯係被切斷了。

她失去了身為魔女最大的倚仗!

“你做了什麼?你到底做了什麼?!”從來溫和的紅眸化為了猙獰的豎瞳,血色仿佛要溢出一般,讓她周身的時空都發生了可怕的扭曲與翻轉。

“怎麼,發現自己從沒有暴露過的底牌突然就不能用了,就開始歇斯底裡了嗎?”奧菲利亞拉著撫子後退了一步,“你所謂的優雅和從容呢,前輩?”

“你……”菲澤莉努咬牙切齒地問:“你到底是什麼東西?你對我做了什麼?!”

“我一開始就說了,我是終結的魔女,自然是——”

以終結魔女為真理的獵魔者了。

“不可能,這不可能!我們魔女是不死不滅的,除了我們自己以外,這世間再也沒有天敵存在!終結,這是違反宇宙法則的,是絕對不會存在的真理!你在騙我,在騙我!”

風暴,破碎的時空夾雜著不詳的黑在她的四周起伏不定,像是潛伏的獸,等待破籠而出。可惜的是,不管它再怎麼掙紮,都無法脫出她周身一米以外。

“世間萬物皆有一死,誰都不會例外。神也好,世界也罷,當然你我也一樣。你的傲慢讓你不願接受這個事實,但你不接受不代表它就不存在。菲澤莉努,你在做出那些天怒人怨的罪行時,有沒有想過這些總有一天會回報到你自己身上?”

“憑什麼?我以我全部的生命和靈魂來書寫故事,我為此獻祭了自己的一切,故事中的生靈理應也為我獻上他們的一切,這不過是等價交換。他們就算有恨有怨,也怪不到我頭上。”黑發的魔女嗤笑著,將所有的責任撇得一乾二淨。

“強詞奪理。你一廂情願的付出,難道就必須要求旁人給出你想要的回報,哪怕你玩弄他們的人生也不允許他們做出任何反抗?菲澤莉努,魔女從不比其他生物高等,世界也不是為魔女而生的。你沒有權利乾涉!”

“那你想怎麼樣?想讓我拋棄掉‘觀劇’的真理,重新做回一個渾渾噩噩的魔女嗎?辦不到。”她的聲音從破碎的空間中傳出來,卻異常得堅定,沒有絲毫轉圜的餘地。

“我知道你不會同意的,所以你就帶著你的真理,死在這裡吧。”

對於魔女來說,真理即是一切,一切即是真理。

找到了真理的魔女為真理而活,放棄真理無異於生不如死。

從一開始,這就是個不死不休的局麵。

“嗬嗬嗬,哈哈哈哈……”菲澤莉努狂笑起來,“你能封鎖住我又怎樣,世界的規則不準我們對這個世界的人出手,但你不一樣!奧菲利亞……對吧?真是個好名字啊,可惜了,既然決定魚死網破,就彆怪我不客氣了!”

魔女的黑色長發飄揚而起,尖利的爪在眼前猛地放大。

鏘——

火花四濺。

撫子以燕返架住了她襲來之手,刀光一閃,劈開了空間。

“彆忘了,還有我呢!”

明明沒有受傷,避開了這一擊的菲澤莉努卻不受控製地吐了一口血。

“可惡,混蛋!”這是世界規則對她的壓迫,魔女不得乾涉世界,更不能傷害任何生命。這一戰,她根本就沒有贏得可能性。

不過,她也不會輸。

“哼,嗬嗬嗬……就算有你又能怎麼樣?藤原撫子,你歸根結底不過是一個凡人,就算現在有了人造神體,也不過是區區守護神的水平。你以為就憑你手上那把刀,就能置我於死地嗎?天真!”

唰——

黑發的魔女以毫厘之差躲開了襲來的刀。

“沒關係,在你身上戳上千八百個洞,死不了我也要放乾你的血!讓你永遠都不能再去害人!”

“得意忘形!有本事你試試看啊?!”

撫子將速度和力量瞬間發揮到了極致,每一道斬擊都是她這幾年來所有經驗的結晶,每一次轉身都是在這麼多次沒有希望的戰鬥中積累的不安,每一聲呐喊都是她被重重劫難壓迫逼出的擔當。

她成長了,她不得不成長,她從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長成了一個擁有勇氣,懂得生活,會依賴朋友,也可以承受苦難的人。從一個想要全世界的每一個人都幸福,恨不得掏出一整顆心給旁人看,希望得到所有人喜愛的人,成長成了可以漠視人類的罪行,帶著對人類的恨意與關懷,獨自走上神之寶座的存在。

這全部都是拜眼前這個人所賜。

她的苦難,她的幸福,她的希望,她的絕望,她所祈望的一切,她所厭惡的所有。

這個人就是根源!

她想要擺脫陰霾,她想要斬斷陰影,她想要撥開擋住了前路的迷霧。

所以,她要將這玩弄人心的魔女斬於劍下!

一刀,又是一刀,從找不到任何破綻到看清她的每一步動作。

一道傷口,又是一道傷口,飛濺的鮮血漸漸彙聚於地麵,染紅了大地。

魔女從未受到過這樣的對待,生而便是天之驕女的她終是無法忍受這樣殘酷的淩遲之刑,狂嘯一聲,黑紅色的時空之刃切斷了撫子手中的魔刀,狠狠砸中了她的身體。

僅這一擊,撫子就如斷線的風箏般墜落,渾身被鮮血染紅。

而承受了世界規則的懲罰,黑發的魔女也再也沒有爬起來的力氣。⊥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撫子!”奧菲利亞飛奔到女兒的身邊,心疼地看著幾乎將她的整個身體劈開的可怕傷口卻不能為她治療,這是她為了得到限製魔女能力而付出的代價。

菲澤莉努說得沒錯,這世間本沒有魔女的天敵。她們是天地間最純粹的能量體,她們比神明更為自由,比世界更加長久。隨著時間推移,不斷吸收能量的她們的身體隻會更加完美無缺。想要以“終結”為真理,就必須舍棄身為魔女的一切。

以身為魔女所擁有的全部能力,來換取在空間封鎖時的絕對封閉。所以在菲澤莉努眼中,她弱得無法理解,隻需要一根手指就能夠碾碎她。但隻要她還活在這世上一秒鐘,這籠罩住整個靈王宮的封鎖就絕對不會破碎。

“嗬……呼……嗬嗬……你們……做不到的,嗬嗬嗬……你們,彆想,打倒我。”就算趴在地上無法動彈,高傲的魔女也從沒有低下她的頭。

“我……可以,陪你們……咳咳,耗下去……嗬嗬,哈哈哈……沒有人比我……更有耐心……”

她的傷口已經開始愈合了,隻要有能量的存在,不管是什麼形式的,都能夠被她們所吸收,成為她們身體的養分。就算抵抗規則的懲罰會加重她的傷勢,但那又如何,隻要不讓她徹底失去行動能力,她就不會輸。

她可以陪那兩母女玩下去,隻要拖到底,拖到藤原撫子再也沒有傷害她的能力時,她就贏了。

嗒,嗒,嗒,嗒。

是木屐與地麵碰撞時的聲響。

魔女艱難地轉頭看向大殿之外,那裡,一個披著白色羽織的身影正在由遠及近。

“啊,抱歉,我來晚了。”

“誰?”

棕發的男人推了推那副古板至極的眼鏡,語氣溫和地答:“我不過是個路過的普通死神而已,這位……魔女閣下。”

“死神……?嗬。”知道她身份的普通死神嗎?“奧菲利亞,你這是準備用車輪戰對付我?這也未免太小瞧我了吧?”說完間,她就再次恢複了行動能力,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

“你大概忘記了,我雖然弱小,但好歹也是魔女的一員。”

奧菲利亞搖頭,走到了棕發男人的麵前,掏出了一顆散發著金色光芒的寶石。

菲澤莉努的瞳孔驟然收縮,她意識到了什麼,驚慌地想要衝過來。

“已經太遲了,菲澤莉努,偉大的跨越了千萬年的魔女,對你,我從來不會掉以輕心。”

那是——許願石,是已經用過的,用以突破了“界限”的道具。

最後的瞬間,魔女發現了這個事實。

然而一把樸實無華的長刀,已經刺入了她的%e8%83%b8口——那裡是魔力的中樞。

“死神,即為收割靈魂之人。這結局對你來說,不是正好嗎?”

恍惚之中,一雙冰冷至極的眼進入了她的視線,那是屬於奧菲利亞的眼睛。象征著生機的綠色,溫和承載萬物的碧,此時卻凝出了寒冰。

她從未說過,藤原花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