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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黑,怎麼可能隻有黃建平一個人知道。”

袁丁道:“也對,不應該是這樣。”

金旭又想了想,還是得不出結果。尚揚提醒道:“這話我們自己說說就好,先不要在當地公安麵前提起來,人家結案好幾年了,沒憑沒據要翻查,不合適。”

“明白。”金旭答應著,又反應過來,學尚揚平時的語氣道,“不要教領導做事。”

尚揚道:“你差不多點行了。”

金旭還學他說話:“小尚同誌,你要趁這機會向我學習,怎麼做一個被助手熱愛的好領導……”話未說完,下野領導給了篡位助手兩記鐵拳。

一路來到了寺廟外。天色漸晚,景區已經快要關門了,遊客稀稀落落,警車的到來也沒有吸引過多的注意力。

景區派出所的同事接到通知,過來協助工作,帶他們到寺廟裡,和負責人見麵後,技偵先去查看監控,負責人就先帶幾人在寺廟內勘查。

寺廟裡香火旺盛,監控攝像頭也裝得到處都是,把主殿四周和幾個大的景點都看過後,沒什麼發現。

直到經過一片山中溪水積聚而成的石砌水塘,一眾公安都停下了腳步。這水麵有上百平方,水不算渾濁卻看不到底,目測深度超過了兩米。

技偵為了找到能和死者體內矽藻相匹配的植物成分,把本市市內和郊外幾處深度足夠的野生水域都采集了遍,任誰都沒想過,要來這座千年古刹裡的水塘裡采集一點樣本。

天已經黑了下來,隻有一點餘暉的微光,山中寒風比之鬨市區更要蕭瑟寒冷。

金旭打開手電筒,曲單膝半蹲下,在岸上仔細照著水塘邊的石壁,近水處生了一層深綠色苔蘚,爬進了水麵之下,水塘的石壁砌得極高,應該是舊時候為了雨季儲水方便,水麵之上的石壁到岸上還有一米多的高度。

手電筒照了一圈,停在一處苔蘚上,那裡有著明顯的缺痕,苔蘚們受了傷,而那傷痕都像嶄新貓抓板上被貓抓過的痕跡,幾十道長長的豎痕。

那更像是有人落水,想要沿著石壁攀爬上來,但因為苔蘚過於滑膩,最終失敗,留下的絕望痕跡。

“叫技偵來采樣,”金旭站了起來,沉聲道,“這裡,很可能是第一現場。”

第49章

夜晚閉寺,遊人也已散去。警方在水塘四周以及寺廟內部、周圍,都進行了地毯式搜證,可惜並沒有更多的發現。

月亮高懸在峰巒疊嶂之上,大雄寶殿裡的釋迦牟尼坐像,法相莊嚴,目含慈悲,透過山中煙霧與人間香火,頷首俯視著這一切。

技偵人員帶著樣本回去,很快就給出了對比結果,從水塘裡提取到的矽藻樣本,與浮屍案死者體內吸入的矽藻,細胞一致。在這之前,法醫也從死者指甲縫裡發現了少量沒有被水流衝刷乾淨的苔蘚,現在和水塘石壁上的苔蘚進行了對比,結論是留在死者指甲縫裡的苔蘚,就是這片水塘裡的苔蘚。

這樣一來,可以百分百地確認,死者真正的溺亡地點,就是寺廟水塘。

晚十點,警察們暫時結束了搜證工作,一行人回到市局,寄希望於拷回來的監控視頻能再提供更多有用的信息。

市局食堂裡已經沒什麼可吃的了,一幫警察隻好聚眾吃外賣盒飯。

尚揚獨自坐在空著的一張桌角,他在廟裡又被凍到了,全程冷得沒了說話的氣力,現在吃著熱飯,才稍稍緩過來些。

袁丁儼然像朵交際花,坐不住,端著盒飯到處跑,四下裡跟當地刑警們叭叭地聊天,當然聊的都是正經事。

金旭則去和田蓉一起,去找支隊長談了點案件相關的工作,說完才過來,也拿了盒飯坐在尚揚邊上,掰了雙筷子,又注意到尚揚的唇色黯淡,低聲道:“是不凍著了?讓你先回來,你又不聽話。”

尚揚已經吃完了飯,捧著一杯剛衝泡開的速食蛋花湯好汲取點溫暖,道:“哪有領導還在工作,助手先下班的道理?”

金旭道:“就彆諷刺我了,我是跟你開玩笑的。”

“那我可沒有開玩笑。”尚揚打量他,品頭論足地說道,“小金同誌,你還真挺有領導模樣,工作也很有潛力,要好好乾,將來早晚真的給我當上級。”

金旭仍是覺得他在開嘲諷,叫苦道:“好了好了,我錯了好不?我不該得意忘形,你少嘲笑我幾句吧。”

尚揚說:“哪有,我真沒嘲笑你的意思。”

他看看旁邊,周遭的刑警們從早上忙到了現在,各自有一點成果,此時都歸了隊,分成了幾撥人,七嘴八舌地交換信息,有幾位已經吃完飯的、抓緊時間在看寺廟監控視頻內容。袁丁在這裡聽聽,又去那裡看看,哪兒哪兒都有他,還挺忙活。

反正是沒人太注意他倆——確認了這點,尚揚才放心地對金旭說些他倆之間的悄悄話:“你確定案發現場的時候,真的好帥。”

金旭的唇角翹起來一點,吃飯的動作都不自覺地就變得斯文了幾分。

尚揚道:“總覺得你有點故意在耍帥。”

“沒有,”金旭才不承認,道,“我是純天然的帥哥。”

說完又覺得自吹自擂很不好意思,馬上埋下頭大口吃飯,假裝自己什麼也沒說過。

尚揚被逗得直樂,心裡忽然想道:將來這人要是也能像袁丁的師父一樣,成了刑偵大神,也被選進教材……到時候被扒出來年輕時候整過容,曾經的大學同學還會集體作證說對對對、他真的整過,那可怎麼辦啊?刑偵專家一生的汙點竟是“整容”,哈哈哈哈。

“有這麼好笑嗎?”金旭不知道尚揚是想到了很久以後,隻以為還在笑話他對顏值的自我吹噓,道,“我不帥,都是演的,行了吧,彆笑話我了。”

尚揚正經了表情,道:“不行,你就是帥,不然我圖你什麼。”

金旭笑了一下又收住,一臉比尚揚更正經的表情,卻說著更離譜的話:“領導不能長得太帥,容易招來一些好色的助手。”

尚揚笑得差點把蛋花湯給灑了。

袁丁吃完了盒飯,也結束了和刑警們的社交,跑過來打斷師兄們的悄悄話,開場便道:“這凶手也真是邪了門了!跑到佛門淨地去殺生,也不怕遭報應。”

尚揚和金旭:“……”

袁丁很有眼力,道:“要不我再去逛一會兒?”

“不用,”尚揚道,“我們也吃完了。”

袁丁便在他倆旁邊坐下。

金旭吃最後幾口飯,尚揚接著袁丁的話道:“可能凶手不信神佛,也是個唯物主義者。”

“也有可能,就現在的情況看,凶手對寺廟還挺了解。”袁丁剛才和眾多刑警們討論了不少內容,道,“當地同事已經把寺廟裡的僧人和工作人員都篩查了一遍,沒發現和墜樓、浮屍兩位死者有關的人。”

那水塘四周都有攝像頭,但其中兩個攝像頭被人為地撥動,偏了極小的角度,恰好使得水塘一角形成了一個監控死角。死者就是從那監控死角裡掉進了水塘,溺亡後,屍體又被嫌疑人打撈了上去。

在寺廟景點裡幾乎密不透風的監控攝像頭下,凶手像個透明人一樣做完了這一切。如果不是對寺廟有足夠了解的人,無法完成這樣的犯罪。

更甚者,嫌疑人會把屍體從寺廟中帶走再拋屍湖中,極有可能是寺廟會暴露嫌疑人的身份。隻是嫌疑人沒想到警方能通過矽藻細胞判斷出,死者並非溺死在湖中。 本 作 品 由 思 兔 在 線 閱 讀 網 友 整 理 上 傳

金旭吃完了飯,伸手問尚揚要紙巾。

尚揚從兜裡拿出一包遞給他,道:“篩查個人信息還是不夠,也不能排除掉雇凶殺人的可能。昨晚出入過寺廟的工作人員,都應該挨個查一下。”

“田蓉已經安排人手在查了。”金旭說。剛才一回來,他已經和田蓉針對這個問題進行了工作布置的討論與安排。

“湖邊攝像頭的監控內容應該都看完了?有發現嗎?”尚揚問道。

湖邊攝像頭更是密集,而且湖邊是開放環境,繞著湖全是公共馬路,不像寺廟裡相對封閉,有可操作空間,攝像頭會被人為撥動地形成死角,湖邊沒有給凶手留下對攝像頭動手腳的餘地。因此應該能拍到凶手拋屍的經過,即使不能拍清楚凶手的臉,至少能夠幫助警方來了解拋屍的時間和方式。

但金旭道:“沒有發現。”

尚揚和袁丁都麵露意外,袁丁問:“怎麼會沒發現?難道攝像頭也被動過嗎?”

金旭道:“沒有,都正常,從昨晚六點到今早案發,湖邊所有攝像頭,都沒有拍到和拋屍相關的可疑畫麵。”

旁邊幾位刑警聽到了三人的討論,也圍過來,紛紛問:“什麼情況?”“怎麼會拍不到?”“這還真有靈異事件了?”

死者那麼大一個人,屍身憑空出現在了湖裡,是怎麼拋進水中的,三百多近四百個攝像頭竟然什麼都沒拍到?

不過很快,一眾警察立即都想到了,除湖邊拋屍外,還存在另一種拋屍的方式——

“船。”金旭道,“凶手很可能是用船把屍體帶到湖中間,趁著夜色掩人耳目,把屍體丟下去。”

一位刑警振奮道:“那這很好查了,湖麵遊船管理很嚴格,不是什麼船都能開上去的。”

金旭道:“你們支隊長已經聯係了旅遊部門,現在應該在查昨天晚上遊湖的船了。”

此時和他們說話的這幾位刑警,是晚上與他們都在寺廟裡做調查的人員。而當地市局所有刑偵警察都已充分調動了起來,不同部門在負責不同的內容,各司其職並通力合作,儘快破案是所有人的共同目標。

正說到這裡,之前認識的那位小陳警官進來,叫督導組的三人:“田隊請你們過去一下。”

他們便和這幾位刑警暫時告彆,過去見田蓉。

田蓉是請他們來看一下從寺廟監控視頻中截取出來的片段,是浮屍案死者落水、溺亡、屍身被嫌疑人打撈的全過程。

因為視頻監控存在死角,死者從畫麵一側毫無預兆地出現時,就是掉進水塘裡的一幕,水塘的深度,讓不會遊泳的落水者一瞬間就感到死亡的恐懼,手臂在水麵上拚命揮舞,畫麵沒有聲音,想必他落水後也曾試圖出聲喊人,但不會水的人在落水後,隻要張嘴呼救,水就會迅速灌進喉嚨,影視劇裡表現的那種落水後還能連續大喊救命的場景,現實中幾乎都是無法做到的。

視頻畫麵裡,死者起初還拚命想要順著石壁爬上去,在青苔上留下了死前最後的印記,終究都是徒勞,剛開始還能看到浮起來的頭部,後來隻能看到水麵上揮舞的手,再到漸漸徹底沒了動靜。從落水到失去意識,不到五分鐘。

在死者沒有動靜後,水麵平靜,連風都沒有一分,臨水的草木安安靜靜,畫麵隨著生命的停擺一同靜止了。

田蓉示意技偵人員按下了快進,進度拖到了約二十分鐘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