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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的,這幾天他會來安排你們在我們這裡開展工作。”

到了停車場,離車還有幾步路,就聽見一個中年男人在那裡對著電話用方言惡聲惡氣地打電話,當地方言不太好懂,但能聽出是在罵對方,似乎那邊辦砸了什麼事。

“黃科長。”年輕警員出聲叫他。

這中年男人回頭看見人,匆忙掛了電話,勉強擠出笑來,迎上前說著不標準的普通話:“尚主任是吧?我是黃建平。”

尚揚和他握了手,這人就是來與尚揚對接工作的黃建平警司,長得不像公安,倒像一名悍匪,說話也直衝衝,帶著股戾氣。

“這位小兄弟是?”黃建平看金旭。

“我是尚主任的助手。”金旭一臉拽地自我介紹道,這一路上他提到自己是助手時總是如此,然後才說了自己的名字,也和黃建平握了下手,但握手的那一刻,他的眉頭不經意地皺了一皺。

年輕警員開車,黃建平坐副駕,與後排遠道而來的兩人隨意聊著當地警務建設方麵的話題,卻聊得不走心,隔十幾秒就看看手機。

“黃科長,你是不是還有彆的工作要忙?”尚揚道。

黃建平道:“不是大事,底下人笨手笨腳,做事也不講效率。”

尚揚:“……”這社會大佬一樣的語言做派。

黃建平大概也覺得自己言行不妥了,向尚揚解釋說:“我本來不知道今天你們要來,在忙彆的事,臨時通知我來……不是說你們不該來。”

尚揚和金旭:“……”

尚揚也不想耽誤彆人工作,道:“今天也晚了,我們回去就休息,明天再說調研的事。你有事就忙你的去吧。”

黃建平也不拒絕,還點點頭,又看手機有沒有新消息。

“是急事嗎?”金旭道,“黃科長不是坐辦公室的嗎?辦公室能有什麼急事?”

尚揚忙看他一眼,示意他彆亂說話,怎麼好好的又陰陽怪氣彆人?

黃建平卻道:“是啊,辦公室能有什麼急事?叫我急火火來車站接人咯。”

被接的尚揚一時無語了,黃科長真是……長得又友善,說話又好聽。

金旭卻徑自問黃建平:“你本來是正在辦案嗎?”

尚揚:“?”

黃建平回頭看金旭,兩人一對視……尚揚都感覺到了,這磁場,是刑警的磁場,古飛和周玉有,邢光和他們那隊人身上都有。

“出了什麼案子?”金旭問道。

其實他一個“助手”,不該問這些。

但他敢問,黃建平還真敢答:“今天有個女的從樓上摔下來死掉了,我還在現場勘察,是自殺還是他殺,沒有出明確結果,辦公室打電話喊我來接人。”

尚揚心想,不對啊,他不是負責公安信息協調的嗎?為什麼會去查案?

金旭道出了他的疑惑:“你已經從刑偵隊裡被調出來了吧?為什麼還去現場?”

黃建平:“……”

尚揚也詫異地看金旭,金旭轉頭,對他抬了抬手。尚揚便明白了,他是通過黃建平手上的繭發現這一點的,辦公室文職人員的手,和刑警們的手,大不一樣。

黃建平一臉鬱悶地說道:“我當時……忘了已經被調崗了,正好在那附近,接到通報就趕過去了……犯傻了嘛。”最後一句說得極為自嘲。

金旭道:“能理解。”

尚揚:“……”

得,還遇見知己了。

他又不禁猜測,這黃警官難道是在刑偵崗上犯了什麼錯誤,被調到辦公室裡做文職了?但市局辦公室可不是什麼冷板凳單位,相比金旭調去檔案室,黃建平這算是升職。

黃建平的手機終於收到了消息,是彆的刑警發來的,尚揚和金旭看不到信息內容,但都能看到,他握著手機的手都在因緊張而輕微發抖。

“是……自殺嗎?”尚揚知道有些刑警,喜歡破案,但極其不希望有凶案發生,例如身邊這位。黃建平很可能也是這樣的刑警。

“對,是自殺。”黃建平的語氣裡卻沒有輕鬆,反而變得更沉痛了些。

他沒再開口,也不像剛才那般渾身戾氣,好像周身力氣也被這條“死者是自殺的”消息而抽走了大半。

尚揚和金旭感到古怪,但都沒有再說話。

到了公安招待所,他倆下車,黃建平還幫他倆拿了行李,客氣地說:“明天早上見。”

尚揚道:“黃科長,你臉色很差。”

黃建平:“沒事。”

“死者是你認識的人?”金旭道。

尚揚也想知道,恰好金旭問了,便也一道等著黃建平的回答。

黃建平沉默著看看金旭,沒頭沒尾地問了句:“你有沒有辦過破不了的案?”

金旭蹙眉了一瞬,才答道:“暫時沒有,將來難說。”

黃建平卻搖頭道:“不是那種。有的案子,你明知道凶手是誰,明知道一切是怎麼發生,你就是抓不了人。”

尚揚不解道:“你說的是一起舊案,還就是剛剛墜樓這起?”

黃建平道:“是同一起。”

尚揚和金旭都沒有聽明白,是說:有一起舊案,和剛剛這起,是同一起?什麼意思?

“自殺這個女的,”黃建平道,“她有個孿生姐姐,幾年前也是跳樓死的,案子我辦的,查得清清楚楚,知道她是被誰逼死的,可人家沒犯罪,警察也抓不了人,這姐姐就白死了。”

自殺的案件,往往很難追究“逼”死人的罪責,聽黃建平現在的說法,這事大概率也是無法定罪的情況,是情感糾紛的可能更高一些。

黃建平道:“妹妹來找過我,怪我無能,說她經常夢到她姐姐要帶她走,醫生說她有心理病,姐姐的自殺可能對她有一定心理暗示,她有可能會重走她姐姐的路。你們說她今天怎麼就跳了?她怎麼就不是被人推的?如果讓我能抓個凶手,那就好了……那就好了。”

他念叨了幾句,轉身上車走了,連句道彆都沒說。

尚揚和金旭麵麵相覷。

“黃警官被這案子壓瘋了,”金旭有點同情,但更多的是細節缺失造成的不太理解,說,“他八成是自己要求調去辦公室的,姐姐那案子讓他懷疑起了自己的能力。”

尚揚剛才就想過這個問題,一個刑偵魔怔人被調去辦公室,還不是降職,金旭推測的這種情況是最說得通的,黃建平自己因為這起沒結果的案子造成的心理壓力太大,主動要求離開刑偵崗位。

“如果就是一起普通自殺案?至於嗎?”金旭也琢磨起來,道,“不應該,這案子肯定是有什麼內情。”

尚揚抱起胳膊,麵無表情道:“你來這兒是乾什麼的?領導批準你關心這裡的案件了嗎?”

金旭:“……”

“提著行李。”尚揚喝令他乾體力活,自己輕鬆地上了台階,進玻璃門之前,又轉頭道,“忙完調研工作再去管彆的,不能耽誤正事。”

金旭要笑不笑,說:“好,聽領導的。”

“嚴肅點!”尚揚板著麵孔,道,“還有,要帶上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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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晚上吃過飯,尚揚拿出筆記本電腦,整理上一站的工作筆記,金旭整理了行李,又把兩人的衣服洗了,洗完看尚揚還專注於工作,他就又換了鞋,出去溜達一圈,回來時手裡多了一兜水果和兩根雪糕。

這邊溫度比前一站還要高,白天穿短袖或襯衣就行,早晚涼了加件薄外套,尚揚離京時穿的風衣,現在也收了起來,今天一下高鐵,就說:十月中都快過完了,怎麼還這麼熱?

“剛想給你打電話。”尚揚已合了電腦,問道,“都買了什麼?”

金旭分給他一根雪糕,又給他看買的水果,是揀著尚揚愛吃的買了幾樣,說:“這邊兒物價可真不便宜,買這麼點兒,一百多了,比北京還貴。”

尚揚吃著雪糕,道:“在高鐵上聽隔壁那幾個人聊天,說這裡二手房都有超八萬一平的了,可彆小看新一線。”

“哪敢,”一貫仇富更仇不均的金警官道,“今天去接站的那輛警車,落地最少也得小八十萬吧?是我們省廳都不配擁有的豪車。人家是東部發達地區,是比我們西北破地方強多了。”

當地經濟發展水平極高,除了地處長三角的優勢,還有幾家大型互聯網公司選址都在該市。全國各地發展不平衡,除了城市建設和老百姓民生方麵,各地能花在公安隊伍建設和配置上的資金差距也大得很,尚揚就是乾這個的,當然清楚這事,也清楚這現象在將在很長一個時期內繼續存在,不易改變。

金旭也不是不明白,發發牢騷罷了,看尚揚不說話,他就也不再說了,把雪糕吃完,又去洗了水果出來,悄默地觀察尚揚臉色,像是在看,有沒有不小心把領導說得不高興了。

“瓜慫。”領導扔了雪糕棍,學著西北方言,罵了助手一句。

助手挨罵挨得舒坦了,邀請領導來吃水果。但也不知怎的,吃沒幾口,兩人又親上了。

夜裡十點半。

標間裡空著一張床,隨意放了尚揚的電腦包和兩件不怕起皺的衣服。另一張床上,兩人躺在一塊玩手機。

金旭在玩一個類似合成大西瓜的那種小遊戲,他不會玩網遊和手遊,但玩這種小遊戲就很厲害,如果是沒事的情況,一局能玩上大半天,得分打敗99.99的人。

尚揚枕在他肩上,被他一隻手臂圈著,正無聊地刷著微博,其實已經困得眼皮打架,還是想看看有沒有新鮮事。被子蓋在尚揚身上,金旭有半邊都露在外麵,他一向不怕冷,剛活動完更不怕,夏天跟尚揚一起睡還總被嫌身上溫度高,到漸漸降溫就成了香餑餑。

“睡嗎?”金旭不想玩了,看尚揚也一臉困意,說,“我關燈?”

尚揚:“嗯……嗯?等下。”

他刷到了一條新熱搜,話題後麵跟個“爆”字,他仔細看了那句話,一下清醒了,叫金旭和他一起看,驚異地說:“我怎麼看這個好像?是黃科長說的,有人墜樓那個事?”

某互聯網公司技術崗高級專家,女,今日午後墜樓身亡——

公司地址就是本市,墜樓時間和死者性彆,也都與黃建平說的那件事,能對得上。

本來伸手臂要去關燈的金旭一聽,疑惑道:“這怎麼會上熱搜的?”

全國每年自殺相關的案件在二十萬件以上,儘管生命的逝去必定對家庭造成巨大而慘痛的打擊、給親人留下難以磨滅的傷痛,但如果今天這件事隻是如黃建平所描述那樣,“有個女的跳樓死掉了”,於普羅大眾來說,這隻是二十多萬分之一,“不值得”成為流量至上的熱搜話題。

除非這件事裡還有能吸引流量的因素。

而這件事,確實有,還不止一個。

這位墜樓死者,是業內有一定名氣的女技術大佬,海外名校博士,有矽穀大牛團隊工作經曆,