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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袋丟在了地上。

安王的下屬皆驚恐地瞪大了眼睛,有膽子小的,已第一時間跪了下來,陸陸續續又有人選擇了投降。

見安王已死,皇上一屁股坐在了龍椅上,臉上的驚懼,逐漸被狂喜所取代,可不等他的誇讚說出口,他就瞧見裴邢抽出染血的寶劍,一步步朝他走了過來。

鮮血順著劍尖滴在了地上,對上裴邢那張冷酷無情的臉時,皇上心中咯噔了一下,不安逐漸擴大,“刑兒,你你……”

不待他說完,裴邢就已經拎著寶劍,走到了他跟前,裴邢直接將劍,橫在了他脖頸上,薄唇微啟,“這個稱呼,還真是令人惡心。父王被敵軍包圍,遭到你算計時,是不是也是你如今這種心情?”

他的父親裴厲驍勇善戰,曾多次為大晉出生入死,贏得了一場又一場的戰鬥,年紀輕輕就有了戰神的稱號,邊境的百姓,曾一度將他奉為神明。

許是他聲名赫赫,才令當今聖上忌憚不已。一代戰神,最終死在親兄弟的算計下。

皇上瞳孔驟縮,勉強穩住了心神,嗬斥道:“你胡說什麼!!朕豈會殘害手足?皇伯父是什麼人,你難道不清楚?你莫要受了賊人的挑撥!鑄成大錯!皇伯父這些年是如何待你的,你心中理應有數!”

剛得知父親戰死沙場時,裴邢其實是茫然的,皇伯父悲痛欲絕之下,當場暈厥了過去,當時一陣兵荒馬亂,母妃拋下他為父殉情,他一夜之間,失去了父母。

在他最痛苦,最茫然的時刻,是皇伯父一點點開導他。給了他無上的寵愛,那段時間,他暴戾偏執,甚至憎恨自己的父王和母妃,恨他們拋下自己一走了之。

五歲大的他,本能地依戀皇上,他根本不知道皇上待他比太子都要好,並非是真正的寵愛他。

所謂捧殺不外乎如此,短短一年,他的脾氣愈發古怪,跟幾個皇子全結下了梁子。

裴邢並不知道,在他打斷太子的腿後,太後之所以將他送到鎮北侯府是為了保護他,太後怕皇後報複他,更怕他在宮裡徹底長歪。

直到他十五歲那年,去行宮狩獵時,裴厲的舊部才尋到他,告訴他,他父親的死另有原因。

在此之前,裴邢從未懷疑過皇上,隻因皇伯父告訴他,父親是因為舊部的背叛,才遭遇的襲擊,孤立無援之下方丟掉性命,人證物證俱在,那位舊部也已經認罪伏誅。

每年裴厲忌日時,皇上都痛不欲生,他為裴厲建了鎮國寺,專門為他供奉長明燈,甚至因為裴厲,待裴邢視若己出,比對太子都要重視。

裴邢雖不全信舊部的話,懷疑的種子卻已然埋下,隨後的幾年,他便在私下調查證據,當時已結案十一年,想查明真相,談何容易,正是從那時起,裴邢才開始培養自己的勢力。

經過七年的經營,他才將暗衛發展到全國,又整整查了兩年,才搜查到證據。

裴邢沒再聽他辯解,這些年裴邢早就受夠了他的虛偽,他直接拎起劍,一刀砍下了他的腦袋,冷聲道:“證據確鑿,還想狡辯,乾脆去陰曹地府,找我父王狡辯吧,看看他信不信!”

腦袋砸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大量的血液也噴湧而出,裴邢的衣襟上都染了血。

乾清宮內的幾個大臣,皆驚恐地看著裴邢,膽子小的,甚至尿了出來,尿騷味在殿內蔓延開來。

三皇子也瞪大了眼,手指抖了抖,罵道:“逆子裴邢,你膽敢以上犯下,來人啊!將這逆賊拿下!”

他喊破了喉嚨,卻沒人聽他的,他驚愕地往四周看了看,這才發現,乾清宮裡的人,不知何時,竟隻餘錦衣衛。

裴邢厭惡地丟掉了手中的寶劍,劍落在地上時,他的身形也微微晃了晃,失血過多帶來的眩暈,讓他一時隻覺得眼前發黑。

下一刻,他又挺直了背脊。

秦興連忙進了乾清宮,見他受傷不輕,連忙道:“快去喊太醫!”

第68章 提親(兩章合一)

反應過來裴邢做了什麼後, 一位老臣,將裴邢罵了個狗血噴頭,下一刻, 錦衣衛就一箭射穿了他的脖頸。

又一位老臣跳出來指責裴邢欺君罔上、倒行逆施、死有餘辜時,同樣被錦衣衛砍了腦袋。

大臣們一時噤若寒蟬, 唯恐下一刻自己也人頭落地, 好死自然不如賴活著。

三皇子原本還想罵他喪心病狂、人麵獸心,見錦衣衛二話不說, 就動手殺人, 他一張俊臉, 白的厲害, 他冷冷盯著裴邢, 冷聲質問道:“父皇怎麼可能殺害皇叔!你是豬油蒙了心不成?!”

秦興上前一步,將搜集到的證據遞給了大臣, 大臣看完滿臉震驚, 這封信確實是皇上的筆跡,甚至蓋有印章,信中的內容,大致是等韓王與敵軍交鋒時, 讓李將軍莫要支援, 皇上自然不知道, 李將軍怕他秋後算賬, 並未燒掉這封信, 這才讓裴邢尋到了證據。

三皇子一顆心墜入了穀底,腦袋也嗡嗡作響,身在皇宮,他自然清楚, 同室操戈,骨肉相殘之事,不在少數。他尚且遭遇過太子的刺殺,是他命大,才躲過一劫。

可他不曾料到,他的父皇竟也做出過這種趕儘殺絕之事,他教導他們時,分明滿口仁義道德。

他咬牙爬了起來,給裴邢深深鞠了一躬,“知涵,是父皇對不住你,才害你小小年齡喪父喪母,韓王府英勇抗敵,誓死保家衛國,護了多少百姓,沒死在戰場,卻死在自己親兄弟手中,委實令人心寒!我替父皇,向你賠不是!”

他鞠完一躬,才挺直背脊,朗聲道:“如今你殺我父皇,我理應為父報仇,將你擊殺,然成王敗寇,我也委實不願與你為敵,還望你能手下留情,給小皇子公主們一條活路,成年皇子僅餘我一人,你若殺隻殺我便是,求你饒過無辜的稚子。”

他說完,就以退為進,將手中的寶劍遞給了裴邢。

大臣們剛開始,還忍不住在心中罵他窩囊,堂堂皇子,父皇被殺,他竟慫到這般地步,見他為了小公主和小皇子,竟大義凜然到甘願赴死,一個個又不由動容。

裴邢隻掀開眼皮掃了他一眼,根本沒有接,隻輕嗤道:“滾出皇宮,好好當你的秦王去。”

三皇子不如大皇子陰險狡詐,也不若太子老謀深算,反倒有幾分血性,裴邢本就沒那麼厭惡他,自然不至於趕儘殺絕。

三皇子不由怔了怔,站在原地一時有些茫然,不敢相信,裴邢竟肯放過他,他就不怕他養精蓄銳後,與他拚個魚死網破?想到自己手中既無兵權,又無實權,三皇子發熱的頭腦才逐漸清醒下來。

裴邢說完,便沒再理他。

秦興也沒空管他,他在忙著安撫老臣們。錦衣衛充當黑臉,秦興充當白臉,他一一戳穿了當今聖上虛偽的麵目。

這些年,被皇上忌憚的自然不止裴邢的父親,一位閣老也因遭到皇上的猜忌,被扣上了謀反的帽子,全家砍首的砍首,流放的流放,因他不曾滅對方九族,還曾被譽為仁君。

殊不知,若沒他的猜忌,對方根本不會落到這個下場,這些年,他私下做的肮臟事,可謂磬竹難書,秦興每列舉一條,大臣們的臉就白上一分。

就算秦興在扮白臉,也擋不住大家對裴邢的糟糕印象,就算他是在為父報仇,膽敢謀反,也是滔天大罪,這次打仗死了數萬戰士,安王又已被殺,這些傷亡自然都算到了裴邢頭上。

個彆老臣還想說些什麼,對上裴邢冷冽的目光時,忍不住閉了嘴。這些年,裴邢在朝中可謂隻手遮天,大臣們本就懼怕他,兩個敢當麵罵他的,又被錦衣衛砍了腦袋。

這會兒見三皇子都選擇了息戰,大臣們也恢複了理智,怕連累家人,終究沒再做徒勞的掙紮,畢竟大勢已去,皇上太子皆已死掉。他們就算將裴邢罵個狗血噴頭,也無濟於事。~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太醫院的劉太醫,被拎過來時,腿軟得幾乎站不成,打鬥聲已接近尾聲,繳械投降的占多數,隻有個彆冥頑不靈,他悄悄掃了一眼局勢,見是錦衣衛占領上風,心中稍定。

這場戰爭終究還是取得了勝利。

當今聖上雖不算英明神武,執政期間倒也兢兢業業,也算體恤官員,比起他,安王則爭強好勝、性情急躁,他若登基,未必比當今聖上做的更好。

劉太醫自然希望維持現狀,他沒敢多瞧,錦衣衛將他放下時,他便躬身入了乾清宮。

秦興瞧見他,拱手行了一禮,“有勞劉太醫了。”

劉太醫這才發現請他過來的並非皇上。

裴邢深得皇上看重,他也不止一次地曾為這位爺醫治過。劉太醫也沒多想,拎起藥箱正要為裴邢診治時,才發現地上的腦袋,男人雙目圓瞪,眸中又驚又懼,分明是當今聖上。

劉太醫腿一軟,跪了下來,“這、這、這……”

他抖得話都說不成。

見大臣們目不斜視,劉太醫也不敢再耽誤,連忙又爬了起來,趕忙為裴邢醫治,裴邢手臂上的傷,深可見骨,他再能打,以一敵十,也不可能毫發無損,不止他受了傷,錦衣衛也或多或少都掛了彩。

秦興同樣被砍了一刀,好在傷的不算重。

裴邢隻讓太醫止了止血,上了藥,隨即就將人打發走了,大臣們也被他趕了回去。

他直接丟下爛攤子,離開了皇宮,壓根沒有住在皇宮的意思,上一世,他同樣如此,殺死皇帝和安王後,就離開了皇宮,不僅沒有舉行登基大典,也不曾改國號,甚至連奏折都沒有批閱的意思,隻交給了之前的大臣,有骨氣的文臣不肯侍候二主,自然不肯幫他批閱奏折,當時朝中可謂亂成了一團。

如今大臣們正在怒罵他的所作所為。

這次戰爭,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百姓損失不算大,安王兵力有限,也不肯浪費時間,攻破城門後,並未對京城的百姓燒殺搶掠,直接就帶兵殺入了皇宮。其實最主要的原因,是安王聽了謀士的勸說,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他若想成功登上帝位,自然不能造太多殺孽。

這就使得戰況雖看起來嚇人,實際上,除了戰死的士兵以外,真正死在站場上的無辜者少之又少。

沒過幾日,百姓們就又恢複了正常生活,原本會出門擺攤的也繼續在擺攤,不論坐在位置上的是誰,對他們來說,都沒太大影響。

令人疑惑的,便是裴邢的行為,他殺了皇帝後,竟是丟下一堆爛攤子直接離開了皇宮,至今沒有上朝的意思,剛開始大臣們,還能存得住氣,然國不可一日無君,朝中不自覺就分成了兩派,一派支持三皇子登基,一派則是支持裴邢,甚至有人忍不住跑到鎮北侯府找鎮北侯打探消息。

鎮北侯自然不清楚裴邢什麼打算,實際上,直到裴邢殺掉皇上的事,傳到他耳中,他才知道,裴邢究竟乾了一件多駭人聽聞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