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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裴邢沒放慢速度,很快就到了趙府。

他翻身下馬時,心中仍舊憋著一團火,見到趙大人時,半分情麵都沒留,直接讓錦衣衛將他綁了起來,將人投入了大牢。

這幾日他心情不好,他手底下的人也都戰戰兢兢的,就連秦興都比以往小心了幾分。

裴邢懶得審問趙大人,交給了屬下,他則進了辦公區,翻出一卷卷宗,他看了幾眼,卻一個字都沒看下去,恰好來了密報,他提筆回了一下,回完,終究忍不住問出了聲,“她出府作甚?”

秦興並未瞧見鎮北侯府的馬車,反應慢了一拍,一時沒明白,他問的是誰,對上主子冰冷到極點的目光時,他才渾身一顫,福靈心至道:“鐘姑娘出府了?對,今日是該出府,鄭氏邀了鐘姑娘去府上賞花。”

“哪個鄭氏?”

秦興連忙道:“武安侯府的大太太。”

聞言,裴邢腦海中率先跳出了李洺然那張臉以及他巴巴湊到鐘璃跟前的場景。

他隱約記得,鄭氏有意讓鐘璃給她當兒媳,想必今日的賞花宴,醉翁之意不在酒。

思及此,他手中的狼毫筆瞬間斷成了兩截兒。

第38章 滾吧(兩章合一)

鎮北侯府離武安侯府不算遠, 馬車行了沒多久就停了下來,二太太率先下了馬車,鐘璃是最後一個下的。

她站穩時, 待客的管事已經迎了過來,簡單寒暄兩句, 管事便帶著她們繞過門口巍峨雄壯的石獅子, 上了台階。

武安侯府的大門也甚為氣派,朱紅色大門上掛著兩個麒麟銅環, 一左一右皆站著兩個護衛, 來到門口時, 率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塊雕刻著山水畫的影壁。

影壁寬大挺拔, 透著一股莊嚴肅穆之感。

丫鬟帶著她們直接去了後花園, 今日的賞花宴,在後花園舉行, 鄭氏已經在後花園候著了, 儘管舉辦賞花宴的目的,是為了撮合兒子和鐘璃,這場賞花宴鄭氏辦得還是很用心。

她本就是愛花之人,院子裡種的有紫藤花、百枝蓮、薔薇、芍藥、茉莉、三色堇、虞美人等等。

當真是百花爭豔, 姹紫嫣紅, 五彩繽紛的色彩能看花人眼, 為了撐場麵, 鄭氏還特意去好友那兒借了幾盆品相好的芍藥和蕙蘭。

鐘璃也喜歡蘭花, 進入花園時,一眼就掃見了展覽台上的蕙蘭,這株蕙蘭長勢極好,直立的花徑上, 竟足足長了二十朵漂亮的小花,淺淡黃綠的顏色,在陽光下,似是會發光,邊緣的短絨毛都可可愛愛的。

鐘璃眸中閃過一抹驚歎,鄭氏已經笑著迎了過來,察覺到鐘璃的目光在蕙蘭上多停留了幾眼,笑道:“沒想到你也是個愛花的,我們家洺然也愛蕙蘭,這株蕙蘭,一直是他在精心照料,從不假他人之手,養的不錯吧?”

鐘璃含笑點頭,跟著讚美了幾句。

二太太有意為李洺然說好話,也笑著感慨道:“沒料到洺然這般細心,我們家汶哥兒就沒這個耐心。”

鄭氏笑道:“他也就這個優點了,平日話少得很,嘴巴也笨,好在是個會疼人的,不然我還真怕她討不到媳婦,這不,我前幾日一直上火,鼻子也乾得發疼,旁的孩子都沒留意到,唯獨他,跑去菊花園給我親自采摘了幾包菊花,讓丫鬟給我泡茶喝,我這才好轉。”

二太太又誇了誇李洺然的孝心。

鄭氏含笑轉移了話題,畢竟過猶不及,她還不想引起鐘璃的懷疑,恰好又來了旁的客人,鄭氏笑著對二太太道:“讓洺倩和菲淩帶你們轉悠一下吧。”

二太太含笑點頭。

李洺倩和鄭菲淩都已經知曉了鄭氏的打算,李洺倩還挺開心,這會兒對鐘璃也很熱絡,與鄭氏等人打過招呼後,就十分自然地走在了鐘璃身側。

鄭菲淩則擔起了招待二太太的責任,溫柔地與她說著話,並未因為相看不成,有任何的異常。

她這份淡然處之的態度,令二太太很有好感,若非兒子還小,她都有心撮合他們。

鄭菲淩不愧是鄭家最出色的一位貴女,深諳人際交往,與二太太寒暄的同時,她也沒冷落顧知雅、顧知晴等人。

唯獨對鐘璃,她的感情很是複雜,總不自覺想起,裴邢對她的在意,那日相看完,鄭菲淩鬼使神差地去了錦衣閣,查看了裴邢去錦衣閣那日,所購買的衣物。一件件,皆是年輕女子的服飾,直到那一刻,她心中朦朧的悸動,便徹底熄滅了下去,果不其然,等來的是他的拒絕。

鄭菲淩原本想嫁的也並非裴邢這樣的郎君,是以她倒也談不上有多難受,可不知為何,麵對鐘璃時,她還是會不自覺地觀察她,打量她。

她甚至會忍不住去猜測,她是否知曉裴邢的心意,那些衣物,裴邢可送給了她?

鐘璃正與李洺倩說著話,目光一直落在一側的鮮花上,她並未察覺到鄭菲淩不經意撇來的目光,反倒是顧知雅多看了鄭菲淩幾眼。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時,李洺倩就笑著對鐘璃等人道:“假山旁也有一片花圃,種著牡丹和芍藥,長勢同樣喜人,你們想去看看嗎?”

二太太笑道:“我有些累,乾脆去涼亭歇息一下,你們想去的就去吧。”

鄭菲淩也笑道:“我也不去了,最近整日賞花,閉上眼睛,我都能想象出那些牡丹的姿態,我留下陪您說說話。”

最後這話是對二太太說的,二太太含笑點頭。

顧知晴並不愛賞花,也懶得走路,打算隨二太太和鄭菲淩去涼亭內歇息會兒,顧知雅的目光在鄭菲淩和李洺倩之間打了個轉,總覺得她們像是在密謀什麼。

她向來相信自己的直覺,笑著對李洺倩道:“我好久不曾賞花,陪你們一道去吧。”

她始終留意著李洺倩的目光,果然瞧見她的神情微微一滯,這讓她臉上的笑,愈發明%e5%aa%9a了起來。

若是顧知晴非要跟去,二太太還能出聲攔下,換成顧知雅,她便什麼也沒說。今日說到底,也隻是給鐘璃和李洺然創造一下見麵的機會,李洺倩本就會在一側陪著,多個顧知雅也沒什麼。

二太太便也沒再管,舒舒服服地坐在涼亭內賞起了花,丫鬟們還特意備了瓜果、點心,沒一會兒,鄭氏帶著旁的夫人也來了涼亭內。

見鐘璃和李洺倩不在,她眸中帶了笑,與二太太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此時,李洺然正在房中挑選衣服,他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注意外形,平時母親嫌他太瘦,他還不覺得,如今一照鏡子,總覺得自己不夠魁梧。

他個頭不算低,身姿也很挺拔,可惜,實在太瘦,還生了一張巴掌大的臉龐,瞧著很是斯文俊秀,走在街上,其實有不少小姑娘會偷看他。

這一刻,李洺然卻越看越覺得自己的長相,缺乏氣勢,也沒有男子氣概。身上這件白色錦袍,雖襯得他風光霽月,氣質卻太過溫和,一股濃濃的書卷氣。

也不夠沉穩。

他盯著鏡中的自己蹙起了眉,床上這幾件衣袍都是淺色係,他總覺得鐘姑娘那樣的美人,想要的應該是能夠給她安全感的人。

他思忖了片刻,吩咐一旁的小廝道:“你把那件墨藍色衣袍拿出來。”

他的貼身小廝安福皺著小臉,將衣櫃裡那件墨藍色錦袍取了出來,還不往嘟囔道:“少爺明明穿什麼都好看,乾嘛這麼折騰?隻是去賞花而已,又不是去幽會姑娘。”

李洺然向來沒什麼架子,安福膽子也大,什麼都敢說,聽見“幽會”兩字,李洺然耳尖有些發燙,他敲了一下安福的腦袋,“你懂什麼。”

見主子一副被戳中心事的跳腳樣,安福眨了眨眼,有些摸不著頭腦,上巳節時,他請了假,並未跟李洺然一塊出府,是以,他並不清楚,自家主子已經有了心悅的姑娘。更不清楚,鄭氏舉辦宴會的真實目的。

安福心裡跟被小貓撓了似了,好奇道:“公子真要去幽會姑娘?”│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李洺然一張秀氣的臉,瞬間漲得通紅,自打他得知母親舉辦宴會的目的後,他心中就隱隱覺得不妥,畢竟這事鐘璃並不知情,也不知她知曉了此事後,會不會心生反感,他甚至曾義正言辭地要求母親取消宴會。

帖子都已發了出去,鄭氏自然不可能聽他的,前幾日,他心中一直很煎熬,直到這兩日,被鄭氏“勸了勸”才想通。

這會兒見安福胡說八道,他連忙壓低聲音警告道:“你休要胡言亂語,莫要汙了姑娘家的清譽。”

他還是頭一次這般生氣,安福嚇得連忙閉住了嘴巴,還連忙保證再也不敢了。

李洺然的神色這才緩和些,他看了一眼沙漏,見距離約定的時間沒剩多久了,連忙換上了這身墨藍色衣服,果然人靠衣裝馬靠鞍,穿上這件衣袍後,他瞧著起碼穩重了些。

李洺然總算滿意了幾分,想了想,又拿了把扇子,敲了敲安福的頭,“走吧。”

安福年齡不大,被敲後,小臉又皺了起來,隻覺得今日自家公子怪怪的。

剛走到院中,李洺然又覺得不妥,京城那些個紈絝子弟,都愛拿扇子,萬一鐘姑娘誤會他不正乾怎麼辦?不成不成。

他將扇子塞到了安福懷裡。

安福一臉麻木,時不時偷瞄他一眼。

李洺然又想起了鐘璃,一想到一會兒就能瞧見她,他一顆心就止不住地怦怦亂跳,耳根也莫名有些發燙。

就在他思索一會兒見了鐘璃,該如何裝作偶遇,如何打招呼時,院中卻突然闖進來兩個持刀的錦衣衛。

李洺然有些懵。

小廝也跑了過來,兩股戰戰道:“少爺,小的實在攔不住,他們有令牌在身,說要請您協助辦案。”

李洺然勉強穩住了心神,正欲打算問清緣由時,就聽身佩繡春刀的錦衣衛,笑道:“還請李公子,陪我們走一趟吧。”

後花園,李洺倩已經帶著鐘璃和顧知雅走到了假山一側的花圃旁,這裡種的僅有牡丹和芍藥,牡丹此刻開得正好,花瓣層層疊疊,異常漂亮,一朵朵都驕傲地挺著%e8%83%b8膛,在微風中搖曳生姿。

比起牡丹,鐘璃更愛芍藥,目光也不由落在了芍藥上,墨綠色的綠葉,簇擁著纖細的枝乾,枝頂則是一朵朵含苞待放的芍藥,有白色、粉色、紅色、紫色,甚至還有複色。

園內最多的是粉紅色的芍藥,芍藥的花期比牡丹晚十幾日,此刻一朵朵芍藥尚未完全開放,似害羞的小姑娘,低斂著眉。

仔細瞧,花骨朵上還有一些晶瑩剔透的水珠,見鐘璃瞧得認真,李洺倩笑道:“今早上丫鬟才剛澆過水,等會兒太陽再大些,水珠就該蒸發了。”

鐘璃道:“伺候花草的丫鬟肯定很用心,枝葉都被一一修剪過。”

李洺倩嘿嘿笑道:“她們確實很用心,哥哥愛花,特意叮囑過丫鬟,要用心伺候,彆看我哥呆呆的,有時可威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