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眶都紅了,“誒誒。”

他渾身上下都透著一絲笨拙,模樣又激動又高興。

承兒這個小促狹鬼,一下子就察覺到了舅舅的手足無措,他咧開小嘴笑了笑,突然小炮仗似的朝舅舅衝了過去。

鐘隱毫無防備,被他撞得向後踉蹌了一下,才站穩。

承兒摟住舅舅的腰,揚起小臉笑了起來。

鐘隱心中像被人塞了一團棉花,又軟又堵,鼻子也酸的厲害,他略顯粗糙的手,揉了揉承兒的腦袋,不知不覺小家夥又長高許多,以前直到他大腿處,如今都過了他的腰。

鐘隱問了一下承兒的學業,承兒正愁沒人炫耀呢,小嘴叭叭個不停,“承兒現在學完了三字經、千字文和弟子規,書上的字,也會默寫啦,夫子誇承兒聰明好學,姐姐一高興,還讓秋葉姐姐將小黑抱進了宮裡,舅舅見過我的小黑嗎?”

小黑是那隻裴邢抱到摘星閣的小黑貓,鐘隱自然沒見過,見小家夥眼眸亮晶晶的,他臉上也多了絲笑,“不然舅舅現在隨你去看看?”

“好呀好呀!”承兒頓時更開心啦,他這個年齡,正是貪玩的時候,原本他正在上課,秋月姐姐過去後,直接讓夫子給他們放了一個時辰的假,小家夥自然高興,拉著舅舅就去看他的小黑。

鐘璃也沒什麼事,帶著秋月,一並去了毓慶宮,小黑窩在院子裡,正眯著眼睛曬太陽。

他們離開京城時,沒帶小黑,一直是張媽媽在養它,張媽媽將它養得膘肥體壯的,身上的毛發烏黑發亮,遠遠瞧著就肥嘟嘟的。

承兒牽著鐘隱的手,走到了小院中,隨即就將小黑抱了起來,“它現在可沉啦,再長長承兒都要抱不動了!”

鐘隱也抱了抱小黑,附和地點點頭,“確實沉。”

“是吧是吧,吃這麼胖,嘴巴還饞,每次想吃小魚乾時,就往我們跟前湊,是隻小饞貓!”

鐘璃含笑注視著他們。

陽光透過枝葉灑了下來,鐘璃隻覺得渾身暖洋洋的,心情都放鬆了些。

鐘隱並未多待,陪承兒看完小貓,就提出了告辭。

他走後,鐘璃才思索了一下選妃之事。她多少有些煩,以裴邢的性子,她若開這個口,他一準兒不高興,可她若不開口,大臣們肯定又要多想,說不準,她苦心經營的知書達禮、善解人意的形象,會立馬崩塌。

鐘璃正在思忖兩不得罪的對策時,就聽小宮女進來通報,說鄭菲淩身側的大丫鬟婇瑕,入宮求見。

鐘璃記得,鄭菲淩還有十來日,就要生產了,見她的丫鬟求見,鐘璃連忙讓她進來了。

誰料,婇瑕一進門,就抖著腿,跪了下來,哭道:“娘娘,求娘娘救救我們姑娘吧!”

她顯然哭了一路,眼睛紅得厲害,鐘璃連忙道:“她怎麼了?你趕緊說重點!”

婇瑕沒敢耽誤,哽咽道:“姑娘摔了一跤,產期提前了,她胎位有些不正,情況十分凶險,奴婢懇求娘娘開恩,為我們姑娘選個合適的太醫和穩婆。”

宮裡有最好的穩婆,以往專門為各位娘娘接生,裴邢雖遣散了宮妃,接生嬤嬤卻留了下來。

鐘璃聞言,心中一緊,她對安漣道:“你親自往太醫院跑一趟,將婦科聖手秦太醫尋來,彆尋來了,直接帶著他去李府。”

“秋月,你去喊接生嬤嬤,也將人直接帶往李府,告訴嬤嬤,務必讓她們儘心,若是大人孩子都平安,我這兒重重有賞。”

秋月應了一聲,趕忙跑了出去。

婇瑕感激萬分,一連磕了三個頭,“謝皇後娘娘,您樂善好施,菩薩心腸,上天定會保佑您。”

剛剛李徵也想入宮麵聖,求皇上開恩,請太醫為她診治,想到自家姑娘與皇後娘娘交好,皇後又溫柔敦厚、平易近人,婇瑕才自告奮勇跑了過來,畢竟,她心中清楚,有姑爺陪著,姑娘應該能好受些。

來到宮門外時,她才有些緊張,唯恐皇後娘娘不見她,直到此刻,她才稍微鬆口氣,腿一軟,險些癱那兒。

鐘璃讓宮女將她扶了起來,這才問道:“她好端端的,怎會摔倒?”

她不問還好,一問,婇瑕的眼眶更紅了,“都怪奴婢等人,沒看好姑娘,才讓賤婢推了她一把。”

鐘璃沒料到,其中竟還有陰謀,秀眉微微蹙了起來,“誰推的?為何推她?”

婇瑕道:“她原本是姑爺身邊的一等丫鬟,名喚小彩,主子有孕時,給婇真開了臉,身邊伺候的少了一個,姑爺怕她身邊人手不夠,就讓小彩調了過來,她已在主子跟前伺候了幾個月,主子看她是二爺房中的人,對她還算重用,誰料,她竟包藏禍心,主子已命人將她綁了起來,奴婢過來時,大夫人正在審問。”

她口中的大夫人是李徵的母親,李府的當家主母。

鐘璃沒再多問,“你趕緊回去守著點,若還有我能幫的上的地方,你儘管過來。”

婇瑕又跪下謝了恩,這才匆匆離開,她走到一半時,卻又見皇後娘娘身側的宮女追了出來,小宮女跑得氣喘籲籲的,道:“這是皇後娘娘,讓奴婢取的千年靈芝,關鍵時候能夠救命,婇瑕姑娘一並拿回去吧。”

這麼貴重的靈芝,婇瑕自然明白其價值,她眼眶又紅了,也沒敢推辭,朝坤寧宮的方向又重重磕了三個頭,才接住宮女手中的靈芝。

靈芝入手後,她隻覺得手中猶如千斤重,她沒敢耽誤,趕忙回了李府。

鐘璃多少有些擔憂鄭菲淩,她摔了一跤,又胎位不正,也不知能不能挺過去。她也沒心再想旁的,乾脆去了書房,將祈福的經文取了出來,一筆一劃抄了起來。

鄭氏和李洺倩也得知了她難產的消息,鄭菲淩的父母都在金陵,根本沒法趕來,鄭氏和李洺倩得知消息後,都趕往了李府,她們過來時,婇瑕恰好回來。

見她既帶回了章太醫,竟還帶回了宮裡最好的兩位穩婆以及一顆千年靈芝。李徵心中鬆口氣,趕忙讓兩位嬤嬤進了產房,至於章太醫則是備不時之需。

鐘璃足足抄了一整日的經書,臨近傍晚時,她命秋月出宮看了看鄭菲淩,她依然待在產房內。

秋月回來時,天已徹底黑了下來,秋月道:“奴婢回來時,嬤嬤在幫鄭姑娘進行推拿,說要試著給她調整胎位,還需要時間。”

調整胎位並不容易,若提前個十幾天,肯定好調整,可如今她摔了一跤,羊水已破,留給她和孩子的時間,根本不多,隻是想想,鐘璃就覺得凶險。

她也幫不上什麼大忙,隻能繼續抄寫祈福的經文,晚上裴邢歸來時,才得知,她一直泡在書房內,清楚她什麼性子,裴邢也沒好勸她。

她抄寫經文時,他也沒閒著,將剩下那一部分奏折也搬到了書房,陪了陪她。

鐘璃一口氣寫了一大半,臨近尾聲時,手和腰都有些酸,她站起來活動時,才注意到他竟然也一直沒去休息。

夜色已深,不知不覺已臨近子時,鐘璃走到了他跟前,低聲道:“皇上,時辰不早了,您先去休息吧。”

裴邢揉了一下眉心,這才放下手中的奏折,“已抄完?”

鐘璃道:“還有一個多時辰,皇上先去休息吧。”

裴邢卻道:“你也先睡會兒,精神了再抄。”

鐘璃睡不著,她僅有李洺倩和鄭菲淩這兩個好友,難得性情相投,一想到她生死不知,她心中就慌慌的,“我抄完再睡吧,皇上先去休息。”

裴邢也沒再勸,“那就趕緊抄,等會兒一起睡。”

鐘璃心中暖暖的,也沒再多說旁的,用心抄寫去了,她足足抄寫了大半宿。

抄寫完時,才發現裴邢已靠在椅背上睡著了,男人長長的眼睫在眼瞼處投下一小片陰影,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透著一絲疲倦。∮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鐘璃的神情不自覺柔和了下來,她輕輕晃了晃他的手臂,“皇上,去歇息吧。”

裴邢並未睡著,隻是眼睛有些發酸,才閉目養神片刻,聞言,舒展了一下筋骨,起身站了起來,“抄好了?”

“嗯。”

鐘璃本以為,按照他往常的性子,他許是會吃味,會不悅,誰料他什麼都沒說,牽著她回了寢室,直接將她按到了榻上,“歇息吧。”

鐘璃這一覺睡得很沉,醒來時,天已大亮,秋月進來伺候時,臉上掛著笑。

她這才得知,秋月一早又往李府走了一趟,大約辰時,鄭菲淩平安產下一子,母子平安。

鐘璃眸中閃過一絲驚喜。

秋月道:“婇瑕說,昨晚鄭姑娘的情形著實有些凶險,還好胎位隻是有一點不正,在兩位嬤嬤的幫助下,緩慢調整了過來,她疼得暈厥了兩次,多虧其中一位嬤嬤懂醫術,會施針,加上有千年靈芝吊著一口氣,她才平安產下一子。”

鐘璃笑道:“平安就好,兩位嬤嬤累了這麼久,讓她們趕緊歇息吧,你讓人賞給她們十匹布並十兩銀子,一人再賞一套頭麵。”

秋月應了一聲,笑道:“李公子也賞了她們不少東西,他還說,等鄭姑娘做完月子,他帶鄭姑娘親自過來謝恩。”

鐘璃笑道:“人平安就好。你去挑選一對金手鐲,再選一個長命鎖,給寶寶送去。”

孩子出生,她身為鄭菲淩的好友,理應給寶寶送見麵禮。

秋月應了下來,“需要奴婢打聽一下,鄭姑娘被推的事嗎?也不知誰這麼喪心病狂,竟害一個孕婦。”

按理說,一個丫鬟不該有這麼大的膽子,秋月這是懷疑,她背後有人。

鐘璃道:“不必打聽,你將東西送去就好。”

鄭菲淩險些一屍兩命,不管是李徵,還是李徵的父母,肯定都會嚴查此事,想必饒不了那丫鬟。所謂家醜不外揚,想必他們也不想讓外人知曉這事,鐘璃也不適合主動乾涉,當然,若是鄭菲淩想請她幫忙則是另一說。

秋月應了一聲,恭敬地退了下去,她很快便到了李府。

鄭菲淩早已累得昏睡了過去,得知她過來時,是李徵的母親,親自接待的秋月,李徵的母親同樣出身名門,不然也不會嫁給李閣老的嫡長子。

得知皇後娘娘讓人送來賀禮後,她趕忙謝了恩,對著秋月,又再三向鐘璃道謝,“多虧皇後娘娘,菲淩和她腹中的孩子才能轉危為安,皇後娘娘這份恩情,我們整個李府都會銘記在心,日後但凡有娘娘用得著的地方,我們萬死不辭。”

李徵也已再三道過謝,秋月笑道:“李夫人不必這般客氣,他們母子能平安,皇後娘娘也著實鬆口氣。”

將秋月送走後,李徵的母親才對身側的丫鬟道:“大少爺呢?”

“大少爺看完孩子,去審問那賤婢去了,平日看著挺老實一個丫鬟,這次真真是豬肉蒙了心,膽敢謀害大少爺的子嗣。”

李母已經審問了一遍,那丫鬟隻說,在鄭菲淩身側伺候時,曾被刁難過,她心中憋悶,才一時糊塗,險些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