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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有鵝 五軍 4266 字 5個月前

天。

阿姨把江彥放在淋浴間裡,拿蓮蓬給他衝了個澡,又著重搓了搓他的腦袋和脖子。吃飯弄臟的%e8%83%b8毛也被洗的雪白,腳蹼還給擦了擦。等江彥自己甩了幾下,阿姨又拿一條新毛巾把他包起來,抱著送去了二樓的臥室。

王嫣正在化妝, 從鏡子裡看到鵝子被人抱了上來,忙讓化妝師停下,高興地轉過身把江彥接到了懷裡。

“老公,看看我鵝子帥不帥?”王嫣努起嘴對著江彥的腦袋親了一下,立刻笑著看向一旁。

江彥這才發現她的右邊放著攝錄機,左邊的化妝桌上則擱了一個支架,上麵托著的手機正開著視頻通話。

屏幕上是個黑色短發的年輕人,正低頭寫東西,聞言抬頭看了看。

江彥愣了下,第一眼以為是個帥氣的小哥哥,但又覺得帥的太秀氣了點。等仔細再瞅,才發現是個帥帥的小姐姐。

哇哦……江彥在心裡暗暗咋舌,心想女孩子帥起來真的沒男孩子什麼事啊!這麼近距離的前置攝像頭,看過去簡直就是美顏暴擊,五官一點兒毛病都挑不出來。

他偏著頭想了想,記得這位好像叫Patti。

Patti也看了江彥一眼,搖頭笑了笑:“這傻瓜不一直長這樣嗎?你昨天才發了照片好吧。”

王嫣“哼”了聲:“沒有吧。我覺得我們瓜瓜每天都比前一天跟更帥一點。而且還聰明了呢。是吧瓜?”

江彥眨了眨黑豆眼,很給麵子地“哼”了一聲。

王嫣立刻笑了起來。

Patti無奈地看她一眼,繼續低頭寫東西,又隨口叮囑:“愛美也要有度啊,今天你們那零下五度,臭美一下趕緊穿上外套。”

王嫣乖乖地嗯了一聲,等化妝師接著過來忙活的時候,又瞅著手機,笑著問:“可是我覺得你買的皮草有點老氣哎。”

Patti挑眉,看了她一眼。她又繼續說:“婚紗也太保守了,像我姥姥穿的。天奇都說這婚紗再套皮草,看上去不像新娘子,像個上海灘老鴇。”

“那正好,今天來的都是逼婚的中堅力量。”Patti道,“到時候你可以跟老程一塊給在座的單身人士撮合對象拉皮條,現場開展業務。管他四五十還是七八十,隻要還活著,就要為生兒育女奮鬥到最後才行。單身是反人類的,必須現場結婚。”

王嫣愣了下,忍不住笑了起來:“我不敢,程以寬他媽會跟我拚命的哈哈哈哈。”

Patti忍笑,道:“那倒是,他媽以前調查他的戀愛對象,都找到我家去了。還聯合我爸媽來拷問我,幸虧我什麼都不知道,哦對了,今天辦酒江彥會去嗎?”

“他好像不去,說是沒時間。”

“那太可惜了。”Patti說,“還想見見他長什麼樣呢。”

江彥默默抬頭看了看手機,在心裡跟她打了個招呼。

“你不也沒時間來嗎。”王嫣撇嘴道,“我今天好歹是穿著婚紗去結婚,你竟然這麼無動於衷的樣子。還有心思看看彆人什麼樣。”

Patti無奈,隻得放下筆,對著鏡頭道:“我哪裡無動於衷了?我怕再看你一眼,就忍不住現在就飛回去,把程以寬踢一邊去我自己來。”

王嫣抿嘴笑了起來。

Patti也笑,又問:“你什麼時候過來?我正好在看房子,爭取你來之前換好新地方。”

“等這兩天忙完吧,聖誕之前。”王嫣道,“其實本來想去北海道滑雪的,但實在太想你了。”

“我也想你,等明年畢業了陪你一起去。”Patti笑笑,眼神裡滿是寵溺,“你看好時間後我給你訂票吧,正好我爸媽要過來玩,你們三個一起出發,要不然我怕你又進小黑屋。”

江彥在一旁看著這倆人說話,心裡十分羨慕。他忍不住想起了程以寬,那邊現在應該也在忙吧?是在出發去酒店的路上嗎?現在還有點早,也有可能正在打扮。

程以寬沒有請伴郎,來的人裡也沒有同學和朋友,江彥最初答應給他做伴郎的時候他倒是聯係了幾個人,後來江彥說沒時間,他便趁著婚禮延期的事情,把那幾人也給撇了。

這會兒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一個人在準備這些。如果自己在他身邊的話是不是會好一點呢?

江彥忍不住走神,一旁有人開始給他穿衣服套鞋子,他也沒什麼反應。

王嫣化完妝換衣服做頭發,花的時間比預想的長,等所有東西都準備好,眼看著已經十點多了。婚禮的吉時定的是11點,她在眾人簇擁下上了車,直接坐車去了酒店。

程以寬正在門口跟主持人聊天,見她過來,點了點頭,三人又一塊去了旁邊的包間,全無迎賓的意思。

簽到處也是簡單的很,有人負責登記姓名帶人入座,旁邊卻沒有收禮金的箱子。

江彥被一位伴娘抱著,一直等到婚禮快要開始,才見那三人從會議室裡走了出來。

王嫣把鵝子接了過去,抱在懷裡。

主持人上了台開始講話。

“你不用再打一遍看看嗎?”王嫣小聲問,“或許江彥中午能抽出時間呢。”

程以寬環視了一圈場地,挨個桌子仔細看過去,輕輕搖了搖頭:“打過了,一直沒人接。”

王嫣看他一眼:“你跟他說來不來都沒關係,換誰都會以為無所謂啊。”

江彥看看王嫣,又看了看程以寬。

“我怕他有壓力。讓他做自己就好。”程以寬笑了下,又呼了一口氣,“我說那些你確定沒問題嗎?”

“真沒問題,我爸媽就是拿這當社交場合了。他們什麼都知道,也無所謂。”王嫣道,“而且你說的也挺委婉了。”

程以寬點點頭,又看了眼江彥:“一會兒它知道怎麼走嗎?”

“知道,我平時溜它的時候,人一多它就跟的特彆緊。”王嫣見上麵致辭差不多了,輕輕摸了摸江彥的腦袋:“麻瓜,要乖乖的哦!”

果然,主持人停頓片刻,大聲宣布新人入場,王嫣等鼓掌聲落下之後,把鵝放在了旁邊。

江彥跟在倆人身後,穩穩地一步一步踏著節奏往台上走。

賓客們有才注意道這隻大白鵝的,一時間十分驚奇,紛紛舉著手機拍大鵝。

等到了台上,它不小心站在了倆新人中間,昂首挺%e8%83%b8的頂著小禮帽,更是惹來一陣哄笑。

主持人看了看程以寬,見後者點頭,便開了的下一項的新人介紹。④本④作④品④由④思④兔④在④線④閱④讀④網④友④整④理④上④傳④

程以寬跟王嫣都不是什麼名人,對社會既無突出貢獻,也不想過多暴露個人隱私,於是介紹詞裡一水兒的個人成長感悟,連出生年月和畢業院校都通通隱去了。

主持人功底好,一番場麵話念得激情飽滿,台下賓客涵養也高,期間四五次掌聲,相互之間給足了麵子。

程以寬跟王嫣都麵帶微笑地站著,江彥也不敢隨便動,一雙鵝眼炯炯有神,瞧瞧這個,看看那個。

直到氣氛正熱,主持人把另一個話筒遞給了程以寬。大家才都安靜下來。

程以寬沉默了兩秒。

主持人笑道:“新人有些緊張,大家給點掌聲鼓勵!”

江彥看了眼台下起哄叫好的賓客,又抬頭看向程以寬。他的位置太低,隻能看到燈光從頭頂罩下來,把程以寬的下巴線條勾勒的明顯,喉結也格外的好看。

“這是新人致辭階段。”程以寬終於開口,他看向台下,笑了笑,“本來這一段想直接跳過的,因為我們倆人能站在這裡,靠的不是感情,而是家庭。如果說到發言,其實我們的父母才有資格,這一場婚禮是他們的勝利成果,也是我倆的妥協。”

此話一出,台下眾人紛紛聽出彆的意味,或驚或疑地看了過來。然而程以寬並沒有如大家所願,說出一番驚世駭俗的話來。

“但是我還是改主意了。”程以寬停頓片刻,看向了父母所在的那一桌:“因為我愛他們。”

“記得我大概四五歲的時候,我爸外派,我媽工作忙,所以我就一直跟著姥姥生活。我媽每周來看我兩次。她一般會帶一種扁扁的果子,是這邊特有的零食特產。我很愛吃,所以天天盼著她來,嘴巴很甜地一見麵就說媽媽我想你,你天天來多好。”

有不少人發出善意的笑聲,江彥看向台下的主桌,發現程媽媽的臉色微微黯然,不似之前那麼淩厲。

程以寬也笑了笑,又繼續道:“有一次,她沒有帶。我不懂事,一見麵就不高興了,說她,你不帶好吃的你還來乾什麼?”

他說完頓了頓,比劃了一下,“那時候也是這樣的冬天,我媽隻穿了一身工裝,身上沒有外套。她當時氣哭了,沒再跟我說話,吃完飯就走了。我被姥姥打了一頓,才知道我媽那時候是沒有假期的,而且因為離得遠,她每次來看我,都是拿夜班跟同事換,換好後就跑去趕火車,晚上坐八個小時,早上七點正好到這,跟我吃頓早飯,說幾句話,再趕緊回去。那天換班的同事臨時反悔,她怕我等得失望,跟人費了一番口舌,為了趕車外套都給忘了,更來不及去買零食。我知道後有點後悔,但又抹不開麵子,姥姥讓我打電話道歉我也說不出,想著大不了下次對她態度好點。”

“結果就在第二天早上,我就在枕頭邊上看到了一袋子果子。我媽哭著回去,買了果子坐火車給我送回來,然後來不及等我醒,就又走了。”程以寬停頓了幾秒,勉強道,“那次我很後悔。雖然之後的我依舊不讓人省心,小學的時候經常生病,半夜發燒,我爸隔三差五就背著我去看急診,我在這邊輸液,他在那邊抹淚。”

“高中的時候突然來了寒流,他去給我送衣服,學校封閉式管理不讓家長進出,他就找那邊路過的學生給我帶話,等我中午下課,再把衣服一件件地遞給我。我當時其實有點煩,覺得那麼多學生都沒家長來,就我家長事多。後來我把東西放回宿舍,晚上從那邊路過,遠遠就看見外麵路燈下還有人站著。走近了,才發現我爸還沒走。他說他要回家的時候,看到路口那有人賣烤地瓜。我愛吃甜食,學校食堂又不賣這個,所以買了幾個想著給我。但是一下午都沒有學生從那走,他就想多等一會兒,說不定下了晚自習就有人了。”

“這些都是很小的事情,他們付出的遠比這個多,但每次我跟我爸媽意見不合的時候,我就很容易想起這些小事,我會告誡自己,不要輕易說出傷人的話,不要輕易讓父母哭。他們是愛我的,在很多我沒注意的地方,我不知道的時刻……”

台下有人微微動容,低頭按著眼角。

程以寬也停頓了一下,才勉強繼續道:“……直到有一天,我們之間真的有了分歧。那是我們兩代人之間的鴻溝,我跨不過去,他們似乎也邁不過來。”

“……很多人講,這大概是我們都必經的一步,人生並不是越來越美好,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