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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一眼,才勸道:“外麵還下著雨,路滑不好走,您這身子骨,哪能往外跑,侯爺若無事,肯定直接來後院了,老太太且等片刻。”

她說完,連忙給丫鬟使了個眼色,讓他們往前院跑了一趟,此刻,鎮北侯才剛到前院。珞瑜拎出兩個刺客,交給了鎮北侯審問,鎮北侯也沒問珞瑜的來曆,打算先審問完刺客,再說旁的。

珞瑜看了一眼另外三個刺客,問了問鐘璃,“主子打算怎麼處理他們?是報官?還是如何?”

鐘璃想了想,對珞瑜道:“將其中一個刺客,交給官府,剩下兩個,我讓人來審問。”

珞瑜點頭,沉默了一下,道,“他們肯定是硬骨頭,一般的審問未必能問的出來,必要時可以上刑。”

鐘璃點頭,再次對珞瑜道了聲謝。

珞瑜搖頭,身影很快消失在陰影中。

老太太一直讓人留意著他們的消息,又過了一刻鐘,才得知是鐘璃遇到了刺殺,老太太心中猛地一提,她腦海中不自覺跳出一個身影。

她實在心慌,想到鐘璃出發前,還管她要了護衛,她連忙讓丫鬟,去將護衛尋了過來。

護衛到了養心堂後,她心急如火地追問道:“她怎麼樣?可有受傷?你快與我說說究竟發生了什麼?”

護衛仔仔細細將事情說了一遍。

老太太擔憂的同時,一顆心也莫名七上八下的,“你的意思是,多出的那幾十個護衛,皆是璃丫頭的人?”

答話的這位護衛,是鐘璃從老太太這兒要走的,他是運氣最好的一個,完全不曾受傷,“是,多虧了這些人,要不然單憑我們幾個,根本不是刺客的對手,他們完全是衝著鐘姑娘來的,一出現,便下了殺招。”

老太太心中說不上是慶幸多一些,還是不安多一些,她很想將鐘璃喊到跟前,問問她為何要養這麼多護衛,卻又莫名害怕知曉答案,半晌才擺擺手,讓護衛退了下去。

片刻後,鎮北侯也到了養心堂,給老太太報了聲平安,就提出了告辭,打算審問刺客去,老太太心中不踏實,很想說點什麼,嘴動了動,終究什麼都沒說。他離開後,老太太才派小玫往摘星閣走了一趟,讓她前去慰問了一番。

等將丫鬟屏退後,老太太才詢問了一下`身邊的嬤嬤,“大姑娘回來沒?”

嬤嬤道:“不曾,外麵一直有雨,大姑娘還在莊子上。”

老太太合上了眼。

莊子上,那位黑色錦衣少年才剛剛返回來,瞧見他平安歸來後,顧知雅鬆口氣,“怎麼樣?刺殺成功沒?”

少年單膝跪地,稟告道:“情況不太樂觀,殺手現身後,鐘姑娘身邊又冒出許多護衛,有個黑衣少女,身手很是了得,我怕她發現我的蹤跡,沒敢靠太近,最後隱約瞧見鎮北侯也趕了過去。”

得知父親也出現後,顧知雅眼皮跳了跳,忍不住道:“他倒是癡情,死了幾年了,下著雨,竟還去掃墓!”

少年垂著腦袋沒吭聲。

顧知雅嘲諷完,才繼續道:“最終結果怎麼樣?”

少年垂著腦袋,低聲道:“馬車離開後,屬下才前去查看現場,護衛和刺客皆死了幾個,我快馬加鞭行到了茶館,偽裝成了客人,瞧見了他們的馬車,車夫旁坐著三個少女,她們皆帶著帷帽,看身形,其中一個很像鐘姑娘,如果當真失敗的話,等風頭過去,他們會安排第二次刺殺。”

第一次都沒能成功,鐘璃肯定有了防備,還不知何時會出府,顧知雅麵色沉得能滴出水來。

她終究還有理智,冷靜道:“你速速離開京城,沒我的命令,不要再現身,記住,聯係刺客的事,與你無關,若是不幸被抓……”

不等她說完,少年就表了忠心,“屬下寧死也不會吐露一個字。”

顧知雅微微頷首,讓他退了下去。她一向多疑,放在以往,肯定是直接要了他的命,畢竟沒什麼比死人更忠誠,但如今她身邊實在沒什麼可用的人,加上他妹妹捏在她手中,她才沒殺他。

鐘璃回到摘星閣時,雨已經徹底停了,承兒和小香、小泉又來了書房,承兒早就坐不住啦,小泉卻學得很認真,他這個當哥哥的,總不好被弟弟比下去,便皺著小臉,陪他們多練了會兒字。

他一直盼著姐姐歸來,聽到動靜時,他立馬丟掉了狼毫筆,從小板凳上滑了下來,飛快朝外跑了去。

鐘璃才剛進院中,瞧見他飛快跑來的小身影後,她緊繃著的神經一下子就放鬆了下來,唇邊也染上一絲笑,“停下,院中有水,乖乖在房簷下等著。”

承兒的一隻小腳已經邁到了院中,聽到姐姐的話,他連忙停了下來,小腳又縮了回去,小靴子上已經沾了泥土,他連忙在地上蹭了蹭。

小香和小泉也趕忙走了出來。

小香很貼心,見承兒在蹭腳上的泥,便上前幫忙,她在承兒跟前蹲了下來,從懷裡掏出一塊布巾,“我幫你。”

承兒連忙往後躲了躲。

小香窘得滿臉通紅,尷尬地呆在了原地。

承兒撓了撓腦袋,好在秋葉拿著帕子走了過來,她對小香道:“小香還小呢,自己玩就行,奴婢來幫小少爺。”

她僅擦了兩下,夏草便拿了一雙乾淨鞋子過來,給承兒換了上去。

鐘璃也已經走到了承兒身側。

秋月幫她解下了披風,披風下她的衣服並沒濕,唯有膝蓋上,因為下跪的緣故,有些潮濕,承兒一眼就瞧見啦,連忙道:“姐姐要趕緊換衣服!”

鐘璃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先進屋換衣服去了,她換好衣服出來時,承兒跟小泉湊在一起,正嘀嘀咕咕不知說些什麼,小香一個人站在一側,小腦袋低垂著,兩隻小手無意識擰在一起,她還太小,尚不會掩飾情緒,臉上的神情很是無措。

鐘璃神情微頓,一起用完午膳,她牽著承兒的手晃了晃,“今日跟姐姐一起午休吧。”

承兒的眼睛“嗖”地一下亮了起來,“哇!可以嗎可以嗎?”

小家夥臉上滿是期待,鐘璃笑道:“平日不可以,今天是特例哦,因為承兒今天很乖,不僅自己留在了府裡,還乖乖當了小夫子。”

其實她之所以這麼要求,是有兩個原因,一是想讓承兒陪陪她,有承兒陪著她糟糕的心情能好許多,二則與小香有關。

承兒聞言,立馬喜滋滋回道:“那我平日也乖乖的。”

鐘璃捏了捏他的小臉,“美得你,承兒都長大了!要自己睡哦。”

承兒嘟了嘟小嘴,小腦袋又耷拉了起來,想到他有小泉陪著,才又開心起來。

秋月打了洗腳水,服侍他們泡了泡腳,鐘璃讓承兒躺在了裡麵,她沒打算睡,隻歪在一側,陪了陪他,鐘璃很快就將話題轉移到了小香身上。

“承兒不喜歡小香姐姐嗎?”

承兒茫然地搖頭,“沒有呀。小香姐姐很好呀。”

鐘璃之所以讓青葉找了個小女孩,是覺得小女孩更細心一些,小香確實挺細心,細心到甚至有些敏[gǎn],所以在察覺到承兒喜歡親近小泉後,她才有些無所適從。

鐘璃玩笑般勸道:“那承兒下次帶小泉玩時,也可以喊上小香姐姐呀,有悄悄話時,彆隻說給小泉呀,不然小香姐姐一個人多無聊。”

承兒茫然地眨了眨眼,過了一會兒,才突然嘟著小嘴,委屈巴巴道:“我不要童養媳。”

鐘璃有些愕然,顯然沒明白他怎麼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話。

鐘璃神情有些嚴肅,他這麼小,心智也不成熟,自然不知道童養媳是什麼,不用猜也清楚,肯定是有人胡說八道,被他聽了去。

摘星閣的丫鬟小廝,鐘璃特意敲打過,按理說,他們不敢明目張膽地嚼舌根,但保不齊,有犯糊塗的。◎思◎兔◎在◎線◎閱◎讀◎

她正色道:“誰跟你說她是童養媳?她隻是小香姐姐而已,是你的玩伴。”

承兒聽得懵懵懂懂的,不過他更信姐姐,見姐姐不是要讓小香給他當童養媳,他才鬆口氣,喜滋滋笑道:“那我以後跟小香姐姐一起玩。”

鐘璃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快睡吧。”

小家夥乖乖點頭,小手攥住了姐姐的手,沒一會兒就傳來了平穩的呼吸。

等他睡熟後,鐘璃才抽出手。

她將秋葉和夏草喊到跟前,仔細問了問,是不是有人在承兒跟前胡說八道了,秋葉和夏草不敢瞞她,終究還是交代了此事。

今日鐘璃剛離開,小黑竟是跑了出去。承兒也追著它跑了出去,誰料跑到梅苑附近時,恰好聽到府裡的丫鬟在議論小香和小泉。

這兩個丫鬟皆是顧知晴房中的人,她們清楚自家主子討厭鐘璃,提起摘星閣的事時,自然沒有半分畏懼,話怎麼難聽怎麼說。

說鐘璃之所以帶回小香,不過是放長線釣大魚,想給承兒養個童養媳,至於小泉,則是障眼法罷了。她真正想收養的隻有小香,怕承兒日後娶不到媳婦,才帶回的小香。還說也就小香這樣的小乞兒,才配得上小傻子。

丫鬟話中全是諷刺,承兒聽到後,一下子就呆住了,秋葉捂住了承兒的耳朵,斥責了一通,那兩個丫鬟雖跪下道了歉,卻依然給承兒帶來了影響。

他雖然沒聽太懂,卻本能地覺得童養媳不是什麼好東西,他有些彆扭,回來後,就開始避著小香了。

聽完丫鬟的敘述,鐘璃一顆心像被人架在了火架上,十分不是滋味,這幾年,承兒聽到的自然不止這些。

鐘璃頂多約束一下摘星閣的人,根本堵不住旁人的嘴,他去花園玩時,或多或少會遇到背後嚼舌根的。

將他帶走的念頭,一發不可收拾。

離開鎮北侯府,她和承兒可以有自己的家,在自己家中,不會有人用異樣的目光瞧他,更不會有人叫他小傻子,他想去釣魚就去釣魚,想去摘花就去摘花,想滿園子的跑,就滿園子的跑。

她可以將新府邸建成他喜歡的樣子,隻希望,他能開開心心、無憂無慮地長大。

秋葉和夏草心底也不好受,這幾年,一直是她們在照顧承兒,他平日有多乖巧,就多令人心疼,他隻是不再成長了而已,一顆心要多乾淨,就有多乾淨,卻偏偏有人用異樣的目光看待他,在學堂被欺負也就算了,可以說孩子們都小,不懂事,府裡的丫鬟小廝也一口一個小傻子。

他也是人,他也有心,他也會沮喪、會低落、會難過,然而那些肆意傷害他的人,卻從來不曾將他當成個正常人來看待。

他又做錯了什麼?

兩個丫鬟皆有些自責,跪下請罪道:“是我們沒看好小少爺,請主子責罰。”

鐘璃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起來吧,這事不怪你們,你們淋雨沒?”

鐘璃出府前,去了一趟養心堂,管老太太要了幾個護衛,她記得從養心堂出來時,就下起了毛毛雨。

“不曾,說來也巧,我們剛到摘星閣,就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