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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覺,執政官還是單調地一拍翅膀,將他摜入大地,特彆加固的地麵居然硬生生破碎!

煙塵開始彌漫,塵埃之中,紅發的天使再次不服輸地飛起。他借助一些細碎的沙石將其上揚,輔以自己的攻擊,對方又撐起權天使的光幕來阻擋,隻是沒防備他附加於石子上的戰鬥巧思,手指上多了一道不起眼的小傷口。

安斯艾爾挑眉,覺得有趣,微光聚攏起來,將他的整隻手全部包攏。這麼一點小傷還要使用【大治愈術】的鋪張行為,也隻有安斯艾爾做得出來。

看台上,這次換沙利亞死死拽住烏利爾。他們現在不需要防備其他主位天使發覺異常,因為主位們已經全震驚地跑到了圍欄附近去,獨留他們在身後,還必須裝作一副早已知情的雲淡風輕樣子,其實心裡早已經……

沙利亞在頭頂默默張開了一個【凝視萬象之瞳】,並且把視野分給烏利爾。沒辦法,主位們把前麵的位置堵得太嚴實了。

“沙利亞……”

隻聽烏利爾輕輕說道。

“你往左邊一點,我也想擠進去。”

沙利亞就明白了,他的心在罩子的縫隙裡往旁邊擠了一下,烏利爾也把自己的心塞進來,兩顆心一起擠在那裡,痛苦地懸著。

為什麼?!

安斯艾爾好像會……全部的天使魔法……

馬爾蒂斯顯然也被震住了,作為直麵安斯艾爾的人,他最能感受到那如臨高山的沉重壓力。他的形容有些狼狽,倔強地站在地上仰起頭,半空之中,治愈術的光芒還未完全收攏,白發的執政官以令人絕望的輕鬆姿態,向他展示自己恐怖的魔法造詣。

不需要同伴。

他自己,即是一切!

紅發戰天使頓時垂頭,咬緊牙關。頭頂的光明已經太耀眼了,他不敢直視,隻能從齒縫間緩緩擠出兩個字——

“獻祭……”

空中的執政官輕聲一笑,也說道。

“獻祭,百分之一的魔力。”

獻祭魔法,戰天使放在明麵上的底牌。就算身到絕境,就算他們已經喪失了最後一絲力量,隻要還有能獻上、能燃燒的事物,他們就能繼續戰鬥下去。

兩名戰天使最終以戰天使的魔法對撞,強光爆閃成一片。

白發浮蕩,安斯艾爾在閃光之中,忽然回想起了紅發的馬爾蒂斯。在他還在天界時,馬爾蒂斯就已經是火星天主位,性格暴躁強硬,與水星天主位伊斯瑞爾交好,甚至曾經公然表態,希望伊斯瑞爾能夠成為執政官。

怪不得馬爾蒂斯今天會選擇挑釁他,除了本性喜愛戰鬥之外,恐怕還有為主位天使伊斯瑞爾鳴不平的意思在裡麵。不知道對方會不會繼續找麻煩,安斯艾爾稍稍提高警惕,他從半空中降下,把翅膀一攏,看著落敗的紅發天使一瘸一拐從地上站起來。

接下來應該會說些……不甘心的話吧?

果然,紅發戰天使扯動嘴角,說出……露出了一個一看就不常露出、以至於有些猙獰的笑。

“你……您……我……”

他糾結了一會主語,終於確定好了,毅然抬眸,看氣勢簡直像要再打一架。

“我……我頭發的顏色……”

“跟您眼睛的顏色很相近呢!”

安斯艾爾:“……”

其他天使:“……”

甚至開始搭訕了!好老套的搭訕詞!

作者有話要說:

全天使帶來的震撼√

越了解,越後悔√

第172章

顯然,經過了一場一敗塗地的比試,紅發戰天使馬爾蒂斯反倒為執政官心折。

他跟在白發的執政官身邊,問東問西,但是因為是個憨憨,完全不會茶和扮可愛,茶農對此無動於衷。

就像一顆奇怪的試圖長在茶園裡的紅毛丹。

馬爾蒂斯一路跟到鎮星天,執政官的巡遊已經接近尾聲。這最邊緣的一重天,是雪頂的最外層,也是接觸不淨之物最多的區域,更是……

怪物最先入侵的區域。

它們想從鎮星天撕開缺口,所有的貪婪與野心,卻都終結於一支金箭。

顯然,故地重遊,安斯艾爾也想到了自己當初獻祭了生命與羽翼,留下的鎮守之物。他對旁邊的烏利爾看去一眼,愈天使執政官就明白他是想談一談其他天使都不知情的事情,於是把還在旁邊蹦躂的馬爾蒂斯揪走了。

馬爾蒂斯:“……?”

為什麼!為什麼要打擾他跟強大美麗能打能撩全能全才所向睥睨的新執政官說話!

“看鎮星天現在的情況,我當初紮在邊境的金箭應當還在。”安斯艾爾緩緩說道,忽然,他觀察了一下沙利亞的表情,“你們發現我的金箭了嗎?”

沙利亞的眼眶又開始泛酸,他在大壩決口之前收住了。

“……嗯。”

那一日所體會到的沉重複雜的情緒,又開始侵襲他。他眨動蒼藍眼瞳,把裡麵一層微弱的淚意逼了回去。

拿不出執政官的樣子,繼續在安斯艾爾麵前哭,那才會真的被看不起。

安斯艾爾點了點頭,仿佛並不認為自己做了什麼非常了不起的事,隨意說道。

“那支金箭,在射出時我就想過以後,它可以接受外部充能。雖然已經不可能完全充滿,但是填充一部分,至少還能多支撐一段時間。”

“……我與烏利爾,已經那樣做過了。”沙利亞悶聲道,他抬眸,望著安斯艾爾平淡的側顏。望著這張幾乎挑不出瑕疵的美麗麵容,一直徘徊在他心中的想法反倒堅定起來。

“安斯艾爾,有一件事,想請你同意。”

安斯艾爾心中微動,麵上卻沒有顯露分毫情緒,這正是魔王的素養。王師拜蒙教導了他數十年,這些都是為王者的基礎。

安斯艾爾本以為沙利亞與天界,是想讓他再在邊境上立起一支金箭,以保天界太平無憂——這個絕無可能。當初那支箭燃燒了他的羽翼和近乎全部生命,花了三百多年才勉強恢複,近期才恢複至全盛。

魔界此時正是多事之秋,他絕不可能再次付出那樣大的犧牲。

然而沙利亞提出的請求,完全出乎他的預料。

“請允許我們,允許天界……”他小小地吸了一口氣,好像從這口氣中獲得了更多的勇氣,一口氣說了出來,“請允許我們在執政官的慶典巡遊結束之後,拔掉那隻金箭!”

……已經無法再安享太平了。

每每看到那支箭,沙利亞就仿佛看到了那樣的背影,站在戰場上朔風之中,羽翼於風中招展,手中挽著潔白卻染血的長弓。那個背影就這樣孤零零站立著,麵前立著那支救了整個天界的金箭,然後人影好像回了一下頭,接著就向前,走入煙靄深處了。

僅僅是想到那副場景,沙利亞就難過羞愧得抬不起頭來。

“你的羽翼已經庇護天界太久。”

執政官輕聲說道。

“天界也該直麵風浪了。”

意料之外的請求,意料之外的態度,但是這遠不足以令魔王感動。隻是在魔王心目中,天街正在逐漸變成一個較為靠譜的合作對象。

可他忽然又聽見沙利亞碎碎說道。

“還有,那支金箭,我與烏利爾想把它收入天界博物館中,永久珍藏。開始時先不會對天使們開放,等到一切結束之後,我與烏利爾會向所有天使說明,一位名叫‘安斯艾爾’的天使為天界所做的一切。”

情感很真摯,話語很鄭重,隻是安斯艾爾聽到這裡,心中開始有了些不祥的預感,這怎麼跟在人界的發展這麼相似……

他不祥的預感很快成真了,隻聽沙利亞接著說道。

“關於這隻金箭的定名,我擬定了幾個,想要請你來選擇。”

他話音未落,遞過去的記錄這幾個展品名的卷軸上,安斯艾爾已經重重落筆,劃掉了某個名字。

人界有一個法棍已經夠了!-_-!思-_-!兔-_-!文-_-!檔-_-!共-_-!享-_-!與-_-!線-_-!上-_-!閱-_-!讀-_-!

沙利亞張了張口,眼睜睜看著自己覺得最有意義的名字被劃掉。

這、這個名字有哪裡不好嗎?足足能解釋出三重含義啊!一重是擊退怪物,沾染怪物之血;一重是天使之殤,沾染天使之血;還有一重,警醒天界眾天使,若無這支箭,天界必然流血……

沙利亞:“……”

不明白。

但是也不敢問。

劃掉那個名字之後,鎮星天的純色牢獄近在眼前。這裡終年風雪呼嘯,因為環境過於惡劣,少有天使會被投入此處,不過安斯艾爾覺得,伴隨著天界扒出內鬼和找出失德的行動,這間牢獄很有可能直接住滿。

純色牢獄並不在執政官巡遊的名錄之上,沙利亞下意識看向安斯艾爾,安斯艾爾似有所感。

“我要進去。”

他說道。

“我曾從這裡走出,但是似乎有一位故人,仍沉浸於過去之中獨做困獸。”

純色牢獄之中,那間小小的牢房裡,愈天使跪坐在地上,線條優美的脖頸微垂,鉑金色發編成發辮,倦鳥般蜷縮於地。天使低著頭,望著地上被小窗放大的、斑斕的風雪的影子。

有那麼一瞬間,風雪似乎窺見了她燦爛的日冕之瞳,但是很快,那一抹亮光又被凍斃在小小的牢房之中。

* * *

主位天使回到了隻屬於自己的密室,不等他落座,太子也回來了。他看著臉色陰沉的主位天使,深知此時最好不要觸對方的黴頭,於是隻是低頭溫馴地說道。

“我的兄弟,我回來……”

“……他回來了!他回來當執政官了!”主位天使單手遮麵,聲音發抖,恐懼之情溢於言表。僅僅是猜測對方的身份,主位天使就感到那股疼痛又回到了自己的身體之上,那是他生命中的奇恥大辱!

除了幻覺的疼痛,還有……

光圈的碎裂聲,時常在他午夜的睡夢中響起。當一名天使能把頭頂的天使象征都拽下來摔得粉碎,主位天使有理由認為,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什麼東西能阻止對方了。

瘋子!

太子有些許疑惑。因為慶典上的天使會非常多,且三執政都會到場,他有些畏怯,托故沒有前去,反倒又借這段時間,偷偷跑去初級天使學院追憶這具身體的過去。

“你所說的……是誰?新的執政官是你的仇敵嗎?”

“何止!”主位天使將牙咬得直作響,“我族的仇敵!瘋子!滅頂之災!”

“安斯艾爾!”

這個名字立刻喚起了太子的記憶,美麗的天使與威嚴的魔王形象同時出現於他腦海中,令他心神戰栗。

可是兄弟所說的執政官又是……

“魔王安斯艾爾?”太子遲疑道。

主位天使聞言愣住許久,忽然暴起,一手拽住了太子的衣領,陰沉地問道。

“對……對……你從魔界逃過來……”

“魔界的魔王之一,名叫安斯艾爾?”

太子怔怔地應了一聲“是”,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