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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的時間,用完午膳,她就讓夏荷幫她重新紮了耳洞,夏荷細心,乾活也很細致,她紮得一點都不疼,她邊紮邊道:“好在沒徹底長住,不然姑娘還得遭一次罪。”

鐘璃的耳洞是母親親自給她紮的,那個時候,她才六歲,因瞧見旁的小姑娘紮了耳洞,她就問母親,她可不可以也紮一對。

鐘璃尚且記得母親溫柔的眉眼,她含笑對她道:“我們小阿璃也到了愛美的年齡啦。”

那個時候,她跟母親多好呀,母親會親自照顧她,給她穿衣,給她抹香香,她每天一睜眼,率先瞧見的就是母親溫柔的笑臉,可惜好景不長,生弟弟時,母親險些大出血,身子骨也壞了,精力大不如之前。鐘璃記憶最深刻的就是,縈繞在母親身邊的藥味,苦澀難聞。

見她在怔怔出神,夏荷便清楚,她又想夫人了,她沒再說話,紮完,就幫她帶上了這對紅寶石耳墜。

鐘璃的耳朵又小又白,戴上紅寶石耳墜後,愈發漂亮了幾分,夏荷話一向少,這會兒都忍不住讚道:“姑娘戴耳墜真好看。”

鐘璃湊到銅鏡前,瞧了瞧,沒瞧出什麼區彆來,好歹是戴上了,不然以裴邢心血來潮的性子,說不準又要給她硬紮,半點技巧沒有,說他時,他還不高興。

鐘璃正有些走神時,就聽見暗室內的牆壁被人敲擊了四下,這算是暗號,裴邢曾提過一次,他的人過來時,會敲擊四下。

密道自打建好後,就隻使用過一次,還是秦興帶人送衣服那次,裴邢不愛走密道,向來是直接過來。他輕功不錯,至今不曾被摘星閣旁的人瞧見過他的身影。

鐘璃尚且記得,上次裴邢是如何打開的這道門,她在三個位置敲擊了一下,門果真開了,門外依然站著兩個黑衣少女,她們這次竟又抬著一箱東西,箱子同樣很大。

秦興並未過來。

瞧見鐘璃,兩位少女行了一禮,隨後就悶不吭聲,將箱子抬到了室內,抬完,又行了一禮,就打算離開。

這兩個少女五官還挺秀氣,個頭都不算高,一個比一個瘦,瞧著很是沉默寡言。

“等一下。”鐘璃喊住了兩人,“是三叔讓你們抬來的?”

少女們點頭又搖頭。

個頭稍高的那個少女開了口,“秦大人吩咐我們抬來的,主子讓買的。”

說完,又沉默了下來。

鐘璃道:“我這裡什麼都有,你們抬回去吧。”

這會兒她仍帶著情緒,並不想要他的東西,兩個少女一並搖頭,下一刻,她們便動了起來,兩人步伐輕盈,足尖輕點了幾下,身影便消失在暗道內。

鐘璃無奈,隻得關上了密道門,她甚至沒有打開木箱瞧瞧的心思,直接對夏荷道:“收起來吧。”

以三叔那個狗脾氣,她若提出不讓他再買,少不得要看他臉色,鐘璃也懶得再拒絕了,他願意給,她就收著,穿不穿看心情。

夏荷一個人抬不動,將秋月喊進來後,兩人竟然也沒抬動,秋月道:“裡麵應該不是衣服吧?太重了。”

鐘璃道:“打開看看吧,分開收起來。”

梨花木箱被打開後,鐘璃才發現裡麵竟擺著好幾十個小木盒,盒子做工精致,一瞧就是首飾盒,鐘璃眨了眨眼,打開一個瞧了瞧,裡麵臥著一對蝴蝶鏤空耳墜,蝴蝶雕刻得十分精致。

其他木盒裡,裝的也全是首飾,有珠釵、玉鐲等等,隨便一個都值不少銀子,他竟是足足抬來一大箱子,少說也有三十多件。

饒是鐘璃,此刻都被震撼到了,秋月眸中也滿是震驚,喃喃道:“看來三爺也沒那麼不開竅嘛。”

唯有鐘璃清楚,他送這些東西,可不是為了取悅她,分明是為了自個兒欣賞。她最缺的便是銀子,這些首飾,日後若能換成銀子……

鐘璃忍不住清了清喉嚨,勉強保持了鎮定。

晚上,為了兌現諾言,鐘璃特意穿上了那件海棠色襦裙,她等到亥時,見他始終沒來,才鑽進被窩。

等裴邢忙完時,已過了子時,他一連幾日都沒歇息好,本想歇在府外,臨到跟前時,又拐回了鎮北侯府,清楚她肯定歇下了,裴邢在幽風堂沐浴完,才過去。

鐘璃睡得沉,被他擁入懷中時,也沒醒,隻往他懷裡鑽了鑽,少女香香軟軟的,抱著很舒服,裴邢很快也睡著了。

他走時,鐘璃根本不知道。

在老太太的擔憂中,殿試悄然來臨,殿試隻考策問一場,雖準備得相當充分,奔赴考場的這一刻,蕭盛還是有些緊張,他麵上卻維持著從容。

殿試考完,閱卷時間僅有幾天,選出前十名後,讀卷官就手執候選試卷到了文華殿,依次向皇上進讀,需要皇上選出一甲。

讀完三卷後,皇上並未喊停,讀卷官繼續讀了下一卷。皇上聽了五卷,才打斷他們,對身邊的小太監道:“去將韓王喊來。”

他對韓王的重用,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見此次排名,他竟也要聽取韓王的意見,官員都有些詫異。

等待裴邢到來時,司禮監官將試卷呈到了禦前,皇上親自瞧了瞧。

李公公過來時,裴邢正在翻看卷宗,得知皇上要見他,他眼底深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厭煩。

皇上又重點看了一下這幾份試卷,沒過多久,便聽到小太監的通報,說韓王來了。

皇上將試卷放了下來,“讓他進來。”

裴邢身著大紅色蟒服,腰間綴一枚玉佩,他五官本就俊美,紅色蟒服更襯得他那張臉,有種淩厲的美感。

他進來後,皇上就讓人賜了座。

裴邢行了一禮,才入座,道:“不知皇上喚臣過來所謂何事?”

皇上笑道:“今年殿試一甲候選試卷已送了過來,朕已經看了一遍,你瞧瞧前五份,說說你的意見。”

裴邢坐著沒動,笑道:“讀卷官個個學識淵博,乃國之棟梁,哪個都比臣強,皇上找臣商量,不若找他們,臣若真參與了,說不得明日就被參一本。”

聽到他這話,讀卷官臉上都閃過一絲不自在。

皇上掃了他們一眼,才道:“就算沒這樁事,你被他們彈劾的還少了?一切有朕兜著,看看吧。”

讀卷官深深埋下了腦袋。

裴邢也沒再多說什麼,拿起試卷掃了掃,每份試卷都隻有一千多字,裴邢看得很快,瞧見其中一份時,他神情微頓,這份試卷,字跡力透紙背,寫得十分整齊,分明是蕭盛的字跡。

見他在這份試卷上,停留得久了些,皇上道:“這份試卷文采斐然,妙語連珠,朕想選入一甲,正在糾結定為榜眼,還是探花。”

狀元沒什麼爭議,第一份答得著實驚豔。蕭盛這份和另外一份文字功底都極為深厚,一個是引經據典,才華橫溢,一個是旁征博引,提出許多有用的建議。

裴邢沒答,本來以他的脾氣,根本不會認真去看試卷,皇上想選哪個,就哪個,他隨便敷衍一下就是,此刻,認出蕭盛的字跡後,他率先想起的了蕭盛給他送瘦馬的事,他心中愈發有些不喜。

這種不喜,饒是想到老太太時,也沒能壓下去。

左右無事,他乾脆又看了一下後麵幾卷,最終選出一個瞧著順眼的,對皇上道:“這份試卷文采雖不算出眾,卻有真才實學,提出的意見也更為可行,依臣之間,他理應進入一甲。”

皇上之前也注意到了這份試卷,他字字切中要害,可謂振聾發聵,意見雖可行,卻有些劍走偏鋒,言辭之犀利,也讓皇上有所不喜,他乾脆放在了二甲。

見裴邢選了這份,皇上又認真瞧了瞧,不得不說,他挑出這份試卷,確實學富五車,之前讀卷官,也是第三個讀的這份,皇上更偏愛才華橫溢的,才將蕭盛那份提為了一甲。

皇上將他喊來,便是想聽取他的意見,他甚至沒有過多遲疑,就將這份試卷提為了一甲,蕭盛那份,則又變成了二甲。

待皇上禦筆欽定一甲後,裴邢才告退,皇上則賜宴於文華殿,此舉是為犒勞讀卷官。

翌日的傳臚是皇上親自主持的,鴻臚寺的官員已在殿內設了皇榜,蕭盛全程渾渾噩噩的,無論如何也沒料到自己竟沒能進入一甲。◢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夢中他分明被點了探花。

蕭盛不由捏緊了拳頭。

他雖沒能中探花,名列二甲的消息傳回府中時,老太太還是很高興,當即給他院中的丫鬟婆子都發了賞錢。

鐘璃也得知了這個消息,她也有些詫異,不過像蕭盛這種偽君子,沒能名列一甲,倒也是好事。

上一世,他被點為探花後,直接入了翰林,如今則經過朝考成了庶吉士,要入庶常官學習三年,出路自然比不上上一世優越,這對蕭盛來說,自然是一種莫大的打擊。

以至於他接連幾日,都萎靡不振,得知聖上擬定一甲時,曾將裴邢喊了去後,他一雙眼眸格外陰沉,因心情不好,這一晚,他甚至讓劉順給他備了酒。

能夠二甲名列第一,在劉順看來,主子已經足夠優秀了,蕭盛卻並不滿意,他心情著實糟糕,也沒了閒心去操心鐘璃的事,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

他甚少喝酒,酒量也一般,一壇酒入肚時,人已經有些醉了,他氣得直接摔碎了手中的杯子,眼眸都泛著猩紅。

鶯鶯和婷兒就在西廂房,兩人隱約聽到了劉順在勸主子少喝點的話。

鶯鶯衝婷兒使了個眼色。

婷兒咬了咬牙,推開門走了出去,她鼓起勇氣敲了敲門,劉順聽到動靜走了出來,瞧見她,眉頭一蹙,“之前不是叮囑了你們,不許隨便出來?”

婷兒連忙福了福身,道:“奴家是見主子心情實在不好,才忍不住走了出來,大人勿怪。”

她生得楚楚動人,放軟語氣時,劉順的態度不自覺溫和了下來,“回去吧,不必喊我大人。”

婷兒咬了咬唇,輕聲道:“不若讓我進去勸勸大人吧。”

劉順盯著她多看了一眼,她身上有鐘璃的影子,說不準讓她勸,還真有用。

劉順微微頷首,帶著她走進了內室。

翌日清晨,蕭盛醒來時,才發現身側竟是躺著一個女人,少女貝齒輕咬,此刻正閉著眼正蜷縮在裡側,脖頸上,雪%e8%83%b8上皆是觸目驚心的痕跡。

他眼眸瞬間冷了下來,腦海中閃過一幕幕昨晚的畫麵,他在醉酒的情況下,竟是將她當成了鐘璃。

他薄唇微抿,眼底閃過一抹厭惡,冷聲道:“滾下去。”

婷兒其實已經醒了,她心中亂成了一團,雖然成了好事,卻萬分忐忑,聽到他冰冷的聲音後,她小臉一白,慌忙爬了起來,撿起地上的衣物,披在了身上。

模樣極其狼狽。

蕭盛從頭至尾都沒多瞧她一眼,仿佛昨晚的歡愉,根本不曾存在過。

最終劉順也領了罰。

鐘璃並不知道這事,若是知曉了此事,對他的印象隻怕會更加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