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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想提醒你,是不是該帶我去看看你怎麼工作的了。”

果然,一說到這個,安斯艾爾就高興起來,他這就帶塞羅斯去看看他是怎麼抓老鼠的!

壞了,他還欠塞羅斯二十隻活老鼠。

不知道瓦沙克有沒有留下二十隻啊!

整個白天,安斯艾爾充分向塞羅斯展示了他與怪物們是如何和諧相處的。他現在可以將力量輸出壓到極低去打低級怪物,類似一個人本來能一巴掌拍出蚊子,經過訓練後卻可以一巴掌拍下蚊子翅膀一樣。這一點塞羅斯一開始都沒能做到,讓安斯艾爾很是得意。

臨近中午,安斯艾爾還去獵魔人俱樂部的盒飯派發點領了兩份盒飯,尊貴的魔王陛下人生首次吃到了這種廉價的人類食物。

“廉價?”安斯艾爾瞪眼睛,“二十塊錢的豪華盒飯,你說廉價?”

塞羅斯:“……”

他一餐有時能吃掉千金。

魔王陛下盯著這份盒飯,忽然,一隻叉子伸過來,將兩塊雞塊擱進了他的飯盒裡。每份盒飯隻有兩塊雞塊,是整個盒飯的精華部分,最最好吃,可安斯艾爾偏偏把雞塊叉給了他。

“叉子我還沒用。”安斯艾爾先正色聲明,接著笑道,“好了,彆嫌棄了,雞塊都給你,快吃。”

塞羅斯:“!!!”

安斯艾爾真的好會!他甚至懷疑安斯艾爾偷偷學過阿斯蒙蒂斯家族的魔王學!

溫馨和諧的用餐到中途,兩人又開始因為某些雞毛蒜皮的事情較勁,硬是競賽一樣的把整份飯都吃完了。塞羅斯飯盒裡多了兩塊雞塊,他最後吃得尤其痛苦些。

……東域魔王安斯艾爾在西域魔王塞羅斯的陪同下,在人界進行吃盒飯大賽。

塞羅斯冷靜地在心裡寫新聞,他慢慢站起來。下午,還要跟安斯艾爾一起用巴掌拍蚊子翅膀。

真·人間疾苦!

* * *

因為兩位魔王的加入,再加上之前瓦沙克的清理,果然到傍晚時分,小鎮上的怪物就清零了!最後幾隻藏得隱蔽的怪物被安斯艾爾一一找出殺掉,在他的感知裡,小鎮上確實已經沒有怪物存在了。

獵魔人為此,舉辦了盛大的慶功篝火晚會。

鎮上居民還沒有遷回來,整個鎮子都屬於他們。魔法堆起來的篝火在熊熊燃燒,獵魔人們共同舉杯,犒勞這趟行程的辛苦。

說起這趟行程,那可是回去說給子孫都行。魔窟一樣的鎮子上,不僅有山嶽一樣龐大的惡魔,還有詭異莫測的惡魔召喚組織……不過所有的一切,都在拔出聖劍的勇者麵前迎刃而解!

喬伊有些不好意思地接受幾個人的敬酒,目光卻在尋找安斯艾爾的蹤影,好不容易找到了,對方身邊人卻太多,根本擠不過去。

場中除了他,還有人在關注安斯艾爾。魔王專注凝視著那被人群簇擁的白發身影,每個人都想過去跟安斯艾爾打招呼,每個人都以跟他說幾句話為榮,看著這熱鬨的場麵,塞羅斯忽然有些明白,為什麼安斯艾爾的東域會彙聚如此多強大的惡魔。

——安斯艾爾身上,有種閃閃發光的夢想家的氣質。

他永遠會認真聆聽他人的話語,再做出自己的評判。永遠謙遜而溫和,永遠強大而獨立。

這樣一位天使,在至上之天該有多耀眼。當他潔白的翅翼如風帆般張開,當他置身天光之下,當他輕聲詠唱聖歌……天神恐怕都會駐足聆聽。

聖潔的天使置身人群之中,忽然,轉動的夕陽色眼瞳對上了塞羅斯的眼瞳。塞羅斯看到天使好像笑了,跟周圍的人抬手道彆,接著,向他的方向而來。

塞羅斯感到自己的心跳停跳了幾拍。

“不跟他們在一起嗎?”他有些口是心非地問道,“那些人類看起來很喜歡你,很追捧你。”

安斯艾爾靠近了塞羅斯一點,這樣一來,隱蔽身形的魔法也能將他籠罩進來。人群還在茫然,找不到作為慶功宴主角和大功臣的勇者去了哪裡,他們並不知道,近在咫尺的地方,安斯艾爾正跟魔王一起靠在圍欄上。

“算了吧。”

安斯艾爾失笑。

“惡魔還是跟惡魔一起玩有意思。”

塞羅斯:“……”

可你是天使啊!這種詭異的種族歸屬感究竟從何而來!

不過……

天使跟惡魔一起玩也挺有意思的,不,應該是最有意思。

篝火的餘溫將四周烘得暖洋洋,安斯艾爾也微微放鬆身體,甚至想打瞌睡。但他還有想說的話,在此情此景之中,他回想起了一些事。

“不是一對一單挑那一次,塞羅斯,你還記得我們初次見麵嗎?”

他看著塞羅斯微微皺眉,於是歪頭笑了。

“你當時可能還不知道那是我,畢竟那個時候,我真的很狼狽。”

“那時,我正彷徨漫遊於火湖邊境。天空是灰色的,到處布滿火湖燃燒時升騰的塵霾。”

“而就在這片灰暗而頹敗的景物中,我忽然看到了另外的顏色——”

他側過頭,向另一位魔王微笑。

“深藍的、招展著的旗幟,飄揚於魔王儀仗的最前方,有天鵝在旗幟上飛翔,天鵝眼瞳中燃燒著冰原火一般的野心。”

他輕聲地懷念般地說道。

“塞羅斯,那是你的天鵝旗。”

第75章

被放逐的天使漫遊於火湖之上。

他身披流放者灰袍,掩住雪月一般皎潔的白發,他獨行著,憤懣著,彷徨著。

熔岩湧動,數隻石獸從岩漿之中探身出來,它們是火湖的原住民,凶猛暴戾。石獸貪婪的視線定格在流放者身上,對方身上的氣息非常微弱,是衰敗的跡象。

這無疑是理想的獵物,石獸們於是向四麵八方散去,它們采用群體狩獵的方式,不緊不慢地將獵物包圍起來。

流放者一手扶住兜帽的簷,夕陽色的眼瞳漫不經心地掃視一圈,手中土元素化生,變為一支尖銳的矛。在第一隻石獸撲上來時,流放者也動了,他與石獸群進行廝殺,沒有魔法,隻有淩厲的武技。

良久,石獸的屍體堆疊成小山,流放者一手執矛,矛尖指向一息尚存的石獸首領。

“我雖被流放,卻也不至於成為你們的獵物。”

他淡淡說道。

“滾!”

石獸首領帶領族人倉皇逃向遠方,流放者等到他們完全離開自己的視線範圍,才彎下腰喘熄。

脊背上翅膀的位置,又開始疼痛起來。

這種疼痛,以及衰弱,總令他疑心自己活不到明日。而在第二日,他又會照常睜開眼睛,在火焰下的洞窟裡,在靜水渾濁的山崖畔。

一邊獨行,一邊與誕生自魔界的怪獸們戰鬥,日複一日。

但是今天,似乎有新的東西出現了。

流放者停下腳步,他看到石獸首領逃走的位置,依稀有什麼東西在閃光。他緩步走過去,手中緊緊握著武器,直到看到那東西的刹那,微微一怔。

那是一枚——

蛋。

蛋上有密密層層的火焰花紋,呈現一種柔和的深紅色。仿佛感受到有人正在注視它,蛋愉快地發出了聲音。

“叮叮!”

……什麼怪東西。

流放者掉頭就走。

蛋頓時傻在原地,壓根沒想到會是這麼個發展,在原地愣了一會兒,他才開始一蹦一蹦地去追趕流放者的腳步。

蛋奮力追了一會兒,根本追不上對方的腳步,沮喪地待在原地。蛋身趴倒,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音。

——輕微的衣袍摩攃聲響起。

蛋迅速支棱起來,明明沒有眼睛,卻能讓人感受到期盼和喜悅的情緒。流放者靜靜審視了他一會兒,向蛋伸出手,灰袍垂落在地。

“你也是孤身一個啊。”◎思◎兔◎網◎

他歎息。

“那就……”

一起走吧。

流放者在數年之中,漫遊了整個火湖,終於有一日,他行至火湖邊緣。他嘴裡咬著一隻風乾蜥蜴,那枚蛋就在他%e8%83%b8口處,暖洋洋地散發著溫度。

要到外麵去嗎?流放者自問,似乎沒有那樣的必要。就在他即將原路折返時,流放者隱約聽到了破風聲響。

翅羽森然的,是黑天鵝的陣列。深藍王旗上天鵝飛翔,王旗之下,是隆重華貴的車隊。飄揚旗幟與森羅陣列映在流放者眼中,他沒有躲避,隻是冷冷地注視著。

是惡魔中的……大貴族嗎?

車隊揚起滾滾煙塵,從流放者身邊行過,忽然,輪軸聲一停,整支車隊竟然在流放者麵前停下。

流放者警惕起來,不過就算警惕,他也不忘把嘴邊的半根蜥蜴尾巴吃下去,食物總是很珍貴的。

夢魘拉著的車駕中,似乎傳出了輕輕的笑聲。

“你從火湖上來嗎,旅者?”

車中的大貴族問道,流放者向後退了一步,壓低兜帽,並不回答。

“你不必害怕,我並無惡意。”聲音又響起,吩咐左右,“給他足夠的食物和水。”

一隻裝得滿滿當當的包裹遞到了流放者麵前,流放者遲疑了一下,那送包裹的侍從很有眼力,立刻當著他的麵把包裹打開,露出其中的食物和飲水,展示給他看。

流放者接受了那個包裹,車中的聲音再度響起。

“我即將越過火湖邊境,往盧斯特城去。在那途中,有通往魔界各地的大分岔,你可以跟隨車隊一起前往。”

這句話落定,馬車旁躬身侍立的一位大臣驚訝抬眼,接著又垂下目光。

陛下今日,實在說了很多話。

沒有拒絕的理由,離不離開,對流放者沒有區彆。於是他跟隨深藍的王旗,緩緩向前走。車隊行得不快,沒有任何一隻怪獸可以侵擾車隊,訓練有素的近衛會在它們靠近前就將其殺死。

半天左右,流放者看到了所謂的分岔路,這時車隊也緩緩停下。

“向左,是花海之城蘇伯比安,隻是花海已被戰火填滿,臣民苦於領主暴政,不是好去處。”

“向右,是我要前往的盧斯特城,雖然氣候嚴寒,卻民風淳樸,安樂富足。”

“旅者,你若向右走,我的車隊可以繼續庇護你。”

流放者怎麼可能應允惡魔大貴族的邀請,他搖頭,孤身一人,踏上左側的路徑。

“——旅者。”

這恩人真的話好多啊!

流放者想著對方贈與食物和水,並一路護送的恩情,再度回頭,隻聽車中的惡魔說道。

“你身上的那枚蛋,是不死鳥之卵,需要熾熱之心才可以孵化。”

“有傳言說不死鳥與王運息息相關,小心些,不要輕易顯露於其他惡魔麵前。”

真可以稱得上殷殷叮嚀,百般囑托,這樣關切的態度,容不得流放者不動容。他深深看了一眼那飄揚著的旗幟,記住了旗幟的顏色與天鵝圖騰。

“為什麼幫我?”

他終於發出了聲音,音色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