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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有鵝 五軍 4296 字 5個月前

江彥:“……”他還真不知道。

“那你後天早上有時間嗎?”王天奇異常興奮,問,“不當伴郎的話,早上來我姐這幫個忙怎麼樣?差不多六點到七點之間。”

江彥心裡還惦記著給王嫣摔壞的化妝品,他一直想給王嫣送過去,但沒機會。這次倒是正好,而且一個小時應該沒有大問題。

“我這邊不是很確定。”江彥說,“隻要有時間我就過去,這樣可以嗎?”

王天奇一拍手:“可以,那到時候你提前跟我聯係。”

江彥怎麼聽都覺得王天奇好像很興奮,但他不好多問,聊了兩句就掛了。

時間還早,現在打電話給程以寬的話不知道該說什麼,江彥琢磨了一下,決定睡前再打,到時候說個晚安就可以了。

他拿定主意,又怕自己突然變身,便早早上床,拿了個筆電過去看。

才開機,就看到網頁上有一條推送——你對你的身體了解嗎?

江彥以為是揭秘類的科普,興致勃勃點進去看,才發現是健身房廣告。他覺得無聊,點了退出,剛要瀏覽點彆的,腦子裡突然蹦出了一個信息——人對自己很了解,那鵝呢?

如果他能更好的了解麻瓜,是不是就能避免很多麻煩,起碼不會出現睡覺打呼嚕這種情況?

江彥越想越有道理,乾脆搜了幾本電子書。看了幾頁,又暗暗琢磨起了程以寬那邊。

程以寬今晚衝動了一把,心裡正拿不準江彥是什麼反應,就見江彥來電話了。

隻不過內容讓人十分意外。

“買書?”程以寬找出自己閒置的kindle,問,“買什麼?”

江彥說了幾本,有鵝病防治類的,也有標準化養殖的。

程以寬:“……”

“江彥,”程以寬忍不住問,“你是不是想養隻鵝啊?”

“沒……有,有這個想法。”江彥忙改口,“就先看一下理論,以後再考慮實踐。”

“哦,那為什麼讓我買呢?”程以寬問。

“麻瓜不是在你那嗎?”江彥道,“我就看到了,順便推薦一下。”

“這樣啊。”程以寬歎了口氣,“我以為你要現在過來,跟我一塊學習養鵝技術呢。”

江彥這才聽出程以寬是故意逗他,忍不住哼了句:“美得你。”

“哎?”程以寬疑惑道,“你過來我就會很美嗎?”

江彥:“……”

程以寬又問:“那我辛苦一趟,過去讓你先美一下怎麼樣?”

“不要。”江彥忍不住笑起來。又想這麼下去哪說得過他,趕緊把電話掐斷了。

他抱著手機進了被窩,又跟程以寬聊了會兒微信,這才合上電腦睡覺。

然而這一晚卻睡得不太安生,江彥做了個重複又單調的夢——他跟程以寬在各處角落裡沒羞沒臊地摟在一起,一會兒是初中時操場講台的角落,一會兒是高中的校醫室,又一會兒是大學時學校對麵的酒店裡。

隻不過夢裡的程以寬比現實中勇猛的多,他善用他的唇舌攻城略地,說出的話也直接而讓人害臊。江彥覺得自己像是顆紅蘋果,搖身一變,又成了一條膽大的美女蛇。

一圈又一圈,把程以寬纏了起來,越纏血越冷。

江彥凍得哆嗦了一下,睜開眼,這才發現自己正手腳並用地抱著被子。

他趕緊把被子扯開蓋好,又朝窗外看了一眼。

天依然是黑的,月光稀薄。

江彥拿起手機看了看,才半夜兩點。

程以寬在乾什麼呢?應該是在休息吧?

江彥抱著手機翻了個身,突然不舍得睡了。他眨著眼,看著外麵的月色,又忍不住想,如果做人的每一秒,都在他的身邊,那多好。

第23章

江彥這一晚一直沒睡, 起初是心裡有事, 睡不著,等後來困意上頭, 樓上又傳來一陣咚咚咚地跑步聲。

大概是樓上的孩子起床去趕早課。他聽到有人腳步匆匆地來回折返於臥室和客廳之間, 隨後又有幾聲父母的低聲訓斥, 間或孩子不耐煩地反駁。

江彥十分懷疑自己是不是當鵝當久了,耳力也好了一些。他以前從來沒注意過這些動靜, 當然也沒注意過彆的。什麼對麵的一家住了幾個人, 樓上的阿姨是哪一戶的,誰是老住戶誰是新來的, 他全然不知。

之前跟熱熱鬨鬨走親串友, 跟鄰居打招呼, 好像還是小學的時候。那時候他爸媽還沒離婚,逢年過節他們都會換新衣服,到處串門玩。這家叔叔那家婆婆,熟悉地不得了。

如果遇到下雪, 爸媽還會替他跟老師請假, 然後一家人去超市買東西, 喊著鄰居來家裡打火鍋。

這種熱鬨的生活好像持續了三四年,後來他爸媽準備離婚,便開始刻意減少跟鄰居的接觸。等打完離婚官司,他媽媽隻身帶他來到北方,人生地不熟,跟鄰居的來往更不似以前。

現在想來, 大概是她媽那樣外向開朗的人,也怕外界的流言蜚語。江彥性格稍弱,膽怯的時候也更多。

那程以寬為什麼會注意到自己呢?江彥努力回想自己當年的樣子,好像也沒什麼特彆。

這下睡是睡不著了,江彥躺著彆扭,乾脆坐起來,拿了自己的板子過來。

畫點什麼呢?他邊想邊在上麵隨意塗著,等回過神,就見上麵已經勾出了一個輪廓。

是隻偏著頭站立的大鵝。

江彥:“……”他腦子裡忽然冒出了一個新奇的想法。

有些事情不能說,自己憋著也難受,那就畫吧!想到哪兒畫哪兒。

江彥拿起筆,想了想,先取了個名。

《不能說的秘密》。

自從動不動就會變鵝後,這個周六成了江彥過的最平靜的一天。

他以前畫起來就不顧早晚,經常忘記吃飯,這次也是,一直等到有人打電話,他才意識道自己從早上畫到了下午。

肚子竟然也不餓。

不過電話內容讓人沒法平靜了。

“婚禮要推遲了。”程以寬道,“推遲到了下周二。”

江彥吃了一驚:“怎麼了?”

“合肥路段在挖地鐵,施工隊把供電電纜挖斷了。”程以寬哭笑不得道,“現在供電局在搶修,電還沒恢複,他們又把供水的主管道給挖壞了。飯店正好就在那邊,剛剛打電話過來,說收到的通知是明天下午恢複供水。”-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

婚禮布置從上午就要開始,程以寬定的又是一家老牌飯店,備用水電恐怕不夠用。保險起見,隻能推遲時間。

現在王嫣在跟酒店談賠償條件,程以寬則負責通知來賓。

王家那邊的人倒是好辦,王爸爸本就是拿著女兒結婚當成了一個很好的敘舊交友的機會,婚禮臨時延後,他便立刻給生意夥伴安排了娛樂城按摩唱歌大保健一條龍服務,大家一起逍遙快活。

難辦的還是程以寬家。儘管程媽媽因職務問題受著諸多限製,不能邀請公職人員,一次宴請不可超過二十桌,但她親戚朋友多,簡而又簡仍是來了一百多號人。還有一部分是打算明天再開車來的。

程以寬先把沒出發的通知了,又趕去眾人下榻的酒店說明情況,並表示這兩天如果大家沒有其他安排,那可以在周邊遊玩兩天。旅行社他已經聯係好了,吃住費用也由他來承擔。

這次宴請已經提前說過不收禮金,如此一來,大家雖表示理解,卻有人不好意思繼續吃住在這。另一部分人則是下周另有安排,沒法久待。一來二去,呼呼啦啦散去了至少二三十號人。

程以寬一直忙到晚上才把所有人都通知到。

程媽媽對此十分不滿。程以寬過來核對聯係人是否都通知到了,她就壓著電話本,表示反對。

“這麼多酒店,換彆的不行嗎?”程媽媽皺眉道,“你們一開始定這個就不靠譜,這飯店設施都老成什麼樣了。不出這個問題也會出彆的。”

“現在臨近聖誕了,正常吃飯都不一定能約到地方,婚宴更滿,我已經問過了。”程以寬隻得耐心解釋,“再一個也是考慮你的工作。那家飯店雖然老了點,但早年也是接待過外首的。這對王嫣家來說可能不夠排場,但對你來說應該是最合適的地方。”

酒店選的好了會被人說鋪張浪費,選的差了又難免在親朋好友前跌麵子,這種老牌酒店有些資曆,花費也少,的確比較穩妥一些。

程媽媽平時做事十分謹慎,唯獨在辦婚禮上一直想要個大排場,反倒叫程以寬覺得難以理解。

他說完,見程媽媽沒再繼續反對,便拿過號碼本挨個核對。等一個個來賓核下來,最後確定無誤之後,他抬起起身,才發現他媽紅著眼眶正盯著桌麵出神。

程以寬微微一怔。

他垂下眼,把本子輕輕推了過去。

“我跟你爸的時候,你奶奶不同意,我們就領了個證,一起吃了碗麵算是結了。那時候我就想,以後不管我生的是兒子還是閨女,將來他結婚,我一定得給他辦得風風光光的。”程媽媽抽了下鼻子,看著彆處,道,“我知道我這人平時獨斷強勢,不太能聽進彆人的話,但我不是不講道理的。我們創造條件,是想讓你接觸更優質的資源,希望你起點高一些,接觸的人好一些,希望你視野能更寬,自主選擇的機會也更多,以後少吃苦,輕輕鬆鬆就有事業,就有美滿的家庭。”

程以寬心裡歎了口氣,轉身走到了門口。

“高中的時候你收到情書,我跟你爸爸還商量過,如果你有喜歡的小女生,我們不要乾涉,你已經大了。我們早早給你買好了婚房,也沒裝修,怕將來兒媳婦不喜歡。我們還想過以後,等我們退休了,你們用得著,我就給你們帶帶孩子;用不著,我們老兩口就去旅遊,跟你們年輕人保持距離,你們小家庭幸福就好。結果……”她說到這忍不住哽咽,沉默很久,才道,“結果……有一天下午,你跑來告訴我,說你是同性戀。”

程以寬輕輕把手搭在把手上,想要回頭,卻又覺得異常沉重。

“這句話,是對一個母親最大的懲罰。”程媽媽道。

程以寬微怔,忍不住道:“媽,同性戀不是犯罪。”

“它不犯罪,但跟犯罪差不多,我不是不了解才反對的,我是因為太了解才覺得恐怖,這個群體的名聲就是約炮、濫交、艾滋病!”程媽媽說完一頓,低聲道,“你不要覺得這個社會容忍度高了,不可能的。以寬,你不信就出去問問,看看彆人眼裡,那都是群什麼人?”

程以寬緩慢地搖了搖頭,拉開門出去了。

才到樓下,抬頭就遇到了外出回來的程爸爸。剛剛程以寬來的時候程爸爸正要出門買煙,結果一個多小時過去了,程爸爸沒買回煙,而是左手裡提著條鮮魚,右手提著一大兜程以寬喜歡的青菜。

“這就走嗎?”程爸爸裹著圍巾,鼻尖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