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異口同聲地開口，然後又默契地停下。

“你先說吧。” 李堯遠不自在地移開目光。

“喔，好。” 許昀想了想，換成一種更穩妥的姿勢，托著蛋糕走到他麵前，“那個…… 生日快樂。我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所以就給你做了這個。上麵的、上麵的是薄荷！不是香菜。不過我沒有嘗，不知道好不好吃，沒準會有點怪怪的……”

“白癡。”

很久沒聽到他用這個詞罵自己，許昀居然鼻子一酸，自己都覺得自己好莫名其妙。

李堯遠坐到桌子旁邊：“拿來吧。”

語氣顯得很傲慢且傲嬌，然而並不是討厭的意思，隻是抹不開麵子。

許昀喔了聲，小心翼翼地放到他麵前。

蠟燭被 Alpha 一口氣吹滅，非常乾淨利落。

“要許願嗎？”

“許什麼許，少跟我來迷信那一套。”

“好吧……”

心裡稍微覺得有點遺憾，因為講真的，還蠻期待 Alpha 閉上眼許願的樣子，一定是莫名幼稚卻又莫名真實。

“對了，你剛剛要說什麼？” 許昀想起來。

“沒什麼，隻是一些無關緊要的。”

絕不會蠢到把自己剛剛差點表白的事說出來，那樣也太丟臉了。

“這樣啊。” 許昀也沒繼續問。

兩人麵對麵坐著，因為冷戰了太多天的緣故，所以氣氛一時有點尷尬。

望著眼前這人穿圍裙的樣子，李堯遠心裡莫名發癢。事實上每次見到這副打扮他都會蠢蠢欲動，早就腦補過無數次在廚房做那事的畫麵，隻是怕被罵變態才沒提。

也許 Alpha 的天性如此，不止是係圍裙，眼前這人的脖子、腰、腳踝，任何一處%e8%a3%b8露在外都會令他血管噴張，恨不得立刻撲上去發泄一番。

經過這段時間刻意的壓抑，他毫不懷疑今晚自己能來上個十次八次。

是先吃蛋糕還是先親一口？很難以抉擇。冷戰了這麼久，突然親上去應該會像個神經病吧，不過諒許昀也不敢有異議。

正暢想著那件事，忽然聽到一句：“對了阿遠，小姨把一半的錢還給我了，下個月我應該就能租到房子搬出去。”

像被雷劈了一下，李堯遠身體震動，猛地抬起頭看著他。

許昀似乎有點苦惱，可是神色並沒有畏縮或者躲閃，顯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他弓著背，瘦削的肩膀微微塌著，表情有些木訥。

“打擾了你這麼久，真的很不好意思。之前…… 之前答應過要幫你做半年家務的，你放心我不會賴賬，需要的時候給我打電話就好了，就當是感謝你這段時間的收留。真的，阿遠，你的幫忙我沒齒難忘。”

語速緩慢地說完，他才抬起眼來看向 Alpha，眼底不無感激，但更多的是緊張。

李堯遠早就想過這一天會到來，隻是沒想到在今天，在這樣的場合下。

這算什麼，最後的溫暖嗎？

第28章 你我的一輩子

見 Alpha 全無聲息，許昀的表情也越來越忐忑，惴惴地問：“你沒有生氣吧。”

有什麼好氣的。

是氣他心懷感激還是氣他不肯留下來，又或者是他不在乎自己。這樣一廂情願的場麵太難看了，難看到李堯遠光是想想，就覺得透不過氣。

“我生什麼氣？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要走就走好了，不用跟我說。”Alpha 沉著臉站起來。

許昀呆了呆，也跟著站起來。

“這就上去了嗎？蛋糕哪怕不喜歡也好歹嘗一點吧，總歸是我的一點心意……”

“這麼寒酸的蛋糕算什麼心意。” 李堯遠看也不看他。

“可是不吃也很浪費。”

“嫌浪費？行啊，我明早拿去店裡送人。”

對方嗓音冷漠，許昀想反對，可嘴唇翕動著，半晌也沒能發出聲音。直到蛋糕被推開他才回過神來問：“就算你覺得它寒酸也沒必要送人吧，阿遠，你是…… 因為討厭我嗎？”

“不討厭難道還喜歡？” 李堯遠皺了皺眉，“老實告訴你，要不是有利用價值早就趕你走了。現在是你自己識趣要走，家裡少了個礙眼的人我還求之不得。”

許昀那對無神的眼睛錯愕地睜大。

“什麼叫‘有利用價值’？”

一個相貌平平，一無所有，彆人稍微展現出善意就會被感動的 Beta，還有什麼可被利用的餘地呢？

除了那點少得可憐的信用素。

一旦冒出這個念頭，就連空氣都變得冰涼了。

可是 Alpha 仿佛根本不在乎他怎麼想，用一種更冷漠的口%e5%90%bb說：“當然是為了你脖子上的腺體，不然還能因為什麼。”

許昀被他的坦然跟無恥所震驚，怔怔地站著。

李堯遠再也沒看他一眼，推開桌子就往外走。隔了好幾秒許昀才反應過來，幾乎是同手同腳地追上去，扯住他：“彆走，把話說清楚，我們、我們——”

“還有什麼好說的，不就是我睡你，作為回報給你提供吃住。”

“不是的！”

許昀渾身發起抖來，不知道是憤怒還是傷心，隻有心臟在不斷漏風。

“我們是朋友啊，你也說過我們是互相幫忙，根本就不是你說的這樣……”

“什麼這樣那樣的，拜托你彆這麼天真行不行，一個大男人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因為難堪，因為憤怒，惡毒的話一句接著一句。許昀本來呆板的五官聽完全都皺起來，蒼白的臉上也一點血色都沒有了。

有那麼一瞬間李堯遠幾乎就要控製不住心軟，可是一想到他打定主意要走，不管說什麼都隻是自取其辱而已，就逼自己硬起心腸來。

“你走吧，我以後再也不想看到你。”

扔下這句話他就攥緊拳離開，再耽誤一秒都怕自己把桌子掀掉。途中好像聽到許昀在後麵低低喊了聲 “阿遠”，像是迷惘也像是懇求，乾脆頭也不回地加快腳步。

就這樣吧，彆再拖泥帶水的了。

不如就瀟灑一點放他離開。

回房間很久呼吸才變得平穩，摸出僅剩的半包煙，李堯遠站在陽台一口氣全部抽完。

可悲的是到這種地步自己竟然還在舍不得，還想知道許昀在乾什麼。

真希望像以前一樣，下樓看看那個人，摸摸那個人的臉。隻要他跟自己說句話，說他也不是不在乎，自己就說什麼也不再讓他難過了。

瞪著滿是血絲的眼睛，他就那麼在陽台站了大半夜。

接下來好幾天兩人再也沒有打過照麵。

許昀日子過得渾渾噩噩的，明明馬上就要脫離苦海，心裡卻再也感覺不到一絲輕鬆。

下班後他也不再像之前那樣急著回去，而是整天坐公交在城裡轉，看房子，找小餐館吃碗麵，或是找個公園進去坐，一坐就坐到夜裡九十點。

而哪怕這麼晚才回去，彆墅裡也隻有他自己。

據說秦阿姨家裡有事出國了，李堯遠的爸爸被什麼事情絆住，遲遲沒有出現。至於李堯遠，大概是在店裡吧。

許昀雖然遲鈍，基本情商還是有的，知道 Alpha 的意思是眼不見為淨。

事到如今也隻能儘快搬走，越快越好。

得知他找房子很辛苦，唐力主動提出可以在順路的情況下載他，還推薦了幾個不錯的中介。許昀對此很感激，並且也在想儘一切辦法回報。

“這份文件我去幫你送吧！” 白天在公司他搶過唐力手裡的合同，“總是白坐你的車很不好意思，付錢你又不收，那以後跑腿的事就交給我吧，你坐著休息。”－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唐力無奈地笑起來：“不用算得這麼清楚。”

“要的，肯定要的。”

現在對於無緣無故的善意他變得更加謹慎，也絕不會再傻到以為真心就能換來真心。

晚上順利找到一套便宜的房子，室友也是附近的上班族。回去的路上唐力好心提醒：“要不要再到其他小區看看，這房子太舊了，衛生條件也不太好。”

“算了，就這套吧。” 許昀搖搖頭，“我預算有限，看多久也不會找到更合適的，再說舊一點沒關係，衛生隻要自己好好打掃就會變乾淨。”

見說服不了他，唐力隻好專心開車。

夜晚的路比較難走，許昀一直在有意無意地找話題。唐力說：“你真體貼，我開車載其他同事他們都隻會睡覺。”

想到那個曾經因為這件事凶過自己的人，他忍著心痛，笑了下沒再說話。

“這裡停就好。”

進小區需要通行證，因此他隻讓唐力送到門口。唐力每次都會特意繞過來開車門，他拒絕過好幾次，可對方還是堅持。

剛下去就有輛黑車擦身而過，車牌是很熟悉的那串數字，從外麵剛回來。

許昀怔了一下，拿起包跟唐力道了彆。

“今天謝謝你。”

“彆這麼客氣，明天見。”

“明天見。”

進入小區，那輛黑車就在前麵幾十米的位置停著。許昀沒往那裡看，默不作聲地沿樹蔭往前走。

黑車像受到什麼羞辱，忽然開足馬力絕塵而去。

為了不跟對方碰麵許昀又轉了一圈才進門，沒想到李堯遠就在客廳坐著，臉色很差。

從前沙發是他們晚飯後休息的地方，有時候還會一起坐著看部電影，現在他卻已經不敢私自靠近。

“他送你回來的？”

見 Alpha 沒往自己這邊看，像是在問什麼不相乾的人，許昀下意識 “嗯” 了一聲，慢吞吞走過去：“你是指唐力嗎？我去看房子，他順路捎我一段。”

“所以看得怎麼樣。”

“已經找到一套不錯的，這周六就可以搬。”

他說話的樣子還是那麼呆板，眼神還是那麼木，好像一點也意識不到這樣會傷人心。Alpha 冷冷地笑了一下：“那最好。”

剛想問一句 “你吃過飯沒有”，被這種冷漠的口%e5%90%bb給堵回去了。許昀吸了口氣，儘量忽略發酸的鼻子。

“請你放心…… 我會準時搬走的，多一天也不會住。至於這段時間的房租我會按市價折給你，隻是可能會分幾次還，不過我、我是絕對不會賴賬的，一拿到工資就會還給你。”

不管日子會有多麼困難，這筆錢他都必須得還，否則就真的變成禸體交換了。

李堯遠僵硬地坐著，隔了好久才站起來，開口嘲諷道：“還不還都無所謂，反正送給你的東西也不止一兩件。”

“喔，你說那些東西。我已經整理好了，你等等，我拿給你。”

衣服許昀早就細心地熨好、疊好，手表也擦得纖塵不染。他回到房間把它們原封不動地拎出來，一件件全都擺好在 Alpha 麵前：“鞋子我穿過，你應該也不想要了吧，到時候一並算在該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