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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急,詐道:“我已經全知道了,弟弟的事根本不是意外,媽媽,您連我也要瞞著嗎?”

張媽媽沉默不語。

鐘璃眸中閃過失望,“難不成,在您心底,阿璃就是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不配擔起任何事,隻能一輩子蒙在鼓裡嗎?”

張媽媽一咬牙跪了下來,“姑娘莫要逼我,老奴在主子跟前發了誓,不能給您透漏半個字。”

她是鐘氏身邊的老人,口中的主子,指的自然是鐘璃的母親。

見母親竟也是知曉的,鐘璃心中猛地抽了一下。

這一刻,她說不清什麼感受,她伸手將張媽媽扶了起來,半晌,才喃喃道:“可我已經知道了呀,母親竟也知道嗎?”

這幾年,張媽媽心中一直藏著這個秘密,心裡也不好受。

見鐘璃神情這般痛苦,她於心不忍,歎息了一聲,終究還是忍不住開了口,“主子隻是懷疑,她讓奴婢派人查過,奶娘的死讓一切線索都斷了,沒有證據,也不知是誰動的手,她原本還想繼續追查,可惜,最後,身體沒能撐住。”

鐘母生顧承時,本就傷了身子,中間病過好幾次,顧承的事對她的刺激又很大,無形中的壓力,無疑加重了她的病情,她終究沒能熬過去。

想起主子臨終前托孤的場景,張媽媽眼眶不由一紅,她連忙閉了閉眼,隨後才道:“您年齡尚小,若是知曉此事,肯定會追查下去,主子不告訴您,也是怕您遇到危險,對方既敢對小少爺下手,未必不會狗急跳牆。”

鐘璃自然清楚母親為何會瞞她,“她有跟侯爺提過這事嗎?”

張媽媽道:“本就隻是懷疑,如何能提?”

鐘氏本想先找到證據,誰料身體每況愈下,走得很是猝不及防,她甚至隻來得及交代張媽媽,彆讓鐘璃知曉這事。

女兒的性子,她再清楚不過,若是知曉此事,她定然不肯放棄,屆時很可能遇到危險,對方之所以對承兒動手,定是為了世子之位,如今承兒變成這樣,他們倆好歹不會再礙對方的眼。

如果有法子,鐘氏也不希望他們留在侯府,但凡她身子骨爭氣些……然而,沒有但是。

直到死,她都放心不下她這一雙兒女。

想起母親,鐘璃心中難受得厲害,半晌才憋回眼淚,“侯爺審問丫鬟時,您好像在一側,丫鬟們可有提起過承兒為何想看星星?”

張媽媽搖頭,“丫鬟隻說小少爺自己想上山,也正因為是小少爺自己想去玩,侯爺才沒懷疑什麼,小少爺的脾氣,您是清楚的,他一向乖,若非有人慫恿,他不可能想上山,更不會說出看星星的話,主子之所以會懷疑,也是因為這一點。”

實際上,承兒醒來後,鐘母也曾試探過他,想問問他是否記得什麼,然而她一提上山和星星,承兒就會害怕地尖叫,鐘母隻得放棄了追問。

鐘璃一顆心沉甸甸的,因為在拚命忍淚,眼眶憋得通紅。

張媽媽忍不住順了順她烏黑的發。

少女一頭烏發猶如綢緞一般,又順又光滑。如今她不僅頭發長了許多,個頭也長高了,模樣也越來越出挑,真真是麵若芙蓉,猶如仙女一般,眼尾泛紅的模樣,端的是我見猶憐。

見她實在難受,張媽媽忍不住將她小小的身體攬入了懷中,“不怕,還有媽媽在呢。”

鐘璃鼻尖一陣酸意,她依賴地抱住了她的腰,將小臉埋在了她懷裡。

張媽媽拍了拍她的背,認真叮囑道:“姑娘務必得小心,就算想繼續追查,也絕不能打草驚蛇。”

鐘璃鄭重點頭。

得知顧知雅回府後,顧知慧也回了侯府,她是二房庶長女,年長顧知晴三歲,是前年嫁的人,如今膝下僅有一女。

顧知慧的生母前幾年便沒了,她的婚事是二太太給她定下的,二太太不是個會苛待庶女的,給顧知慧選的親事也不錯。

她嫁的是位讀書人,雖不是高門府邸,丈夫身邊卻沒有通房,婆母也是個和善的,出嫁後的小日子,可謂順心如意,第一胎生的雖是女兒,婆母和夫君依然很疼寵。

過年走親戚時,她也來了侯府,鐘璃恰好去了舅母家,便沒有遇見她。

老太太那邊派人來請時,鐘璃才剛平複好情緒。

她眼睛略微有些紅,便回屋拿毛巾敷了一下眼睛,又讓夏荷重新給她上了妝,隨即才牽著承兒去養心堂。

承兒還挺開心,“二姐姐是津兒的姐姐嗎?”

“對呀,不能總喊津兒,要喊哥哥呀。”

承兒吐了吐舌頭。

顧津是二房庶子,算是承兒唯一的朋友,承兒沒摔傷腦袋前,時常跟顧津一起玩,直到摔壞腦袋,兩人的來往才少一些,大家喊顧承小傻子,也曾排擠過顧津。

顧津是個乖巧守禮的小男娃,有些怯生生的,鐘璃還挺喜歡他,怕再跟他交往下去,他在學堂會繼續受到孩子們的孤立,鐘璃才不讓承兒總去找他玩。

慢慢的,兩人才疏遠了些,不過承兒還記得他,也記得他姐姐,顧知慧曾給他吃過糖果,是個很溫柔的姐姐,承兒隱約記得她還挺好。

兩人很快就到了養心堂。

丫鬟掀起簾子後,鐘璃便牽著承兒走了進去。

顧知雅尚未過來,她一向愛擺架子,尚未出嫁時,就不太瞧得起庶女,這會兒自然是姍姍來遲。

二太太和顧知晴已經到了,顧知晴如今一直在學規矩,每日累得要死,也沒功夫去惦記陸衍睿,更何況去算計鐘璃,得知二姐姐來了後,她趕忙隨著母親來了養心堂,總之能歇一會兒算一會兒。

瞧見鐘璃,顧知慧趕忙站了起來,“璃妹妹。”

她的生母是個很溫婉的美人,她的性子和長相都隨了生母,眉眼很溫柔,笑起來也柔柔的。

鐘璃也含笑喊了聲慧姐姐。

鐘璃和顧知慧的性子都較為安靜內斂,皆不愛出門,兩人打的交道並不多,平日遇見了倒也能聊幾句,頗有種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感覺。

雖一年未見,瞧見她時,鐘璃並不覺得生疏,還笑道:“慧姐姐怎麼沒把婕兒帶來?”

婕兒是顧知慧的女兒,剛剛一歲,顧知慧笑道:“她太小了,還愛哭,我怕她吵到祖母,乾脆沒帶來,等她再大些吧。”

她說著看向了承兒,笑著衝承兒招了招手,“承兒,還記得二姐姐嗎?”

承兒已經不記得她長什麼樣了,他還是有些怕生,忍不住往姐姐身後躲了一下,隨即又好奇地探出了小腦袋,點了下頭,他亮晶晶的眸,看向了她身後的顧津,欣喜地喊了一聲,“津兒!”

顧津今年十歲,他已經長成了小少年的模樣,一身月白色小衣袍,眉清目秀,此刻正規規矩矩站在姐姐身後,聽到承兒的呼喚,他怔了怔,旋即彎了彎唇。

過年時,顧津患了風寒,年夜飯都沒出席,承兒都好久沒見他啦。

鐘璃敲了一下他的小腦袋,“叫哥哥!”

承兒嘿嘿笑了一聲,室內人不多,小家夥膽子一下就大了起來,從姐姐身後跑了出來,開心地去拉顧津的手,甜甜喊了聲,“哥哥!”

顧津局促地嗯了一聲,他一直沒什麼朋友,之前也就顧承會找找他,如今他都是自己一個人。

見承兒笑容裡滿是驚喜,他也忍不住彎了下唇,伸手摸了摸顧承的小腦袋。

顧承比他小兩歲,比他矮了大半頭,被他摸了小腦袋,也想摸摸他,踮起腳尖就來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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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不住懇求鐘璃,“姐姐,姐姐,我能跟哥哥一起玩嗎?”

承兒烏溜溜的大眼裡滿是渴望,鐘璃有些不忍拒絕,忍不住看向顧知慧和顧津,顧津則看了看姐姐和祖母。

老太太笑著摸了摸手上的玉鐲,“去玩吧。”

顧津也笑了,乖巧點頭,隨即便牽住了承兒的小手。

承兒美滋滋跟著他去了院子裡。

顧知晴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隻覺得顧津腦子有病,因為這小傻子都被孤立過,竟還肯跟他玩。

兩個孩子出去後,鐘璃便坐下與老太太和顧知慧她們說了說話,老太太笑著拍了拍顧知慧的手,“璃丫頭一直不願成親,至今婚事沒個著落,你快跟她說說成親的好處。”

顧知慧神情有些赧然,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她成親後,日子過得確實舒心,整個人都開朗不少,眉宇間的幸福根本藏不住。

就在這時,顧知雅帶著丫鬟走了進來,她含笑給老太太請了安,隨即又喊了聲二妹妹,笑道:“在說什麼,這麼熱鬨?”

二太太笑道:“讓二丫頭說成親的好處呢。”

顧知慧有些害羞,臉頰莫名一陣熱意,實在不知怎麼說,鐘璃彎了彎唇,笑道:“不然慧姐姐就講講姐夫對你怎麼樣吧?”

見眾人都在等她回答,顧知慧隻好硬著頭皮對鐘璃道:“他待我確實極好,每日歸家時,總會給我買各種小吃,知道我喜歡城南的桂花糕後,隔三差五就會給我買一些。”

她夫君這次也中了進士,名次雖不靠前,卻也頗有才學,如今也被授予庶吉士,在翰林院進修。

提起他,顧知慧臉上不自覺泛起一層紅暈,眸中滿是幸福感,也不好意思再說,他待她多好,笑道:“他很疼婕兒,不管回來得多晚,都會去看看她,還會親自給小丫頭換尿布,有一次被尿了一身,也不惱,堅持給小丫頭換完尿布,才去換衣服。”

鐘璃不經意掃了顧知雅一眼,果然瞧見了她眼中的嫉妒,顧知雅也想起了自己成親後的日子。

世子爺一向繁忙,自然沒給她買過小吃,他甚至不記得她喜歡吃什麼,好不容易一起吃飯時,也都是她伺候他。

她的肚子不爭氣,頭胎生了個小丫頭,李側妃生的卻是個兒子,世子自然是偏疼兒子多一點,時常去李側妃那兒,就算來了她這兒,也隻是簡單問一下女兒怎麼樣,根本沒抱過她,更彆提換尿布了。

等她生了兒子時,他早稀罕夠了,也沒怎麼抱過,見顧知慧成親後,過得這般順心,顧知雅心中自然不是滋味,%e8%83%b8口莫名堵得慌。

一個處處不如她的庶女,竟是過得比她都好。

想到顧知慧的夫君如今隻是個進士,就算進修三年,出來後頂多被授以編修的職位,她心中才舒坦一些。待她再好又如何,以後前程什麼樣,還都說不準,說不準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鐘璃笑著看向了顧知雅,“雅姐姐優雅高貴,國色天姿,大姐夫肯定待你也極好吧?”

少女言笑晏晏,笑得羞赧又靦腆,正眼巴巴等著她回答,顧知雅隻覺得她笑裡藏刀,不懷好意。

她氣得心口一陣疼,隻覺得她哪壺不開提哪壺,肺管子都被戳疼了。

她壓了壓情緒,才笑道:“他那人忙得厲害,公爹重用他,他也知上進,一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