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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好事將近吧?

陸衍睿眸中有一閃而過的悵然,直到這一刻才有些遺憾沒能早些遇見她。

這個念頭一閃即逝。

他覺得蕭盛比他好很多,鐘璃真嫁給他,父不慈,母不善,她在後宅且有得熬,還不如不曾遇見。

淑妃笑道:“你若不抓緊,說不準真沒了機會,據我所知,武安侯夫人正想討她當兒媳,還為此辦了個賞花宴,過幾日,鐘璃就會去他府上,她若跟李洺然瞧對眼,可真沒你什麼事了。”

“鎮北侯府的老太太,不是有意將她許給蕭盛?”

見他眸中難掩詫異,淑妃笑道:“之前確實有這麼回事,聽說老太太還托了安國公府的老太君幫忙提親,不過,沒能提成,許是沒緣分吧。”

陸衍睿眉頭緊蹙了起來,據他所知,她和蕭盛分明互有好感,按理說,應該會喜結連理,臨到跟前,婚事卻黃了,究竟發生了什麼?

陸衍睿終究沒能沉住氣,“娘娘可知親事為何沒成?是蕭盛臨時反悔,還是鐘姑娘不願意?”

淑妃捂唇笑了起來,“還說隻是欣賞,不心悅你巴巴問這些作甚?”

陸衍睿耳根有些泛紅。

淑妃沒再打趣他,笑道:“是鐘姑娘說,隻拿他當兄長,這才沒成,你若真有意,不若我找皇上求個恩典,讓他為你們賜婚?”

陸衍睿一顆心怦怦跳了起來,似是受了蠱惑一般,很想點頭,他終究還是冷靜了下來,鐘璃若真嫁給他,怎麼也得麵對他的繼母,她未必肯嫁。

他也……舍不得讓她受這個委屈。

陸衍睿道:“武安侯府的鄭氏,我曾經見過幾次,她性子和善,是個好相處的,李洺然也一表人才,鐘姑娘若能嫁給他,也算一樁好親事。”

這一刻,淑妃總算明白了陸貞渺為何那般著急,他還真是榆木疙瘩一個,淑妃都想拿棍子敲醒他,她不得已下了猛招。

“鄭氏確實是個好相處的,同樣,她卻也看重子嗣,她大兒媳成親半年,沒懷孕時,她都有些著急,還往兒子房中塞人,日後鐘璃若真嫁給李洺然,隻怕也逃不過這個命運。你若真喜歡她,就該儘你之力護她周全,而不是隻能眼睜睜瞧著她在旁人那兒受儘委屈,最後卻無能為力。”

這一番話可謂振聾發聵,陸衍睿心中也湧起一股莫名的衝動來,許是從未想過能擁有她,他才能夠淡然處之,其實,仔細想想,他當真願意旁人娶她嗎?

這段時間,他一直拿公務麻痹自己,何嘗不是怕聽聞她的好消息。如今她既無婚約,試試又何妨?至於繼母,他總能想出法子,讓她安分點。

他畢竟是外男,雖是淑妃的侄子,也不好久留,道完謝,便離開了景陽宮。

今日是顧知雅生母的忌日,她祭拜完生母,便打算去護國寺一趟,要為母親祈福積德。

她出府時,恰遇上蕭盛出門,這幾日,她在餐桌上見過蕭盛一次,隻覺得幾年不見,蕭盛的氣質都發生了變化。

原本的蕭盛風光霽月,若郎朗明月,很是溫和,一言一行都透著股優雅矜貴,如今竟很是消沉,眉宇間都寫著抑鬱兩字。

蕭盛瞧見她,腳步微頓,隻略一拱手,簡單打了聲招呼就上了馬車,人也疏離冷漠許多。

顧知雅盯著他的身影多看了幾眼,眸中閃過一抹深思。

摘星閣內。

青葉已經領了兩個小孩回來,小男孩今年七歲,小女娃今年八歲,兩個孩子跟承兒差不多高,他走遍了好幾個街道,才尋出兩個嘴巴甜,又機靈的。

這不,他還特意讓丫鬟給這倆小孩洗了洗澡換了身乾淨衣服,隨後才將他們帶到摘星閣。

這兩個小孩一瞧見鐘璃,就趕忙給她磕了個頭。

他們倆已經聽青葉說了,隻要他們肯當小少爺的玩伴,以後就能吃飽肚子,還能跟著他一起學習,兩個孩子一路上都覺得暈乎乎的,頗覺得不真實。

鐘璃沒讓他們跪,讓秋葉將人拉了起來,她笑得挺溫和,“你們兩個起來吧,以後都不必跪。”

小男娃生得虎頭虎腦的,一雙眼眸烏溜溜的,小女娃眼睛不大,瞧著卻很文靜,兩人都怯生生的。

見鐘璃生得這麼美,笑起來也跟觀音菩薩似的這般和善,兩人都悄悄鬆口氣,小女娃率先笑了笑,嘴甜地誇道:“您真是好人。”

鐘璃失笑搖頭,隨即又正色道:“以後你們不必拘謹,日後隻需陪承兒學習玩耍就行,你們若做的好,我這兒會有獎賞,若是做的不好,肯定會有旁的孩子願意過來,我的意思,你們可明白?”

兩個孩子連忙點頭,連連表忠心,“您放心,我們一定陪好小少爺。”

承兒已經瞧見了這兩個小孩,他一雙大眼睜得大大的,大字也寫不下去了,在房內探頭探腦的,終究沒能沉住氣,從板凳上滑了下來,噠噠噠跑到了堂屋。

鐘璃瞧見他後,臉上的笑又溫柔了幾分,“姐姐收養了兩個小孩,以後讓他們陪承兒玩好不好?”

見兩個小孩,都在衝他笑,承兒也不知為何,竟是有些害羞,他摟住了鐘璃的腰,將小臉埋到了她懷裡,“不懂。”

他是不懂收養的意思。

鐘璃笑著刮了刮他的鼻尖,“承兒不用懂,你喜歡他們嗎?若是喜歡,以後就讓他們陪你吃飯睡覺,寫大字好不好?”

承兒瞬間睜大了雙眸,烏溜溜的大眼裡帶著驚訝,“姐姐要給我娶媳婦?”

他這話一出,室內幾個丫鬟全忍不住笑了,鐘璃也有些忍俊不禁,承兒被他們笑得有些臉紅,他隱約明白自己鬨了笑話。

小家夥撅了撅小嘴,幽怨地看了姐姐一眼,“是姐姐先說的陪我睡覺!”

他之前一直想讓丫鬟陪他睡,姐姐說他大了,要學會自己睡,以後隻能媳婦陪他睡。

承兒還記得這話。

鐘璃連忙哄道:“不氣不氣,是姐姐沒說清楚,以後讓他們陪你吃飯、學習,好不好呀?”

承兒又偷偷瞄了瞄兩人,兩個小孩也在好奇地看著他,七八歲大的孩子,基本上都已經明白了娶媳婦是什麼意思,兩個小孩已經敏[gǎn]地察覺到了承兒的不對勁。

不過兩人並未表現出異常來,小女孩還主動走到了承兒跟前,笑道:“我叫小香,你長得真好看,今年幾歲啦?”

還從未有小孩這麼誇過他,承兒瞬間自豪地挺起了小%e8%83%b8脯,喜滋滋道:“我八歲啦!你也好看!”

見他很好相處,小香鬆口氣,笑道:“哇!真巧我跟你一樣,今年也八歲,他叫小泉,今年七歲。”

說著,她指了指一側的小男娃。

承兒掰著手指數了數,七後才是八,他驚喜地看向了鐘璃,“姐姐!我要當哥哥了嗎?”

見小家夥這麼開心,鐘璃眸中也滿是笑,“對呀,承兒都是哥哥了呢,以後要照顧好弟弟好不好呀?”

承兒重重點頭,這下也不怕生了,他主動伸出白嫩的小手,拉住了小泉,歡快道:“那我可以帶弟弟去玩一會兒嗎?”

鐘璃含笑點頭,“當然可以呀。”

承兒開心地蹦了一下,跳起來親了親鐘璃的臉,才拉著小泉跑開,完全忘記了小香的存在。

小香有些尷尬,小臉也不由一白,眼淚汪汪地看向了鐘璃,很害怕被送走,鐘璃安撫地摸了摸他的小腦袋,“你幾月生辰呀?”

小香搖頭,小手不自覺蜷縮了一下,誠實道:“不記得了,我四歲的時候就被娘親丟到了街上。”

她神情有些黯然,印象中,她根本沒過過生辰。

鐘璃笑道:“那你以後就當姐姐吧,好好照顧兩個弟弟。”

見漂亮姐姐沒有要將她趕走的意思,小香重重點頭,她哽咽道:“我會照顧好弟弟們的。”

“去吧,跟弟弟們玩去吧。”‖思‖兔‖在‖線‖閱‖讀‖

小香連忙點頭。

承兒今日開心壞了,他好喜歡當哥哥,將自己的小泥人和瓷娃娃全擺了出來,教弟弟怎麼玩,見小香局促地站在一側,渴望地看著他手裡的瓷娃娃。

他連忙抱緊了他的瓷娃娃,大聲道:“這是津兒送的,不能給你!”

小香被他嚇了一跳,連忙回道:“我不要!我就是看看!”

承兒鬆口氣,他連忙瞄了瞄姐姐,還記得姐姐曾說過,不能大聲吼人,見姐姐正笑盈盈看著他,他不由縮了縮腦袋,連忙衝小香招手,“你來玩其他的,喜歡哪個我都送給你,你彆生氣。”

小香哪敢生氣,連忙湊到了他們跟前,“我不要,我陪你們一起玩好不好?”

見他們三個相處得還挺愉快,鐘璃便沒再管他們。

接下來三日,顧知雅都住在護國寺,打算多為母親祈祈福,順便又求菩薩保佑了一下顧霖。

因著她不在,鐘璃也放鬆了幾日,這幾日,裴邢都沒有再來,鐘璃隱隱鬆口氣。

卻不知,裴邢一連幾日都冷著一張臉,就連安三都瞧出了他有些不對勁,還想邀他去畫舫放鬆放鬆,自然是被無情拒絕了。

安世子這段時間,過得也挺不容易,自打無故暈倒一次後,家裡一直很擔心他的身體,哪怕第二日,他自己醒了過來,太醫也查不出什麼問題,老太太還是將他拘在了府裡,不許他出去。他在府裡憋了好久,早悶壞了,這兩日,才被允許出門。

見裴邢不肯出去放鬆,安三頗覺無趣,他拿扇子敲了敲掌心,戲謔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家裡有個母老虎,管著你不許你去。”

換成旁人早受不了他的激將法,一道出去了,裴邢理都沒理他。

翌日便是鄭氏舉辦賞花宴的日子。

臨近清明節,本該陰雨連連,今日卻依然是個大晴天,鄭氏之所以將日子定在四月初一,是因為這一日國子監恰好休沐,她為了兒子的終身大事也是用心良苦。

鄭氏不止邀請了鐘璃,給顧知雅、顧知晴同樣送了邀請函,鐘璃並不知道她的小心思。

用完早膳,又等了片刻,她才隨著二太太等人出府。

出門在外,鐘璃不想太高調,便穿了一身雪白色錦裙,打扮得很素雅,僅頭上戴了一根羊脂白玉簪。

她五官精致,肌膚又白嫩嫩的,哪怕一身雪白色,也俏生生的,端得是楚楚動人。

瞧見她時,顧知雅和顧知晴眼眸都暗了暗。

裴邢這會兒正帶著錦衣衛,前往趙府,趙府的當家家主,涉及貪汙,需要緝拿審問,他騎著馬往趙府行駛時,一眼就掃見了鎮北侯府的馬車。

恰好微風拂過,窗簾掀起一角,他掃到了鐘璃那張清麗脫俗的小臉。

他心中窩著火,這幾日刻意沒去她那兒,也沒詢問過她任何消息,他本以為晾她幾天,她就會乖乖服軟,事實證明,是他想多了。

他不由勒緊了韁繩,心中的煩躁,愈發濃重了幾分。

馬兒被勒得有些不適,仰頭叫了一聲,撒開蹄子跑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