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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安侯府,李洺然又來了鄭氏這兒,他剛瞧見母親,俊秀的臉上,就添了一絲緋紅之色,局促不安地問了一下提親的事。

鄭氏又好笑又無奈,“你著什麼急?好歹得等你表妹的親事定下,才能輪到你。”

李洺然自然有些著急,鐘璃那般出色的姑娘,惦記的人肯定多,他若不抓緊點,被旁人捷足先登了,如何是好?

李洺然是頭一次喜歡一個姑娘,此刻,隻盼著能夠日日瞧見她,幾乎是一刻都等不及。

哪怕清楚,在這個當口,理應以表妹為重,他還是生出一點自私來。

他摸了摸鼻尖,終於還是忍不住懇求道:“娘,我雖尚未及冠,卻比表妹大個幾歲,先定我的不一樣?您直接讓人提親就行,不像表妹,還需要給她相看。”

鄭氏一向疼他,終究還是點了頭,“罷了,明日我先往鎮北侯府走一趟,你且回去吧,這麼大人了,又不是娶不到媳婦,讓人知曉你急成這樣,可不笑話死你!”

因為窘迫,李洺然一張臉紅得厲害,見母親點了頭,心中的激動怎麼都壓不住,整個人都暈乎乎的。

他往外走時,還險些絆倒,鄭氏還是頭一次瞧見他這個模樣,一時都有些後悔,答應了他。

鐘璃美成這樣,也不知日後會不會壞了兒子的德行,男人一味地沉迷美色,可不是什麼好事。

想到鐘璃的進退有度和重規矩,她高高懸起的心,才稍微放鬆了些。仔細說起來,撇去相貌不談,像鐘璃這般出色的姑娘還真不多。她身份也不高,身份低,何嘗不是優點,兒子性子軟,若真娶個高門貴女,說不得整日受氣。

翌日清晨,天邊剛剛泛起魚肚白時,鄭氏就寫了個拜帖,等到天亮時,便讓丫鬟送到了鎮北侯府。

因為相看的事,二太太心中對鄭菲淩和鄭氏一直有愧,得知鄭氏遞了拜帖後,她精神不由一振,連忙讓丫鬟回了消息,彆說她沒事,就是有事,她估計也會推掉。

鄭氏特意換了一身得體的服飾,她年輕時算不上漂亮,氣質卻很是出眾,此刻華服加身,很是雍容華貴。

收拾妥當後,她才帶著丫鬟去了鎮北侯府,二太太特意將心腹派了出去。

李媽媽親自在大門口迎接的鄭氏,一瞧見鄭氏,她略帶皺紋的臉上,就笑出了一朵花,“二太太一早就候著了,夫人隨老奴進來吧。”

鄭氏之前就來過鎮北侯府,她輕車熟路地跟著李媽媽進了二太太的院子。

二太太院中種了不少花,夜裡有霧,一朵朵鮮花上,還掛著露水,放眼望去,滿園的花朵,都乾淨極了,像是被泉水洗過一般,白色花瓣尤其顯得晶瑩剔透。

一聽到腳步聲,二太太就站了起來,她也換了身衣服,上身是青緞地平針繡鳳凰褂子,下`身是白色月華裙,優雅又得體,她笑盈盈道:“今兒怎麼有空過來?”

鄭氏也沒瞞她,笑道:“還不是為了我那個不爭氣的兒子。”

第33章 隱秘(兩章合一)

鄭氏今日過來, 是想先打聽一下鐘璃的事,據她所知,府上的老太太對鐘璃還算照拂, 如今鐘璃已出孝期,說不準老太太那兒已有了合適人選。

她從不打無準備的仗, 這次來, 就是想了解了解情況,若是老太太沒有中意的, 讓二太太幫忙說合一下, 怎麼也比冒然提親來得強, 真被拒了, 雖不在乎臉麵問題, 兒子那兒肯定要失魂落魄一段時間。

得知老太太那兒沒有合適人選後,鄭氏笑道:“你瞧瞧我們家洺然怎麼樣?他如今雖在國子監讀書, 成績卻一直名列前茅, 三年前便中了秀才,這次沒參加科舉,是他自己覺得還需要沉澱一下,不是我自誇, 他若大上個三歲, 肯定不比陸衍睿、蕭盛等人差多少。”

陸衍睿和蕭盛因才華橫溢, 聞名於京城, 年齡也比李洺然大, 在鄭氏心底,兒子自然是哪哪兒都好。

鄭氏掏心掏肺道:“說實話,我本想過兩年,待他及冠再為他定下, 上次見過璃丫頭,我實在喜歡得緊,一家有女百家求,她已及笄,再等等,肯定有不少提親的,我索性來你這兒問問。”

李洺然自然很不錯,二太太也算看著他長大的,他年輕有為,性子也靦腆,是個忠厚老實的,二太太也想過撮合他跟顧知晴,奈何顧知晴心比天高,根本瞧不上嫡次子,滿心滿眼都是陸衍睿。

二太太準備的那些年輕公子裡,甚至有李洺然的畫像,可惜鐘璃那兒遲遲沒有回應,也不知是沒瞧上,還是怎麼回事。

二太太先將李洺然誇了一通,才道:“他們倆若能成,當真是一樁再好不過的姻緣,不過,她一直放心不下弟弟,不想出嫁,老太太也催過她,她隻說考慮一下,老太太也沒好逼太急。”

想到顧承的情況,鄭氏不由歎口氣,“她是個好孩子,重情是好事。”

若是個薄情寡意的,鄭氏也瞧不上。

二太太笑道:“不若先讓他們多接觸接觸,若兩個孩子能聊得來,估計也不用長輩多催。”

其實二太太心中很沒底,李洺然固然優秀,蕭盛卻也不差,未參加殿試前,二太太甚至以為他能名列一甲,鐘璃卻愣是沒瞧上他。

真嫁給李洺然,還要離開侯府,鐘璃未必願意,雖說婚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她的父母卻皆已不在,方氏肯定不好做她的主,最終還是得鐘璃點頭。

鄭氏笑道:“這倒是個好主意,那我乾脆舉辦個賞花宴吧,屆時,你將璃丫頭和晴丫頭都帶來。”

二太太含笑點頭,“顧康也在國子監讀書,等到老太太生辰宴時,我可以將洺然介紹給他,等兩人熟悉起來,洺然隨時可以登門,璃丫頭時常去陪老太太解悶,是養心堂的常客。”

兩人會心一笑,一切儘在不言中。

京郊,莊子上。

這處莊子是鎮北侯早年購買的,莊子依山而建,有瀑布、湖泊,土地很是肥沃,裡麵還種了大片的果園,風景相當宜人。

早年,顧霖的母親尚在世時,每年都會來這個莊子避暑,鎮北侯之所以將顧霖送到這兒,也有這個原因,他為他尋了好幾個頗有名氣的大夫,奈何三個月過去了,顧霖的身體依然沒有好轉。

花柳病若發現得早,其實有治愈的可能,他的“病”卻一直沒有好轉。

乍然得病對他刺激很大,他的情緒一直不穩定,動輒發脾氣,加上,他早就習慣了夜夜笙簫的生活,不讓他碰女人,比殺了他都讓他痛苦,他根本沒能忍住,被送到莊子上第十天,他就睡了一個婢女。

鎮北侯得知此事後,將莊子上的婢女全換成了小廝,儘管如此,也沒能攔住他的胡作非為。

顧霖跟著秦暢那幫人混了很久,他雖不喜男色,卻也清楚男子之間那點事該如何做,有一次喝完酒,他實在難受,就將一個相貌頗為秀氣的小廝,拉上了床。

鎮北侯得知此事時,簡直殺了他的心都有,隻覺得兒子是徹底廢掉了,剛開始,他還遍地為他尋醫,如今都已經不想過問他的事。

顧霖已經一個月都沒見到他了,距離母親的忌日越近,他越暴躁,今日再次發起了脾氣,鬨著要回府,室內能砸的東西,全被他砸得稀巴爛。

小廝將此事,稟告給鎮北侯時,他冷冷笑了笑,“讓他儘管鬨,鬨一個時辰,就一天不許吃飯,鬨兩個時辰,就餓他兩天,看他還有沒有力氣鬨。”

他是武將,生得魁梧,瞧著很威嚴,此刻,不苟言笑的臉上,卻多了一絲疲倦,四十多歲的他,兩鬢竟是添了白發。

顧霖折騰許久,直到累了,才躺到床上,他身體一陣發冷,蓋了好幾個被子,還在發抖,他難受地咬住了指甲。

此時,顧知雅才剛剛抵達京城。

她是長房嫡女,是顧霖的親姐姐,嫁的是英王世子,成婚四年,她都隨著英王世子住在封地,不曾回過京城。

她這次回京既是為了祭拜母親,也是為了顧霖,弟弟已要及冠,父親卻遲遲不給他請封世子,她臉上也無光,她這次回京,也是為了給父親施壓。◇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英王的封地,在南邊,距離京城路途遙遠,她是過完年出發的,走到半路,才收到京城傳來的消息,說弟弟因得病被送到了莊子上。

顧知雅歸心似箭,緊趕慢趕,此刻才抵達京城。

趕路的車夫,忍不住在外問道:“世子妃,咱們是先去莊子上?還是先去鎮北侯府?”

馬車內顧知雅正垂眸思索著什麼,她一身火紅色襦裙,妝容很精致,是個五官甚為明豔的女子。

不等她回答,她的心腹,章嬤嬤就道:“這還用說,自然是去莊子上。”

兩人的母親走得早,顧知雅對這個弟弟,疼到了骨子裡,出嫁後,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顧霖。

很快,馬車就在莊子上停了下來。

為了防止顧霖跑出去,莊子門口有好幾個護衛,瞧見有馬車行駛過來時,護衛們還以為是鎮北侯府又來人了。

直到馬車靠近後,他們才認出這並非是鎮北侯府的馬車,就連車夫也是陌生人。

護衛站著沒動,見馬車後麵還跟著一隊護衛時,皆有些好奇,車內的人究竟是誰。

馬車平穩停下後,章嬤嬤便帶著幾個丫鬟先下了馬車,隨後,才將顧知雅扶下馬車。

瞧見護衛們還呆頭鵝似的站著,章嬤嬤老臉一板,嗬斥道:“見了世子妃,還不趕緊行禮!”

護衛們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跪下行禮。

顧知雅看都沒看他們一眼,就帶著丫鬟往裡走,誰料其中一個護衛竟是攔住了她,他為難道:“世子妃,侯爺走前特意下了命令,不許放外人進去,您若想進莊子,需要得到侯爺的準許。”

顧知雅蹙了一下眉,淡淡掃了他一眼,被她這般盯著,護衛心慌得厲害,下一刻就聽到了嗬斥聲,“放肆!世子妃是外人嗎?今日就算侯爺在此,也絕不敢攔我們世子妃,你算什麼身份?”

章嬤嬤氣勢很足,護衛嚇得腿一軟,就跪了下來。

這邊動靜很大,莊子上的管事連忙趕了過來,瞧見顧知雅時,他怔了一下,連忙行了禮。

清楚侯爺有多寵愛這個女兒,管事自然不敢攔她,親自將顧知雅迎進了莊子裡。

她一直沉著臉,根本沒有理會管事的寒暄,直接打斷了他的話,讓他直接帶路。

管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趕忙給她帶路,他小聲道:“大少爺躺到了床上,也不知睡著沒。”

顧知雅身材高挑,步伐很快,走動時,裙擺上的牡丹隨風搖曳著,聞言,她眉頭微不可查地一挑,她並未說話,狹長的鳳眸裡是明晃晃的壓抑,似是一直在壓著怒火。

管事將她帶到顧霖的院子後,就止住了步伐,這一刻他無比慶幸小廝手腳麻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