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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尖上的你 弱水千流 4300 字 5個月前

“不安全。”

“……”背後的人聽完就不吭聲了,也沒有任何動作。

少年眉峰一挑,心裡淡淡地歎了口氣,沒再說話,手臂憑感覺往後撈,一把就抓住了姑娘兩條胳膊。細若無骨,嫩生生的,好像他稍微一用力就能給折斷。

許思意驀的瞪大了眼睛。

顧江逮住那兩隻細胳膊往前一扯,不由分說,環在了自己腰上,手掌交疊放著,強迫她扣住,抱穩。

這個動作,令兩人之間的距離驟然縮到零點,許思意嚇一跳,回神之後身子幾乎完全趴在了他背上。臉頰貼進他兩邊肩胛骨正中的凹陷地帶,背肌緊實,溫度灼人,她臉上的溫度似乎也一並被燙得更高。

纖細的十指環住少年勁瘦的窄腰,慌張失措,無意識地蜷了蜷。無心之舉,卻令指尖從腹肌位置滑過去,硬硬的,肌理分明。

許思意整個人都僵了,臉色紅透。

腦子裡竟然鬼使神差,反反複複,想起他腰上那片黑鷹紋身。

怔忡的當口,一個聲音把許思意的思緒喚回來。

宋越語氣裡流露出一絲不滿,說:“江哥,好不容易見個麵,你這就要走了?”眼角一斜掃了眼許思意,“這位女同學是誰啊,不介紹介紹?”

顧江淡淡地說:“我女朋友。”

“……”???

許思意驚呆,原本就紅透的臉這下徹底熟了。

梁楠和宋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兩張俊臉上頭懵逼對懵逼。

那頭,顧江熟練地弓起背,將身體的重心壓低,眼風往後看了那姑娘一眼,勾嘴角,似笑非笑地說:“抱緊了。”

話音落地的刹那,重機車破開風,呼嘯著絕塵而去。

看著兩人飛速遠離的背影,宋越皺起了眉,嘀咕著若有所思道:“奇怪,顧江這是怎麼回事兒啊,怎麼最近對咱幾個愛答不理的?咱們裡邊兒哪個不要命的惹他了?”

梁楠仍舊看著賽摩離去的方向,沉著臉,沒有出聲。

半天沒得到回應,宋越眉毛皺得更緊,轉過頭,拿胳膊肘撞了下梁楠的肩,“人都沒影兒了還看什麼?我他媽跟你說話呢。”

“有什麼好說的。”梁楠收回視線,轉身往自個兒的法拉利走,涼涼地歎了口氣,“我們以為顧江和我們是朋友,是兄弟,但人家根本不這麼想。”

宋越:“什麼意思?他不是和我們玩兒得挺好麼?”

梁楠嗤了一聲,“仔細想想,顧江是什麼時候開始跟我們玩兒的?”邊說邊拉開駕駛室車門,坐了進去,係上安全帶。

宋越也坐進了副駕駛,腦子裡回憶著,“……今年七月?”

梁楠笑,食指一伸摁下一個按鈕,跑車頂棚便緩緩往後收起來。他說,“顧江又是什麼時候,開始籌備他工作室的?”

宋越:“……六月份。”

“建築設計工作室,聽起來跟個小作坊似的,裡頭名堂可多得很。資源,人脈,關係,資金……缺一不可。”梁楠抬頭看了眼頭頂的陽光,“顧家這個大少爺,打小就是個混世魔王,和他爹媽的關係跟仇人似的,從高中開始就一個人住在外邊兒。工作室的事,他當然不可能開口讓家裡幫忙。”

宋越聽完隱約反應過來,“……你是說,顧江利用了咱們這個圈子?”

“談不上利用。利益交換,各取所需。咱們這段日子給他添的亂也不少。”梁楠睨宋越一眼,“上回你借顧江的Ducati出去兜風,撞了車還攤上大事兒招惹了‘恭叔’,不也是顧江出麵給你擺平的麼。”

“……”宋越撓了撓頭,乾咳一聲看向彆處

“所以啊,咱們還是彆太瞧得起自己。”梁楠聳肩,拿出手機給幾個網紅嫩模群發消息,笑得一點兒無所謂:“顧江和咱們不是一路人,他根本沒拿咱們當回事兒。”

——

重機車飛馳的方向,不是女生公寓,甚至不是校門。

許思意抱著顧江的腰坐在後座,看著周圍光速倒退的街邊景物,莫名感到心慌。按照賽摩的行駛速度,這會兒時間,他們應該已經離學校很遠了。

晏城是全中國數一數二的大都市,光是地鐵線就有二十多條,處處繁華,她對這兒陌生,根本不知道自己會被他帶到哪裡去。

又過了幾秒鐘,她試著開口,相對運動使風速也變得凶猛狂烈,呼嘯進她的喉嚨裡。她說:“……顧江同學。”

前邊的人淡淡的,隨口回了個:“嗯?”

“我們要去哪兒?”那什麼。這條路是不是也太長了,不知道究竟通向哪裡,跟沒有儘頭似的……許思意有點緊張又有點混亂地想著。

“我的地兒。”

“……”

機車繼續行駛,在經過一個十字路口時向左轉彎,上了一條稍微狹窄一些的路。許思意抬眸環顧四周,發現周圍的樓房明顯要低矮了一些,街頭巷尾的整體年代感也比之前更強,應該是進入了老城區一帶。

又一個紅綠燈。

顧江車頭一轉拐向右,便進入一條綠樹環繞的林蔭小巷子。路更窄得過分,據許思意目測,這條路最多隻能容下兩輛小轎車錯車通過,斑駁老舊,連大路上開過去一輛重型貨卡,這裡都能感受到震蕩。

許思意視線往左看,有幾家規模很小的麵館餃子館,再往右看,微怔,一大片教學樓模樣的建築物映入視野。

幾分鐘後,顧江靠邊刹了車,一條大長腿從腳踏上放下來,蹬著地,側過頭往後瞅她,“下來。”

“……哦。”許思意回過神,飛快鬆開環住他腰的兩隻手,下了車。她臉還紅著,站在原地清了清嗓子,指尖發燙,似乎還殘留著少年身上的餘溫。

顧江臉色很淡,往一個方向動了動下巴,示意她看。

許思意於是順著那個方向看過去。

是一個看起來並不大的校門,緊閉著,大門左側很清晰的一列隸書大字:晏城市第七中學。

晏城市第七中學?

七中?許思意先還沒反應過來,多看兩眼後猛的一愣,想起什麼。

沒記錯的話,王馨曾經說過,顧江是她的高中校友,他們都是晏城七中畢業的學生。

所以……

許思意眸光突的跳了下,視線微轉,落在顧江身上——這是他的母校?

“這我高中。”顧江下車走了過來,隨手摁了下鑰匙上的鎖車鍵,沒什麼語氣道,“正門兒在另一條街上,這是後門兒。”

晏城七中是晏城最老牌的名校,曆史悠久,可以追溯到民國時期,創始人是中國民主革命的一位先驅。百年傳承,樹人無數。

這地方位於晏城老城區,早些年最繁華的街區,近些年卻隨著新城區的大規模修建而逐漸落後、破敗,這所學校立在周圍的一大片落後建築中,鶴立雞群一般的存在。

顧江帶著許思意又往巷子深處走了一段,到儘頭時,遮天蔽日的綠蔭散開,竟出現一個規模不大的廢棄廠房。

一家煙絲廠,上個世紀的遺留物,離奇的是竟然能從多次拆遷當中幸存,鎖頭木門、一大堆生鏽報廢的機器,一些破破爛爛的家具,倒有幾分不一樣的懷舊格調,是老城區一帶所有中學生心中的聖地。

當年,一大群囂張跋扈的不良少年曾在這地兒大打出手,想搶這地盤兒。

七中沒輸過。

顧江從褲兜裡摸出把鑰匙,彎腰動作幾下,木門作響,灰塵滿天,那扇門打開了。

許思意看愣了,“……你怎麼會有這裡的鑰匙?”

“以前是我的場子,鎖沒換。”顧江輕描淡寫,撲撲手,等了會兒,見那姑娘半天沒反應,又撩起眼皮看她一眼,“彆傻站著。”

“……”其實,我並不是很想進去……→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顧江盯著她,挑了下眉。

“……”許思意心跳打鼓,默了默,然後才低下頭,硬著頭皮從開出來的空間裡鑽進去了。

剛進門,空氣裡溼潤的水汽和淡淡的黴味同時撲鼻而來。她往前走了兩步,正仰著脖子打量四周,背後“哐當”一聲,木頭門又被關上了。

許思意回轉身。

少年站在離她一步遠的位置,看著她,黑眸沉沉,看不清情緒。

細碎的陽光從破了洞的窗戶裡透進來,光束中,能看清滾滾塵埃的形狀。

老實說,被他這麼看著,許思意連手掌心兒都在發燙。腦子裡電光火石閃過很多念頭,總的來說就是:後悔了。

之前也不知是抽風腦子發熱,還是被位大佬的美色迷惑,居然沒有第一時間跳車逃跑……這種隱秘的空間,萬一……

就在許思意慌亂緊張,思緒亂飛都快要飛到爪哇國時,對麵那位開口了。

顧江盯著她,忽然自嘲似的嗤了聲,“知道麼。”

“……”嗯?

“昨天跟你說那些話之前,我已經連續一個月做夢夢見你了。”他一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她,“睡覺之前我對自個兒說,要是還做一樣的夢,我今兒就得把你往死裡親。許思意,你猜老子夢見你沒?”

第22章

商人的天性大概是寫進了遺傳基因。生在顧家, 顧江天生就是副冷性子,骨子裡的冷漠是打娘胎裡就帶出來的。他人際關係冷淡, 與人交往,利益至上,這個原則適用於顧江身邊的所有人,無論對方和他有沒有血緣關係。

因此,從顧江出生到現在,能真正被他當朋友的人, 一隻手就能數過來。

顧江對交朋友這件事不感冒, 對交女朋友, 更是如此。在他眼裡,男人女人之間除了少幾坨多幾坨之外, 沒太大區彆。這麼多年來,上趕著來表白倒貼的美女成群結隊,那一張張或清純或美豔的臉,顧江看過也就過了, 連五官都記不清。

唯有那獨獨的那一個,他在十六歲那年見過,夢過,就下意識把人鎖在了腦子裡。

原本,學生會初試那天, 顧江壓根兒沒打算露臉。他對學生組織沒一點兒興趣,大一進主席團,純粹是為了拿到一個去曼徹斯特交流一個月的特彆名額, 又加上頭天晚上通宿趕圖,他疲倦得很,正趴出租屋裡的沙發上補覺。

管束第一個電話打進來的時候,他鬼火冒,看都沒看就給掐了。

管束又打了第二個,第三個,到第四個的時候,顧江直接把他的號碼拉進了黑名單。

管副主席跟顧江共事大半年,當然知道這位爺的脾氣,操天操地我行我素,天王老子也管不了。沒轍,隻好拍了張麵試名單發到顧江的微信號上,附上文字:這是總名單,你先看看,一會兒結果出來了我再發一份進入複試的版本給你。

不知是不是天意,聽見微信提示音後,顧江忽然醒了。

他眼皮子掀開一道縫兒,眯著眼擰著眉,點開名單大圖,走馬看花似的粗略掃了眼。

一個名字在整張名單的中偏下位置,映入顧江的視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