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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準備忙完手頭的測評就去,沒想到人就這麼沒了。

死者服用的那種保健藥是正規廠家的產品,警方也聯係了廠商和銷售商,抽樣調查了與死者家裡那瓶同一批次的藥物,均未發現含毒。因而可以得出結論,死者這瓶藥被人為地動過手腳,也即是說,死者極可能遭遇的是以謀殺為目的的投毒,才不幸殞命。

“排除輕生可能了?”金旭聽到這裡,出言道,“UP主,性取向,長期獨居,沒社交……這幾點加起來,抑鬱概率還是挺高的。”

同事道:“他沒有表露出自殺的傾向,宅歸宅,工作一直都很積極,廣州警方還查到,去世當天,他剛剛下單買了一個新遊戲,跟PR說想玩這遊戲,順便做個測評,如果不想活了,不大可能有這種舉動。”

“有道理。”尚揚道,“廣州的同事聯係過死者前男友了嗎?死者打給他的那通電話,有可疑?”

下慢性毒藥害人,即便死者能僥幸保住一條命,也會留下殘疾和病痛,要承受長久的身心折磨。尚揚不覺得井軒能乾出這種狠毒的事來。

好在刑警立刻便說:“目前看,尚主任你這同學沒什麼嫌疑,他跟死者分手一年多,沒有聯係,死者臨終前最後一通電話是打給他的,為什麼打給他,隻有死者知道了,但這井軒當時在開會,沒接到,後來見是陌生號碼,過後也沒回。”

尚揚疑惑道:“廣州警方都搞清楚了,還托咱們找他查什麼?”

“廣州那邊主要是想讓咱們通過井軒再查一查,死者以前有沒有跟人結怨。”刑警道。

據說死者雖然宅,但性格很不錯,待人接物都比較友好,也不參與UP們之間偶爾爆發的嘴仗紛爭,就隻專心做遊戲測評。他和井軒戀愛的時候,在北京住了兩年多,後來兩人分了手,他才搬回廣州去生活,回去也有一年了,在廣州沒交過新朋友,也很少出門玩,微信裡偶爾聊天、朋友圈裡點讚的人,都還是以前在北京的朋友。

金旭明白了,說:“所以跟他有矛盾、想要害死他的人,也可能是以前在北京這邊結下的恩怨。”

“對,是這意思。”刑警委婉地向尚揚道,“正好尚主任在,等會兒見麵向井軒問話的時候,有什麼不方便的隱私問題,我們也不好問,拜托尚主任幫忙了,畢竟你們是老同學。”

聽起來像是在說,井軒和死者是男同,過於隱私的問題,他們問出來會有點冒犯對方。實際上的潛台詞則是,井軒的身份特彆,人人都知道,並且人家並無作案嫌疑,隻是來協助調查,警察也不好問得太過分。

井軒因為外賣員被殺案接受問詢的時候,都沒提過自己的性取向。可這幫刑警早就心知肚明對方是男同,揣著明白裝糊塗。

金旭笑了一聲,嘴唇一動想開口,尚揚立刻意識到這家夥憋不住陰陽怪氣,八成是要嘲諷人家不敢開罪“趙公子”。他馬上搶先說話,把金旭的話堵了回去,對同事道:“當然沒問題,大家都是為了公安工作,這忙我肯定是要幫的。”

進了市局院內,同事先要找市局的人安排一下工作,金旭和尚揚借口一起去上洗手間,單獨聊了幾句。

“你不要誰都諷刺,”尚揚道,“把你這毛病改一改行嗎?彆人也在兢兢業業地全力偵破案件,哪有十全十美的人啊?”

金旭背著兩手,挨批評的小學生模樣,說:“知道了。”

尚揚道:“一會兒井軒來了,你也不要諷刺他,他又不是嫌疑人,是來配合調查的守法公民。”

“哪個守法公民會接二連三地卷進命案?”金旭道。

“不要頂嘴。”尚揚被他這一提,心裡也難免咯噔,過於巧合了,但他還是說,“證據說話,不要主觀揣測。”

“嗯,領導說的對。”此時沒彆人,金旭才提出了他剛才就疑惑的問題,“UP主這麼賺錢的嗎?這麼年輕就在廣州買大平層。”

尚揚對他解釋道:“行行出狀元,死者是他們業內的狀元。”

“條件這麼好,都不配被井同學帶回去見家長。”金旭道,“他還挺挑,就想等個門當戶對的,比如什麼公安世家子弟,什麼公安部研究所的副處長,嗬。”

尚揚:“……”

“也不一定是因為配不配,”尚揚試圖說點正經話,“分手可以有很多種原因。”

金旭卻說:“可井同學挑下一任,這麼看重家世背景,和前任分手八成就是因為這個。”

尚揚想了想,覺得也很有道理,但是:“我覺得井軒應該和命案沒關係,下毒這事太狠毒了……我不是說他人有多好,隻是覺得他做不出來。”

“我也覺得和他無關。”金旭聽出尚揚在找補,笑著看他,好似很大方似的說道,“你說他人好也沒關係,我又不嫉妒,他人再好你也不跟他搞對象。”

尚揚道:“那他人確實挺好的,長得也很帥,見多識還廣,最重要是還買得起房。”

金旭:“……”

尚揚嘲笑的語氣學他道:“我、又、不、嫉、妒。”

稍後,井軒到了,形容十分憔悴,失了往日的風采。他看見尚揚也在,愣了一愣,才對尚揚點點頭,算作打招呼。尚揚現在也不知該跟他說什麼。

刑偵局同事和他先聊了幾句,大意仍是圍繞那通死者去世前最後一通電話。

“他換了新號碼,我不知道是他。”井軒幾度深呼吸,眼中滿是愴然,道,“聽廣州的辦案警察說,他當時應該是喝多了酒,可能是……我猜他可能是心情不好,想找我說說話。”

法醫的結論說,死者在慢性中毒的情況下,又忽然攝入大量酒精飲料,更激發了毒性,急性器官衰竭加上酒精導致他失去行動力或沒了判斷力,沒能自救和求救,反而上床去睡覺了,很可能還以為自己的不舒服隻是暫時,隻要睡一覺,休息好,就好了。

問話的刑警和金旭都望著井軒,在觀察他的反應。

尚揚翻開了剛剛拿來的資料,映入眼睛的就是一張年輕男生的證件照,五官長得很好看,長相和氣質都很清新,像還在讀書的學生。

“他是性情很溫和的一個人,”井軒垂下眼眸,道,“從不和人結怨,對所有人都很好,我不明白,怎麼會有人想害他?”

刑警看看金旭,金旭朝前傾了傾身,說:“你對他的評價這麼好,分開一年了,他喝醉還要打電話給你,你們感情應該不錯,為什麼會分手?”

井軒看他一眼,又看了旁邊低頭看資料的尚揚,才道:“吵了架,就分了。”

“是因為門不當戶不對嗎?”金旭道,“他家在小城市,父母親都是普通工人,賺得不少,可也沒正經工作。”

井軒定定看著他,而後道:“我應該不是必須回答你的問題。”

金旭道:“當然,我隨便問問。你們上次見麵是什麼時候?”

“一年前,”井軒道,“他搬家回廣州之前,找我一起吃了飯。”

金旭對他笑了下,道:“就隻是吃了飯?”

尚揚本來還在看資料,耳朵聽著他問話,這時也聽出他話裡故意透出的輕浮來,分手的情侶再見麵,就隻是吃了飯?難道沒有進一步的親熱行為?

旁邊刑警自然聽得出來,但卻沒有阻止。

井軒表情有些難看,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認為麵前這個小警察在故意刁難他。

“好,我們知道了。”小警察又問,“那他回了廣州後,你們聯係過嗎?”

井軒道:“沒有。”

金旭道:“這一年多,你就一直單身?”

井軒道:“關你什麼事?”

金旭微抬雙手做了個投降一般的手勢,使得井軒怒火稍稍壓下去,然後金旭又問:“他回廣州後,有沒有交新男友?或者找性伴侶?”

尚揚代入井軒,他簡直也受不了金旭,太冒犯了……再這麼問下去,他真的擔心,明天刑偵局就把“名不副實”的金旭給踢回研究所了。

井軒也是真受不了,怒道:“沒有!當然沒有!你能不能尊重下死者?你能不能尊重下我?”·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金旭卻收了剛才那不莊重的表情,嚴肅地問:“你怎麼知道他沒有?你們不是沒聯係?”

井軒一怔。

尚揚和旁邊那位刑警也愣了一下。

金旭道:“他換的新手機號你都沒有存,你卻知道他沒交男朋友,沒有出去一掖情。”

井軒:“……”

金旭沉聲道:“他現在已經死了,死後好幾天,沒人知道,沒人關心,被人發現的時候散發著屍臭,渾身爬著蛆蟲……”

尚揚對著死者那張清雋麵容的照片,心裡都有點難受。

“你不要說了!”井軒更是渾身發抖,眼見得就要崩潰了,麵容猙獰地看著金旭。

“他是被人謀殺,”金旭道,“井軒,你不想抓到真凶嗎?你希望他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了?”

井軒沉默許久,情緒似乎漸漸平複下來,但下一秒,他承認自己撒了謊:“那天他打來電話,我知道是他,我是故意沒有接。”

金旭向後靠在椅背上,看了尚揚,示意他來接著問吧,鬥心眼的部分結束了。刑警同事樂得自己不用乾活,更不用得罪井大公子,並且知道接下來會有不合適他旁聽的話題,不動聲色地起身,假裝要去拿東西似的,離開這間辦公室,出去了。

“……”尚揚合上資料,目視井軒,問你道,“能告訴我嗎,你為什麼不接他的電話?”

井軒道:“我……”

他抬起眼睛,看著尚揚,停頓了許久,才道:“對不起。”

尚揚已經明白他的歉意從何而來,道:“沒關係,我沒有損失什麼。”

井軒想對他笑一下,雙眼卻滴下淚,又低下頭去,說:“我不接他的電話,因為我不敢,接了他的電話,聽到他的聲音,我可能會暴露我自己,我不想被他知道,我還愛他。”

尚揚:“……”

金旭一臉“什麼玩意兒”,被尚揚無聲瞪了一眼,才把不合時宜的表情收了回去。

“我一直偷偷關注他的生活,”井軒道,“他所有的測評我都會看,他測評過的遊戲我都會去玩,我有很多個小號,窺探他在各個平台上的動向,還假裝粉絲給他留言,發私信,找他聊天。他不愛出門,也不愛跟真人打交道,隻和簽約工作室少數幾個人來往,其中一個負責他商務合同的公關,是我的……我的熟人。”

說是“熟人”,大概就是被他“收買”的眼線,向他彙報前男友的一些動態。

尚揚一聽,那北京廣州兩地,死者結交過的人,井軒應該都知道,他問道:“那他真的沒和什麼人結過怨?”

“沒有,我剛剛說的是真的。”井軒道,“他是個很溫柔的人,不喜歡和人打交道,但是對認識的人很好,在這一點上,我真的沒有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