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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有些不一樣了,放在以往,她若是出門,肯定會告訴他,這次竟連聲招呼都沒打,李徵原本想陪她一道入宮,誰料,她竟一個人去了。

兩人自打成親後,就一直舉案齊眉,濃情蜜意,可如今,他竟越發覺得兩人在逐漸疏遠。

他心情無端有些低落。

鄭菲淩並不清楚他心中所想,此刻,她已入了宮,縱使烈陽高照,曬得人有些出汗,她仍舊覺得外麵的空氣,令她整個人都活了過來。

她過來時,鐘璃正在給寶寶做衣服,她的孕吐好了許多,便打算親手給寶寶做幾身衣服。

今日的她一身淺紫色對襟襦裙,下`身是雪白色裙子,長裙柔順地下垂著,露出一截青鍛地薄底繡鞋。她繡得專注,聽到通傳聲,才得知鄭菲淩已經到了。

她放下手中的針線,站起來迎接了一下,鄭菲淩瞧見她,便跪下行了一禮。

鐘璃含笑道:“你呀,還是這般重規矩,快起來吧。”

鄭菲淩今日入宮,是特意道謝來了,還讓人給鐘璃帶來不少江南和蜀州新進來的布匹,這是上等的雲錦和蜀錦,每年宮裡進貢的都不多,因著錦衣閣人脈廣,有進貨渠道,她才弄到一部分,特意給鐘璃送了過來,除此之外,她還尋了不少冬蟲夏草一類的補品。

見她搬來這麼多東西,鐘璃有些無奈,“你這是作甚?乾脆將藥鋪搬光得了,宮裡什麼都有,哪需要你拿這些?我根本用不完,你能過來看看我,我已經很高興了。”

鄭菲淩含笑道:“宮裡有是宮裡的,這是我一點心意,您如今是雙身子的人,正需要補身體,留著慢慢吃就行。”

她眉目舒朗,神情帶笑,竟多了一絲往日沒有的灑脫,鐘璃原本還擔心,她因為秦氏的陷害受影響,如今見她一切都好,心中總算放心了。

鄭菲淩又再次道了謝,“若沒有娘娘,就沒今日的我,娘娘的救命之恩,臣婦一直銘記在心,大恩不言謝,日後但凡有娘娘需要的地方,您儘管說。”

鐘璃道:“成了,這個話題就此打住,我不過做了我能做的,康兒怎麼樣?聽洺倩說,小家夥的%e4%b9%b3名是你親自起的。”

提起康兒,鄭菲淩臉上滿是笑,“對,大名是祖父起的,%e4%b9%b3名是我起的,他如今已有八斤,身子骨還算壯實,瞧著跟我很像。”

鐘璃笑道:“都說男娃像娘親,看來是真的。”

鄭菲淩也笑了,“確實,等你有了寶寶,相貌肯定跟你一樣出眾。”

鐘璃才有孕兩個月,便已經期待了起來。

鄭菲淩與她聊了幾句孩子,話題扯到了立妃一事上,提起這事,鄭菲淩眸中不自覺帶了擔憂,“當初聽聞這事時,臣婦尚在坐月子,當時就為您著急得慌,好在皇上將您請回了坤寧宮。”

鐘璃道:“你不必擔心,我如今一切都好。”

鄭菲淩左右看了一眼,見室內除了秋月,沒有旁的宮女,她才勸道:“您若信得過臣婦,就聽臣婦一句話,以後莫要再插手立妃之事,這事自有大臣們擔憂,您隻管當好您的皇後娘娘就成,幸虧這次,皇上沒有選妃,若真選了,您就算日後後悔,也晚了。”

聞言,鐘璃有些驚訝,印象中,鄭菲淩最是深明大義,當初還是她主動為李徵抬了姨娘,再賢惠不過,李母提起她,都要豎起拇指誇上幾句。

鐘璃萬萬沒料到,會聽到她這番話。

鐘璃也不由壓低了聲音,“姐姐後悔了不成?”

鄭菲淩唇邊泛起一絲苦澀,掏心掏肺道:“怎麼說呢,臣婦本以為不會介意,畢竟臣婦打小接受的教育,便是出嫁後,要以夫為天,侍奉好夫君,為夫君張羅侍妾本就是為人妻的職責。”

她歎口氣,繼續道:“可自打他寵幸過旁人後,我就覺得他瞧著有些陌生,原本的濃情蜜意也淡了幾分,如今他在我心中,好似隻是康兒的父親,是家裡的頂梁柱,已不再是我的夫君,畢竟他也成了旁人的夫君。”

鐘璃隱約能明白她的感受,她心中其實也不希望裴邢納妃,說她善妒也好,沒容人之量也罷,若是裴邢碰完旁人,再來碰她,她定然做不到無動於衷讓他寵幸。

這就是女子的悲哀之處,哪怕心中膈應,有時還要出於種種原因,屈服於現實。

鐘璃拍了拍她的手,也不知該從何安慰,她也沒勸她,隻是笑道:“其實原本我都不想嫁人,一個人自自在在的多好,如今既成親,咱們隻能努力活好,除了男人,人生中還有許多旁的東西,總有法子讓自己開開心心的。”

鐘璃也是這幾日,才徹底想通的,發現自己會因為裴邢的親%e5%90%bb心跳加速時,她便有些慌,很怕徹底淪陷。

她已被辜負過一次又一次,很怕,最後會栽在裴邢身上,後來,她才意識到,就算她會為他心動,她還是她,他並不是她生命中的全部,他若待她不好,她完全可以一腳踹開他,一切順其自然就好,沒必要杞人憂天。

鄭菲淩也是這麼想的,對於男人,唯有在乎了才會傷心,若是不在意,心也就強大了起來,如今她還有康兒,管管賬,逗逗兒子,一天就很充實。

她如今隻當自己的命是撿回來的,鬼門關走一遭,她已不像之前謹言慎行,隻想怎麼舒心怎麼來,對於李徵的態度也是,她不會主動邀寵,他若來她房中時,她也會耐心伺候,卻少了以往的全心全意。

交心過後,鄭菲淩不由笑道:“臣婦在鬼門關走了一遭,才看明白許多事,沒料到娘娘竟活得如此明白。”

鐘璃失笑搖頭,她哪裡是活得明白,她如今不過是,在努力讓自己活得痛快罷了。

將鄭菲淩送走後,鐘璃才繼續做衣服。

乾清宮,裴邢處理完一批奏折,就站起來活動了一下筋骨,順便問了一下她的消息。

因她有孕在身,他對她的關注又多了幾分,時刻讓小太監留意著她,黃公公笑道:“皇後娘娘讓尚衣局往坤寧宮送了布匹,說是想親手為小皇子做幾身衣服,剛做了沒多久,李徵李大人的妻子,鄭氏就入了宮,兩人說了會兒話,鄭氏走後,娘娘又在做衣服。”

聽到她竟生了做衣服的心思,裴邢不由擰眉,“太醫那邊怎麼說,派人問過沒,能做針線嗎?”

黃公公笑道:“問了,就猜皇上會擔心,奴才早就命小太監跑了一趟,陳太醫說,娘娘這一胎懷相極好,隻要彆累到,每日做點針線,對身體沒什麼傷害。”

裴邢頷首,鬆口氣的同時,他心中無端有些酸,她親手給承兒做過荷包,如今又要為孩子做衣裳,卻從不曾給他做過什麼,當年的荷包,也是讓丫鬟做的。

他越想,心中竟越堵得慌,坐下後,也沒能瞧進奏折,他修長的手指,在書案上,敲擊了幾下,合上奏折,站了起來。

走出乾清宮時,太陽已升到很高的位置。

近日都晴天,陽光又曬又刺眼,禦花園內的芍藥和百枝蓮無精打采地垂著腦袋,一朵比一朵蔫。

今日無風,炙熱的陽光灑在身上時,裴邢心中的煩悶,又添了一絲。

他不緊不慢入了坤寧宮,腦海中忽地閃過一幅又一幅與她相處的畫麵。她近來對他的態度,已有所軟化,若管她討要一件繡品,她理應不會再敷衍他吧?

鐘璃做得認真,她又想起了母親倚在窗前,為她和承兒親手做衣服的場景,她最喜歡的那件雪白色襦裙,就是母親親手做的,可惜,抽高後,已不能穿。

如今,她也有了孩子,鐘璃的神情很專注,唇邊也含著一絲淺淡的笑,仿佛手中拿著的,是什麼絕世珍寶。

她並未發現,裴邢的提前歸來,直到陽光被擋住,鼻子被人刮了一下,她才抬眸。

男人一身絳紫色衣袍,衣擺處用金線繡著威風凜凜的上古神獸,衣袖也是金線鎖邊,他垂眸望著她,深邃的五官,在陽光的映襯下,顯得異常俊美。

她不由彎了下唇,“皇上怎麼過來了?今日不忙嗎?”▼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裴邢在她跟前坐了下來,裝模作樣地拿起一塊小布,瞧了瞧,“在為孩子做衣服?能做嗎?身子怎麼樣?會不會疲倦?”

鐘璃含笑解釋道:“這才是懷孕前期,隻要不孕吐,一切都無礙,完全不覺得累。”

裴邢這才看向她,臉不紅心不跳地扯謊,“你之前為我做的荷包,因時間太久,線條都開了,搬入皇宮後,就沒帶來,既然不覺得累,不若再為我做一個?”

鐘璃怔了一下,才想起那個荷包是怎麼回事。

在他的注視下,她莫名有些心虛,那是她頭一次陽奉陰違,她摸了摸鼻尖,才道:“那個荷包,皇上戴了很久嗎?”

他眼睛都沒眨一下,桃花眼中蕩著一絲笑,認真道:“自然,你親手為我做的,我當然一直隨身戴著,若非壞了,隻怕還戴在身上。”

他越這般說,鐘璃越愧疚,她甚至沒敢對上他的視線,紅著小臉,道:“那妾身再為皇上做一個,一天就繡好了,妾身一會兒就做,不耽誤您明天用。”

得到她的承諾,他才輕哼一聲,“這次不會再拿丫鬟的荷包敷衍我吧?”

鐘璃心中一跳,眸中閃過一絲錯愕,“皇上都知道了?”

下一刻,男人就揪了一下她小巧白皙的耳朵,不滿道:“若非發現了異常,隻怕我還戴在身上,鐘璃,說吧,你究竟糊弄過朕多少次?”

鐘璃伸手捂住了耳朵,多少有些心虛,“就這一次。”

裴邢不信,又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小騙子。”

她水眸瀲灩,瓷白細膩的麵頰上染上了一層紅暈,紅著小臉反駁,“皇上莫要冤枉妾身。”

她一頭青絲綰成了靈蛇髻,頭上僅戴了一支蝴蝶步搖,一張臉白嫩嫩的,眸色十分澄清,因有些不服氣,粉嫩的唇,不自覺抿了起來。

許是孕吐的緣故,她瞧著瘦了許多,身形瞧著很纖細,唯有裴邢清楚,這身襦裙下,她的身體是恰到好處的纖瘦,一身肌膚,令他愛不釋手。

望著這樣的她,裴邢竟又可恥地生了旁的念頭,他啞聲朝她靠近了些,炙熱的呼吸灑在了她耳垂上,“怎麼冤枉了你?難道不是小騙子?一次又一次將朕耍得團團轉。”

鐘璃耳根有些燙,本能地察覺到了危險,她不由緊張地吞了一下口水,身體也朝後傾了傾,心中卻又有些不服氣,畢竟,誰也不想被扣上一頂大帽子。

“誰耍你了?皇上莫要冤枉妾身,我根本沒騙你什麼。”

裴邢卻又朝她逼近了些,男人神色慵懶,似一頭蓄勢待發的雄獅,正眯眼打量著自己的獵物,“怎麼沒騙,上次不是還承諾,會好生伺候朕一次?你自己算算,都拖多久了。是不是又想耍賴?”

這番話將鐘璃砸得有些暈,腦海中也跳過一幅幅,他欺負人的場景,離開坤寧宮前往冷宮的前一晚,她實在累極了,才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