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這遊戲經費好足。”宋名茗驚歎,“啾啾同學,幫我選個副本唄。”
地圖上密密麻麻印著醫院、學校、鄉村、孤島、教堂、城堡等一係列恐怖遊戲標配場景,既有現代化設施也有中世紀風格,大雜燴。
宋名茗口中的“經費足”刺激到了祈秋,她的遊戲經費一點都不足!所有的BOSS都是她一個人演!隻有她一個人演!
“我推薦這個。”祈秋點了點屏幕上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逃離居民樓,聽起來比較簡單。”
居民樓比醫院和古堡看起來陽間多了,宋名茗欣然選中副本,水波紋在屏幕上蕩開。
“滴答。”
水滴從擰不緊的水龍頭中落下,砸在發黃的舊洗臉池中。
宋名茗移動鼠標,他操控的男性角色視野下移,看到狹窄衛生間中被堵塞的漏水網。
隻夠人吸著肚子轉身的洗手間淹水嚴重,積水漫過拖鞋,漏水網裡堵著大團大團黑色長發。
【掉發好嚴重啊猛男。】
【猛男即使是在遊戲裡也是掉發猛男。】
“我一點都不禿好嗎?”宋名茗鬱悶地捋了把頭發,“第一個任務出來了,讓我洗頭。”
洗臉池正對一麵半身鏡,鏡子邊角裂出蛛網般的紋路,釘在鏡麵四角的螺絲釘生鏽嚴重。
宋名茗操控角色彎腰把頭埋在洗臉盤裡,擰開水龍頭。
他晃動鼠標,兩隻手跟著鼠標的節奏給角色洗頭。
“操作係統蠻靈敏的。”宋名茗一邊玩一邊解說,“你們看,人物的兩雙手完全跟著鼠標在移動,指哪打哪,特彆聽話。”
水淅淅瀝瀝地流,宋名茗和彈幕聊天:“我必須誇誇遊戲的建模,你看他們手部細節做得好漂亮,我承認我是個手控,賞心悅目。”
隨著宋名茗鼠標晃動的手豐滿柔軟,在男角色的短發上一抓一揉,溫柔又耐心。
【手真的好好看%e8%88%94%e8%88%94prprpr】
【建模好棒啊,隔著屏幕都覺得像真人的手。】
%e8%88%94手的彈幕刷了十幾條,一條彈幕突然映入宋名茗眼中。
【主播,那啥,我學醫的,我說一件事你千萬不要怕。】
“我受過專業的訓練我不會怕。”宋名茗自信滿滿,“啾啾同學可能有點怕,但沒關係,我會保護她的。”
祈秋瞥了眼屏幕上的手,不說話。
【那雙給你洗頭洗了十幾分鐘的手不可能是你角色的手。】
【你建的是男角色,屏幕裡是女人的手!】
宋名茗操控鼠標晃動的節奏下意識斷了。
他的手不自覺離開鼠標,屏幕裡“聽話靈敏”的手卻依然在溫柔地抓揉他的短發。
【我不知道有沒有人發現,堵住下水道的頭發是長發,而猛男的角色是短發。】
【草草草猛男你不要停下來啊!這不是告訴鬼你發現她了嗎!】
淅淅瀝瀝的水聲不知不覺停住了,水珠從宋名茗的短發上落下,濺到發黃的洗臉盤中滴答滴答。
一滴滴水順著他的臉頰落下,宋名茗的頭被豐滿的手溫柔抬起,像蛇一樣從鏡子裡探出半邊身體的女人微笑慈愛地看著他,紅潤嘴唇張大。
宋名茗這才意識到,滴落在他臉頰上的不是濕發間落下的水滴。
是女人垂涎欲滴的口水。
【彈幕護體!彈幕護體!】
【草草草草草草!】
【逃啊主播逃啊!你還沒GG!逃啊!】
【猛男!你說話啊猛男!】
【彆叫了彆叫了,猛男暈了,首頁剪輯再多一人。】
【終是逃不過命運。】
【真的有人能完整直播一回逃生遊戲給我們看看嗎?每次都是開場暈半路暈打了沒兩下救護車嗚嗚叫,愣是看不到結局。】
【笑死,全網沒一個人通關。】
【陰間區慘遭更陰間的滑鐵盧。】
【啾啾!麥外敷啾啾!怕就彆看屏幕,瞧這小臉白的,親親親親。】
【嗚嗚老婆的哭哭臉好可愛哦(我是變態)】
【寶,你幫猛男把遊戲退了吧寶,他不行。】
“猛男說如果他倒下了,要我接替他的遺誌為他報仇。”
祈秋雙手推著電競椅把暈厥的宋名茗從電腦前拖開,搬著她的小靠椅坐到電腦前。
【寶力氣真的好小哦,搬椅子都好費勁。】
【老婆不要作死啊老婆,我好怕你一口氣喘不上來昏過去。】
【嘿嘿啾啾寶貝是不是要被嚇哭,想看寶貝被嚇哭嘿嘿。】
“我很怕恐怖遊戲。”
祈秋握住鼠標,細聲細氣地說:“如果玩得不好,不可以罵我,我會哭的。”
彈幕剛想刷不哭不哭要哭就來哥哥懷裡哭,就看到新上任的臨時主播頂著一張弱小可憐又無助的臉鼠標一甩,抄起馬桶刷直直塞進蛇身女人口中!
祈秋一擊即跑,反手關上洗手間大門,把被砸得砰砰直響的門板拋在腦後。
“逃生遊戲的重點是逃,不是打怪。”祈秋一邊玩一邊解說,“它看起來很恐怖,其實趣味性很高,BOSS演出也很努力,是款很好玩很用心的遊戲。”
“你們看這裡,雖然BOSS堵住了門要拿刀把你砍成稀巴爛,其實她留了一個逃生的位置給聰明玩家,不是完全的死路。”
被祈秋操控的角色一腳蹬開排風扇,手腳並用鑽進去,手持鋒利鐮刀的瘋女人一刀揮下,刀尖距離角色的腳僅有一厘米。
“是不是很有趣?”祈秋一邊跑路一邊輕鬆地說,“死裡逃生激起的腎上腺素有心動的感覺,遊戲裡還有很多類似的美好瞬間。”
她儘心儘力推銷自己已然破產的前公司,重點是誇誇祈秋做BOSS那些年為工作鞠躬儘瘁的日子。
【66666666666】
【除了打call我就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
【我從出生開始就單推老婆了!】
【老婆你好牛啊老婆!!!】
【是我的錯覺嗎啾啾寶貝好喜歡這個鬼遊戲】
【不是錯覺,她真的好愛這個恐怖得要死的鬼遊戲!】
【寶,你怎麼一直在誇BOSS啊寶,認同感這麼強是怎麼回事啦2333】
【看啾啾寶貝玩都不恐怖了,雖然剛才鐮刀砍過來的時候我叫的像被殺的豬】
【一嗓子把爸媽吵醒被夫妻雙打的痛誰懂?】
【啾啾:我很怕恐怖遊戲,你罵我我就哭(我信你個鬼)】
【她沒說謊啊!臉慘白得像紙一樣不是害怕嗎!】
【寶貝一直在發抖耶!可愛死了媽媽抱抱!】
【啾啾:弱小可憐又無助但是全網通關第一人】
【我不理解,為什麼一個渾身發抖聲音帶哭腔的人全程遛BOSS像玩一樣,一邊憐愛她一邊心知肚明我進遊戲三秒就GG的自己是不是有點毛病?】
【可是她那麼可愛……做什麼我都可以原諒!】
“沒有騙大家,我是真的很怕。”祈秋一邊眼皮不眨把四肢扭曲趴在天花板爬行的女鬼甩在背後,一邊對彈幕說。
“但一味害怕,人會變得沒有價值。”
祈秋舉例子:“比如我之前遇到過一個,嗯……一個難以形容的人。”
“他讓我做了很多我害怕的事情,是個不講道理的人。”祈秋又甩開一群追著她的無頭屍體,“不講道理,但又給出了保護我的承諾——隻要我是有價值的。”
“保留害怕的情緒當然沒有關係,可不能耽誤正事呀。隻要沒給彆人添麻煩,害怕也很可愛。”
祈秋看著屏幕上【恭喜您成功逃生】的字眼,鬆開鼠標。
“好的。”順順利利完成人生第一次直播的祈秋鬆了口氣,“我已經實現了對威猛大心臟先生的承諾,該下播了。”
祈秋抬起頭,她想起宋名茗千叮嚀萬囑咐要在下播前感謝刷禮物的老板,退出遊戲去翻直播間記錄。
直播間角落裡標明人數的數字明晃晃映在祈秋瞳孔中。
那是個以萬為單位的在線觀看人數。▓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在淩晨四點半的夜晚,神乎奇跡。
【見證奇跡的誕生,今晚通宵值得。】
【草啊總算有人通關鬼遊戲了,天知道我看過多少暈得天女散花的主播】
【你懂我一邊怕得要死一邊激動狂舞的心情嗎?】
【操作太6了,寶貝你和彆的主播玩得根本不是一個遊戲吧!】
【嘿嘿我單純為老婆盛世美顏來的,陶醉了,我可以再看一晚上的老婆!】
【笑得我,老婆背景裡暈厥的男人是誰啊?哦,原來是頻道的真主播啊。】
【猛男:就這樣一睡不醒】
屏幕上禮物刷得祈秋眼花繚亂,她隻好去找威猛大心臟的氪金榜單,順著排名從低往高念。
“感謝‘威猛先生我的廁所伴侶”和“猛男你不行”對主播的大力支持。”
榜十和榜九的名字祈秋還念得比較流利,越往上看她越沉默。
【念啊!老婆你念啊!】
【彆害羞啾啾寶貝!念,大聲念!】
【“啾啾我老婆”是我的號!念啊老婆!】
念是不可能念的,直播間的主人是威猛大心臟又不是祈秋,她有義務感謝宋名茗的粉絲嗎?她沒有。
結束了結束了,臨時主播的營業時間結束了,明天讓直播間真正的主人對你們五體投地大感謝。
祈秋匆匆掃了一眼榜單上羞恥的名字,發現唯獨榜一大哥的名字在群魔亂舞中顯得十分正常,可以挑出來謝謝。
“謝謝榜一‘啾啾不乖’的禮物。”祈秋念完,不解地歪歪頭,“我哪裡不乖?我挺乖的呀。”
她不懂,但下播時間到了,熬夜一晚上的小白花要回家洗洗睡了。
畫麵在短暫的搖晃中歸於黑暗,許淵瞥了眼依舊熱鬨的直播間,把手機扔到一邊。
他赤腳踩在純白的羊絨地毯上,拉開落地窗的窗簾。
整座城市斑斕的色澤映在落地窗透徹的倒影中。
許淵懶洋洋伸了個懶腰,通宵熬夜後他的精神依舊很好,舒展手臂時背部線條格外挺拔利落,極具力量感。
“乖小貓會在走丟後乖乖留在原地等主人回來找,而不是跑得人影都不見。”
“聽話的啾啾更不會在直播間用‘難以形容’來形容耐心體貼保護了她一路的人。”
許淵拖長調子:“小沒良心。”
第11章 轉職第十一天
又見麵了
【您有一條新消息。】
【您有一條新消息。】
【您有一條新消息。】
叮叮叮,叮叮叮,瘋狂的微信提示音如炮火轟炸在祈秋耳邊哐哐當當,好似催命的黑白無常拎著鑼鼓在她枕旁邊敲邊唱,魔音貫耳。
陷在被窩裡不願睜眼的祈秋從枕頭下摸出手機,一度想把這鬨人又費錢的玩意塞進下水道。
“不行……花了錢的。”她萬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