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囂張的罵了幾句,然後就開始揮動拳頭揍了起來。

薑允赫記得樸在炫和其他隊員對他多次的勸告,所以一次手都沒有還,他是還沒出道的人,就連後輩都算不上,這種時候出手打前輩,簡直就是瘋了。

而且薑允赫確實是太不懂人情世故了,如果那個主舞進來之後,他能好好做做樣子,也就不會有現在的事情發生。

現場沒有一個人出手幫忙的,就連樸在炫都是握緊拳頭極力克製到額角都起了青筋,這才忍住了要上去打群架的衝動。

就在薑允赫的臉已經掛上了彩,鼻梁即將迎來第二拳的時候,主舞的手突然被人給捉住了。

薑允赫看見那隻修長纖細又有力的手抓住了主舞的拳頭,狠狠地將他給掰開了。

“你們在做什麼!”

他說的是英文,薑允赫並沒有聽懂,可這並不影響他感受那個人此刻的憤怒。

以主舞為首的U團看見了他之後,就像是見了瘟神一樣,難聽的罵了幾句,然後就忿忿地走了。

薑允赫被他扶著,大概是因為靠的太近的緣故,他在這個人身上聞到了一種很淺很淡的味道,說不上來是什麼,可是那味道叫人印象深刻,像是隻有他一人獨有。

他吸入空氣過多,忍不住開始咳嗽了起來,再加上之前被打過的傷,一咳嗽就仿佛牽動了全身的痛覺神經似的,臉都開始扭曲了。

“你還好嗎?”

他用很生澀的韓語問了自己這麼一句,薑允赫抬頭看著他,發現他好像就是那個最近總被公司的人說惹不起的中國藝人。

聽說是個不得了的富二代。

薑允赫沒有說話,還是他的脾氣,他語言不通,不會說,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他現在不好,鼻子很痛,還有身上也很痛,這是答案,但是這麼回複他,肯定是很不禮貌的。

他的腦子還沒有轉過這些彎,雖然看的很透徹,卻不願意說謊。

還好樸在炫幫他圓了場,薑允赫在旁邊捂著又開始往下流血的鼻子,聽著那個人說著流利的英文,抬頭時,猛然發現他下頜線到脖頸的線條漂亮的驚人。

他說自己叫kc,脾氣非常溫和,人也很好相處,他總是彎著眉眼,不會給人一點壓力感,一天二十四小時起碼有十六個小時是在笑的,剩下八小時都在睡覺。

他和隊裡的每個人都能合得來,雖然才開始跳舞,但是每天隻是跟著自己蹭蹭課,他也能很快就掌握最關鍵的動作。

他很會彈鋼琴,頭腦聰明,聽說在中國也是個非常有名氣的藝人,社交平台的粉絲數量是千萬級彆的。

他對ECHO的成員們很好,他說自己在這裡一個人其實很無聊,看著大家跳舞,偶爾可以說說話,會感覺日子要好過一點。

樸在炫說他看起來就像不需要有夢想、每天隻要混吃等死就行了的富二代。

他笑著搖頭,說自己可不是什麼富二代,除了這間練習室,他什麼都沒有。

不知道是不是這句話的緣故,薑允赫第一次發現這個優秀到近乎無瑕疵的人,與自己產生了共鳴。

什麼都沒有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說出口的,薑允赫在幾個月前一直覺得自己什麼都沒有了,那種空洞的感覺像是腳底的土地突然變成了沼澤,一隻隻從泥裡憑空伸出來的手,用力抓住人的腳踝,將人不停往黏膩的黑泥裡拉扯拖拽。

他一直覺得,要是自己當時被那些手帶下去了,那他可能就會在某天夜晚,從高層的頂樓縱身墜落。

他還是不太愛說話,可他一直都關注著那個總愛笑著的人,他注意到他有幾天早上吃了感冒藥,可是中午和晚上卻再也沒有碰過藥瓶子,鼻子擦得有點發紅,說話開始帶上了鼻音。

有天他沒有來,於是薑允赫就去詢問了他的經紀人,那個女孩告訴了他一個地址,同時薑允赫得知了他的名字,他叫何一間。

薑允赫買了很多東西,騎著單車過去看他,敲門之後,等了很久才有人過來開門。

他的臉色很難看,一眼就能看出來是病了。

薑允赫把手裡的東西放下,然後很忐忑的用韓語與他說起了話,好在他聽懂了,還和他交談了。

他給何一間做了吃的,最後何一間留他一塊吃了。

薑允赫很久沒有在家裡和兩個人一起吃飯了,何一間沒吃太多,多出來的都被他吃進了肚子裡。

臨走的時候,何一間還是有點發燒,其實薑允赫並不是太放心,可一直留在前輩這裡很不像話,所以他勉強交代了兩句之後,就又自己騎單車回去了。

回去路上薑允赫一直想著他的事情,過了一會,就又被舞蹈訓練和聲樂訓練給衝散了。

在那之後,何一間開始給他們關注起了新專輯的事,他知道公司給ECHO配備的製作人並不是特彆的好,所以他說要親自去日本一趟,把自己知道的那位製作人給請過來。

他像是把這當成了自己目前最想要完成的事,薑允赫甚至都無法理解他到底是從哪提起來的熱情。

何一間的臨行前一天,薑允赫知道自己又闖禍了,而且是幾乎無法被彌補的禍。

他打折了那位主舞的手,因為主舞挑釁他時,用粗鄙下流的話提到了賀正載。

他可以容忍自己被欺淩,可是他不能讓幫他母親收屍的人被反複不停的詆毀。他動手之後,李恩典和崔東元也衝上來動手了,樸在炫是最後回來的,他在拉扯的過程中被打倒,額頭都碰出血了。

何一間來的時候,所有人都在氣頭上,薑允赫當時就覺得自己要完了,他可能會親手毀了這麼久以來努力爭取的一切,不止他一個人沒有,ECHO的所有人或許都會失去他們不停奮鬥的東西。

然後,他就會兩手空空,再次回到半年前的那種狀態,什麼都沒有,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同時對包括吃飯在內的一切事情都短時間失去興趣。

就連經紀人都在說,這趟行程已經沒有再去的意義了,可是何一間還是堅持要去。

得知這件事的薑允赫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無論如何他隻想彌補,所以他用這段時間攢下來吃早飯的錢,換了一張飛往日本的機票。

他去找何一間的時候,除了機票什麼都沒有帶,何一間貌似有點無語,但是卻一點都沒有怪他自作主張。

何一間跟他一起回了那間小隔斷房,然後不小心提到了關於他的過去。

薑允赫如實的跟他講了,其實說出來的時候,他有點害怕看見何一間臉上會出現奇怪的表情,可是他並沒有,而且他很認真的向自己道歉了。

他們一起吃了麵,然後還彈了吉他,晚上睡覺的時候,薑允赫儘量把自己往牆邊擠,怕客人過來睡的不舒坦。

他不知道為什麼,一沾床就隻覺得很疲倦,眼睛都抬不起來,朦朦朧朧間聽到何一間好像說要請他吃什麼很冰的東西,而且半夜的時候,薑允赫似乎聽見他找彆人借藥的聲音。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薑允赫摸到了自己頭上搭著的毛巾,立刻就知道自己昨晚確實是病了。

何一間絕對照顧了他一晚,他眼底有淡淡的黑眼圈。

而更讓他感到崩潰的事情是,航班已經錯過了。

接二連三的打擊讓他甚至想揍自己一頓,但是何一間卻並不在意,他說自己已經訂了晚上的另一趟航班,今天白天就暫時先好好休息吧。

薑允赫上一次像這麼因為一個人的行為感動,還是當時賀正載出錢幫他母親安排下了葬。

晚上乘飛機時,薑允赫第一次開始直視自己的內心。→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他想謝謝何一間,可是他不知道自己可以為他做些什麼,他看見這個人睡覺睡得頭沒有支撐的四處亂倒,猶豫了一下,忍不住伸手將他的頭攬過來了。

“沒事,哥,睡吧。”

這是薑允赫第一次自己主動去打破人與人之間的界線,一直以來他都隻想與他人劃清界限,可是何一間無意間給他的這種溫暖,讓他不由得想要去靠近。

他真的隻是將何一間當成哥哥的。

甚至可以說,在何一間加入ECHO之後的前兩年,他對何一間的感情,都全部被他嚴格的框死在對哥哥的尊敬與崇拜裡。

他會麵無表情的對何一間撒嬌,偶爾還會扯他衣袖,因為認識已經一年了,所以會做出一些超出過往所有限度的事。

而且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自從認識這個人以後,他的人生每天都要以往前狂奔不停的速度,開始飛快的越變越好。

他有了清晰的目標與不斷上升的事業,他獲得了各個國家不同年齡的人的喜愛。

大家口中談論的是他的名字,會一遍遍的聽他的歌,看他的舞,甚至有人比喜歡隊裡的其他成員,還要更喜歡他。

那些他曾無數次在深夜反複練習的動作,被他認為是沒用又笨拙的東西,現在卻獲得了如此多人發自內心的喜愛與追捧。

第一次有了苦儘甘來的感覺,薑允赫有些飄飄然,他在最高興的時候,總能看見何一間就在旁邊,與隊友們互相打鬨著。

這個人又在吐槽自己剛剛在舞台上差點記錯了走位,前天買的鞋有點磨腳但是又特有紀念價值,到底該不該穿?某個女藝人腿又長又直,韓國和中國的結婚率比起去年來又下降了不少。

他在台下的時候總是會無厘頭的抖包袱,為了看球賽,平躺在沙發上麵朝電視睡著,然後第二天捂著脖子大呼我落枕了。

他會偷用自己的洗發水,在愚人節的時候用心整蠱隊裡的每一個成員包括經紀人,沒事就愛拉著比他小幾歲的樸在炫撒嬌。

但是在台上的時候,他又可以頂著痛到連走路都直不起來的腰,跳完整首曲子,他可以埋頭苦想幾個月,反複修改無數遍,為組合寫出一首叫人驚豔的歌。

他可以為大家做一切力所能及的事,他就像是所有人身邊出現的新的家人。

因為他沒有家人,所以他總是對團隊的事情格外看重。

薑允赫可以感受到他的這份苦心,他總是積極地回應著何一間,兩個孤兒互相挽尊,在大家回去過年祭祖的時候,他會陪著何一間一起在宿舍通宵看電影,有段時間他們甚至不分晝夜,一起看完了何一間拍的全部作品,然後又看了ECHO所有能在網頁上搜到的視頻。

那個時候,每次看見他眼裡的笑意,薑允赫總會覺得,自己看見的是天上璀璨群星組合而成的宇宙星光,所有可以讓人感到高興的東西都集中到了這個人的身上。

他的一舉一動,比這個世上的任何一切都要更炫目。

現在的這種生活,甚至會讓薑允赫忘記自己以前吃過的那些苦。

或者是說,眼前這些讓他覺得那些過去都不再重要,他已經不用再去在乎苦難,因為生活亦或者是命運,已經給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