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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讓她進來吧。”

顧知雅進來後,才發現鐘璃竟也穿了件紫色襦衫,她隻覺得她是故意的,顧知雅生平就喜歡紫色和海棠色,昨日,她穿海棠色時,恰好跟鐘璃撞了色,瞬間被比了下去,她一向驕傲,根本不允許自己被人比下去,今日特意沒穿海棠色,誰料竟是又撞了。

她尚未出嫁時,就沒鐘璃好看,如今又生過兩個孩子,不僅肌膚不如之前白皙緊致,氣質也不如之前。

鐘璃穿紫色,周身都縈繞著一股仙氣,跟鐘璃一比,她瞬間就被襯得有些俗氣。

顧知雅幾乎想扭頭離開,她深吸了一口氣,才勉強壓下心中的窩火,扯出個笑,給老太太請完安,才道:“真是巧,璃妹妹怎麼也穿了紫色?”

鐘璃眸中也閃過一絲驚訝,她笑容略顯無措,道:“姐姐也喜歡紫色嗎?祖母和二嬸不是說我穿亮色好看嗎?早上秋月依舊給我選了件海棠色,想起姐姐昨個穿的是海棠色,瞧著也挺喜歡海棠色,我才換成了紫色,誰料……”

剩下的話,她沒說完,臉上的無措,更明顯了幾分,瞧著有些惶惶不安,顧知雅的詢問,瞬間被襯成了質問。

也不知她是真惶恐,還是裝出來的。

顧知雅臉上的笑僵了一瞬,鋒利的雙眸中飛快閃過一抹不快。

老太太一直留意著她的神情,掃到她眼眸中的鋒利和不快時,不由蹙了蹙眉,對顧知雅道:“她穿紫色不挺好看?總不能你穿紫色,旁人就不能穿吧?瞧瞧,還有沒有天理。”

她是含笑說出的這話,不像生氣,倒更似在開玩笑,顧知雅聞言,心中卻不由一凜。畢竟老太太平時,可不是會這般開玩笑的性子,這話反倒更像敲打。

顧知雅心中不由緊了緊,腦海中也閃過許多,甚至在懷疑,是不是昨日,她提起“讓鐘璃入宮”的事,惹老太太不快了。

顧知雅連忙道:“我怎會如此想?祖母將我想成什麼人了?阿雅有那麼霸道嗎?我隻是覺得巧合而已,原來我和妹妹都喜歡紫色,還真是有緣呢。”

她含嗔帶笑的,說完就拉住了鐘璃的手,一副姐妹倆交情甚篤的模樣。

鐘璃眸中閃過一絲畏懼,惴惴不安地縮回了手,縮完,臉上閃過一抹懊惱,連忙道了聲歉,“雅姐姐,對、對不住。”

她說完,小聲為自己找補了一句,“我、我出門時抱了小貓兒,我怕姐姐嫌我身上難聞。”

鐘璃小的時候,顧知雅對她並不友善。她麵對鐘璃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姿態,頗有些瞧不起人。

瞧見鐘璃這副畏懼她的模樣,老太太心中不由一酸,一時又想起了顧承,望著顧知雅的神情,都冷淡了些。

接下來,顧知雅曾試圖表現出“姐妹情深”來,無一例外,全失敗了。

回到自己的住處後,顧知雅的臉徹底冷了下來,章嬤嬤瞧主子不高興,不由罵了鐘璃一句,“真是個沒眼色的東西,這副受驚的模樣,竟活似主子怎麼了她!小時候也沒見她怕成這樣。”

顧知雅隻隱約記得,小時候的鐘璃向來愛躲著她。今日見她這般做派,顧知雅心中也很是氣惱。

她自然不知道,鐘璃是在故意激怒她。

顧知雅比顧知晴要聰慧許多,也更難對付,想讓她露出馬腳,激怒她隻是第一步。

裴邢此時,才剛下早朝,他刻意讓人留意著顧知雅和鐘璃的動靜,一下早朝,便得知了養心堂發生的一切,他那雙秀挺的眉,不由微微蹙了起來,一時有些頭疼。

他對秦興道:“再多派幾個人,儘快查明一切,打聽一下那位奶娘葬在了何處,不行就解剖一下屍體,看看能不能查出死因。”

秦興應了一聲,“主子放心,屬下會儘快讓人調查清楚。”

想到鐘璃淒慘的遭遇,秦興麵上露出一絲遲疑,“有句話屬下不知該不該講。”

裴邢掃了他一眼,不知他哪來這麼多廢話。

秦興權當沒瞧見他的目光,硬著頭皮勸道:“鐘姑娘小小年齡,便遭遇這麼多,委實可憐,主子還是待她好點吧。”

裴邢聞言,眉頭再次蹙了起來,望著他的目光,也有些淩厲,“你倒是關心她。”

秦興額前不由冒了一層細汗,連忙跪了下來,“屬下所言皆是為了主子考慮,絕無半分私心。”

他聲音又急又快,唯恐裴邢誤會,就差指天發誓了。

裴邢不置可否,半晌,才不以為意地輕嗤道:“還要怎麼對她好?”

他對她哪裡不好?

她不想要時,哪次不順著她?她嫌疼,他同樣收著力道,昨日有些嫌棄她的得寸進尺,才敲打了一番,他還沒怎樣,她倒先哭了。

他下意識摸了一下手臂上的咬痕。

昨晚她咬得相當狠,手臂上出了血,他都不曾吭一聲,早上穿衣時,他不經意瞥了一眼,一小圈深深的牙印,換個人敢這麼咬他,早被他捏死了。

也就她,敢一再放肆。

無非是仗著他寵愛罷了。

秦興想說什麼,被裴邢直接打斷了,他冷聲道:“竟有閒心操心這個,昨日交你的事,辦好了?若是辦好了,就滾去尋點好苗子,再培養一批暗線出來。”

秦興摸了摸鼻尖,這下徹底不敢多嘴了。

他正欲溜走時,裴邢又蹙了蹙眉,想到鐘璃昨日哭了許久,心情莫名有些煩,他又道:“滾回來,你派人去打聽打聽薛神醫身在何處。”

秦興怔了一下,“是為小少爺尋的嗎?”

裴邢沒答。

秦興笑道:“主子這麼做就對了,鐘姑娘若是得知此事,肯定很高興。”

裴邢冷臉將人趕走了,她高不高興,關他什麼事。

第36章 分吧(三章合一)

陽春三月, 春暖花開,院外的柳枝隨風飄揚著,花香飄出許遠, 鐘璃此刻已經回到了摘星閣。

她回來時,承兒還沒起, 張媽媽歎息了一聲, 道:“還是得您來喊才行,丫鬟喊了兩次, 他都不肯起。”

鐘璃笑道:“你們先去用早膳吧, 這裡有我就行。”

丫鬟們退下後, 鐘璃在承兒床頭坐了下來, 承兒其實已經醒了, 小家夥愛賴床,聽見姐姐的聲音後, 就鑽進了被子裡, 將自己裹成了蠶寶寶,小身體拱得高高的。

本以為姐姐會催他趕緊起,誰料姐姐一下都沒催,小家夥有些存不住氣, 從被子裡鑽了出來, 露出一顆毛茸茸的小腦袋。

“姐姐?”

小家夥眨巴著一雙大眼, 好奇地看了過來。

鐘璃本在怔怔出神, 對上小家夥明%e5%aa%9a的笑臉時, 她心中的沉悶感才散了大半,溫柔地揉了揉他的小腦袋,“舍得起來啦?”

承兒連連搖頭,小身體“嗖”地一下又鑽到了被窩裡, “不起不起,姐姐快來找找我呀。”

鐘璃心頭猝不及防湧上一陣心酸,她揚了揚臉頰,逼退了眸中的水霧,彎唇配合道:“哎呀,承兒呢?剛剛還在我眼前呢,怎麼一下子沒了?”

她說著站起來,在屋子裡轉悠了一圈,“承兒、承兒?你跑哪裡去啦?太奇怪啦,怎麼一下子就沒了!”

承兒響亮地笑出了聲,從被子裡拱了出來,叉著小腰,自豪道:“姐姐!我在這裡呢!”

鐘璃彎了彎唇,笑著來到了床邊,伸手去撓小家夥的胳肢窩,“好呀,原來躲到了被窩裡,害姐姐好找!”

承兒笑著打起了滾。

姐弟倆鬨了一刻鐘,鐘璃才幫他將衣物取出來,“今日穿這件好不好?”

他頂著一縷翹起來的小呆毛,開心地提著要求,“不要不要,要穿跟姐姐一個顏色的。”⊥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好吧好吧,找個跟姐姐一樣的。”

夏荷手巧,今年開春時,給承兒做了好幾件小衣袍,恰好有一件淺紫色的小袍子。

鐘璃尋了出來,給小家夥穿到了身上,承兒喜歡衣擺處的小老虎,還抱起來響亮地親了一口。

姐弟倆吃完早膳,鐘璃才讓丫鬟將他帶進書房,承兒苦大仇深地抱起了他的啟蒙書,哼哼唧唧地不想看,被丫鬟哄了又哄,才撅著小嘴,開始練習大字。

他還不忘小聲打商量,“寫一張哦,我跟小螞蟻約好要一起玩,瞧不見我,它們該傷心啦!”

夏草忍俊不禁,險些笑出聲,被承兒幽怨的小目光看了一眼,才連忙止住笑,“好好好,寫一張就去看小螞蟻。”

承兒白嫩嫩的小臉上這才有了笑。

此刻鐘璃去了廳堂,青鬆被她喊了回來。

最近店鋪有些忙,青鬆一直歇在店鋪內,見鐘璃找他,他才趕忙回來。

鐘璃給秋月和夏荷使了個眼色,讓她們去門口盯著,隨即才對青鬆道:“今日喊你來,是有件事想交給你去辦。”

這事交給旁人鐘璃不放心,才將青鬆喊了過來。

得知主子要讓他查小少爺的奶娘以及那個死去的丫鬟時,青鬆心中難掩震驚。

難道小少爺出事,並非意外?

饒是青鬆性格沉穩,聞言,神色都有些沉重。

鐘璃道:“鋪子的事,你先放一下,最近多查查這事,奶娘不是回老家時遇到了饑荒,才沒的?你派個穩妥的,去她老家看看,看看能不能尋到她丈夫,問問她葬在哪兒,她的死因需要確認一下,務必要謹慎,哪怕打聽不到,都不要打草驚蛇。”

青鬆認真點頭。

鐘璃將想到的都吩咐了一下,才讓青鬆下去。

隨後她又將張媽媽喊到了跟前,承兒摔傷時,一直昏迷不醒,當時鐘璃一直守在他跟前,根本不知道鎮北侯怎麼審問的丫鬟。

張媽媽是母親身邊的老人,母親詢問此事時,她也一直在身側,應該知道些什麼。

讓鐘璃奇怪的是承兒口中的想看星星,之前她不曾多想,如今越想越奇怪,白天哪有什麼星星,他才四歲,若非有人在他跟前說了什麼,他又怎會突然想看星星?

可惜他身邊的丫鬟皆被鎮北侯杖斃了。鐘璃想問問張媽媽,丫鬟死前,可曾說過什麼。

張媽媽一雙眼睛很是毒辣,行事也再妥帖不過,青鬆的穩重和聰慧都是遺傳自她,今日一早,她就瞧出了鐘璃隱隱有些不對勁,見她沒說,她也沒多問,這會兒見鐘璃問起了幾年前的事,她心中不由一沉。

“主子是懷疑小少爺……您怎麼突然懷疑了此事?可是誰在您跟前說了什麼?”

她聲音壓得很低,神情也無比凝重。

與青鬆的震驚和沉重不同,她這副神情,顯然像知道些什麼,鐘璃心中難掩震撼,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張媽媽,您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張媽媽的神色有片刻的掙紮,想到主子臨走前的囑托,她硬是扯出個笑,壓住了心中的不安,問道:“主子怎麼突然懷疑起了此事?”

鐘璃也沒答,她紅唇抿了又抿,眼眶突然紅了,聲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