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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親近。是演技的一部分嗎?因為“朱麗葉”習慣於和“羅密歐”親近,所以她扮演時考慮到了這一點?

也太敬業了,許淵咂舌。

從搶BOSS到角色扮演,Q小姐一生好強。

一個好勝心旺盛的人遇上另一個好勝心旺盛的人,火隻會被拱得越來越旺,越爭鋒相對越不肯輕易讓步。

親密貼貼的兩人心懷鬼胎地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將這場戲繼續演了下去。

祈秋:“My daring,一想到有追兵四處搜尋我們的下落我便夜不能寐。如果半個小時內他們沒法死無全屍,我真的會傷心落淚。”

許淵;“彆傷心,honey,你的眼淚令我痛不欲生。請允許我詢問你的喜好以討你的歡心——屍體想砍成三截還是四截?”

都行,都可以,祈秋不挑。

口蜜腹劍的苦命鴛鴦達成共識,混在人群中離開204房間。

遊輪依舊熱鬨非凡,祈秋剛踏上甲板便有一位笑%e5%90%9f%e5%90%9f的少女欣喜地向她走來。

“朱麗葉!我等你好久了。”少女一把握住祈秋交疊在一起的雙手,“我真高興能看見你和羅密歐那麼要好,你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哪怕叔叔嬸嬸都反對你們的婚事,我也一定要做你的伴娘!”

祈秋驚喜地說:“真的嗎?我們其實還沒準備好舉辦一場婚禮。船票耗儘了我和羅密歐的積蓄,等我們在新的家園安定下來,我希望有一場藍天白雲下的草坪婚禮。”

“天呐。”少女捂住嘴唇,“我必須幫助你,親愛的朱麗葉,跟我來。”

少女挽住祈秋的胳膊,對含笑看著她們的許淵吐吐舌頭:“女孩時間,彆偷偷跟過來。”

“我發誓不會打擾你們。”許淵舉起雙手,誠懇地說。

少女順利地帶著祈秋走向甲板的陰影處,她邊回頭看許淵邊開心地說:“他真老實。如果是我,可不會讓心愛的人離開自己的視線。”

“他發了誓。”祈秋雙手一直合握貼在小腹上。身份卡替她腕間的鎖鏈做了透明化偽裝,旁人隻能看見朱麗葉一直維持著雙手貼腹的優雅動作,感歎貴族小姐不愧是貴族小姐,人前人後都維持累死人的禮儀。

少女:“發誓不會跟過來?”

“發誓——在BOSS出現前,不會和我搶人頭。”

祈秋屈膝,重重踹向少女的胃部。

“哢噠。”黑影閃過,一把烏黑的手.槍從少女的袖子中落下,掉在甲板上。

祈秋彎腰拾起填滿子彈的手.槍,袖珍大小,恰恰能塞進鎖鏈的縫隙中被握住。

“苦命鴛鴦之所以苦命,是因為他們除了彼此一無所有。”祈秋低頭看向少女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要是私奔,不會被除他以外的人叫出名字。”

極輕的一聲響,隨後是重物被拋進海中的撲通聲,不和諧的音符淹沒在遊輪航行的噪雜聲音中,一切無事發生。

祈秋若無其事地走回灑滿陽光的甲板,許淵在原地等她,一臉苦惱地揪著袖子來回看。

“沾到血了?”祈秋尾音上挑,她承認她有點幸災樂禍。

讓你選羅密歐,白西服吃虧了吧?朱麗葉的紅裙子簡直不能更棒。

“濺到了。”星星點點的血跡灑在許淵袖口,他問都沒問方才的少女,從口袋裡抽出一封信,“看看這個。”

祈秋看了眼拆開但沒完全打開的信封,朝許淵舉了舉合握的雙手:“我認為你不夠關心我,親愛的羅密歐。與你私奔消耗我莫大的勇氣,而細節的忽視讓我不得不重新審視我們的戀情——你真的能帶給我幸福嗎?你的甜言蜜語似乎與實際行動並不匹配。”

祈秋:入戲一點朋友,旁邊那麼多NPC盯著我們,你才演了多久就忍不住暴露本性?

她感覺自己像影帝帶十八線小演員,恨不得讓他回家把《演員的自我修養》手抄一遍再進劇組。

“抱歉,我忘記你這輪遊戲沒手。”許淵沒什麼誠意地道歉,“信拆不開,毀屍滅跡倒挺利索……好的好的,為朱麗葉小姐服務。”

他展開信紙,舉到祈秋抬眼能看到的高度。

【……我們已經成功登上遊輪,必會捉拿家族的恥辱就地格殺。無需擔心我們丟失目標,本傑明用兩條上好的大馬哈魚賄賂了船長,我們拿到了他們所在的房間號碼。羅密歐和朱麗葉,享受你們僅有的甜蜜時光吧,我決心不許你們吃到最後一口飯。】

【晚餐前半個小時一切都將結束,我開始期待晚餐了,聽說有新鮮的三文魚刺身。】

祈秋:“我也想吃三文魚。”

“行啊,殺了他們隨便你吃。”許淵屈指彈了彈信紙,“怎麼那麼廢物啊這幫人,非等到晚餐前動手,磨磨唧唧。”

他趕時間。

“這有什麼難的。”祈秋看著周圍熙熙攘攘的人群,“老鼠不出洞,放煙熏一熏。”

幾分鐘後,一聲尖叫打破了甲板上的平靜,無數道目光彙聚在一白一紅兩道身影上。

“我受夠了!”黑發藍眼一身曼麗紅裙的貴族小姐尖叫著朝金發碧眼的紳士怒吼,“我放棄了一切和你私奔!我的朋友以淚洗麵!我的父母不願承認我是家族的一員!我以為你愛我!”

“我當然愛你。”被怒瞪的紳士無奈地攤攤手,神情間有一抹掩飾不住的不耐煩,“消停點寶貝,你除了尖叫和哭泣還會什麼?曾經優雅矜持的你去了哪裡?”

“她在你和彆人調情的時候死去了。”貴族小姐眼尾發紅,“我從沒想過離開家後會這樣,假如我的家人現在來找我,我一定頭也不回地跟著他們離開!”

“可笑,難道我不後悔嗎?”紳士被激怒了,“我是家族合法的繼承人,我為你放棄了我的繼承權!不,或許父親並沒有表麵那麼生氣,隻要我願意認錯……”

“哈,你後悔了。”貴族小姐冷笑,“你後悔和我私奔。巧了,我也是,我們真是心有靈犀的一對。”

“我後悔,可我已經登上了這座遊輪。”紳士表情難看,“如果家族派人來找我就好了,我需要家族的幫助……”

這對怨侶陷入同樣的思緒,見兩人不再吵架,看熱鬨的人群逐漸做回自己的事情,隻有少數人一直緊密地盯著垂著頭的兩人。

祈秋神情低落地走進遊輪酒吧,她托腮坐在角落裡,心煩意亂地點了一杯柳橙汁。

“您的飲料。”酒吧侍者放下托盤,一杯橙黃的飲品端到祈秋麵前。

“放這兒吧。”她興致不高地說,指尖劃過冰濕濕的杯壁。

侍者禮貌地將紙巾墊在橙汁下,水珠順著杯壁流下打濕潔白的紙巾,紙巾上暈開黑色的墨痕。

墨痕吸引了興致缺缺的女生,她忽視了清涼可口的飲料,尾指輕輕挑開紙巾邊緣。

【倘使您回心轉意,大小姐,家族從未放棄你。】

禮貌謙遜的用詞,隨信附贈了一行小小的數字——303房間。

祈秋幾不可察地笑了下。

她猶豫地伸出手,難以置信又飽含驚喜地抽出紙巾,緊緊握在掌心,四下張望。

是誰給她送來了信?家族真的一直注視著她嗎?在與戀人反目後,家族還願意接納她嗎?

忐忑不安的貴族小姐近乎失禮地站起身,她的身體撞到桌麵,柳橙汁嘩啦潑了滿桌。

“非常抱歉,我有急事!”祈秋匆匆道歉,左顧右盼地跑出酒吧門口。

“你,快去把汙漬清理掉!”老酒保抬起聳拉的眼皮,指揮身邊唯唯諾諾的新人。

披著侍者馬甲的玩家趕緊拿著抹布衝過去,在桌上一頓猛擦。柳橙汁甜甜膩膩,他得馬上去洗抹布,以免被老酒保抓住機會嚴厲嗬斥。

酒吧後廚的洗碗池又深又黑,裡頭堆滿了不知名的廚餘垃圾,有耗子在垃圾山鑽來鑽去,嘴巴動個不停。

玩家使勁擰濕透的抹布,橙黃的柳橙汁滴滴答答落進洗碗池。嗅到甜味的耗子拋棄啃到隻剩芝麻大一點的卷心菜,湊過來滋滋吸入甜甜的橙汁。

“靠,你還挺享受,有吃有喝。”辛苦打工打了半天的玩家氣憤地把抹布擰得更緊,果汁順著他的指縫流下,“喝吧喝吧喝不死你。”

他話音剛落,嘴巴蠕動不停%e8%88%94著橙汁的耗子突然打了個哆嗦,尾巴不自然地蜷縮在一起,腳趾止不住地抽搐。◎思◎兔◎網◎

不到半秒,一具僵直的小身體直挺挺地倒在垃圾山。

它的毛發像燒焦般一點點枯黑扭曲,身上的肉一塊塊腐爛掉下,三秒後,洗碗池裡隻剩一具青灰色的骨架。

“啪。”

粘膩的抹布掉進洗碗池,濺起的汙水打濕酒保服的下擺,水龍頭的反光中映出一張呆滯的臉。

……

遊輪二層活躍著無數身份不一的NPC,與它僅一層之隔的三層卻安安靜靜,走廊空無一人,每扇房門都緊緊閉合。

祈秋抬頭對照門牌號一間間找,最終停在303房間門口。

她抬起手,不急不徐地敲了三下門。

叩、叩、叩。

門迫不及待地打開了。

“大小姐!”開門的男人長了一張憨厚老實的臉,神情激動喜悅,看祈秋的眼神是純粹的善意和慈愛,“您終於想通了嗎?我們一直在等著您。”

他讓開身體,露出屋內十來個或欣喜或含淚的人,皆友好溫和地注視著祈秋,瞧不出丁點兒惡意。

似乎他們期盼祈秋到來已經期待了很久,無比渴望替她擺脫拐帶家族大小姐的情夫,發自內心想讓她重新回到家人的懷抱。

“想通了。”祈秋點點頭,“走廊不好說話,讓我進去吧。”

男人殷切地退到一旁,在祈秋走進房間後立刻關上房門。

“您能想通比什麼都好。”他的聲音在祈秋背後響起,依然慈愛,依然和善,“大小姐,我們這就送您回家。”

“謝謝。”祈秋側身,躲過從背後淩空砍過的斧頭,“希望你沒有弄錯,我的家不在天堂。”

“在你們即將去往的地獄。”

“單程票,我買單,彆客氣。”

血染紅地毯,逐漸蔓延過門縫,走廊猩紅色的地毯顏色深了兩分,不留心的人難以察覺到區彆。

“戰況激烈啊。”許淵站在303的門口,嘖嘖感歎。

他不知何時換了一件黑色西服,百無聊賴地靠在門邊的牆上掰手指玩。

兩三分鐘後,303的房門從裡麵打開,祈秋抬起鎖在一起的手,用手背擦去濺到臉頰上的血:“你那邊搞完了?”

“是啊,就差回204交任務。”許淵站直身體,抬手刮了刮臉頰,“這兒,沒擦乾淨。”

祈秋使勁在臉蛋上抹了兩下:“好了沒?”

“挺好,花貓臉。”許淵翻了翻口袋拿出紙巾,“彆擦了小姐,你現在去恐怖片演個殺人狂都不用化妝。”

“聽著就像你去驚悚片不是本色出演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