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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兒和小泉玩瘋了,也將自己埋進了沙子內,小香剛開始還能矜持一下,後來沒能忍住兩個小家夥的誘惑,也跑去加入了他們。

鐘璃含笑注視著他們,眸中滿是笑意。

夕陽西下時,橘黃色的光芒籠罩了整個大海,將蔚藍的大海都染成了暖色,一切美得有些不真實。

鐘璃一顆心都不由平靜了下來,她長這麼大,還從未這般放鬆過,隻覺得連呼吸都是自由的,這讓她眉宇間不自覺就添了一絲笑。

天逐漸黑下來時,承兒依然舍不得回去,小家夥頭一次這般耍賴,將整個人都埋入了沙子中。

鐘璃看得又好氣又好笑,隻得哄道:“秋月已經租好了宅子,你先去看看喜不喜歡這個宅子嘛?你乖一些,明日後日還帶你來玩,不乖,就不帶你出來了,讓你天天悶在屋裡寫大字!”

最後一句威脅起了效果,承兒連忙急急反駁,“不寫大字!我乖我乖!”

他小嘴都噘了起來,乖乖去扒沙子。

秋月租賃的宅子,是個兩進的院子,一個月租金一兩,小院裡沒種什麼花,卻種了葡萄,葡萄長勢極好,一瞧就是種了多年,一串串圓溜溜的葡萄,單是瞧著就讓人忍不住流口水。

如今葡萄已經能采摘了,見孩子們想吃,秋月主動給他們摘了兩串,笑著給鐘璃解釋道:“鄉下房租其實很便宜,奴婢之所以給他們一兩銀子,是將葡萄一並買了下來。”

她辦事向來妥帖,鐘璃彎了彎唇,她親自洗了洗葡萄,承兒還是不習慣她這張臉,吃完葡萄,他就扯著鐘璃道:“姐姐去卸妝!”

鐘璃是怕路上萬一遇到心懷不軌的,才特意畫了很醜的妝容,膚色變黃了,臉上還添了雀斑,如今除了一雙眼睛格外漂亮,從外表看,她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少女。

不止她扮得很醜,秋月等四個丫鬟也特意喬裝了一下,甚至都梳了婦人的發髻。

清楚小家夥這是嫌棄她了,鐘璃捏了捏他的小臉。

她沒著急卸妝,用完晚膳後,打算先將他哄睡,小家夥今日格外亢奮,追著鐘璃問了許多問題,譬如:“為何這邊的水這麼藍?”“為何京城沒有大海?”

鐘璃剛回答幾個,他又立馬繼續追問新的,鐘璃被他問得腦袋都暈了,將他按到了被窩裡,“快睡,明日等你醒了,姐姐再一一回答你。”

承兒嘟了嘟小嘴,哼道:“姐姐一不漂亮,也不溫柔了。”

鐘璃被他逗笑了,“你懂什麼溫柔不溫柔的?”

小家夥繼續哼,“之前姐姐就很溫柔,今日不溫柔。”

鐘璃笑盈盈注視著他,捏了捏他的小鼻子,“明明是之前承兒很乖,今日不乖。怎麼著?想倒打一耙呀?”

承兒有一丟丟心虛,趕忙往夏涼被中拱了拱,小腦袋都埋了起來,一側小泉忍不住偷偷笑了笑。

鐘璃也有些忍俊不禁,等小家夥睡著,鐘璃才回到自己屋,這才卸掉妝容。躺下後,鐘璃一時沒能睡著,趕了幾天的路,她其實挺累,放鬆下來後,她又想起了京城的事,也不知舅舅得知她離開後,會不會埋怨她。

此刻,德妃有些埋怨她是真的,後日就是女兒的生辰,小宮女將邀請函送往鐘璃的住處後,德妃才得知鐘璃帶著弟弟尋醫去了。

她多少有些意見,“這一走也不知何時歸來。”

秦嬤嬤道:“這丫頭倒是個重情的,待弟弟都這般用心,日後若能給大皇子當側妃,想必伺候大皇子時,會更加儘心儘力。”

德妃卻道:“重情未必是好事。”

她如今反倒覺得鐘璃沒那麼合適了,她想要的可不是一心記掛著一個小傻子,事事以他為先的人。

德妃多少有些埋怨侄女。

她的嫡親侄女已與大皇子完婚,成了她的兒媳,她生得明明也不醜,偏偏籠絡不住兒子的心,她但凡爭氣些,兒子又豈會這般風流?這兩年,因為官員的彈劾,他的名聲顯然比不上太子和三皇子。

德妃思忖了片刻,道:“你讓家惠多邀請一些貴女,我到時瞅瞅有沒有合適的,若有姿色出眾,又有腦子的,就換人。”

秦嬤嬤趕忙應了下來。

接下來一段時間,裴邢皆在忙公務,他有不少事要忙,每日都忙得腳不沾地的,因為想為父王報仇,他需要部署不少事,之前從安王那兒偷走那批弓弩,他讓人還給了安王。

安王是淑太妃之子,與英王的忠心耿耿不同,他手中握有不少兵權,一直有謀反之心,裴邢打算借刀殺人。

這批武器也成了他的示好。

安王並不清楚,武器是裴邢讓人劫走的,這段時間,他一直膽戰心驚的,唯恐皇上發現他在私造武器,如今時機並不成熟,他就算有謀逆之心,也不想就這麼暴露自己。

見裴邢將武器歸還給了他,安王不由鬆口氣,他甚至將幾位心腹,召到了跟前,探討了一番,裴邢此舉是為何意。

最後得出的結論是,裴邢許是真有結盟之意,裴邢若將這批武器,交給皇上,以皇上對他的提防,肯定會以謀逆的罪責除掉他。

大臣們皆道:“裴邢為人陰險狡詐,就算他有結盟之心,也不得不防。”

安王深以為然。

裴邢想拉攏的自然不止安王,他忙起來時,有時連頓熱乎飯,都吃不上,偶爾夜深人靜時,他才會想起鐘璃。

不得不說,時間真是個其妙的東西,再次想起她時,原本與她一刀兩斷的念頭,也散了個乾淨,滿腦子都是憑什麼放過她。

今日他又想起了她。

今晚的天氣好似格外悶熱,室內放了兩盆冰,他依然覺得燥熱,他忍不住伸手扯了扯衣襟,很想詢問一下,她最近一個多月過得怎麼樣,可曾打探過他的消息。

他終究還是那個驕傲的他,根本拉不下臉主動詢問她的事。當初他說過的話,他都還記得,他自然不肯自己打自己的臉。

第二日,出府時,他沒有乘坐馬車,直接步行去的北鎮撫司,鎮北侯府與鐘璃的住處僅挨著一條街,從她的院牆外經過時,裴邢不自覺放輕了呼吸,她的院子內卻很安靜,他並未聽到她的聲音。

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時,裴邢薄唇僅僅抿了起來,隻覺得她太不識趣,竟沒有半分認錯的自覺。

裴邢冷著臉,從她的院牆外走了過去,來到北鎮撫司時,一張臉更是冷得瘮人。

秦興被他調走辦旁的事去了,明日才能回京,若是秦興在,估計已經猜出了他的心思,可惜如今他身側跟著的是個木頭人,隻會聽命行事,根本不會揣摩主子的心意。

裴邢嫌他礙眼,將人趕了出去。他隻覺心中窩著一團火,辦事效率都比之前慢了一半。

翌日清晨,他才剛下早朝,鎮北侯府的小廝卻氣喘籲籲地尋了過來,“三爺,老太太尋您有事,讓小的將您儘快喊回去。”

裴邢聞言,眉頭緊緊蹙了起來。

最近一個多月,老太太很是嗜睡,裴邢去看她的次數,都少了些,見老太太在尋他,他當即趕回了鎮北侯府。

養心堂並沒有太大的變化,繞過屏風,裴邢徑直入了內室,他進來時,瞧見老太太正在抹眼淚。

鎮北侯則無措地站在一側,正解釋道:“母親,您彆擔心,兒子已經派了人去尋,前段時間,已經打聽到了他們的蹤跡,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尋到他們。”

原來是鐘璃離開的事,被老太太發現了。七月初一時,按理說,鐘璃應該帶承兒回來看她,他們倆卻一直沒來。

丫鬟謊稱是承兒患了風寒,才沒能過來。

老太太雖然很嗜睡,時常不清醒,卻一直掛念著承兒的身體,時不時就要問一句,承兒的病好了沒。

她足足被糊弄了一個月,八月初一,他們依然還沒來,老太太一張臉當即沉了下來,讓人將鎮北侯喊了過來,鎮北侯見瞞不住,才說了實話。-思-兔-在-線-閱-讀-

得知鐘璃一個小姑娘,帶著一個孩子,竟這麼離開了京城,老太太頓時擔心壞了,她連忙詢問了一下,鐘璃的下落,問她如今可尋到了薛神醫。

誰料,鎮北侯竟一問三不知。鐘璃寫給他的信中,說是在西北發現了薛神醫的蹤跡,是以,他的暗衛一直是往西北方向追查的,根本沒有找到鐘璃他們。

直到上個月他意識到不對,才又派人換了條路線繼續追查,多方打聽之下,這才在東南方向發現她的蹤跡,畢竟承兒是孩子,找成年人不好找,調查的隊伍若有孩子時,難免會令客棧的老板記憶深刻。

等他的人趕到時,鐘璃已經帶著承兒離開了港城。

老太太現在壓根就不信他,忍不住凶道:“你可閉嘴吧,人都走了一個多月了,你都沒能查到,他們萬一路上出個好歹,我看看你這個當父親的會不會懊惱一輩子!”

裴邢淡淡掃了鎮北侯一眼,隻覺得他夠無能的,瞧將老太太氣成了什麼樣,他大步邁了過去,直接在老太太跟前坐了下來,擰眉道:“這是怎麼了?誰走了一個多月?讓您擔心成這樣,顧霖那小子,從莊子上逃走了?”

若是顧霖,老太太也沒這麼擔心,他畢竟是男子,不像鐘璃和承兒,一個是年輕貌美的姑娘,一個則是孩子。

老太太瞧見他,恍若瞧見了救星,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臂,“不是顧霖,是承兒和璃丫頭,兩人都走一個多月了,你趕緊派人去查,我可指望不上他!”

她說完,狠狠剮了鎮北侯一眼。

裴邢聞言,一下子站了起來,瞳孔都不由一縮,“誰?”

以為他沒聽清,老太太又重複了一遍,“是璃丫頭和承兒,哎,也不知他們兩個如今可平安,外麵那麼多壞人,璃丫頭生得這般貌美,萬一遇見歹人,可如何是好?”

老太太的眼淚又掉了下來,甚至覺得,他們倆已經遇到了拐子!

裴邢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隻覺得腦袋嗡嗡作響。

他一時氣笑了,眸中戾氣橫生,%e8%83%b8膛也微微起伏了一下。

鎮北侯還從未瞧見過他情緒這般外漏,還以為裴邢是擔心老太太,恨上了鐘璃和承兒,才這般生氣。

鎮北侯嘴唇動了動,想為他們解釋一二,誰料下一刻,裴邢竟是大步離開了室內。

他這麼一走,不僅鎮北侯愣住了,老太太也愣住了,她不由連忙出聲喊道:“刑兒?”

裴邢已經繞過了屏風,聽到她的聲音,他才停下步伐,他沒有轉身,隻沉聲道:“您放心,我這就去尋。”

第62章 躲避

裴邢這會兒不僅僅是惱火, 也相當震驚,他無論如何也沒料到鐘璃會一聲不吭地離開京城。

她就這麼巴不得與他一刀兩斷?甚至老死不相往來?

裴邢隻覺得%e8%83%b8膛中一陣翻滾,整個人都猶如被人架到了油鍋上。他徑直出了後院, 尋到他那匹汗血寶馬後,就徑直翻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