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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他沒說話,隻是靜靜望著他,眸中卻帶著一絲哀愁。

裴邢敗在了她的眼神下,他攥住了她的手,半晌,終究還是問了一句,“真的有所謂的上一世?你和他都記得?”

鐘璃心中咯噔了一下,果真,他什麼都說了,鐘璃早就懷疑蕭盛想起了一部分事,清楚他肯定是添油加醋說的,鐘璃多少有些惱。

除了惱怒以外,她竟是沒覺得懼怕,重生的事,她不曾告訴過任何人,連張媽媽和舅舅都不曾告訴。

她原本很怕旁人會發現她的秘密,也怕大家將她當成異類,如今,被他如此詢問時,她竟完全不怕,鐘璃甚至沒試圖欺瞞他,似乎有個聲音,告訴她,可以信任他。

鐘璃苦澀道:“我不清楚他想起多少,姑且稱為上一世吧。”

鐘璃沒隱瞞,寥寥數語講了一下,“被顧霖下藥後,我去尋找的蕭盛,試圖讓他幫我尋個大夫,他卻故意將顧知晴等人引到了他房中,讓眾人瞧見了我衣衫儘濕,泡在冷水中的場景。”

鐘璃露出個嘲諷的笑,“他害我名聲毀掉後,就被聖上賜了婚,我因毒性未解,纏綿病榻,與安雅郡主成婚那日,我中了毒,死在了摘星閣,一睜眼卻已被顧霖下藥。”

她雖說得輕描淡寫,裴邢卻感受到了她的無力,他將少女擁入了懷中,在她額前印下一%e5%90%bb,“都過去了,以後你還有我。”

被蕭盛算計時,她沒有落淚,被毒死時,她也不曾落淚,不知為何,聽到他這話,她鼻子卻無端有些發酸,眼淚也砸下來一顆。

她本就生了一副仙姿玉貌,又一襲素白錦衣,烏發僅用白玉簪綰起,露出的這張臉,膚如凝脂,欺霜賽雪一般,燭火下,落淚的模樣,當真是梨花帶雨,有種令人心碎的絕美。

裴邢眸色暗沉,漫不經心的懶散樣,早收斂了起來,眸底滿是對她的心疼,他捧著她的臉頰,一點點%e5%90%bb掉了她的淚,聲音暗啞低沉,帶著一絲溫柔的繾綣,“璃兒,彆哭。”

他每次喊她璃兒時,都很溫柔,鐘璃並不是難過,而是覺得幸運,兩人的開始並不美好,相處的過程甚至稱得上坎坷,她很慶幸能夠重生,能夠遇見他,能夠收獲一顆真心。

她聽話地沒有哭,伸手圈住了他的脖頸,小臉貼在他臉頰上,蹭了蹭,一點點套著他的話,問他蕭盛都說了什麼。

她清楚蕭盛的為人,卑鄙起來,讓人防不勝防。

她並不希望,兩人之間留下隔閡。

太難聽的話,裴邢自然沒說,隻說了一句,“他說你自始至終都鐘情他,這一世,同樣如此,為了報複他,才跟我在一起,說你肩上的小痣令他著迷。”

鐘璃氣得想罵人,她直接站了起來,惱得%e8%83%b8膛都在起伏,“怎麼有這般無恥下作之人!我跟他根本沒有什麼,為了保持理智,我甚至劃傷了自己的手臂,我鐘情他?他怎麼能說出這話!”

她眸中滿是怒火,氣得臉頰上都泛起了薄紅。

她意識恍惚之際,確實險些投懷送抱,衣衫滑落肩頭時,她卻恢複了意識,他們根本什麼都沒來得及做,他故意那般說,分明是想讓裴邢誤會。

“彆氣了,為這種人不值得生氣。”裴邢將她拉了下來,讓少女坐在了他腿上。

鐘璃攥住了他的衣襟,想到他過來時,複雜的神情,鐘璃有些惱,“你不會真信了吧?”

裴邢沒回答,隻俯身親了親她的眼睛,以行動代替了言語,不管信沒信,信多少,他都不曾因蕭盛的話,遷怒於她,更不曾嫌棄她。

她與蕭盛之間的清清白白,固然令他欣喜,他更心疼她的遭遇,裴邢甚至想起了自己幼時呆在皇宮時,舉步維艱的日子。

他甚至遺憾,為何沒早點注意到她,他但凡幫襯她一下,她都不會這般難,還有她的死,裴邢在心中狠狠記了安雅郡主一筆,懷疑是她下的毒。

就在這時,鐘璃的肚子,傳來一陣咕嚕嚕的響聲。

裴邢睨了她一眼,眸中添了一絲淺淡的笑,“餓了?”

鐘璃的臉霎時紅了,許是有孕在身的緣故,她到點就餓,她看了一眼天色,天已徹底黑了下來,該用晚膳了。

裴邢讓宮女擺了晚膳,帶她一起吃了點,承兒等人仍舊沒來,裴邢邊給她夾了一道菜,邊問了一句,“承兒的病還沒好?”

鐘璃道:“今天沒起熱,已好得差不多了,也沒再咳嗽,秋葉讓人傳了話,說明日他們再來用膳。”

裴邢頷首,幾日不見這小家夥,他竟有些不習慣。

翌日清晨,鐘璃再次去瞧了瞧承兒,她過來時,小家夥竟然在賴床,窩在被窩裡,不肯起來,她甚至聽到了小泉催促他的聲音,“哥哥真不起?”

“不起。”承兒回答的很爽快。

小泉又道:“可你病好了呀,今日還要上課,你都落了好幾日的功課,小香姐姐說,得花很多時間給你補。”

承兒不答,也不肯起,隻露出一顆小腦袋,小模樣蔫蔫的,他病了幾日,每日就躺在床上,也無需早早爬起來溫習功課,懶散幾日而已,他就覺得用功好累啊。

小家夥再次迎來了叛逆。

鐘璃有些好笑,抬腳進了內室,瞧見她時,承兒一雙大眼,瞬間睜圓了,眸中也帶了點心虛,“姐姐怎麼來啦?”

鐘璃敲了敲他的小腦袋,在他床邊坐了下來,“姐姐若不來,都不知道,你又在賴床。”

小時候,他就愛賴床,尤其是冬天,每次該吃早膳時,都不想起,隻露出一顆小腦袋,還唉聲歎氣地跟鐘璃說,人若不會餓,就好啦。

那時他不想起,是怕冷,鐘璃還記得每次哄他起床,都需要費不少時間。直到小泉來到後,他才不再賴床。

承兒有些心虛,紅著小臉為自己辯解了一句,“再躺一會兒。”

鐘璃也沒勉強他,他自己賴了一會兒,就賴不下去了,乖乖拿起了衣衫,鐘璃想幫他穿,他臉頰紅撲撲的,躲開了,“承兒自己穿,承兒已經長大了。”

鐘璃含笑注視著他,也沒再幫忙,小泉來到後,都是自己穿衣服,承兒有樣學樣,也沒再讓丫鬟伺候,這兩年,他的衣服都是自己穿的。

他洗漱時磨磨蹭蹭的,半天沒洗好。

鐘璃也沒責怪他,隻是揉了揉他的小腦袋,“不想學習了?”

承兒也不是不想學,隻是一想起,生病時落下好多功課,有些頭疼,畢竟是小孩,一頭疼,就生了逃避的心思,能拖會兒就拖會兒。

他小臉都皺了起來,歎了口氣,“不想學,小香姐姐那麼聰明,都說最近學的有些難。”

鐘璃也沒講什麼大道理,隻含笑道:“那可咋整?你若不肯學,以後就沒辦法教小外甥了。姐姐和三叔都學過很多東西,日後小外甥肯定也是個好學的,承兒若教不了他,就隻能讓小香和小泉教了。”

承兒瞬間瞪大了眼睛,“不成不成!要承兒教!”

鐘璃笑道:“你不肯學,就什麼都不會呀,要怎麼教?”

承兒洗臉的速度都加快很多,洗完,香膏都不肯擦了,抱著自己的課本,就跑去了書房。書房內很快就傳來了他的讀書聲。

鐘璃不由搖了搖頭。

八月底時,裴邢又回了鎮北侯府一趟,鎮北侯飲酒過多,險些猝死,好不容易才被救回來,裴邢沒告訴鐘璃這事,自己則回去了一趟。

鐘氏去世時,鎮北侯就曾頹廢過一段時間,日日酗酒,如今老太太一走,他心中難受,又飲起了酒。

說起來,他也夠悲哀的,長子得了“花柳病”,長女又瘋了,僅剩一個承兒,還養在宮裡,他甚至覺得活著沒什麼意思。

裴邢實在看不慣他這副模樣,才回去了一趟。他來得不早,下午才過來,在這兒耽誤了不少時間。

暮色四合時,裴邢看了一眼天色,讓淩六給鐘璃傳了消息,說晚會兒再回乾清宮,讓他們用晚膳時,不必等他。

裴邢回到皇宮時,天已黑了下來,因著有一堆奏折沒處理,他直接去了乾清宮。

鐘璃卻有些擔心他,得知他已經回來後,她讓禦膳房備了膳食,隨即就去了乾清宮。

成親這麼久,她來乾清宮的次數屈指可數。

小太監瞧見她時,連忙行了一禮,黃公公親自迎了出來,他自然清楚裴邢有多看重她,甚至沒敢讓她在外麵等,直接將她迎了進去。.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乾清宮內,裴邢正在處理奏折,他已換了一身較為輕便的衣袍,因剛剛沐浴過,身上還帶著一絲水汽。

聽到動靜,他才站起來,走到她跟前扶住了她,“怎麼跑了過來?”

鐘璃命安漣將食盒擺在了案桌上,她帶的並不多,隻有兩樣素菜,外加一道玉米甜羹,一盤水晶素餃。

鐘璃邊示意安漣擺膳,邊道:“皇上肯定沒怎麼用晚膳,妾身讓禦膳房備了一點,您多少吃點。”

安漣擺好膳食,就恭敬退了下去。

黃公公也極有眼色,讓人打來一盆清水,伺候裴邢淨完手,就一並退了下去。室內一下僅剩兩人,鐘璃拿出銀箸,遞給了他。

裴邢沒拒絕,伸手接住了銀箸,他其實一點胃口都沒有,怕她擔心,才慢條斯理吃了幾口。

他多少有些沉默,時不時還會走神,自打老太太去世後,他時常這個樣子,也就與她說話時,會有點變化。

鐘璃也不知該怎麼勸他,隻給他夾了幾道菜,陪他用完後,她才讓宮女將食盒和餐盤一一收走。

“妾身今日沒什麼事,我幫三叔念奏折好不好?”

裴邢自然清楚,她是想多陪陪他,他揉了揉她的腦袋,心中軟了軟,“不必,天色已晚,你去榻上歇息一下吧,我一會兒就好。”

鐘璃拗不過他,也沒回坤寧宮,去龍床上歇了歇,她曾在這兒住過幾日,也不覺得陌生,她迷迷糊糊快要睡著時,卻聽到宮殿外,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鐘璃瞬間驚醒了,隱約聽到什麼八百裡加急。

鐘璃沒聽太清,片刻後,腳步聲才消失。

鐘璃也不知為何,隱隱有些不安,畢竟,八百裡加急的往往都不是什麼好事,她起身坐了起來,出去看了看他。

窗外天已徹底黑了下來,室內燃著幾盞燈,橙黃色的光將室內照得一片亮堂。

裴邢立在書案前,正在拆密信。

拆完,他就一目十行瀏覽了起來,他微微蹙著眉,瞧見上麵的內容後,眉宇間不自覺添了一絲煩躁。

瞥到他的神情後,鐘璃麵上不由露出一抹擔憂,她緩步走到了他跟前。

她的肚子已不算小,每次瞧見她朝他走來時,裴邢都有些擔心,他伸手扶住了她的手臂,“怎麼出來了?”

第96章 情意(兩章合一)

鐘璃道:“本就沒睡著, 剛剛聽到有八百裡加急,可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雖說後宮不得乾政,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