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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抱來的那隻小黑貓,這個名字還是承兒起的。

上次它頑皮,不小心被窗戶夾住了尾巴,就是這麼哀鳴的,聲音又軟又淒涼,慘兮兮的,很是惹人憐惜。

秋月來到了它的小窩旁,它的小窩,在鐘璃房內,不過是在外間,這個窩,還是她和小少爺一起搭的,底下鋪著涼席,上麵則放了一層毛絨絨的棉毯子,小黑就躺在毯子上。

它閉著眼睛,睡得很是香甜,那聲貓叫似的聲音,不像是它發出的。秋月心中稍安,正欲從外間離開時,隱約聽到主子喊了聲三叔,見主子竟還沒歇息,秋月不由搖頭。

以往主子作息多規律呀,每晚都是早早就歇下了,如今多個三爺可好,她白日總要補眠。

那聲討饒似的三叔,剛落下沒多久,秋月竟又聽到她哭著罵了聲混賬。

她們主子長這麼大,可從未罵過人,見她惱成這樣,秋月險些衝進去救人,可是下一刻,她就聽到她再次喊了聲三叔,聲音略有些急,又嬌又%e5%aa%9a,簡直令人臉紅心跳。

秋月隱約明白了什麼,一張臉臊得通紅。

連忙退出了外間。

這一晚,裴邢竟是開口喊了三次水,可把秋月累壞了,她不敢讓旁的丫鬟發現裴邢的存在,隻喊了夏荷幫忙,大半夜的,兩個丫鬟一個燒水,一個抬水,真真是累死個人。

第二日,鐘璃醒來時,隻覺得渾身的骨頭都被他折騰斷了,她從未這般疼,隻是回憶起來,都止不住的戰栗,她試圖坐起來,卻沒能成功,腰疼得像是被折斷了,不,不止腰,渾身上下沒一處舒坦。

哪裡還能去給老太太請安。

她從未這般狼狽過,又羞又窘,淚珠兒再次滾了下來,忍不住又罵了一聲混賬。

“姑娘?”秋月聽到動靜,連忙走了進來,誰料瞧見的竟是主子默默垂淚的模樣。

聽到她的聲音,鐘璃連忙遮住了眼睛,少女烏發披散,香腮雪膚,梨花帶雨的模樣,當真是我見猶憐,秋月心疼壞了,“姑娘這是怎麼了?可是三爺欺負您了?”

“我沒事。”鐘璃嗓子啞得厲害,發出聲音時,連她自己都嚇到了,她連忙閉了嘴。

秋月將她扶了起來,被褥從身上滑落時,少女肌膚上的紅痕,一下顯現了出來,不、不止紅痕,有的地方甚至泛著青紫。

秋月不禁倒抽一口涼氣,聲音都顫了起來,“是三爺?他、他、昨晚對您施暴了?”

她語氣冒火,說完,轉身就要往外走,一副要去找裴邢拚命的模樣,鐘璃連忙拉住了她的袖子,“你回來。”

“姑娘?”

鐘璃有些難以啟齒,半晌才道:“隻是圓房,你去燒點熱水,我再泡泡澡。”

掃到主子紅得滴血的臉頰,秋月一臉懵,所以,三爺和主子,之前都未圓房?

想到主子才剛出孝期,秋月隱約明白了什麼。

她又忍不住暗罵了裴邢一句,虧她之前還以為他是個憐香惜玉的,難怪主子罵他,真真是個莽夫。

鐘璃在水中泡了許久,出來時,腰才沒那麼酸軟,怕老太太等人瞧出異常,她稱病沒去養心堂,隻讓夏荷代她問了聲好。

她精神不濟,用了早膳後,又昏昏沉沉睡了過去,裴邢這邊卻是神采奕奕,同樣一宿沒睡,他眉間沒有半分疲倦。

下了早朝時,他就被皇上留了下來。

皇上今年四十多歲,他的身子骨談不上太好,許是經常失眠,時常精神不濟,尚不足五十,兩鬢已添了白發。

他今日瞧著格外疲倦,法令紋也異常深刻,裴邢欲要行禮時,被他扶住了手臂,“說了多少次,跟朕不必多禮。”

裴邢淡淡道:“禮不可廢。”

皇上讓人賜了座,小太監連忙將椅子搬了過來,裴邢沒拒絕,順勢坐了下來,他打小就張揚不羈,坐姿也不似旁人中規中矩,饒是在皇上麵前,姿態也過於散漫。

瞧見他這副模樣,皇上笑得溫和,“今日上朝時,瞧你一直漫不經心的,唇邊還時不時露出一抹笑,是遇到什麼喜事了不成?”

裴邢自然察覺到了皇上的目光,他也沒在意,這會兒也隻是隨意道:“想起一隻會撓人的小貓兒。”

可不就是隻會撓人的小貓兒。

昨晚,他沒討到半分好,稍微重一下,就會被撓,背上道道血痕,全是拜她所賜。

她倒好,還哭得那般慘,淚珠兒一顆顆往下砸,好像他怎麼欺負了她,鬼知道,為了好受些,他還刻意壓製了本性。

皇上也笑了,“你倒是一如既往地喜歡小貓兒,這是又養了一隻?朕還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再養貓貓狗狗了。”

畢竟那隻小貓死掉時,他險些發瘋。

裴邢也輕輕勾唇,笑得漫不經心,遇見狗皇帝的不爽,都沒能壓製住他的饜足,“遇到漂亮的,自然會養。”

皇上失笑搖頭,“你年齡也不小了,總不能隻鐘情小貓兒,總得肩負起為皇家開枝散葉的職責,若有喜歡的貴女,儘管給朕說,朕好為你賜婚。”

裴邢嘖了一聲,要笑不笑的,“皇上怎麼跟老太太一樣,就想著將我推出去,臣還想清淨兩年。”

皇上也不惱,失笑搖了搖頭,“罷了,朕也不想逼你,你想怎麼來,就怎麼來吧。”

他這話說得包容,眸中也滿是寵溺,就好像,裴邢想怎麼都成,直到此刻,裴邢的心情才又糟糕起來。

他早就練就了麵不改色的本領,饒是不爽極了,唇邊也掛著一抹淺笑,令人窺不出深淺。

皇上喊他來,也不純粹為了閒聊,隨即就切到了正題,說起了正事,錦衣衛不僅是搜集情報的機構,皇上出宮時,錦衣衛也需駕前扈從。

每年四月皇上都會去天壇,祈求膏雨,今年也不例外,如今已二月中旬,出行的事,已然可以著手準備,裴邢需要負責沿途巡視,確保萬無一失。

說完出行的事,皇上又問起了案子的事。

等裴邢從宮裡出來時,已是一個時辰後,日頭已逐漸偏南,陽光不算曬,卻有些晃眼,小太監們瞧見他,皆恭敬跪了下來。

早在行冠禮那年,裴邢便被封了韓王,算是子承父業,被封王後,皇上並未讓他前往封地,反而給了他錦衣衛指揮使的位子,這等尊寵和殊榮,隻怕是全天下頭一份。

哪怕是在皇上跟前最得臉的安公公,瞧見他也得恭敬地磕頭,何況這些小太監們。裴邢走出好遠,他們才小心翼翼站起來。

鐘璃一整日都昏昏沉沉的,補了許久的眠,下午,承兒還抱著小黑過來瞧了瞧她,前幾日,姐姐生病時就這樣,一直臥床不起,承兒怕姐姐又病好久,小手放在鐘璃額前,摸了又摸。

他每次身體不適,姐姐都會摸摸他額頭,其實他也不懂是在摸什麼,軟綿綿的小手,觸碰到她的額頭時,鐘璃睜開了眼,“承兒?”

承兒有些心虛,連忙收回了小手,“姐姐繼續睡,承兒不吵姐姐。”

鐘璃斷斷續續睡了好久,午飯都沒起來吃,這會兒徹底清醒了過來,她摸了摸承兒的小腦袋,笑道:“姐姐不睡啦,承兒今天乖嘛?有沒有好好練字?”

聽到練字,承兒更加心虛啦,烏溜溜的大眼,忽閃忽閃的,他抱著小黑後退一步,丟下一句,“小黑餓啦,我去給小黑喂食。”

說完,小家夥撒腿就跑。

外麵傳來了張媽媽的驚呼,“哎呦,我的小祖宗,您跑慢點!”?思?兔?在?線?閱?讀?

鐘璃有些忍俊不禁。

秋月快步走了進來,見她精神好了不少,才鬆口氣,她一邊伺候鐘璃盥洗,一邊道:“夏荷去給老太太請安時,老太太擔心您的身體,特意開了恩,說讓咱們設個小廚房,多做點好的,給您補補身體。”

她喜氣洋洋的,“剛剛青葉已經請好了師傅,隻等您一發話,就可以砌灶台了。”

這可是天大的好事,要知道,整個鎮北侯府,除了老太太、鎮北侯那兒,僅裴邢和二太太的住處有小廚房,旁的晚輩,都沒有。

老太太也不止是心疼鐘璃,其實也是看在顧承的麵子上,才開了這個先例。

有了小廚房,想吃什麼都可以自己弄,不僅方便,也安全,鐘璃臉上總算露出了笑,“那還等什麼,趁天沒黑,讓師傅們,先忙活起來吧。”

秋月應了一聲,笑道:“我先讓丫鬟將煮好的粥給您端來,主子今兒個還沒吃多少東西,先喝點粥暖暖肚子吧。”

鐘璃微微頷首。

師傅們開工時,鐘璃將承兒拘在了身側,好幾個人一起動手,他們乾得倒也快,天黑前,就已經將灶台砌了出來,等明日安上鐵鍋,便可使用。

這邊動靜不算小,顧知晴那邊也得知了消息,她氣得晚飯都沒用下去,隻覺得老太太偏心,正兒八經的孫女不疼,反倒疼一個野丫頭,也不知是不是老糊塗了。

她忿忿不平去了二太太那兒,她過來時,周氏才剛消完食,此刻,正在慢條斯理地泡茶。

周氏是永安伯府嫡次女,雖出身不低,配鎮北侯府的二爺,實則屬於高攀,她能在眾貴女中勝出,可不單是相貌出眾。

她的才情也是數一數二的好,單是這一手煮茶的動作,都說不出的優雅,纖纖素手,執起陶壺時,有種說不出的美感。

她素愛茶道,閒暇時,時常親自煮茶,從煮水到衝泡,再到茶具的選擇,都有門道。

顧知晴清楚,她在煮茶時,最煩人打擾,老實立在一旁等了一會兒。

待衝泡好,周氏才將公道杯中的茶,一一倒入杯中,每一杯不多不少,皆是七分滿。

她揮揮手屏退了丫鬟,才示意顧知晴坐下說,“怎麼又氣呼呼的?”

顧知晴不愛飲茶,也沒細細品嘗的興趣,聞言,她走到了母親跟前,撒嬌道:“鐘璃那兒都設了小廚房,我不管,既給她破了例,我這兒也得設一個才行,母親您就應了我吧。”

顧知晴不敢去煩老太太,這才求到了周氏這兒,如今是周氏掌管中饋,這種事,隻要她點頭,也是可以的。

見女兒處處都要跟鐘璃攀比,周氏有些頭疼,好心情都散了大半,“你添什麼亂?”

顧知晴沒料到母親竟也不幫她,頓時有些委屈,“我怎麼就添亂了?她都能設小廚房,沒道理我不可以吧?難不成我堂堂侯府嫡女,還比不上一個到處捧人臭腳的狐%e5%aa%9a子!”

鐘璃守孝這幾年,除了會給老太太請安,幾乎足不出戶,整個侯府,能令她處處費心的,也就一個老太太。顧知晴這話著實難聽,若是傳到老太太耳中,哪裡能討得了好?

前段時間,她才剛針對過鐘璃,如今又這般不安分,周氏的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隻覺得她當真是被慣壞了,越發不成體統。

“母親以往就是這麼教你的?‘狐%e5%aa%9a子’是你一個小姑娘能罵的?她今日不過設一個小廚房就令你如坐針氈,改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