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化體終歸是冷靜穩定的。”
“當年……逃走的生化體多嗎?”邱時問。
“比起被銷毀的,很少。”邢必說。
邱時輕輕歎了一口氣:“其實不說也沒事兒,他們本來不會知道得這麼細。”
“聽說的和親身經過的,始終不會是一樣的,”邢必說,“殺人的,被殺的,都隻有經曆過才會那麼深刻。”
“如果有一天,這些人都……死了,”邱時說,“這些事就都隻是聽說了。”
“最後就都慢慢消失掉了,”邢必說,“當年基地和雲城,封存掉那些資料,都是為了有一天它們會慢慢消失。”
“李風掌權之後,很多資料他也沒解封,”邱時問,“他不想知道嗎。”
“有些事是永遠也看不清的,誰的錯?誰先錯?沒有人能看得全,”邢必說,“要想繼續下去,就需要它們消失,李風不會去看那些資料,因為看不清,滿滿的都是不信任,猜疑,利用,忌憚,他選擇了合作,就不希望再被影響。”
車隊已經整理好,人也都已經上了車。
邢必和邱時起身往車隊那邊走過去。
眼前的地圖上出現了兩個小亮點。
“是他們的人。”邱時說。
兩個人停下,右邊的岔路,遠遠能看到有兩個人正往他們這邊快步走過來,其中一個人是齊簡,另一個是之前沒有出現過的生化體。
雖然邱時也覺得他們會來,但畢竟對於邢必,他們並不真正了解,最終會怎麼選擇,他始終還是懸著心。
看到齊簡帶著人走過來的時候,他才輕輕舒出了一口氣,哪怕並不是為了249,他也希望能看到對方的回應。
“宋珩,”齊簡介紹了一下旁邊的人,“他跟你們一塊兒去。”
“嗯?”邱時愣了愣,這是他沒有想到的。
“宋珩是從共生體那邊逃出來的。”齊簡說。
“那你是……”邱時看著宋珩。
“共生體。”邢必說。
“嗯。”宋珩點了點頭。
“他比我們更清楚對方的一些習慣和情況,”齊簡說,“他跟你們一塊兒,幫助會更大。”
“謝謝。”邢必說。
“這個拿著,”齊簡遞給邢必一個圓形的金屬小片,“往東還會有我們的人,拿著這個無論是通過還是聯係,都會方便很多。”
邢必接過了那個小圓片,看著齊簡。
“我們其實一開始意見就是統一的,哪怕有人會有一些痛苦,”齊簡說,“我們能夠選擇跟當初奴役和背叛過我們的人類合作,也可以試著再次相信你。”
“我為什麼要帶崽子?”桑凡站在車邊小聲問紀隨。
“崽子喜歡你,他把你當成他姐姐了。”紀隨說。
“他是座山雕,”桑凡說,“座山雕很強的。”
“他自述叫座山雕,”紀隨說,“我診斷他就是個小孩兒,去吧。”
“怎麼了?”邢必走回車邊的時候問了一句。
“誰?”桑凡看著站在他們身後的宋珩。
“宋珩,”邢必說,“這邊的生化體派來協助我們的人。”
“紀隨要我去後麵陪小孩兒。”桑凡說。
“李睿問了三回桑凡姐姐在哪個車了。”紀隨說。
“去吧,”邢必說,“正好宋珩跟我們的車,我跟他聊一下。”
桑凡轉身往後麵的車走過去:“雕兒!”
“哎,”李睿從車窗裡探出了頭,“凡姐。”
宋珩上了他們這輛車,邢必看了一眼駕駛室裡的地圖:“出發,按原路線繼續往東。”
“收到。”
車隊在路口拐了個彎,向東邊開過去,會從奔泉城的上半部分橫穿而過。
車開過之前他們上船的那條河邊時,邢必看到了橋邊站著一個人。
“停一下車,”邢必說,“桑凡,告訴李睿,江呈在前麵。”
“好。”桑凡回答。
邢必和邱時下了車,李睿和大熊從後車上跳了下來,兩個人跑到了江呈麵前。
“我就知道你會來送我!”李睿說。
“等你們回來再見了。”江呈拿出一個袋子,遞給了李睿,“裡麵的小玩意兒你倆一人一個。”
“是什麼?”李睿接過,迫不及待地就打開了袋子,拿出了一個拳頭大小的小陶罐子,正麵畫了一個小孩兒,舉著手,戴著頂紅色的帽子。
看上去是手工做的,既粗糙又精致。
“能打開嗎?”大熊拿著就準備擰開陶罐。
“哎哎哎,”江呈拍了他手一下,“這是個草籽娃娃。”
“乾嘛用的?”李睿問。
“澆上水,會長出小草。”邢必說。
“真的嗎?”李睿一聽就來了興致,“我一會兒就澆。”
“嗯。”江呈點了點頭。
“那……你們聊。”李睿看了看他們,雖然有點兒不舍,但還是果斷拉了大熊往車那邊走了。
“不是太順利吧?”江呈問。
“現在順利了。”邢必說,“宋珩跟我們走。”
“聽說了。”江呈往他們車上看了一眼,抬手晃了晃。
邱時回頭看了看,宋珩靠在窗邊,手剛放下。
“要不過去……”他說。
“不用,”江呈說,“祝順利。”
“嗯。”邢必應了一聲。
江呈轉身順著河邊的小路走了。
車隊開過了小橋,進入了奔泉城市區中心,廣場,高高的碑,倒掉的鐵架,還有讓人看得頭都有些暈的密集的樓,荒敗的長滿雜草的街道上方橫跨著的直的彎的橋……
“感覺這路比礦洞還複雜。”邱時說。
“還有更複雜的,”邢必說,“後麵都會看到的。”
“樓裡還有不少人。”邱時說,地圖上能看得到時不時出現的小亮點,三兩個,四五個的聚集著,不太走動。
“江呈說城裡還有不少人,”邢必說,“但比以前少了。”
“他在這裡二十多年,”宋珩說,“那會兒這裡人還挺多的。”
“你呢?”邱時問。
“我跟他很久沒見,以前在基地的時候認識,”宋珩說,“基地陷落之後就沒什麼機會見麵了,他喜歡一個人待著,會刻意避開人群。”
“你什麼時候跟……領袖走的?”邱時又問。
“差不多五年前,”宋珩說,“碰上遊民,他們的人救了我。”
“為什麼逃走?”邢必問。
“我們要的不僅僅是強大,不是麼,”宋珩說,“更重要的是尊重和自由,是自己。”
“嗯。”邢必應了一聲。
“明白這一點不難,”宋珩說,“逃走才難。”
“我可不可以這麼理解,”邱時想了想,“共生體軍團裡,並不是所有人都是自願的,有一部分是被強迫,或者被控製的?”
“是,”宋珩說,“畢竟不是每一個生化體都是潛衛,我們在……”
他看了邢必和紀隨一眼:“潛衛麵前,跟普通人類差彆不大。”
“你知道營地之間是怎麼聯係的嗎?”邢必問,“249是怎麼控製各個營地的?”
“營地之間不聯係,”宋珩說,“相互之間並不清楚對方的位置和目標,249是用黑堆給營地下指令的。”
“黑堆是什麼玩意兒?”邱時問。
“就是……”宋珩想了想,“完全的真菌共生……”
“我知道了,”邱時皺了皺眉,“我們管那個叫超級共生體,249居然連個活物的名稱都不願意給這些生化體,操。”
“畢竟他自己也算不上是個活物了,”紀隨說,“他也不介意是不是活物。”
“嗯。”宋珩點頭。=思=兔=在=線=閱=讀=
“他控製黑……超共,是通過線纜嗎?”邢必問。
“老式的電話線,”宋珩說,“你們如果有的話,線纜附近找到接口,接上老式的電話機,隻要249願意,你就能跟他通話。”
“我操。”邱時愣住了,這是他們之前完全沒有想到的。
“但應該不是誰都能讓他‘願意’的吧?”紀隨問。
“從來沒有人主動聯係上過他,”宋珩看了一眼窗外,“我也試過,在我開始迷茫和質疑的時候。”
“那就是說他隻單向聯係他認為需要聯係的煤堆兒,”邱時嘖了一聲,“架子不小,跟他一比,李風簡直和藹可親像個大哥。”
“黑堆兒。”紀隨糾正他。
“有什麼本質區彆嗎!”邱時說。
宋珩笑了笑:“那時我就想明白了,他隻看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除那些之外的一切,都不存在,我們不是一個一個的生化體,我們隻是一個一個的零件。”
到了城市相連的地區,路就變得相對要好走得多,雖然大多路麵都已經破碎消失,但曾經擁有的寬度和哪怕是布滿了雜草和碎石也還算平整的路麵,也比雲城附近那些完全荒野狀態的路要好跑得多。
他們很快離開了奔泉城,從城市之間連接的道路中穿過。
曾經的城際公路,曾經的高速公路,曾經的高架橋和曾經的穿山隧道,這些邱時都隻從那些支離破碎的畫冊和識字圖片上了解過的東西,慢慢地以一種破敗而又真實的形態展現在眼前,帶著滿滿的滄桑和疲憊。
邱時第一次對時間和歲月這種虛無的概念有了實感。
“操,”他趴在玻璃上,“我在末世佬裡都算沒見過世麵的那種了吧。”
“有些世麵見了也未必有多愉快。”宋珩說。
“那也值了,”邱時說,“畢竟我也就活個幾十年,沒有太多時間去等。”
邢必轉頭看了他一眼。
“前方偵察到大量人類聚集。”封至的聲音從耳機裡傳來,他在頭車上。
“距離?”邢必問。
“不超過兩公裡,”封至說,“移動方向可能是往東偏北。”
“那邊有什麼?”邱時問。
“營地。”邢必說。
“是遊民。”宋珩說。
“遊民?”邱時愣了,“遊民要去營地?他們要投奔共生體嗎?”
“不,”宋珩說,“遊民要打劫營地。”
“……這麼猛的嗎?”邱時問。
“放緩速度觀察,”邢必說,“我們說不定能撿點兒便宜。”
邱時有些震驚,堂堂最強潛衛,打算跟在遊民屁股後頭撿漏?
第82章 通話
遊民在邱時看來,比難民是要凶悍得多的,有裝備,有車,有戰鬥力,還有神經病。
但共生體之所以強大,是因為他們一旦進入控製狀態,協同作戰能力會成倍增加,神經病再瘋,能保命都不錯了,還能打劫?
“他們經常打劫嗎?”邱時問宋珩。
“應該說他們唯一的生活內容就是打劫吧,”宋珩說,“隻是劫共生體營地很少。”
“能劫成功嗎?”邱時問。
“有些營地人數少,感染者數量還不夠的時候,還是能劫點兒的,”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