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頁(1 / 1)

不同意?你知道吧,小金在刑偵部門很有名的,現在有機會讓他親身參與下咱們辦的案子,能看看他實際能力到底怎麼樣,是不是真的名副其實,這不是挺好的機會嗎。”

過了一會兒,研究所杜副所長來吃午飯,打飯後看看四周,發現了落單的尚揚,就過來和尚揚拚桌,他知道助手被尚主任派去學習了,一臉笑眯眯地問:“小金還沒回來?他在那邊學習得怎麼樣啊?”

尚揚也一臉笑眯眯,很有幾分得意地答道:“好!特彆好!”

下午四點,尚揚到茶水間衝了杯咖啡,端著回辦公室,路過隔壁時下意識朝玻璃裡望去,心裡實際上知道看也是白看,那工位上又沒人……哎?有人。

金旭是剛回來,站在桌邊,開了抽屜找什麼東西,像是感覺到門外的視線,轉頭看過來,兩人相視一笑,尚揚衝他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到自己辦公室說話。

兩人都過來這邊後,尚揚以為他等下還要走,抓緊時間問道:“上午去案發現場有什麼發現嗎?”

“不能算有。”金旭道,“中午你給我發消息,我正跟著彆人一起做事,沒顧上多說。”

尚揚看他好像不急,知道他今天不用再回刑偵那邊了,也不緊不慢起來,端起咖啡杯,道:“那就現在說說吧。”

金旭就把了解及調查到的情況跟他彙報了一下。

被殺害的那名外賣員攜妻帶子租住的地方,周邊環境很雜亂,那一片城中村早年就說拆遷,一直沒拆得了,大多數原房主都已不在那裡居住,將民房進行了簡單的隔斷和改造,租給死者這樣從外省來京,以送快遞或外賣為生的一些底層打工人,人員流動性很強,社區屬性較弱。

死者在居住的單間裡被害,陳屍屋內過了將近三天。這套民房院內的水管半夜裡被凍裂了不停噴水,其他房客聯係了房東,房東來做檢查,發現樓上這間房不太對勁,才上來查看,透過窗簾縫隙發現人躺在地上,剛開始以為喝多了,敲門也沒叫“醒”,房東就拿鑰匙開了門,結果這才發現了屍體,趕忙報了警。

昨天警方已經對房東、其他房客、死者的同事分彆進行了問話,得到關於死者的信息,這是人生經曆和北京都非常平凡的一名外賣員,從華中某省位於農村的家鄉來到大城市務工,學曆受限,做不了其他行當,前幾年在工地做過,去年起開始在某外賣平台當上了專送騎手。

死者在這片也住了不短的時間,以前跟彆的外賣員合租,過年時他老婆帶著小孩兒從老家來了,死者才單獨租了一間不到九平房的單間,一家三口住了進去,因為小孩兒還不到一歲,老婆帶著孩子不方便,也沒有出去工作。聽死者說,以前他老婆是在工廠做流水線的。

“這麼小的孩子?”尚揚之前聽說死者和老婆帶著一個小孩兒,還以為至少是會走路的年紀了,北漂體力勞動者的生活很艱辛,嬰兒很少帶出來,通常會留在老家交由老人照顧才對。

他一時又擔心起來,道:“他老婆孩子還沒消息嗎?那小孩兒也太小了,天還這麼冷……”

“有消息了,不過還沒找到人。”金旭道,“這女的抱著孩子回了老家,沒回家也沒回娘家,躲起來了。她不舍得買車票,找了輛從他們省裡來北京拉貨的貨車,搭了人家順風車回去,所以昨天查實名購票係統,才什麼都沒查到。”

尚揚懷疑道:“她會不會是跑路?人是她殺的?”

金旭道:“不是,她離京那天,死者還活得好好的。”

但住在死者隔壁、樓下的租客鄰居等數個知情人,都向警方反映了一個情況:死者和老婆的關係不好。

死者的老婆春節前後才過來,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鄰居已經聽到過這對夫妻數次爆發爭吵,隔壁租客還看到過死者和老婆互相撕扯頭發、抓臉、踢襠的打架場景。有一次半夜裡,夫妻倆吵得震天響,混著那個小嬰兒哇哇哭聲,攪和得彆人睡不好,鄰居還上門理論過,但死者夫妻倆對外又都很有禮貌,鄰居敲門讓他倆安靜點,夫妻倆還都客客氣氣地道歉,仿佛剛剛用方言吵得不可開交的不是這倆人一樣。

“房東跟死者老婆聊過幾句,評價說,”金旭道,“兩口子都是老實人,不過很愚昧,家裡窮得叮當響,越窮越生,越生越窮,這小嬰兒是老四,老家還有三個孩子。”

“……”尚揚猜測道,“這個妻子回老家躲起來的原因,會不會是被男的家暴,被打怕了,不想再被男方找到?”

人沒找到,能撐起這個猜測的理論依據,其實也還不是太充分。

金旭不置可否,隻說:“她搭貨車離開北京那一天的早上,鄰居聽見兩口子又在家裡乒乒乓乓地打架,還聽見孩子哭得異常撕心裂肺,聲調都不對了,聽見男的說小孩兒是賠錢貨,不如扔了,聽孩子的哭聲,鄰居認為這做爸爸的,可能上手掐了或者是打了孩子。”

看來是個女嬰。聽到這裡,尚揚兩道眉都擰一起去了,認同了房東:“這人真是挺愚昧的……那孩子媽媽也可能是出於保護孩子的目的,怕死者再虐待孩子,才抱著嬰兒跑了。”

“被打怕了,或者是想保護孩子,都有可能。”金旭道,“就希望那邊警方能快點找到這女的,她也許清楚她丈夫跟什麼人結過怨,到現在,她可能都還不知道丈夫已經死了。”

尚揚問道:“那現場沒有采集到什麼新物證嗎?”

金旭道:“那民房的租客魚龍混雜,除了死者住的房間裡麵在他死後沒人進去過,外麵的痕跡已經都被破壞了。技偵又把現場掃了一遍,把發現的毛發、皮屑全都弄回來了,有新發現會再通知我。”

尚揚故意道:“謔!已經在新部門有這麼高的地位了?我這小廟容不下你了。”

“也沒有。”金旭否認後,又發現尚揚實際上是在褒揚他,有些不好意思,道,“彆取笑我,彆人都是看在你麵子上。”

尚揚道:“是嗎,那怎麼以前這幫神探,都不愛搭理我這草包。”

“好了彆吹我了。”金旭仍是覺得他是帶了濾鏡看自己,轉而說道,“你那個同學,篩查了他的人際關係網,也沒發現可疑的人。這事還挺奇怪的。”

已經到了這種要用人命陷害另一個人的地步,理應是有什麼深仇大恨,可又篩查不到有嫌疑的人,就很奇怪了。如果不是和井軒之間有切實的仇恨,那真凶很可能就是個神經病。

尚揚道:“難道井軒就是純粹的倒黴蛋?”

然而,天都還沒黑,距離井軒洗脫殺人嫌疑還不足一天,又一起新的凶殺案,把這位“倒黴蛋”又卷了進去。

第59章

昨晚井軒告訴過尚揚,他曾有兩位前任,最近一位分手已經一年多,就是這位“前男友”,在廣州工作、生活,今早廣州警方接到報案,“前男友”死在獨居的家中,死亡時間距今約五到七天,死者去世前的最後一通電話是打給井軒的……找井軒問話的壓力,又給到了首都警方。

因為井軒和外賣員被殺案之間仍有關聯,那個案子已由刑偵局介入調查,首都刑警在接到廣州警方的協查請求後,第一時間就上報給了刑偵局。∞思∞兔∞網∞

“還不清楚怎麼回事,說是要幫廣州公安找井軒問問話,”金旭接到刑偵方麵的通知,到尚揚辦公室來,說,“讓我過去跟著乾活。你怎麼著?回家等消息,還是再加會兒班?”

尚揚本來已經在準備下班,以為金旭今天也不會有額外工作了,沒想到有這種突發倩況,思索片刻道:“你稍等下,我給他們打個電話,方便的話,我就跟你一起過去。”

他和井軒是高中同學,連著兩起案子都與這位老同學有關,刑偵方麵在調查中必定也已經發現了兩人之間的這層關係,他如果完全不過問一下,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金旭進來他辦公室裡等,聽他的語氣,觀他的表情,知道電話那邊的領導同意他們倆一起過去了。等他掛了電話,金旭不懷好意地說:“我覺得你井同學不一定想在這時候見你。不小心在你麵前社死了,以後怎麼還沒臉再來泡你。”

尚揚警告他道:“出了這個門,不許提這事,工作時間,你嚴肅一點,正查案子呢!”

“好的,主任。”一年到頭總在查案子的金旭毫不動容,敷衍地回了一句,幫主任拿了外套,跟著主任一起出了門。

他倆在樓下與刑警同事們會和,刑警們已聯係過井軒,井軒表示無條件配合警方的工作,雙方約了在市公安局碰麵,警方當麵向他了解下情況,井軒此時已經在趕過來的路上了。

於是一行人也出門,朝市局過去。

同行的刑警先把廣州方麵傳來的情況向他倆、重點是向尚揚,做了一番介紹:“這死者過完年剛滿三十歲,從事自由職業,是某視頻平台的遊戲測評UP主,前幾年還入選過某一屆百大……”

尚揚吃了一驚:“是這個人?”

這UP主還是很有名的,前幾年有段時間,尚揚玩遊戲玩得挺狂熱,看過這UP的視頻作品,印象中對方不是嘩眾取寵的嘴炮黨,而是硬核技術流,遊戲閱曆豐富,攻略水平極高,還喜歡在測評中旁征博引,文案措辭和表達能聽得出是個高素質的專業遊戲愛好者,不過真人沒有出過鏡,尚揚沒想到對方這麼年輕,更想不到再聽到這ID,竟是這種時候。

“他經濟條件不錯,”刑警道,“父母不滿意他喜歡男的,多年前就和他斷絕了來往,他單身,獨居,在廣州市區買了一套大平層,自己住著。”

這人是個技術宅、遊戲宅,很少出門,商務方麵有簽約工作室,工作室幫他對接洽談,遊戲測評工作不得不與業內人士接觸,但通過網絡就能完成,不必真人見麵。在現實生活中,死者幾乎沒有社交關係。

他請了位鐘點工,每周打掃一次衛生。今早鐘點工上門服務,以為像平時一樣不必和雇主正麵打交道,一進門鐘點工就聞到了異味,還以為是雇主出了門不在家,食物外賣沒有清理所致,結果進去一看,發現了雇主的屍體,那異味正是屍體發散出來的腐爛味,鐘點工被嚇得魂飛魄散,連忙報了警。

經法醫判定,死者死於慢性中毒,警方在他住所裡找到了半瓶膠囊形式的保健藥品,經過化驗,確認膠囊裡含有一種化學毒劑,以膠囊中含有的劑量,長期服用會使器官受損最終致殘甚至致死。死者的直接死因是飲酒後酒精激化了毒物反應,引發了急性肝衰,其他臟器也有不同程度的衰竭。

警方詢問了負責死者商務的工作室,和死者對接的公關人員表示,死者近期說過數次覺得很疲倦,身體不舒服,公關以為他隻是UP們常見的因作息不規律、工作疲勞導致的亞健康,建議他去醫院做個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