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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

這幾日,他心中始終窩著一團火,按照他以前的脾氣,誰敢讓他這麼不爽,他早弄死了,唯獨對她,恨得牙癢癢,卻愣是沒動她一分。

他甚至升起過,再也不理她的念頭,她不是想要好聚好散,那就徹底散掉,看她會不會再求到他身上。

今日卻沒能存住氣,腳也好似不聽使喚,不知不覺就來到了摘星閣。

鐘璃心中無端有些慌,“三叔,您怎麼來了?”

裴邢氣不打一處來,冷聲道:“我若不來,你是不是打算明日就將自己嫁出去?”

才剛說完跟他好聚好散,就巴巴去見李洺然,當他裴邢是死的不成?

鐘璃被他問得有些懵,根本沒懂他為何這般質問。

她抿了抿唇,沒有吭聲。

少女這個模樣,落入裴邢眼中,像極了在默認,他險些氣樂,他走過去,狠狠捏了一下鐘璃的臉,聲音冷得瘮人,“你想都彆想。”

他力道很大,鐘璃被他捏得腮幫子一陣發酸,生理淚都險些墜下來,她也有些惱火,“三叔這是什麼意思,不肯好聚好散嗎?”

她說著,聲音不由冷了幾分,“三叔是救了我不假,我也說過願為你做牛做馬,但那是曾經,我若知曉,你那般對待承兒,我就算毒發身亡,也絕不去求你!”

這段時間,他幫她不少,按理說,鐘璃不該這麼憤怒,可她控製不住,如今她對整個鎮北侯府都厭惡至極,不論是蛇蠍心腸的顧知雅,還是虛偽至極的蕭盛,抑或卑鄙無恥的顧知晴,都令她作嘔。

她原本並不厭惡裴邢。可是一想到他的冷眼旁觀,她就止不住的心冷,承兒才那麼一點大,難道他的命,就不是命嗎?

她真的沒辦法再若無其事跟他親熱。

她冷冷盯著他,努力維持著僅有的驕傲,對上他泛著涼意的目光時,她不自覺輕顫了一下,下一刻卻又挺直了背脊。

瞧見她這個模樣,裴邢深吸了一口氣,嘲諷道:“你倒是說說,我怎麼對待承兒了?是不該找神醫幫他醫治?還是不該調查這件事?”

他說完,就死死攥住了她的下巴,“行,你的事,我以後都不會再管。”

他說完拂袖就要離開,鐘璃心中猛地一跳,既震驚又無措,她對他多少有幾分了解,他根本不屑撒謊,所以,當初的事,他真的一無所知,如今,竟還在幫承兒尋醫?

動作比大腦快一分,反應過來時,鐘璃已經拉住了他的衣袖。

“鬆手。”裴邢冷聲道。

鐘璃手指輕輕顫了顫,“我、我不知道。”

她聲音小小的,滿是懊惱,“三叔,我不是故意的,那日您不肯說,我、我、我以為您是偏向了顧知雅。”

她的解釋,並沒有令裴邢高興多少。一想到她那句好聚好散,他就%e8%83%b8悶得慌,心底的邪火也再次冒了出來。

見她拉著他不撒手,他惡劣地笑了笑,“怎麼?誤會解除了,又想被三叔艸了?”

他這話實在難聽,鐘璃有些愕然,隻覺得氣血上湧,小臉也瞬間白了起來,她氣得險些咬破唇,好想踹他一腳。

她收回了手,神情也冷了下來,深吸了一口氣,才指了指室外,顫著聲音道:“滾。”

裴邢純粹是嘴賤,說完那話,他眼中不自覺就閃過一絲懊惱,對上她氣得發抖的指尖時,心中的懊惱又加重一分。

他站在原地沒動。

他驕傲慣了,還從未向誰道過歉,這會兒隻木然盯著她,說出去的話,猶如潑出去的水,自然收不回來。

他隱隱有些不自在,還未想好該如何措辭時,鐘璃就一把將布巾砸在了他身上,冷聲道:“滾出去!”

第39章 情敵(二章合一)

明月高懸, 銀輝落了一地,池塘內的魚兒不甘寂寞地遊動著,蕩起陣陣漣漪。

直到狼狽地回到幽風堂, 裴邢都有些不可思議,他竟真聽話地滾了出來。

就很邪門。

他一臉鬱悶, 神情也不似之前的冷厲, 反而憋屈至極,秦興偷偷瞄了他一眼, 莫名覺得自家主子是在鐘姑娘那兒吃了癟。嘖嘖嘖, 多神奇, 都放下`身段求和去了, 竟又被趕了出來。

察覺到他泛著涼意的目光, 落在了自己身上,秦興立馬挺直了背, 眼觀鼻鼻觀心, 眼中的好奇也全收斂了起來。

裴邢:“滾吧,少杵這兒礙眼。”

秦興摸了摸鼻尖,打算依他所言,滾走時, 又聽自己主子製止道:“等一下。”

“主子還有何吩咐?”

裴邢盯著他看了兩眼, 本想問問他怎麼跟人道歉合適, 臨到跟前, 又莫名覺得丟人, 他揮了揮手,不耐煩道:“滾吧。”

秦興早就習慣了他的反複無常,退下去前,想到主子的怪脾氣, 又不放心地叮囑了一句,“鐘姑娘性子好,心也軟,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子若是與她鬨了矛盾,可以多哄著點。”

他說完,也沒敢多留,誰料,還是聽到了主子的嘲諷,“你對她倒是了解。”

這話秦興根本沒法作答,清楚主子純屬遷怒,他麻溜退了出去。

裴邢心煩意亂地嘖了一聲,隻覺得頭大,他轉身入了內室,越想越不爽,是她誤會他在先,他不過諷刺一句,她倒先受不了了。

他實在懶得再想這事,乾脆拿起一側的公務看了起來,半天也沒看下去一個字。

他又冷著臉,站了起來,對秦興道:“將珞瑜喊回來,讓小七代她守會兒。”

珞瑜很快就被喊了回來,她平時一直躲在暗處,儘心守著鐘璃,每次裴邢過去尋鐘璃時,她都會自覺離遠點,是以她並不知道兩人具體說了什麼,隻知道主子拂袖離開時,臉色很冷。

珞瑜自然清楚兩人是再次鬨了矛盾,她實在不知主子喊她作甚,她一路速度很快,直到靠近幽風堂後,才木著臉,放慢速度。

拖延自然不可取,她深吸一口氣,走了進去,隨即便單膝跪地,抱拳問安,“珞瑜拜見主子。”

裴邢已不再折磨自己,他沒再看書桌上的案牘,身體後仰,靠在了太師椅上,隨即便讓珞瑜彙報了一下鐘璃的喜好。

珞瑜回憶半晌,根本不清楚鐘璃喜歡什麼,對美食,她好像沒有特彆鐘愛的,唯一喜歡的糕點,還是她親手做的,麵對漂亮衣物和首飾時,反應好像也淡淡的,想到今日,得知賺了一百兩銀子時,她的笑容很明%e5%aa%9a,珞瑜肯定道:“銀子。”

銀票裴邢手頭倒是有不少,銀子卻不多,將珞瑜趕走後,他乾脆讓秦興去準備了一萬兩銀子,足足裝了十大箱子,裴邢打開一箱瞧了一眼,裡麵的銀子皆是十兩一個,足足一百個銀錠子,亮閃閃的,也沒啥好看的。

雖搞不懂她的喜好怎麼如此清新,他也沒評價,隻擺擺手,道:“讓人給她抬去。”

這個她,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指的是鐘璃。

秦興有些納悶怎麼突然給她送銀子,有那麼一刻,他甚至以為,他們倆是因為銀子鬨翻的,畢竟一萬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也就自家主子這等財大氣粗的,才不把一萬兩放在眼中,尋常人家窮儘一輩子,也未必能摸這麼多銀子。

他也沒多想,派小六和小七一箱箱給她抬了過去。

鐘璃這會兒已經逐漸冷靜了下來,她自然清楚裴邢那張嘴向來吐不出好話來,若真因此氣壞身體,才是真傻。

她平複了一下情緒,就安置了,今日又是賞花,又是製藥的,鐘璃多少有些疲倦,躺在床上很快就睡著了。

她正睡得迷迷糊糊時,卻隱約聽到了敲擊聲,鐘璃是被驚醒的,她坐起來時,夏荷也走了進來,她連忙掌了燈。

主仆二人皆看向了密道的方向。●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動靜是從密道內傳來的,夏荷道:“會是三爺嗎?”

鐘璃擰了擰眉,裴邢從未走過密道,他向來將摘星閣當成他自己的地方,想來就來,根本不會委屈自己走密道。

鐘璃覺得不像是他,她精神都緊繃了起來,甚至在想,密道有沒有可能被外人發現。

那邊安靜了一會兒,再次響起了敲擊聲,敲完四下便停了下來,顯然是裴邢那邊的人。

鐘璃有些心煩,沒讓夏荷打開密道,本以為那邊會識趣的離開,誰料片刻後,敲擊聲又響了起來。

“篤——篤——篤”在寂靜的室內,顯得十分清晰。

鐘璃按了按眉心,隻得讓夏荷打開了密道門,密道內,站著的依然是之前那兩位黑衣少女,兩人白皙的額頭上覆蓋著一層薄汗,身側竟足足擺著十來個箱子。

夏荷有些驚訝,目光在木箱上停留了一瞬,不知道三爺怎麼讓人送來這麼多東西。

見門總算開了,兩個少女鬆口氣,她們連忙行了禮,隨即就往裡抬進來一個箱子,鐘璃更加頭疼了,她披上衣衫,下了床,攔住了她們的動作,“你們抬回去。”

兩個少女對視了一眼,比起鐘璃,自然是裴邢更加可怕,兩人繼續悶頭往裡抬,又抬了一箱子,鐘璃深吸了一口氣,才壓下心中的煩躁,“我讓你們彆抬了。”

她聲音冷冽,可見是真不想要。

夏荷上前攔住了兩人,“十個箱子,全搬進來,室內估計要擺得滿當當的,連落腳的地都沒有,我們姑娘夜裡怎麼下床?”

她這話一落,兩個少女才有些遲疑,畢竟每個箱子都裝著一千兩銀子,重量可不輕,她們走後,單靠丫鬟確實不好抬。

小七腦子靈活些,不像小六那般沉默寡言,提議道:“那先放在密道裡?鐘姑娘若嫌礙事,留一箱就行,其他的可以兌換成銀票。”

小六拉了拉小七的衣袖,這是怕她萬一說錯話。

鐘璃聽到“兌換成銀票”時,不由蹙眉,她隱約有了猜測,為了驗證猜測,打開箱子瞧了瞧,隨即便被白花花的銀錠子晃花了眼,她深吸了一口氣,神情也更冷了幾分,他說完羞辱的話,不肯道歉,反而拿錢砸人。

太氣人了。

鐘璃又深吸了一口氣,“抬走!”

少女緊繃著小臉,臉上的神情冷得幾乎掉渣,與裴邢冷臉的樣子,莫名有些相似,小六和小七,心中都不由顫了一下,竟是不敢再違抗她的命令。

等兩人將這兩箱銀子抬走時,鐘璃又道:“告訴你們主子,以後什麼都不必送來,你們倆也不必再來,來我也不會再開門。”

她說完,“砰”地一聲就關住了門。

小六和小七對視了一眼,神情皆有些凝重,小六忍不住斥責道:“都怪你,提什麼銀票,將人惹惱了吧?”

她那張常年沒什麼情緒的臉龐顯得異常嚴肅。

小七摸了摸鼻尖,秀麗的臉龐上閃過一絲懊惱,她總覺得歸根到底是主子的錯,可惜她不敢說,隻得訕訕摸了摸鼻尖。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原地站了一會兒,才小聲商量起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