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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霖那兒看看,瞧瞧有何異常。”

劉順雖擔心他的身體,聽到他的命令後卻不敢耽誤,退下前,道:“小的已經讓人請了大夫,少爺若是不適,就去床上躺會兒。”

蕭盛沒應,隻催促道:“快去快回。”

他在房中左等右等,卻沒能等來鐘璃的身影,一顆心猶如被放在了油鍋裡慢慢炙烤著。

劉順很快回了話,“大少爺似是被人打傷了,剛剛小的瞧見大夫提著藥箱匆匆走了進去。”

蕭盛眼皮一跳,果斷站了起來,對劉順道:“你帶人出去尋一下璃妹妹,不要大張旗鼓地尋,瞧見她後,第一時間通知我。”

鐘璃醒來時,已是半個時辰後,她隻覺得口中澀得厲害,像是剛吞下什麼難吃的東西,粘稠苦澀,令人窒息。

從床上爬起來時,她腦袋懵了半晌,才記起之前的事,她連忙抬頭,左右巡視了一圈,果然在室內瞧見了裴邢的身影。

他換了一身暗紅色常服,正窩在寬大的藤椅裡雕刻著什麼,他身姿懶散,俊美的五官,沐浴在火紅色的晚霞中,瑰麗俊逸,不開口說話時,竟也有幾分風光霽月之感。

鐘璃沒敢多瞧,她慌忙從榻上爬了起來,體內的不適感,雖尚未完全退下,卻比之前舒服許多,不至於讓她理智儘失。

上一世,饒是泡在冷水中,為了保持清醒,她也劃傷過手臂,她隱約能察覺到,體內的毒暫且被壓製住了。

她賭贏了。

鐘璃下了床,心中隻餘感激,她走到裴邢身前,直接跪了下來,雙膝即將觸地時,卻被男人驟然伸出的腳尖擋了個正著。

鐘璃嚇了一跳,反應過來時,雙手本能地抓住了他的腿,抬頭時,恰好對上男人糟心的目光。

“動輒下跪,你娘就是這麼教你的?”

鐘璃臉一紅,連忙站了起來,在她被毒死前,他已經登基為帝,在鐘璃眼中,他不止是鎮北侯府的三爺,更是那個為了複仇,踩著無數屍骨,踏上高位的新帝。

換成旁人,她也不至於下跪,她實在畏懼他的手段,也太想討好他。侯府深似海,隨便一個人都比她有能耐,她想要尋求他的庇護。

這次她僅是行了個萬福禮,“謝三叔救命之恩。”

裴邢收回腳尖,不置可否地瞥了她一眼。

少女眉眼沉靜,怔怔站在那裡,水眸中泛著一絲微不可查的緊張,這個發現,讓他唇邊扯出個詭異的笑,“又不是白救,說說,你能付出什麼?”

比起麵對蕭盛的虛偽,裴邢的明碼標價,讓鐘璃逐漸放鬆了下來。她想了想,小聲道:“阿璃願做牛做馬,為您效勞。”

裴邢掃了一眼她的小身板,“做牛做馬?你覺得我缺奴婢?”

被他這般盯著,鐘璃有些頭皮發麻,她白皙柔嫩的小手不自覺交握著,一時有些羞愧難當,除了做牛做馬,她還有什麼?

鐘璃不清楚。

她隻知道,她不能死,無論如何,都得好好活下去,沒了她,承兒又哪裡活得下去?

實際上,她一無所有,既沒有靠山,又沒有金銀,這個認知,讓鐘璃心中充滿了絕望。

裴邢似笑非笑盯著她,他喜歡欣賞眾人被逼到絕境時的表現,有人痛哭流涕,有人跪地求饒,不知她會是什麼反應。

察覺到他的目光,始終落在她身上時,鐘璃不自覺咬了一下唇,不,她並非一無所有。

她生了一張好皮囊,連老太太都說,她這張臉比京城第一美人還要美,繼兄給他下藥,看重的是她這張臉,蕭盛想哄她當妾,瞧上的也是她這張臉。

鐘璃鼓起勇氣對上了他的目光,男人眼眸深邃,眸底雖泛著興味,卻並不%e6%b7%ab邪,他已然二十三歲,直至今日,身邊連個通房都沒有,比起那些好色之徒,難得清心寡欲。

上一世,因毒性未能及時除掉,她時常臥病在床,許多事都力不從心,如果失身能換個健康的身體,也沒那麼糟糕。

裴邢靠在藤椅上,見少女顫著眼睫,朝他靠近時,他不由輕哂了一聲,怎麼也沒料到,她竟會這麼選擇。

不等推開她,裴邢就聽到一個略顯局促的腳步聲,朝他的小院走了過來。他自幼習武,已經到了“聞聲辨人”的地步,不等他靠近小院,裴邢就猜出了他的身份。

蕭盛。

姨母唯一的外孫,她老人家精心教導他多年,一直對他寄予厚望,他卻附庸風雅,沽名釣譽,不論何時,都一副風光霽月的模樣,虛偽得令人厭惡。

裴邢被送來侯府時,才六歲,蕭盛當時三歲,兩人勉強算一同長大的,雖輩分不同,卻共同被老太太教導著。

裴邢隱約記得,老太太有意將鐘璃指給他,他好像也鐘情於她,這丫頭不去尋蕭盛,反倒跑來找他,莫不是也發現了蕭盛的表裡不一?

裴邢眸中閃過興味,本欲推開鐘璃的手,止住了動作。他眼中添了一絲笑,靠在藤椅上沒有動。

鐘璃紅著小臉,誠惶誠恐地坐到了裴邢腿上,多個她後,藤椅不由晃了晃。

鐘璃連忙揪住了他的衣襟,這一扯,男人本就鬆散的衣襟徹底鬆開了,露出了強悍結實的%e8%83%b8膛。

因從未做過這種事,鐘璃一張臉火辣辣燒了起來,她頗有些騎虎難下,本能地想要退縮,對上他幽深的眼眸後,她心中一慌,退縮的念頭,散了個乾淨。

由於太過緊張,少女雙頰紅得幾欲滴血,眼尾不自覺勾出一抹%e5%aa%9a意,她小心又無措地湊近裴邢,粉嫩嫩的唇落在了他臉頰上。

裴邢依然靠在藤椅上,少女湊來時,他隱約聞到一股極淡的清香,甜甜的,還怪好聞的。

下一刻,她就小心翼翼%e5%90%bb住了他的唇,涼涼的,不僅不令人惡心,還柔軟得不可思議。

裴邢沒有躲,鐘璃緊張地手心都出了汗,心跳也怦怦亂跳,她一時有些失聰,根本沒聽到外麵傳來了腳步聲。

蕭盛衝護衛拱了拱手,緩步走進了小院,“三叔在嗎?”

他腳步未停,直接朝裴邢寢室的方向走了過來。

小廝將附近搜了一遍,依然沒發現鐘璃的身影,唯有三舅舅這兒,他們不敢靠近。蕭盛不敢耽誤,思索再三,親自來了裴邢這兒。

支摘窗常年大開著,蕭盛剛走到院中,就瞧見了室內的場景。

少女%e5%aa%9a眼如絲,臉頰飄紅,正無力依附在男人懷中,細白的手指緊緊攥著他的衣襟,他那向來邪裡邪氣,喜怒無常的三舅舅,眸中卻閃爍著興味的光芒,任少女%e5%90%bb上了他的唇。

蕭盛腦海中有一根弦猛地斷裂開來,他死死盯著室內的兩人,目光幽深暗沉,一時勃然大怒。

無論如何,他也沒料到,竟會瞧見這一幕,不論是鐘璃的主動,還是裴邢的不拒絕,都令他甚為羞惱,被背叛的憤怒險些讓他失去理智。

他大步朝室內走去,不等他靠近房門,一個身著黑衣的男子就從暗處閃出,手中的劍,直抵蕭盛的咽喉。

“蕭公子,請止步。”

這是暗七,是裴邢的暗衛之一。秦興不在時,暗七會代替他守門。

蕭盛沒再往前,他瞥了暗七一眼,才繼續看向室內,他那雙向來溫和的雙眸裡泛著一絲猩紅。

室內,鐘璃已然聽到了外麵的動靜,她親%e5%90%bb的動作不由一窒,慌忙移開了唇,她惴惴不安地看了裴邢一眼,裴邢唇邊泛著笑,麵上沒有被打斷的不悅,相反,他那雙多情的桃花眼裡,滿是笑意。

鐘璃垂下了雙眸,沒敢多瞧,隨即,男人就摟住了她的腰肢,足尖一點,帶著她閃出了內室,鐘璃猛然一驚,連忙摟住了他的脖頸。

帶著她來到院中後,裴邢才撒手。

蕭盛目光微冷,閉了閉眼,才壓下滔天怒火,他隻當鐘璃是失去了理智,才會親%e5%90%bb裴邢,當務之急,是怎麼解決眼下的問題。

蕭盛衝裴邢拱了拱手,致歉道:“璃妹妹醉了,才多有打擾,以至唐突了三舅舅,我以後會好生約束她,望三舅舅看在外祖母一向喜愛她的麵子上,莫要與她計較。璃妹妹,還不快向三舅舅道歉?”

鐘璃自然沒錯過蕭盛眼中一閃而過的惱怒,那副神情,好似她多麼對不起他一般。←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鐘璃權當沒聽到他的話,隻靜靜看向裴邢。

少女楚腰纖細,嫋娜娉婷,水眸裡蕩著層層漣漪,一副悉聽尊便的模樣。

被這樣一個美人注視著,換成旁的男人,肯定會把持不住,裴邢隻輕笑一聲,悠悠對蕭盛道:“你與她有何關係?有什麼資格約束她?”

蕭盛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自打喜歡上鐘璃後,他最怕的就是裴邢覬覦她,好在他對女色無感,見他對鐘璃產生了興趣,蕭盛修長的手指不自覺捏成了拳。

他做出一副驚訝的模樣,冷靜道:“三舅舅難道不知道嗎?外祖母早就有心撮合我和璃妹妹,如若大舅母還在,我們隻怕已經交換了庚帖。”

裴邢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看向鐘璃。

鐘璃識趣道:“蕭公子慎言,你我並無婚約,更未交換庚帖,我若做錯了什麼,自會道歉,不勞你費心。”

蕭盛瞳孔不由一縮,眸中滿是錯愕。

裴邢瞧完好戲,才下逐客令,“既如此,就彆多管閒事,出去。”

蕭盛站著沒動,他麵冠如玉,一身白衣,好一個翩翩公子,可惜眸中卻好似淬了毒,有一閃而過的冷意。

裴邢掃了暗七一眼,暗七再次拔出了手中的劍,劍尖直指蕭盛。

他一向是個瘋子,才不管什麼血緣親情,怕他真讓暗衛動手,蕭盛呼出一口氣,淡淡掃了鐘璃一眼,才轉身離開。

鐘璃忐忑不安地望著裴邢。蕭盛的出現,打亂了她的計劃,她並不想名聲儘毀,耽誤這麼久,秋月肯定要擔心,她想先回去。

裴邢瞥了一眼蕭盛的身影,拍了拍鐘璃的臉蛋,含笑道:“走吧,明晚過來。”

鐘璃神情一頓,難堪瞬間襲上心頭,心思百轉間,她終究乖巧點了頭。

蕭盛並未走遠,自然聽到了裴邢的話,他驚疑不定地轉過身,恰好瞧見鐘璃乖乖點頭的模樣。

這一刻,蕭盛臉上的溫和徹底消失不見。

第4章 氣惱

鐘璃走出幽風堂後,就瞧見了不遠處的蕭盛,他正站在一側的鬆柏旁,靜靜等她出來。

他身姿挺拔,身量也高,夕陽西下,淡淡的光影將他籠罩了起來,他硬朗的五官,有一半隱匿在光影中,讓人瞧不真切。

蕭盛深深注視著她,目光中的銳利,怎麼也藏不住,見她從自己身側經過時,隻略一福身,就要離開,他總算開了口,聲音又淡又冷,“璃妹妹不解釋一二嗎?”

醒來後,他懷疑是郡主毒死的她,等她投懷送抱之際,他甚至打定了主意,這一世絕不負她,剛剛所見,不啻於給了他重重一擊。

他不信鐘璃會喜歡裴邢,以往她分明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