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哪有時間管他。”
剛才還說自己遊手好閒,現在又沒有時間了。
秦芝蘭目送這臭小子上樓,心想,要是真懶得管怎麼會把人帶回家,又怎麼會每天準時回家吃飯睡覺?
回房間洗過澡,看時間還早他就又下去了一趟。剛才忘了問許昀什麼時候開始上班,公司在什麼地方,需不需要自己開車接送。
當然不是閒著沒事做,隻是如果順路捎一段也未嘗不可。
抱著這樣的想法走到房門外,剛想敲門就聽見裡麵傳出講話聲:“我最近借住在朋友家不太方便。要不然把製作方法發給你吧,你自己試著做一次,如果不成功再問我。”
許昀在跟誰打電話,態度很耐心。
李堯遠插著兜等在門外,聽到掛斷前他沉默了一陣,然後輕聲說:“已經找到新工作了,身體也好多了,多謝關心。”
那邊不知道在說什麼,總之又安靜好一會才收線。
象征性地敲了兩下,李堯遠大搖大擺地推開房門,可是卻在下一秒皺了下眉。
剛才還在興致勃勃講電話的人此刻坐在床上,一個人抱著膝蓋,神情安靜之餘還有點悵然若失。
李堯遠沒吭聲,直直走過去。
走到跟前許昀才回過神。
“咦,你什麼時候進來的?怎麼沒敲門……”
不好意思地把腿放下去,他表情恢複木訥。
朝夕相處久了難免得意忘形,所以李堯遠看見他這麼呆滯,伸手彈了他腦門一下:“你怎麼知道我沒敲?”
許昀低下頭揉了揉前額:“我沒聽見。”
“我進來之前你在乾什麼,打電話?把魂給打沒了是吧。”
“隻是在想事情。”
“想事情……”Alpha 冷哼了聲,“誰的電話這麼大威力,讓你這麼笨的腦子都開始想事情。”
本來也隻是隨口一問,沒想到許昀居然沒有立刻回答。李堯遠眉毛皺得打起結,表情也變得陰沉了許多,“不想說就算了。”
半晌才聽到低微的聲音。
“樊昱。喔,你可能不認識,就是我的…… 前男友。”
第一次從他嘴裡聽到這個名字,李堯遠的心情瞬間變得很奇怪。並不是完全的生氣,沒什麼可生氣的。隻是聽到他叫另一個男人的名字,稱呼對方為前男友,忽然意識到自己對他來說也沒什麼特彆的,不過是前男友之一。
“他聽說我辭職了,打電話來問問我怎麼回事,順便向我請教那個、那個蘿卜乾怎麼做。”
一邊說,他一邊尷尬地扯著床單上的線頭:“以前常吃的。”
李堯遠冷嗤:“誰常吃的,你們倆常吃的?”
“是……”
房間的溫度一下子跌到冰點,像是暖和和的被窩被誰一把掀開,溫暖的熱氣瞬間消散在空氣裡。
李堯遠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看來他很關心你,也很懷念和你在一起的生活。難得打一通電話就說了這個,沒提複合的事?”
“怎麼會……”
“也對,被甩的是你,要想複合必須你主動才行。看你魂不守舍的樣子應該還沒忘記他吧,反正你也沒什麼自尊心,還不趕緊提出重新跟他在一起?”
這些話像刀子一樣,一句接一句地劃過來。許昀抬起頭,十分愕然地看著麵前的人,不明白為什麼他突然這麼尖銳。
兩分鐘前的親密舉動,彈腦門的那一下就像是想象出來的一樣。
“我、我並沒有想過要跟他複合。”
“是麼。” 依然是冷腔冷調的,“我看你想得很。”
“真的沒有。” 許昀臉上發燙,無法再直視 Alpha 的眼睛,“我再沒骨氣也不會那麼想,因為、因為是他背叛了我啊,阿遠你為什麼……”
說到這裡莫名其妙地哽了一下,連他自己都覺得奇怪。
“為什麼總要往我的痛處戳呢?”
過去二十七年的人生裡難聽話聽了不知多少,比這惡毒幾倍的也有,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時候心酸了。
難道是因為在舒適的環境下生活久了,連意誌力也變得薄弱了嗎?
“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像你這種人,嘴裡從來沒有過一句真話。”
“我什麼時候……”
“當初是誰說受不了太愛玩的,也受不了信息素太濃的 Alpha,寧願找個 Beta?現在我問你,那個樊昱是 Alpha 還是 Beta。”
明知道追問這些隻會讓自己更沒麵子,李堯遠還是忍不住問出口,因為他實在沒辦法接受自己被那麼一個爛人比下去。
想到當初分手時聽到的那些理由,就覺得自己蠢得要命,竟然會信那些鬼話。
在這種陰沉的目光下許昀的頭越來越低,嘴唇也無意識地抖了抖。
“說啊!”
就在這時候許昀的手機亮了,屏幕上一行字格外醒目:“仔細想想其實你蠻可愛的,之前是我話太重啦,請你諒解!還有,彆忘了蘿卜乾的秘方 ^^”
李堯遠冷眼旁觀,少頃踢開絆腳的凳子,狠狠罵了一句 “真是白癡”,就臉若寒冰地走了。
許昀一個人坐在床尾,對著空蕩蕩的房間,攥著溫熱的手機發怔。
過了好一會兒,才苦澀地笑了笑。
說到底還是自己不對,何必那麼老老實實地說出自己在跟誰打電話呢,糊弄過去就好了。
反正在他眼中自己嘴裡從來沒有一句真話,否則當初怎麼會騙他說對他沒感覺,想要分手的呢?
說謊已經成習慣了,這是件很可悲的事。
第12章 認錯人
大吵一架後整整兩天沒交流。
許昀一直待在家裡,並沒有開始上班,李堯遠也沒去管他。
周六早上家裡還是一如既往的低氣壓。秦芝蘭隻當他們朋友之間絆嘴,一大早就照常去老年大學上課了。
下樓後李堯遠發現一樓沒聲音,以為許昀出去了。
懶得管他,愛去哪去哪。
心裡煩,想繞到花園抽根煙,走過去卻看到有人正在勤勤懇懇地給狗吹毛,害得他又擰了一下眉。
雖然已經到初冬,陽光還是金燦燦的很明%e5%aa%9a。許昀今天穿著質地偏薄的舊棉襖,估計是怕冷所以脖子上係著一條藍圍巾,手裡的吹風機嗚嗚在響。
一個最大的優點是踏實勤懇的人,或許也隻有在認真做事時才有魅力。
他的動作很仔細周到,懷特在他手底下也是服服帖帖的,吹到脖子時還會主動把頭仰起來,做出一副討好主人的姿態。
真是個牆頭草,忘了是誰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帶大的了?
李堯遠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看許昀這麼不順眼,連帶著所有對他好的人,哪怕是一條狗也看不順眼。
難道是希望許昀過得不好嗎?
顯然不是這樣的。
他沒錢吃飯自己願意請客,他沒地方住自己會收留他,甚至哪怕他欠下一屁股債,相信自己也會願意慷慨解囊。
可是知道他曾經過得很好,知道他曾經跟另一個 Alpha 同居過、有過婚約,那種憤怒和在意的心情就是怎麼也壓不下去。
也許隻是不想承認他沒有我也能過得很幸福吧。想到這裡李堯遠覺得自己還真是可悲,竟然會被這樣一個人牽著鼻子走。㊣思㊣兔㊣網㊣
不夠響的腳步聲並沒有引起許昀的注意,又或者他聽見了,但不曉得應不應該開口打招呼。李堯遠在後麵注視著他,直到他轉過頭來被微微嚇到。
“還以為你要再睡一會兒呢。”
還是那副討人厭的拘謹表情,聲音有點沙啞,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沒睡好。李堯遠把目光冷漠地轉開,同時也把腳下那隻蠢狗扒開。
“吃早飯了嗎,要不要我去給你做一點,電飯煲裡還有粥。”
“不用了。”
鼓足勇氣的示好被直接拒絕,許昀有點局促地起身,活動了一下蹲麻的雙腿。
“還在氣嗎?”
從前他們也時不常慪氣。李堯遠人長得帥脾氣也大,連男朋友在圖書館看書看得太入迷忘了回消息這種事也要生氣。許昀性格隨和,往往會主動道歉加求和。
“你以為你是誰,” 李堯遠冷冷地說,“值得我生氣。”
許昀沉默下來。
果然現在不同了,他們之間變得有點陌生。到底什麼程度的求和不會招來白眼,也不會使人厭煩,這個尺度實在不太好拿捏。
“我剛嘗試著給懷特洗了個澡。” 他低眸去看腳邊聽話的 “大白豬”,感覺到一點有限的安慰,“本來以為它會很調皮,沒想到那麼給麵子,全程都沒有用力甩水。”
其實衣服褲子還是弄濕了,現在這身是半小時前剛換過的。可惜後麵的話還沒說完李堯遠就轉身走開。
半途卻又停下。
許昀看著他轉過身來,不冷不熱地說:“毛吹乾了就趕緊把它牽進去。大冬天的這樣長時間待在室外,感冒了我唯你是問。”
“…… 好。”
人一走,許昀下意識把吹風機繩纏到自己手上,而且越纏越緊,直到有顆溫熱的腦袋蹭過來才鬆開。
懷特像是關心他,眼神濕漉漉地望上來。他笑笑:“我沒事,早就…… 早就已經習慣了。”
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冷漠,再說本來就是借住,指望對方時刻和顏悅色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做完家務後他決定出趟門。
下周一就要去新公司上班了,在此之前想做點小菜。因為不確定食堂的味道怎麼樣,假如不夠實惠好吃,那不如自己每天準備好午飯帶去。
抱著這種想法換好衣服,臨走前從院子裡往樓上看了一眼。家裡麵空空蕩蕩的,李堯遠早就開車出去了,秦阿姨也沒回來。
不過等買完菜,家裡應該就不止自己一個了吧,不會再這樣冷冷清清的。
還好街上熱鬨許多,超市裡也是人擠人。選好蔬菜後他又特意去了趟附近的傳統市場,挑了兩個透明的玻璃容器帶回去。
蘿卜可以一式兩吃,皮削下來用線串好曬乾,到時候醃成鹹菜乾炒菜或是下飯都很可口。削完皮剩下的跟辣椒和花椒一起裝壇,加水密封半個多月就會變成酸蘿卜,再跟鴨肉一起燉成湯冬天喝最好不過了。
玻璃壇靠著冰箱擺放在廚房角落,一來不擋路,二來也可以避光。
到了該準備晚飯的時間,打給李堯遠一直沒有通,他隻好默認對方忙於重要的事無法接電話。
天擦黑時秦芝蘭挎著包回來,一進門就笑容滿麵地誇獎許昀:“光是聞到這個香味就知道你又做好吃的了。”
“您要一起吃嗎?飯菜都有多的。” 許昀不好意思地笑了。
“不了,你也知道我隻吃素。堯遠呢?飯都熟了他怎麼還沒有回來。”
在她進門之前許昀也正好在想這件事,所以手裡剛好攥著手機:“我正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