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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外小吃街的監控視頻。

這邊周玉道:“我不是說未成年人不可能犯罪,隻是金隊你彆忘了,常亞剛是被一刀刺中要害,水果刀刺入的角度和深度都是奔著快準狠要人命去的,120幾分鐘就趕到了,擔架抬人上車,急救醫生當時就覺得能救回來的希望不大,這種殺人手法的難度可不小,十六七歲的小孩兒做得到?”

“不容易,是很難。”金旭道,“不是十幾歲的學生做不到,就是成年人也很難,這種手法其實更考驗經驗,我、你,也未必就能做得到。”

周玉:“……”

金旭道:“我說把學生篩一遍,也不是認定了就是學生作案,我現在是覺得,嫌疑人很可能就是職高校園裡的人。”

“你們倆,”尚揚突然叫他們兩人,道,“過來看看。”

兩人起身,圍到尚揚正在圍觀的刑警旁邊,刑警麵前的電腦屏幕上是小吃街的監控視頻。

周玉道:“尚主任發現什麼了?”

尚揚道:“不是我,是你們這位小哥。”

“是一起發現的,”刑警小哥忙道,“我隻是覺得不太對勁,是尚主任提醒我,我才注意到的。”

金旭問:“是哪兒不對勁?”

那小哥把進度條拖回去一些,讓兩位負責人看,這段是那兩個小販還在正常擺攤,各人賣各人的小吃,和昨晚金旭與尚揚在那邊見到的其他小吃攤一樣,前麵是帶了玻璃隔擋的餐車支成的攤位,攤主在攤位後或炸或烤或煮地烹製小吃,後麵擺了簡易桌椅,學生們在攤前點單買好以後,一部分打包帶回學校吃,一部分就到後麵的桌前坐著吃完再走,這兩個攤位也是這樣的模式,一個賣烤冷麵,一個賣錫紙烤粉絲。

時間是晚自習下了課,生意還都不錯,但很明顯能看出烤冷麵不如烤粉絲前麵等著的學生多,烤冷麵攤主麵前沒了客人等,就先去收桌上的餐盤餐具好騰地方,等下一撥客人,監控裡能看到他本來還手腳麻利地收拾,突然愣了一下,把餐盒朝著隔壁攤位的桌上一扔,大約是動靜不對,烤粉絲的攤主回頭一看,梗著脖子質問對方乾什麼,烤冷麵攤主不甘示弱地回嘴,兩人就這樣吵了起來,吵著吵著動起了手。

這段監控的內容,周玉是看過的。金旭的下屬隊員在案發當天就找這兩個小販問過情況,因此對這吵架的經過也很清楚,導火索是烤冷麵攤主發現自己桌上的餐後垃圾是烤粉絲家的餐盒,因為生意不如對方,對方食客還來占自己地方,心生不滿,把餐盒丟了回去,本來吵兩句就算了,這倆人歲數也不太大,旁邊還有學生起哄,最終成了武鬥。

當然還有前因,這兩個攤主很早就因為擺攤誰占地方多的問題起過矛盾,發生過數次爭執。

“我覺得不對勁,是因為我沒看到有客人坐錯桌子,沒人坐錯,這邊的餐盒怎麼會到那邊的桌上?”刑警小哥又把進度條倒回去一些,說,“是尚主任剛才發現了這隻手,你們看。”

兩名攤主爭鬥發生之前不到一分鐘,在兩個餐車後方的中間位置,一隻手從這邊伸到了另一邊,動作很快,馬上又抽了回去。這隻手的動作很可疑,非常像是把一樣東西從這邊放到了另一邊。隻能透過兩輛餐車的縫隙看到手,人卻是被餐車擋住了看不到的。

金旭一直覺這場爭鬥引發的混亂非常可疑,才安排下屬隊員多觀察下這兩個小販,但兩個人似乎是沒什麼問題,和死者也毫無關聯,這讓他幾乎已經無奈地認為,死者從超市去學校的路上,發生這樣的“熱鬨”隻是巧合。

但現在看,他的懷疑似乎得到了一部分印證。

“看來這兩個人並不是好端端地就打起來,”金旭道,“是有人故意挑唆他倆打架,製造混亂,再趁亂動手殺人。”

他立刻給還在觀察這兩個小販的隊員打電話,讓他們再去問問這兩個人,那晚整件事的經過,要比先前問得更細致一些。

這裡周玉盯著電腦屏幕看了看,說:“這隻手,能看到半截衣袖,這人好像是穿了件白色運動服。”

她看了一眼打完電話回來的金旭,沒有直接說,較為委婉地否定嫌疑人是學生的可能:“職高學生應該都穿校服,校服是藍色的。”

金旭皺了皺眉。本來他還在想,能精確地在小吃街這麼多攤位之中,找出能被挑唆的兩個攤主,還是要對學校、對小吃街都相當熟悉的人才行,那嫌疑人是學生的可能性,無疑又升高了不少。怎麼會又多了一個穿白色運動服的人?

“是光線問題,夜晚和路燈,會讓許多顏色跟白天看起來不一樣。”尚揚不是很清楚這兩個負責人在討論什麼,但是聽他們說顏色,就示意他們看屏幕,道,“你們看這個過路的學生,有車經過的時候,車燈打過來,他的校服看起來也像白的。這隻把餐盒丟過去的手,可能就是個穿藍校服的學生…… 大部分人也不會穿白色衣服去吃路邊攤。”

“……”周玉接受了這個結論,對金旭道,“那……真要查查學生嗎?社會影響可不太好。”

金旭並不因獲得了認同而喜悅,隻是說:“有古指導兜底,他就是乾這個的。你們已經摸過底的學生中間,有沒有值得懷疑的?你剛才說的有一點很對,普通人很難能有這種作案能力,不管是學生還是成年人,很可能學過或練過什麼特彆的技能。”

眾人靜默了片刻,旁邊一位刑警開口道:“那個和常風打過架的小孩兒,姓程的,頭發跟刺蝟似的那個。”

“程延凱。”尚揚記得這男生的名字。

“他怎麼了?”周玉道。

“他家裡是開屠宰場的,”那位刑警道,“會不會耳濡目染,知道怎麼……怎麼殺得快。”

周玉和尚揚:“……”

金旭道:“現在屠宰場都是用現代化技術,壓根不用殺豬刀,殺牲畜和殺人兩回事。”

尚揚也道:“這男生也不像那麼狠毒的人,有點流裡流氣,不過還是挺單純的,和同學打架輸了,真氣不過應該也是再找人家多打兩架,應該不會找同學家長泄憤吧?”

“說起這個程延凱,”周玉想起一事,道,“我去學校了解情況的時候,問過幾個老師和學生,都說這程延凱有點……有點……”

一個男警以為她不好意思說這種事,替她說道:“這職高男生多,一個班才幾個女生,跟男校差不多,這學校裡,男生跟男生搞曖昧都是光明正大的,不一定就是同性戀,鬨著玩的,互相叫老公老婆的,非常常見。”

周玉哪是不好意思說這事,是覺得當著金旭和尚揚說這個不好,見他倆神色如常沒什麼反應,才自己接過來說:“彆人是鬨著玩的,但是有老師和學生說,程延凱是真有點那個傾向,不跟女同學玩,還老是喜歡欺負長得好看的小男生,他和常風打架,就是因為他欺負常風班裡一個這樣的男同學。”

“被欺負的就是李南。”金旭道,“李南和常風關係是很好,特彆好。”

“如果是三角戀呢?”一位刑警猜測道,“人家不跟程延凱好,他就因愛生恨,衝情敵家裡人撒氣。”

周玉道:“我沒接觸到他本人,尚主任見過,剛才不是說,這孩子不像這麼狠的人?”

“是不像,”尚揚道,“我也不覺得你們這猜測是對的,我覺得他不喜歡男的。”

周玉臉色有些微妙,以為是男同之間的什麼雷達。

但尚揚說:“昨天金隊假裝教過他的老師,套了他幾句話,他就全信了,如果他是喜歡男的,怎麼會不記得見沒見過金隊?這不可能。他對男的應該就是完全沒興趣。”

包括周玉在內的所有人:“……”

金旭摸了下臉,抱起手臂,肩背挺直了些,還莫名把下巴也抬高了少許。

尚揚忽然反應過來了,一下子麵紅耳赤,道:“我不是說他帥得超群……我是說他長得……是說見過總不該不記得……不是說……”

“我喝口茶去。”尚揚向旁邊滑動椅子,退出了這個聊天群,道,“你們說吧。”

⑨思⑨兔⑨文⑨檔⑨共⑨享⑨與⑨線⑨上⑨閱⑨讀⑨

第82章

尚揚告辭退了群,掩飾尷尬地到旁邊喝茶去了。刑警們心地十分善良,紛紛不再看他,直接跳過他的論據,隻討論他提出的結論。

“尚主任說的有道理。”周玉強行嚴肅地說道,“如果沒有三角戀的話,程延凱的動機就不太充分,同學和老師都說他性格很莽撞,這種性格和嫌疑人的行凶風格也不一致。”

金旭還在被誇了的快樂裡,語氣輕快地同意道:“嗯。這男生本性不壞,彆看一副小混混樣,還挺尊敬師長,應該也隻是在學校搗搗亂,當個霸王,還做不出什麼違法亂紀的事。”

“那常風呢?”一位刑警道,“他和李南是戀愛關係嗎?如果是的話,被他爸爸反對,氣不過,父子關係破裂,未成年人心性不穩定,一時衝動傷害親人,也不是沒可能。”

喝茶旁聽的尚揚心想,一時衝動往往是激情殺人,這起案子好像不是啊。

周玉也道:“如果真是常風,那他也絕不是衝動之下才做出來這事……金隊,你怎麼想?”

“我隻見過常風一次,”金旭道,“隻能說初印象,早熟,比同齡人的心理年齡要大上兩三歲,比較有責任感。”

其他人也都表示了同意,都見過常風早熟而堅定的表現。

“這樣性格的小孩,如果真因為性取向被家長乾涉,是會聽話還是反抗?”一位刑警道,“凶手下手很利索,一刀就要了人命,我們起初不還當這是專業殺手乾的嗎?如果跳出這個思維,凶手其實根本不專業,隻是巧合,就是想紮常亞剛一刀,結果無意中刺中要害……這也有可能的吧?”

周玉道:“你是說,常風跟他爸因為性取向的問題父子離心,他惱羞成怒,對他爸爸下毒手?”

那位刑警點頭,旁邊幾人又發表或支持或反對的意見:

“我不同意,首先我見過常風,我還是認為他是個好孩子,其次,腹部刀傷的致命性不高,可是常亞剛當時連搶救的機會都沒有,隨便紮一刀就正好命中要害,這種概率更低。”

“對,一刀刺中要害哪那麼容易,去年有個嫌疑人,也是用水果刀行凶,刺了被害者六刀,人現在活蹦亂跳的。”

“不是人人都這麼好運氣,人類其實很脆皮的,生命非常脆弱……”

“那也不隻是咱們覺得殺常亞剛的手法專業吧,法醫也這麼說的,那刀刺進去的位置和深度,除非被害人天賦異稟,否則很難救回來,這還是需要點技巧的。”

“常風從小到大都在市裡按部就班地上學,現在也就是個普通職高學生,哪有機會培養這種技能。”

“是啊,那個叫程延凱的都比他嫌疑大,立誌要當涉黑大哥,跟社會上一些人有來往,沒準接觸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