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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之間,無需如此,我之前缺乏耐心,性子也暴躁,你想離開實屬正常。”

鐘璃不由一怔,不由打量了他一眼,男人身材很高,雖瘦了許多,卻是自幼習武,身上這款絳紫色衣袍,乃修身款,更襯得他身姿挺拔,饒是站著不動,他身上都滿滿的壓迫感。

說實話,這還是她頭一次,瞧見他這個模樣,男人深邃俊美的容顏下,透出的小心翼翼,令她多少有些驚訝,她隱約覺得事情在脫離她的掌控,忍不住道:“皇上這是作甚?難不成你真想求娶我不成?”

裴邢不由掀眸睨了她一眼,“婚約已定,隻差擇良辰完婚,難不成你以為,我是在做戲?”

他語氣不自覺沉了一分,眉宇間的冷厲一閃而過。

鐘璃心跳不由漏了一拍,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他依舊是那個他,哪怕表麵裝得再溫和,男人骨子裡的霸道淩厲,從不曾消失過。

鐘璃心中的不安,反而散去許多,她沉聲道:“我以為我們早就結束了。皇上這是何意?難道想強迫民女入宮嗎?”

裴邢早就料到她會這般說,哪怕%e8%83%b8膛中的不悅險些橫衝直撞地直接冒出來,他硬是克製住了,儘量放緩了語氣,“我不想強迫你,你給我一次機會可好?難不成要因為之前的不愉快,就將我一棒子打死不成?”

鐘璃那雙漂亮的鳳眼,微微動了一下,嬌豔欲滴的唇,不自覺抿了起來。

裴邢的目光沉沉落在她身上,眸中蘊藏的複雜沉重到令人窒息,不等她拒絕,他就道:“鐘璃,我會證明給你看,我從未視你為玩物,你會成為我的妻,成為天下最尊貴的女人。”

說完,他就大步離開了書房。

鐘璃猶有些茫然,不明白事情怎麼到了這個地步。

他丟下這話就走了出去,鐘璃卻無端有些煩躁。

瞧他的意思,根本不會退親,他如今已登基為帝,若真成親,她隻能入宮。在鎮北侯府時,她都那般心累,入了宮,能應付得來嗎?

鐘璃隻覺得肩頭好似壓了一座重山,%e8%83%b8口也莫名喘不過氣。

承兒卻很開心,他是個適應能力很強的孩子,待在哪裡都樂嗬嗬的,睡醒後,他就蹦蹦跳跳跑了過來,想過來尋姐姐,誰料恰好遇見裴邢。

小家夥瞬間瞪圓了眼睛,烏溜溜的水眸眨了眨,一時沒敢上前,他記性不算好,時隔一年,不僅忘掉了裴邢的壞,連他的好,也一並忘掉了,隻隱約記得,他是家人,長得很好看很好看的家人。

小家夥這副稚氣天真的小模樣,令裴邢的神情不自覺緩和了些,他彎下腰,衝承兒招了招手,唇邊溢出一絲笑,“連三叔都不認識了?”

他本就生得好看,笑起來,猶如百花綻放,俊得不得了,承兒似被他的笑所感染,傻乎乎彎了彎唇,隱約記起三叔也曾這樣,溫和地塞給他一枚玉佩。

他開心地撲到了裴邢跟前,“三叔!”

裴邢一把將小家夥抱了起來,承兒已經九歲了,丫鬟們早抱不動他了,從去年起,青鬆也沒再抱過他,實則,他內心還是個孩子,渴望被人親親抱抱,舉高高。

見三叔輕而易舉將他抱了起來,小家夥小臉上滿是笑,興奮地攥住了裴邢的衣襟,“哇!三叔,舉高高!”

書房內,聽到兩人的聲音後,鐘璃才猛地回神。

她連忙快步走了出來,恰好瞧見裴邢將承兒高高舉起的畫麵,她一顆心瞬間提了起來,皇上都忘了喊,“三叔!”

裴邢沒理,接連舉了承兒幾下,承兒開心壞了,院中滿是他歡快的笑聲,被他抱在懷中後,承兒開心地在他臉上親了一下,這是小家夥表達親近的舉動。

裴邢怔了一下,望著小家夥肖似鐘璃的小臉,他唇角微勾,隨即在小家夥臉蛋上也親了一下。

承兒瞬間笑彎了眉眼。

裴邢這才將承兒放下來,承兒開心地抱住他的腰,仰著小臉,道:“三叔怎麼來啦?明日還來嗎?”

“來!”

小家夥開心地蹦了一下,“哇!我等三叔過來!”

鐘璃那雙盈盈水眸裡,不自覺添了一絲鬱悶。她忍不住瞪了一眼裴邢,隻覺得他是故意的,裴邢似有所覺,轉過身看了她一眼。

他的衣襟被承兒興奮地扯了一下,此刻變得鬆鬆垮垮的,恰好露出一片健碩光滑的肌膚。

被他灼灼目光注視著,鐘璃心中一跳,耳根無端有些熱,連忙移開了目光。

裴邢摸了摸承兒的腦袋,便大步離開了。

承兒小尾巴似的追了出去,“三叔,你不多待會兒嗎?”

裴邢搖頭,“你抓緊用早膳,一會兒薛神醫還要給你紮針,明日三叔再來陪你玩。”

“好吧。”承兒與他道完彆,才蹦蹦跳跳跑了回來,進來後,才發現姐姐神情怪怪的,望著他的眼神也凶巴巴的。

“姐姐?”

鐘璃輕哼了一聲,進了屋,承兒眨了眨眼,小狗似的,搖著小尾巴,跑到了鐘璃跟前,稀奇地盯著她看了一眼又一眼,看完又偷偷樂了樂。

“傻笑什麼?”鐘璃刮了一下小家夥的鼻子,很想問問他,就那麼喜歡裴邢?

承兒搖頭晃腦的,不肯說。

鐘璃壓下了亂七八糟的心思,帶承兒用完早膳,就陪他紮針去了。薛神醫技術很好,承兒一點都不怕,仰著小臉,任他施針,唯有喝藥時,不太配合,鐘璃哄了又哄,他才捏著鼻子,慢吞吞喝掉些。

待他喝完藥,鐘璃才帶他去探望老太太,一路上承兒都開開心心的,走起路來,一蹦一跳的,像隻在田野裡儘情撒歡的小兔子。

他們來得很巧,一行人過來時,老太太才剛醒。最近一個月,許是用了薛神醫的藥方,她昏睡的次數減少許多。

儘管如此,丫鬟也不曾給她提起過外界的事,她不僅不知道蕭盛被攆出鎮北侯府的事,也不知道裴邢登基成了皇帝,更不知道,他向鐘璃提親了。

瞧見鐘璃和承兒時,老太太還以為她在做夢,她伸手攥住了承兒的小手,承兒溫熱的小身體依偎了過去,試探著喊了一聲,“祖母?”

祖母的變化比三叔還要大,瘦骨嶙峋的,承兒都不敢認了。

老太太捏了捏他的小手,越捏越覺得真實,等到意識到她並非做夢時,眼眶都不由紅了,她抹了抹眼淚,摟住了承兒,“祖母的乖孫終於回來了。”

雖然祖母變化很大,在承兒心中,對她的依賴卻不曾變過,她這麼一哭,承兒鼻頭也酸酸的,小家夥晶瑩剔透的淚珠兒“啪嗒”墜下來兩顆。

他將小臉埋到了祖母懷裡,伸手摟住了她。

這副依賴的小模樣,瞧得人心都要化了,老太太愛憐地將他擁入了懷中,給他擦了擦小臉,“哎呦,祖母的小心肝,你可不能哭。”

承兒鼻尖紅通通的,被她一搓揉,忍不住笑了起來。

老太太與他親熱了一番,才看向鐘璃,問道:“聽刑兒說,你們是發現了薛神醫的蹤跡,才離開的京城,如今怎麼樣?可將薛神醫帶了回來?”

裴邢從始至終,都沒告訴老太太,鐘璃離京的真相,見老太太不知道,鐘璃也沒多說,笑道:“尋到了,如今薛神醫每日會過來為承兒施針。”

承兒伸手對老太太比劃了一下,白嫩的小手戳著小腦袋,“紮這裡,還紮這裡,薛神醫說,紮一紮,承兒就變聰明啦!”

小家夥美滋滋捧著小臉,“祖母想變聰明嗎?可以讓薛神醫給祖母也紮紮。”

老太太有些忍俊不禁。

他們難得回來,老太太留他們在養心堂用的午膳,二太太等人也過來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二太太親熱地拉住了鐘璃的手,感歎道:“一年不見,徹底長成大姑娘了,瞧瞧這模樣,也唯有嫁給皇上,才不委屈你。”

她這話一出,室內瞬間安靜了下來。

二太太這才意識到,一時說錯了話,老太太目光茫然,本以為自個聽錯了,瞧見眾人的神情,她心中咯噔了一下,看向了二太太,臉不自覺板了起來,“老二媳婦,你剛剛究竟什麼意思?什麼皇上?璃丫頭的親事有著落了?”

大皇子都已二十多歲,皇上自然也老了,說句難聽的,他一個半截身子快要入土的人,若真讓鐘璃入宮,豈不是糟蹋人小姑娘?

二太太心中滿是懊惱,怪就怪一時激動,說禿嚕嘴了,忘了老太太還什麼都不知道。

她一時竟不知從何說起。

老太太急得不成,掙紮著想下榻,“他這把年紀了,怎能讓璃丫頭入宮?老身就是舍了這條命,也不能眼睜睜看著璃丫頭去那等吃人的地方。”

鐘璃眼睫輕顫,心中不由湧起一股暖意。

丫鬟連忙扶住了她,二太太也連忙勸道:“你彆擔心,如今天下早易主了,是三爺登上了帝位。”

“啥?”老太太有些傻眼。

二太太沒提裴邢謀逆的事,隻道安王造反,先皇以及大皇子和太子皆死在內鬥中,三皇子不堪大任,大臣們才聯袂懇求裴邢登基,她是個聰明人,對其中的風險隻字未提。

老太太聽完,隻覺得恍恍惚惚的,二太太道:“咱們阿璃,這等才學品貌,將所有貴女都比了下去,皇上這才讓人提親,擇日完婚。”

老太太最放心不下的便是裴邢和鐘璃的親事,見兩人竟是湊到了一起,整個人更恍惚了,“不是,阿璃喊他一聲三叔,他怎能……”

二太太聞言,心中不由一緊,唯恐裴邢怪罪,她趕忙道:“兩人又沒血緣關係,先帝娶了德妃後,不還娶了德妃的侄女?哪講究什麼輩分問題,兩人男未婚女未嫁,一個能力出眾,一個才華斐然,依我看,當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她合該入宮。”

鐘璃沉默不語。

少女長睫低垂,遮住了眼中的複雜,麵上不帶一絲羞赧。

老太太一瞧她的神色,就明白,這樁親事,非她所願,她一顆心不由沉了沉,當著眾人的麵,她終究還是給裴邢留了麵子,不曾說他的不是。

待鐘璃和二太太等人離開後,老太太才歎息一聲,對張嬤嬤道:“你派人將刑兒喊來。”

裴邢一直放心不下老太太的身體,養心堂裡,也有他的人,老太太派人喊他時,裴邢便知曉了養心堂的事。

他自然清楚,老太太一直掛念著他的親事,他原本想等鐘璃心甘情願後,再尋個合適機會告訴老太太。誰料二太太竟壞了他的事,事已至此,他也沒再怨天尤人。

裴邢進來時,老太太其實已有些倦了,麵上的法令紋深如溝壑,她努力睜著略顯渾濁的雙眸,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絲神情,“你自己說,你可是貪圖璃丫頭的美貌,才逼她入宮?”

裴邢脊背挺得很直,不可否認,鐘璃確實生得美,令裴邢貪圖的自然不止她的美貌,他喜歡她柔軟外表下的堅韌不拔,也喜歡她遇事時的沉著應對。

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