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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翅膀趕到一邊。他揚起帶羽冠的小腦殼,看安斯艾爾一邊擦手一邊冷笑。

“‘魔王世家’了不起嗎?不過是靠祖輩蔭蔽才能一代代保有魔王身份。”安斯艾爾冷笑道,“居然說是空想,我偏要把它變成現實!魔王塞羅斯也不過是意氣用事之輩,他不會還在計較上次一對一比試中輸給我吧?不會吧?”

“很有可能!”菲尼也是一臉的義憤填膺,“手下敗將,也隻敢在報紙上向您叫囂!”

還有魔王塞羅斯養的銀翅龍,也很討厭,菲尼已經跟那家夥鬥毆很多次了。

安斯艾爾讓自己平心靜氣,莫生氣,魔生就像一場戲,看他把新貿易政策落實,然後氣死塞羅斯!

一想到這裡,安斯艾爾突然有些晃神。

說起來這次聯合出征,他們隻怕不得不碰麵……

下一秒,夕陽色的惡魔豎瞳中凶光閃爍。

碰麵了一定會大打出手,他會記得提前把武器磨鋒利!

有了這個目標吊在前頭,安斯艾爾處理上午政務的時候堪稱殺氣凜凜。推行貿易新規他勢在必行,誠然,一直有大惡魔領主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試圖跟安斯艾爾的政策對抗,那無非就是背地裡使絆子而已,掌握實權的魔王並不畏懼。

十一點鐘,瓦沙克準時出現在魔王辦公廳門口,請安斯艾爾前去裁斷。安斯艾爾收攏文件起身,菲尼立刻飛到他肩膀上,看起來很開心。

“聽說您這是要去裁斷情感類事務?”他八卦兮兮地問道,安斯艾爾瞥了他一眼,菲尼立刻閉上小尖嘴,隻是眼珠還在骨碌碌轉。

“年輕人之間關於犄角的紛爭而已。”安斯艾爾說得輕描淡寫,“不會花多長時間。”

在對時間的預估上,安斯艾爾慘遭打臉。他坐在魔王的禦座上,夕陽色惡魔豎瞳垂著,看不出喜怒,隻有頻繁瞥向鐘表的視線表明,他有多麼想快點結束然後去吃飯。

“……事情就是這樣,他摸了我的角。”年輕的男性惡魔麵色羞紅,說話的聲音都在顫唞。安斯艾爾看著他頭頂的犄角,不太大,呈現一種柔和的深棕褐色,像小羊。不過就算這犄角不算大,也比安斯艾爾的犄角大上一圈。

身為魔王,安斯艾爾當然也想頂個豪華款的犄角,可……他的犄角其實是個發箍。

發箍越大越容易側歪。

萬一在人前歪了那可就是事故了!

所以時至今日,安斯艾爾依舊頂著一對對大惡魔來說有些小巧的犄角,並凶殘地痛打每一個膽敢嘲笑他犄角小的惡魔。

安斯艾爾微微頷首,表示自己已經了解了前因後果,然後他看向跪在另一邊的惡魔,這隻惡魔身形較為高大,頭像的犄角有半個不明顯的旋,顯得十分威武。

“整件事的經過,你是否有異議?”

墨角白發的魔王輕聲垂詢。

高大的惡魔沉默一會兒。

“沒有異議,是我的過錯。”

安斯艾爾又轉向小羊角的惡魔。

“既然雙方對整個事件都沒有異議,你可以提出希望的懲罰措施。關於犄角,雖然沒有相關法條,但依據蘇伯比安城的量刑,無論是流放還是受刑,隻要雙方沒有異議,皆可酌情執行。”

聽了安斯艾爾的話,小羊角的惡魔居然倉皇起來。

“流、流放……也不用那麼……嚴重……受刑也……”

安斯艾爾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既然不希望懲罰對方,那為什麼又來申請禦前裁斷?

眼見禦座上白發威嚴的魔王眯起了夕陽色豎瞳,小羊角的惡魔快被嚇哭了,說話也斷斷續續。

“我沒有愚弄陛下的意思,隻是摸犄角畢竟是很……很……隻要他受到懲罰就行了……”壓力之下,他反而豁出去一樣把話說開了,“我知道!我知道他們家出身陛下的軍團,看不起我這種經商的普通惡魔,所以才用這種方式想、愚弄我……”

不料,一直低著頭的高大惡魔頭一次插言。

“沒有看不起!也不是愚弄!”

“怎麼不是!”

要不是礙於魔王的威嚴,他們兩個恐怕要當庭吵起來。安斯艾爾好像有點悟了,瓦沙克又在他身後輕咳一聲,讓安斯艾爾肯定了自己的判斷。

恐怕今天他不是來裁斷的,而是來……

瓦沙克靠近他,附耳低聲道。

“雙方父母都到了。”

安斯艾爾:“……”

果然!他這個魔王就不是來裁斷的,而是來證婚的!

“您真是明察秋毫,一眼看破,剛才嚇唬那個小家夥的舉動真是教科書級彆的操作。這樣一來,雙方的家長都會感激您,畢竟孩子的幸福比什麼都重要。”瓦沙克魚嘴巴動動,低聲說道,安斯艾爾身邊的人都從不吝嗇熱烈讚美自家英明睿智的陛下。

安斯艾爾眼神放空地看著底下兩個年輕惡魔吵架。

現在的年輕惡魔啊……

白發魔王慵懶地托著腮,餘光已經看到兩個年輕惡魔的父母從側門進來,向他恭敬致意。安斯艾爾微微頷首回應,下方的吵架終於也接近尾聲。

“你總是這樣!仗著我喜歡你,蓄意挑釁……”小羊角哭唧唧。

高大惡魔終於按捺不住。

“不是蓄意挑釁!是……”他難以啟齒般,最後隻從齒縫中擠出幾個音,“是……情難自禁。”

成了。

安斯艾爾精神一振,帶頭鼓掌,雙方父母一擁而上,場麵變成了歡樂的海洋。

小羊角還淚眼朦朧的,但高大惡魔的話讓他臉頰滾燙。他看到自己的家人迎上來,嗔怪他非要來到魔王禦前才肯吐露心聲。小羊角下意識地抬頭望向魔王陛下的方向,隻見魔王陛下一邊鼓掌一邊緩步走下禦座階梯,向他淡淡微笑。

“這下,恐怕就不需要我來審判了,但我也許可以做證婚人?”

這對普通惡魔而言簡直是天大的殊榮。小羊角還暈乎乎的,由母親帶著拜謝陛下的恩典,接著他轉頭,看著同樣被家人簇擁、一臉窘迫的高大惡魔。

他再次臉紅了。

安斯艾爾的午餐推遲了一個多小時,但是他額外收獲了一筆軍費讚助,心情大好。餐桌上,安斯艾爾想起剛才那個歡喜冤家的戲碼,隨口提起了犄角的話題。

他其實還是不太能理解犄角對於惡魔的意義,經過這次,他認為犄角是惡魔身體上一個……唔,私密的部位?可安斯艾爾依舊沒有什麼太強烈的真實感。

惡魔是縱欲的種族,平時玩得都挺花,這種犄角情懷實在奇怪。

“說起來,我好像摸過誰的角。”

安斯艾爾隨口說道,他正在攪一份奶油地獄菇湯,話音剛落,發現四周就陷入了死一樣的寂靜。瓦沙克的魚眼睛睜得仿佛要凸出來,菲尼一頭紮進了番茄醬裡,臉上總是帶著職業笑容的乾練女仆長也仿佛裂開了。

瓦沙克的魚嘴巴開始不停張合,發出吐泡泡的聲音。

“啵啵啵……您是摸了誰的……啵啵啵……角啵?”

安斯艾爾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回憶了一下。

“好像是……塞羅斯?”

金紅羽毛的菲尼聽到這個回答,頓時仿佛失去了所有色彩變得灰白,望著安斯艾爾的眼神完全呆滯,半晌才強笑道。

“您是在……開玩笑吧?”

安斯艾爾:“……”

他不該開始這個話題的,反正那件事也記得不怎麼清楚了,安斯艾爾決定抓緊糊弄過去。

隻見魔王陛下淡然頷首。

“是啊。”

“哈哈哈哈我就說嘛,陛下真是幽默!”菲尼從褪色的狀態活了過來,全桌的人也都活了過來。安斯艾爾繃著臉,內心鬆了口氣。↓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犄角對惡魔……真這麼重要?

這東西好像是魔界一個心照不宣的常識,還很是敏[gǎn]的樣子,安斯艾爾沒有在任何一本書中讀到過相關內容,隻有很隱晦的“角很重要”“等同於天使的光環”這樣的說法,然而……

作為貨真價實的天使,安斯艾爾也沒覺得光環很重要,他甚至覺得光環很煩人很影響他的潛伏工作。

安斯艾爾:“……”

不想了。

算算日子,今晚又該掰光圈了。

作者有話要說:

摸了不負責,可以說很渣了(點頭)

安斯:???

所以角是比【嗶——】還重要的東西?

第3章

經曆了堆積如山的公文處理,遠程魔鏡聯網的大臣吵架,與親密盟友共進下午茶,晚餐安排重要會麵等一係列每日事務,魔王陛下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這裡是絕對私密的,還有安斯艾爾親手布設的結界,所以安斯艾爾放心地把什麼“魔王氣度”丟到一邊,把自己丟到了柔軟的大床上,宛如工作了一整天還加了個班的社畜,連一根手指都不想動。

就這麼麵朝下靜靜躺了一會兒,安斯艾爾又痛苦地爬了起來。

他還要摘隱形眼鏡。

安斯艾爾來到鏡子前,這麵鏡子並沒有串聯魔王宮中的魔鏡網絡,是很安全的。他一臉凝重地對著鏡子,接著,開始扒拉自己的眼睛摘隱形眼鏡。

笑話,天使怎麼可能有惡魔豎瞳?那必是隱形眼鏡!

今天的隱形眼鏡摘得格外艱難,安斯艾爾淚都下來了,好容易摘下了一片。他對著鏡子眨眨眼,現在就能看出兩隻眼睛的巨大差彆:一隻裡還戴著惡魔豎瞳,在夕陽色底色之中顯得傲慢鋒利;而另一隻眼睛已經褪去豎瞳,夕陽色燦爛,隻會令人想起絢麗的雲霞或花海。

——天使的眼瞳。

而在此時,安斯艾爾頭頂,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微微閃動著顯形。那東西呈圓環狀,光色溫潤,在黑暗中也能發光,輕柔懸停於安斯艾爾頭頂。

——天使的光圈。

安斯艾爾摘隱形眼鏡摘得淚流不止,冷不防電話響了,差點沒讓他把隱形眼鏡懟回去。這是私人電話,知道的人寥寥,要麼就是安斯艾爾信任的近臣,要麼就是極為重要的需要及時聯係安斯艾爾的其他勢力首腦。安斯艾爾好不容易把隱形眼鏡摘下來,正開心,算算時間應該是外派的宰相來電,所以他隨手就接起來。

“安德烈?”

電話那頭卻沉默了,一時隻有輕微的呼吸聲。安斯艾爾從這片寂靜之中察覺到了什麼,撥打這個電話的不是宰相安德烈,而另有其人。這開頭先沉默的習慣,恐怕隻有……

“西域魔王,塞羅斯·阿斯蒙蒂斯致電。”低沉的聲線有些冷冽,會令人聯想起霜結的冰原上一些寒冷而凜冽的事物。但這音色又是極為好聽的,兼有精準的措辭和平緩的語調,“魔王世家”數代的典雅和高貴在這短短的一句話之中展現得淋漓儘致。

這聲音和這逼格滿滿的腔調,差點沒讓安斯艾爾直接摔座機。

他也立刻繃緊了同為魔王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