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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不可能對一個四歲的孩子下手,這些年,隻要一想起丫鬟和奶娘的臉,老奴就會從噩夢中驚醒。”

她將一切都抖了出來。

顧知雅腿軟得幾乎站不住,她冷冷掃了鐘璃一眼,果不其然,對上的是鐘璃滿是嘲諷的目光。

縱使清楚,她已滿盤皆輸,顧知雅仍舊驕傲的揚著脖頸,不肯讓眾人瞧見她的落魄。

見姐姐為了他,竟不惜對顧承下手,顧霖的精神一度有些恍惚,突然隻覺得造化弄人。

如果顧承摔壞腦袋時,他上進些,姐姐的辛苦籌劃,是不是就不會白費?說不準他早就成了世子,而不是如今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他顧霖還當真是失敗。

章嬤嬤還想哭著求饒,裴邢冷冷掃了她一眼,“吵死了。”

他話音落下後,秦興身側的護衛,就上前一步捂住了她的唇,她支支吾吾叫著,卻再也沒能發出聲音。

裴邢這才看向顧知雅,“殘害幼弟?買凶殺人,你可知若被送到衙門,你這條命能否留得住?”

直到這一刻,顧知雅臉上的麻木,才有了點變化,她本以為,她必死無疑,可裴邢的話,卻點醒了她,他們若真想讓她死,早就將她送入了官府,此刻卻隻是私下審判她……

顧知雅一顆心,不自覺跳動了起來,她終究還是服了軟,彎下了腰身,跪下來對鐘璃道:“是我一時鬼迷心竅,才釀下大錯,我萬不該一步錯步步錯,璃妹妹就算想要我的命,我也沒有二話。”

鐘璃自然不肯接受她的道歉,看都沒看她一眼,陽光透過窗牖灑了下來,她精致的五官,在這一刻,說不出的冷漠。

見一向驕傲的姐姐,竟卑微地跪在地上祈求鐘璃,顧霖不由捏緊了手心,手心被摳破了都沒察覺到。

二太太和二爺則震驚極了,顯然沒料到顧知雅一個姑娘家,竟能謀劃出這麼多事。

顧知晴也有些震驚,除了震驚以外,她還說不出的心慌,眼神也時不時落在輕雁身上。

輕雁站在夏荷身後,剛開始顧知晴並未看到她,自打不經意瞧見輕雁的身影後,她眼皮就一直在跳,莫名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下一刻,她就聽到了鐘璃冷淡的聲音,“承兒的事先告一段落,接下來說說,我被下藥的事吧。”

她這話一出,室內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畢竟,就連七八歲的孩子都曉得女子的貞潔有多麼重要,裴邢也沒料到,她會當眾提起這事,眸中閃過一絲詫異,詫異過後,卻又閃過一絲了然。

也是,她若真那麼在乎名聲,當初也不會冒著那麼大的風險,尋求他的幫助。

裴邢也不知為何,心中竟莫名有些不舒服,他向來清楚,這個家糟糕透了,家裡的人,也沒幾個成器的,烏糟事更是一大堆,若不是為了老太太,他早脫離了鎮北侯府。

知道爛人多是一回事,瞧著這堆爛人,將她逼到這一步,他竟莫名生出一股難以言說的滋味。

這一刻他竟很想走過去,將她帶走。

他端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才壓下這股衝動,終究是沒有打亂她的計劃。

鐘璃看向了顧霖和顧知晴,冷聲道:“對給我下藥一事,你們倆有什麼要說的嗎?”

顧知晴眼眸有些躲閃,無論如何也沒料到,鐘璃會當眾揭露出來,她根本不敢抬頭,二太太驚地打破了手中的杯子,刷地一下站了起來,“璃丫頭,你說什麼?你、你被下過藥?”

這事兒比得知顧承摔傷是被顧知雅暗算的,還要令她震驚,不僅僅因為牽扯到了顧知晴,更因為,這事實在太過下作,她就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出顧霖和顧知晴膽敢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

二太太雖有些圓滑,本性卻不壞,她掌家後,也從未苛待過鐘璃,鐘璃對她其實挺敬重,是以,此刻,還算平靜地回道:“是,顧知晴十四歲生辰宴上對我下藥,將我引到了假山處,顧霖將我擄到了他的住處,我打暈他,才逃了出來,中途遇到了三叔,是三叔拿出解藥救了我,我才僥幸逃過一劫。”

顧霖直到此刻,才開口說道:“你提起這事,難不成是想讓我和顧知晴給你道歉?你彆白費功夫了,我隻恨沒早些對你動手,小賤人,你休想我道歉,我顧霖就是死,也絕不會認錯。”

聽到那句“小賤人”時,裴邢眸中閃過一抹狠厲,不等他動手,鎮北侯就閃身走到了他身側,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她是你繼妹!你究竟還有沒有一點人性?”

顧霖一下子跌倒在了地上,鎮北侯力道很大,他口中都吐了血,卻依然仰著頭,道:“人性?誰讓她跟她母親一樣,生了一張挨艸的臉,你都能艸她母親,我憑什麼不能艸她?”

鎮北侯氣得%e8%83%b8膛劇烈起伏著,再次扇了他一掌,扇完,猶不解氣,抬腳就去踹他,不等他踹倒,顧知雅就撲了過去,一把護住了顧霖,鎮北侯沒有收住力道,也沒想收,一腳踹在了她身上,她和顧霖一並倒在了地上。

顧霖還想再罵什麼,被顧知雅捂住了唇,對上姐姐懇求的目光時,顧霖終究沒再開口。

鎮北侯喘著粗氣,冷冷望著他們,眸中是掩飾不住的憤怒和失望,他從未有哪一刻,像此刻這般憤怒,有那麼一瞬間,他真想衝上去,打死他們。

二爺和二太太都有些沉默,兩人的目光皆落在了顧知雅身上,眸中的冷意,怎麼都壓不住,都無須鐘璃拿出證據,早在對上顧知晴躲閃的目光時,他們夫妻,便清楚,女兒確實參與了此事。

二太太一把將她從板凳上,扯了下來,直接將她按在了地上,“你給我跪下!”

顧知晴的頭發被扯得生疼,印象中的母親,總是優雅又沉著,她還是頭一次瞧見她這麼嚇人的模樣,顧知晴本就有些怵她,這一刻,幾乎被嚇破了膽,哭道:“母親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您原諒女兒這一次。”

二太太眸中滿是失望,眼眶也有些發紅,她抖著手指著顧知晴道:“你該道歉的人不是我!顧知晴,平日裡你任性驕縱也就算了,竟膽敢做出這等事!如果有人對你下藥,你會怎樣啊?你想過後果沒?”

顧知晴隻一味的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聽到母親的話,她才對鐘璃道:“我錯了,璃姐姐,你原諒妹妹這一次,我再也不敢了。”

鐘璃根本就不稀罕她的道歉,她壓根就狗改不了吃屎,現在哭得再慘,日後不順心了,還是有可能算計她。

鐘璃沒有算計回去,隻是因為沒能力,她的力量還是太單薄,根本無法與周氏抗衡,她心中清楚,彆看周氏如今很憤怒,很同情她,如果她真動了顧知晴,她肯定第一個跳出來報複她。

人性就是如此。

如今鐘璃,隻想借機為自己謀福利。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二爺也瞧出了鐘璃的打算。

他冷冷瞪了顧知晴一眼,等她閉嘴後,他才愧疚地對鐘璃道:“璃丫頭,是我們沒管教好知晴,才讓她做出這等糊塗事,好在知涵救了你。”

知涵是裴邢的表字。

二爺停頓了一下,繼續羞愧道:“她做出這等事,我們就算再怎麼補償肯定也無法彌補對你的傷害,事已至此,當時,你既沒有聲張,肯定也是不想鬨大,你儘管提要求,但凡是我們能做得到的,我們都會滿足你。”

鐘璃看向了鎮北侯。

雖然恨不得打死顧知雅和顧霖,這畢竟是他的親生兒女,這兩日,鎮北侯心中一直亂糟糟的,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處罰他們。◆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他也看向了鐘璃,半晌,才道:“你儘管提要求。”

這事要真鬨到官府,不止他會被彈劾,老太太估計也能活生生氣死,鎮北侯並不希望鐘璃報官。

鐘璃沉聲道:“第一,我要帶承兒離開鎮北侯府。”

鎮北侯脫口而出:“不成!”

鐘璃冷冷笑了笑,“將他留在鎮北侯府,你能照顧好他嗎?你根本不能,你的女兒想殺死他,你的兒子也恨不得他去死,你身邊的下人,也一口一個小傻子似的喊他,你給過他關懷嗎?”

她每說一句,鎮北侯的身體就不受控製地搖晃一次,直到這一刻,他才發現,他這個父親,究竟有多失敗。

他啞聲道:“我答應你母親要好好照顧你們。”

鐘璃險些被氣笑,“你做到了嗎?他自打摔傷後,你去看望過他幾次?每次過去,你可曾好好陪他玩耍過?你知不知道,他瞧見你都覺得害怕!他待在鎮北侯府,有半分好處嗎?連去花園玩一下,都會遇到嘴碎的丫鬟,他因為被喊小傻子,偷偷哭鼻子時,你在哪裡?鎮北侯府對他來說,不是家,而是一座可怕的囚籠,他怕被人議論,甚至不敢出門,之前他什麼性子,如今又什麼性子,你難道不知道嗎?”

她句句誅心,鎮北侯從未見過她這麼強勢的一麵,被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半晌才道:“你一個姑娘家,帶他離開後,要住在哪裡?安全問題,該如何保證?”

鐘璃眸中滿是諷刺,“我遇到刺客時,就算沒有你,也不會有事,反倒是承兒,因為待在鎮北侯府,卻成了如今這樣!你以為鎮北侯府為他提供了庇護嗎?不,離開鎮北侯府,他隻會更開心。”

第48章 溫柔(兩章合一)

鎮北侯不得不承認, 他確實不是個合格的父親,連自己的兒子都沒能護住,他麵有愧色, “就算我同意,老太太那兒, 也不會同意。”

鐘璃至此, 才鬆口氣,她沉聲道:“祖母那兒我自有辦法說服。”

此次的事, 鐘璃並未驚動老太太, 單憑這一點, 鎮北侯都承她的情, 他沉默再三, 才道:“臨安街上有處宅子,我記得正在出售, 麵積不算小, 我可以將其買下,記在承兒名下,你若實在想搬走,就搬到這兒來, 日後老太太想承兒時, 可隨時過去。”

這處宅子離鎮北侯府不算遠, 僅隔著一條街, 鎮北侯之所以知道這宅子在出售, 是因為他特意關注過它,他曾動過將宅子買下的念頭,當時,他以為蕭盛殿試完, 肯定要與鐘璃定親,他打算將宅子買下,送給他們,誰料兩人沒能走到一起。

鐘璃私下也曾悄悄關注過正在出售的府邸,對這處宅子也有印象,這是位富商的府邸,麵積不算小,園中還種了不少花,鐘璃之所以沒考慮它,一是因為售價太貴,旁的四進的府邸,出價基本在三千兩左右,這處宅子,卻比市場價足足高出一千兩,二是因為,離鎮北侯府有些近。

鐘璃思忖了片刻,終究點了頭,鎮北侯畢竟是承兒的父親,他給承兒買住宅,本就是理所當然的事,鐘璃若不要,才是真傻,她若一下子搬得很遠,老太太那兒未必肯點頭。

見她應了下來,鎮北侯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