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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要坐下,連忙脫了自己的外衣鋪在地上,溫禪下蹲的動作一頓,伸手把外衣撿起來,道,“你好好穿著,我還沒嬌貴到這種地步。”

“穿著吧穿著吧,我給公子擦擦就行了。”阿福攏起袖子,在地上掃了掃,又吹幾口,將灰塵吹至一邊,念念道,“乾淨了乾淨了。”

溫禪有些無奈的坐在阿福擦乾淨的地方,他一坐下,身邊的阿福跟書畫立即也坐在地上,阿福壓低聲音說,“公子,咱們要怎麼逃出去?”

“先前那山匪說這裡缺苦力,想來會放我們出去乾活,隻要離開這個牢籠,總有辦法逃走。”他小聲回答,順道轉頭看了一眼即將入夜的天幕。

琴棋打探了消息回來,往地上一坐,“打探的不多,他們隻說了前幾天有人闖入寨子裡,放火燒了那領頭山匪愛妾的屋子,天乾物燥的,一起火就連了一大片,等火撲滅的時候,大半個寨子都毀了,所以這些天山匪一直在四處抓苦力。”

“那他抓得那些人呢?難道就隻抓到了我們四個?”溫禪心說不會就隻有我們這麼不走運吧?

“都去乾活了,現在入了夜,或許待會兒就會回來。”琴棋沉%e5%90%9f片刻,道,“公子,你做不得這裡的苦力,明日若是他們叫我們出去乾活,你就裝病,我和書畫會在外麵把這裡的地形摸清楚。”

這話一出,書畫和阿福立即表示讚同,在他們眼中,即使是被拿走了所有銀票,關在臟兮兮的牢中,溫禪依舊是尊貴的九殿下,一個連坐在地上都應該鋪衣服墊著的高貴皇子。

溫禪道,“不著急,走一步看一步。”

四人相對無言,情緒都有些低落。

入夜後,山匪在牢籠外掛了燈,視線很昏暗,不多時,一陣吵鬨聲由遠及近,牢門打開,那些白日裡被強迫去做苦工的人都被人趕著進了牢籠內,原本還顯得寬敞的地方,竟瞬間變得擁擠起來。

溫禪等人一再往角落裡退,還是有不少人注意到他們這些新來的,不過好似都習以為常,看了幾眼後也沒人想要上前來搭話。

山匪拿了一大筐饅頭來,牢裡的人一見到饅頭,立即都堆聚在一起,紛紛伸手去要,約莫是餓得厲害。

每個人給分兩個,不少人拿到饅頭就開始狼吞虎咽,沒有水送咽,兩口就噎得臉紅脖子粗,阿福見狀嘖嘖低歎,“公子,咱們明天就逃吧,這也太可怕了。”

“公子,我去給你領兩個饅頭來。”他想起午膳過後溫禪就沒吃過什麼東西,這時候也該餓了,他站起身拉著琴棋一塊,略過人群走到前麵去拿饅頭。

他們前腳剛走,後腳溫禪這裡就起了爭執。

隻聽一男子尖聲怒叫,“啊呀!有人搶饅頭了!有人搶我的饅頭!!”

這聲音把溫禪驚了一跳,他轉頭看去,就見一個看起來很是瘦弱的男子對著另一人捶打,那人頭朝著角落之中,大口把饅頭往嘴裡塞,兩三口就將饅頭全塞嘴裡,腮幫子鼓囊囊的。

塞完一個後,他握著另一個饅頭,忽然轉身胳膊一揮就把那個錘他被的瘦弱男子掀翻在地,口中的東西都沒咽下,全堆在嘴裡,含糊不清的大聲叫道,“滾開,再碰我仔細你的狗命!”

被掀翻的男子倒地哭喊,“還有沒有天理了啊——”

眾人默默退開一些,無人出來見義勇為,都啃著自己的饅頭看熱鬨,那還在搶饅頭的男子恍若未見,心安理得的嚼嘴中的食物。

瘦弱男子的撒潑打滾引起了山匪的注意,他拿手中的木棍把鐵柱敲得“砰砰”響,“吵什麼吵!有吃的還不老實!”

男子從地上爬起來去告狀,可是山匪根被不理會這些,冷血嘲笑,“自己沒本事,怨不得彆人。”說完提著空籃子離開。

見沒人幫助,男子又跑去,往地上一跪,抱住先前搶他饅頭的那人,哭喊道,“這位公子少爺,求求你給我點吃的吧,給我留個饅頭,我不想餓死啊!”

哭聲極其淒慘悲哀,讓阿福都忍不住動容,小聲埋怨,“這人也忒可惡!連這麼個可憐人的饅頭都搶。”

“滾開!彆以為老子會上你的當!”那人又把男子踢開,一副鐵血無情的模樣。

琴棋書畫拿了饅頭回到溫禪身邊,把饅頭遞給他,“公子請用。”

溫禪正看得認真,心中覺得又好笑又悲哀,那搶了彆人饅頭的男子囂張的很,一屁股坐回在地上,冷哼一聲把口中的東西咽了個乾淨,開始啃手中的另一個。

溫禪注意到他的側麵看起來很俊俏,雖然視線昏暗,卻也能勉強看清楚他墨眉和高挺的鼻子,臉上沾了不少灰塵,但一雙眼睛卻是又大又漂亮。

而且還莫名的有些熟悉。

他推拒了書畫遞來的饅頭,起身往那男子方向去,阿福等人見了連忙跟上。

越走近,越覺得麵熟,等到溫禪完全看清楚他的模樣之後,幾乎以為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他驚愕道,“鐘文晉?!怎麼是你?”

這個鐘家千嬌萬寵的嫡少爺,不應該遠在京城裡吃著美味佳肴,睡著錦被軟裘,追著未來媳婦兒丁子韻嗎?怎麼會出現在五月島山匪的牢籠裡?!

鐘文晉一聽彆人喊他名字,咬了一半的饅頭鬆口,抬頭一看,瞬間臉上的神情比溫禪的還要震驚,騰地一下從地上站起來,“九!溫!你……你怎麼會在此地?”

竟然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叫溫禪。

鐘文晉的樣子十分狼狽,身上穿的是看不出顏色的粗麻布衫,腰繩邋遢的係著,腳上踩著一雙黑布鞋,鞋邊還磨破了,若不是溫遠看他的臉,絕對認不出此人是鐘文晉。

他周圍的人都注視著這邊看熱鬨,於是指著方才他坐的地方對鐘文晉道,“咱們去那邊說。”

鐘文晉還是一臉被雷劈了似的神情,呆愣的跟著溫禪來到角落坐下,手中剩下的半個饅頭都忘了吃,他看了溫禪以及溫禪身邊的人好幾眼,“你這麼回事?你為何在五月島?”

“這個問題我也想問你。”溫禪比他更好奇,“你不是應該在京城嗎?”

鐘文晉道,“我來這當然是有原因的。”

“哦。”溫禪麵無表情,“我來這主要是為了被土匪抓來做苦力的,沒其他原因。”

他聽得出溫禪話中的暗諷,沉%e5%90%9f片刻,神色變得極其嚴肅,“此時說來話長,在這不便細聊。”

“那你是怎麼被抓到山匪窩來的?”溫禪換一個問題。

話還沒說完,鐘文晉就變得無比噴怒,鼻子都氣大了一圈,咬牙切齒道,“都怪那個騎牛的臭小子,我下次要是見到他,非要把他揍得哭爹喊娘不可!”

“巧了,我也是被他指過來的。”溫禪驚奇道,“難不成他整天騎個牛堵在那路口,專門給人指錯路?”

“錯不了!他肯定跟這些山匪是一夥的!”鐘文晉氣憤當頭,半個饅頭被他捏的稀巴爛還不自知,徹底不能入口。

第23章 天降

“你進來幾天了?”見他氣得要抓狂,溫禪趕忙想辦法轉移他的注意力。

問題一轉,鐘文晉的情緒果然來得快去得也快,慢慢平靜下來道,“有四天了吧,還是五天,我記不大清楚了。”

“你在這待那麼久,為何不想著逃出去?況且還搶他人的饅頭吃,好歹也是個大少爺,怎麼還做起了強盜了?”溫禪本欲說教一番,讓鐘文晉多少感到愧疚。

誰知他又怒起來,瞪了那在一邊哭的瘦弱男子冷笑道,“那是他活該!我今日沒揍他已經算是仁慈,他昨日往我的兩個饅頭上吐了口水。”

“那饅頭你吃了?”溫禪不可置信。▽思▽兔▽網▽

“我怎麼可能吃這種惡心人的口水!”鐘文晉無比嫌棄,一張俊臉快皺成折扇。

溫禪覺得鐘文晉應當是自從出生以來,就沒受過那麼大的委屈,以往在京城裡,他就是橫著走的螃蟹,不論誰被他欺負了都是打掉牙往肚子裡咽,走到何地都是前呼後擁,不因彆的,隻因他是鐘家人,而且還是鐘家的嫡子。

而如今的他,渾身臟亂,白日頂著烈日做苦力,晚上還要去彆人搶饅頭,然偏偏他除了嫌棄和厭惡,什麼也沒表現出來。

“他吃你兩個,你搶他一個,勉強算扯平了。”溫禪低歎,果然這世上有許多事,不能以眼睛看到的來定論。

單見方才那場景,鐘文晉就是一個欺負弱小的流氓,但一了解內情,鐘文晉又是何其無辜。

“嗬,吃我兩個饅頭?他想得美!”鐘文晉嘴角斜勾,頗是不屑道,“我把饅頭扔在地上踩了個稀爛,他不僅什麼都沒吃到,還挨了我一頓揍,呸!”

說完還挺自豪的微微仰頭。

溫禪“……”他心道,我收回剛才的想法,鐘文晉就是一個流氓,一點也不無辜。

他從書畫手中拿過兩個饅頭,遞給鐘文晉一個,低聲說,“先把肚子填飽,明日若我們逃走,你跟我們一起。”

怎麼說鐘文晉也是鐘家的小寶貝,不能放任他在此地受苦,更何況他還是國難之下對溫氏忠心耿耿的將士。

待出去之後,溫禪再想辦法將他勸回京城,前世鐘文晉就是死在了那魔教教主的手中,說什麼也不能再讓他重蹈覆轍。雖然他也想不明白,為什麼這個時間鐘文晉會來五月島。

鐘文晉沒有拒絕溫禪的好意,迅速吃光了饅頭,與他閒聊幾句便靠著鐵柱睡著了。他似乎苦累了一天,一閉眼就打起呼嚕,疲憊到極致。

溫禪吃了一個饅頭之後便沒再吃,剩下的留給了阿福三人,帶他們都分吃完後,琴棋和書畫都將外衣脫下來給溫禪墊著,讓他躺上去睡,溫禪推了兩次犟不過他們堅持,才躺上去。

等到溫禪呼吸平穩之後,他們才守在溫禪的四周閉眼休息。

牢房之內很快就靜的沒有聲音,同為被抓來的囚犯,誰也沒有閒聊玩鬨的心思。牢房四麵透風,好在是六月夏季,晚上也沒有多涼,隻是溫禪很多年沒睡過這樣硬的實地了,難免睡得不安穩。

天剛蒙蒙亮,山匪就拿著棍子敲鐵柱,“起來起來!乾活了!”

牢內的人如驚弓之鳥,聽到聲音便嚇得坐起來,待山匪開了門後,他們排著隊出去。鐘文晉顯然已經習慣,他強忍著不爽的站起身,黑著臉跟在眾人後麵。

溫禪幾人也跟著出去,卻在門口處被山匪攔下,他掃了四人一遍,粗聲粗氣道,“你們幾個跟著我過來!”

溫禪停頓稍許,腳步一轉跟在那山匪身後。

一路走下來,他發現這寨子的確被燒得厲害,好些地方都燒成灰燼,寨子裡幾乎沒有女子的蹤影,全是些粗漢和被抓來的苦力。

山匪帶著溫禪走上地勢略高的地方,那裡有一座石頭雕成的座椅,座椅上搭著像是蛇皮一樣光波粼粼的東西,石座兩邊各置放這粗木架成聚火盆。

此時山匪頭子正站在其中一個聚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